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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歹倒是带着他转一圈儿……算了，我来吧。”薤白无奈地叹了口气，朝商洋招着手，“走，我带你看看这屋子的布局。” 商陆愣了一下，立刻拉住薤白的手：“你去休息吧，我带他逛。还有，晚上想吃什么？今晚我做饭吧。” “饭我做，我早上都已经预约好电饭锅了，粥应该已经熟了。再吃点儿蔬菜沙拉就好。”薤白推着商陆的腰，催促道，“你快带着小洋熟悉一下，不然厕所都找不到的。” 这巨大的平层公寓是商洋预料之外的，虽然整体面积应该不如自己家大，但是设计感真的无敌，简约又不失奢华，所有的细节都在低调中透露出一丝逼格。 “这间屋子，是给你留的。”商陆敞开屋门，朝里面歪了下头，“薤白觉得你将来兴许会到北京常住，刚开始工作的时候租房会很费钱，那时我们可以接济你一段时间。” 商洋心怀感激地走进去看了看，在看到窗外的风景之后，深感震撼地吞咽着口水：“能住在这儿，大概就是我的人生巅峰了。” “没那么夸张，房子而已，遮风挡雨、哪儿都一样。” “哥，不是所有人都能活成你这么豁达的……我是个俗人。”商洋走进去摸了摸书桌，把书包放在地上，然后小心翼翼地走到窗户边，“我妈跟我说这套房子特别帅气的时候，我还半信半疑来着。” “她怎么知道这房子是什么样儿，她也没来过啊。”商陆坐在书桌前，拎起商洋的书包，习惯性地打开翻了翻。 “薤白哥给她录了一段room tour，本来还邀请爸妈来这里做客呢。他都没告诉你吗？”商洋转过头，有些诧异地问。 商陆掏出商洋的试卷，一边翻看着一边说：“哦，居然还发过视频啊，这我不知道。但是邀请你们来做客这个是一直有打算，但老妈又一直说没空。” “最近老爸的工作有点儿忙，可能年底的时候会有空吧。”商洋转过身面朝商陆。 商陆看似漫不经心地点点头：“随时来都可以。哦，你这物理还真的是有长进啊，明天让甄哥给你讲讲相对论，说不定物理你能冲个满分儿呢。” “哥。”商洋犹豫了一下，张了张嘴，又觉得难以启齿地低下头。 “嗯？”商陆不明所以地抬头看向他。 “我刚才对薤白哥态度不太好，对不起。”商洋攥着裤子，有点儿难过地说。 “……嗯？”商陆一点儿没明白，“什么态度不好，你刚刚对他怎么了？你俩说什么了吗？” “没说什么，不是说了什么的问题。”商洋不知道该怎么跟哥哥解释。 商陆就更纳闷儿了：“那是……什么问题？” “我刚刚，刚刚表现得有点儿别扭。”商洋苦恼地抓了抓头发，烦躁地蹲了下来，“我明明知道你们两个的关系，我还鼓励过他让他更积极一点儿呢，我是真的真的、发自内心地祝福你们！我以为我已经跨过那个坎儿了！但是晚上看到你俩车震，我就……我心里就……别扭。” 商陆放下试卷，一脸懵逼地看着商洋：“所以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是已经看到了？” “我当时就在你们车附近，不光是我，甄教授和才神也都看到了。”商洋如实招来。 “幸好薤白的车窗全都贴了单向透视膜。”商陆对此唯一的感想就是这个。 “那是重点吗！？”商洋绝望地喊着。 “那不是重点吗？”商陆疑惑地反问。 “重点难道不是你的弟弟看到了你跟男的做，从此产生了心理阴影了吗！” “这能产生什么心理阴影啊，怎么着，你也想找男的试试？” “怎么可能啊！想想就恶心！”商洋破口而出的一句话，说完之后，商陆还没反应呢，商洋自己先愣住了。 愣了几秒之后，商洋就哭了，蹲着蜷缩成一团，脸埋进胳膊里：“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商陆彻底懵了，他完全不知道弟弟的泪点在哪儿，思来想去，他回忆起当初吴英泽向他坦白真的无法接受他跟薤白有亲密举动的那件事。那时候自己的第一反应就是跟吴英泽断了关系，结果被吴英泽反过来骂了一顿。 有过那种经历之后，商陆自然也成长了不少，所以这一次在面对商洋的崩溃时，语气平静地说：“这没什么好道歉的，想当初我在和薤白刚认识的那个时候，我也觉得男的跟男的很奇怪。我的朋友、同学、同事们，大家都这么觉得，说恶心说变态、说得多难听的都有。还有人骂我一定会下地狱呢。” 这番话并没能安慰到商洋：“那我不就更过分了吗！如果连我这个亲弟弟都不支持你们，还能有谁来无条件接受你们啊！” “你为什么要支持我们啊，你根本不需要接受我们啊。”商陆想到自己曾经也思考过这个问题，他曾经总是想着要让别人去接受他与薤白的关系。 但，那完全没必要啊。 商洋抽抽搭搭地看着商陆，完全就是没听懂他哥想要表达的意思。 “我们不是为了得到谁的支持、也不是为了证明什么，才走到一起的。”商陆朝弟弟露出安慰的笑意，“而且，强迫别人去接受他们本身就不能接受的事情，是很不人道的。像是我不爱吃香菜，别人要是逼我吃，那特么不如直接给我一刀来的痛快。” 商洋慢慢冷静下来。 “你会觉得恶心，是正常的。这一次做错的人是我们，公共场合下的确不该那么放纵，让你撞见了，真的非常抱歉。”商陆朝弟弟郑重道着歉。 商洋又哭了，这一次完全是不同的理由：“我前两个月才说过，在我看来薤白哥就是你的，除你之外的人跟他走得近、我就会心里不爽。但是今天又说了完全相反的话……你不会觉得我有病吗？你不觉得我不可理喻吗？” “哈哈哈，你要是看见我俩上床、心里不止没有异样感、甚至还觉得挺刺激，那我才觉得你不可理喻！”商陆大笑着说，“生理是生理，心理是心理，我相信你已经接受我和薤白的关系了，但是生理上无法接受，那简直是天经地义啊，别想太多。” “可是甄教授和才神他们就没什么反应……” “那俩已经不是人了，不要跟他们做什么对比。” “那你的经纪人呢？朋友什么的，他们呢？他们撞见过吗？” “我助理兼铁哥们儿撞见过，他最开始也觉得恶心，后来人就麻了。据他的说法，直接目睹的那种冲击感比想象要更加剧烈，几乎是生理不适。但是看习惯了也就习惯了，听起来特别像是克服一个不爱吃的菜。”商陆笑呵呵地说，“不过当然了，我几乎都是有意回避开别人的。酒店也都是大的套房，超强隔音。这次你住的房间，离我俩的主卧也好远了，肯定不会让你撞见，大可放心。” 商洋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懵懂地点点头：“也许有天我也会习惯吧。” “我其实不是很想让你习惯这种事，没必要去习惯。” “我都已经习惯看你俩接吻和搂搂抱抱了。”商洋耸了耸肩，“但是我还是想跟薤白哥道歉，他对我那么好，我……说什么也不能那样对他。” “你到底怎么对他了，我怎么什么都没看出来？” “那么细节的事情就算跟你说了你八成也不明白。” 哥俩儿还在聊着天儿的时候，薤白已经走过来叫他们吃饭了：“小洋要不要吃一碗我煮的八宝粥？” 商洋朝薤白扬起笑容：“要！” 薤白稍作惊讶地看着商洋朝自己小跑着凑近过来，然后也笑着说：“还有凯撒沙拉，我放了你爱吃的帕马臣芝士。” “哈哈，谢谢！”两个人有说有笑地朝餐厅走去，留商陆一个人在后面跟着。 “不过你们晚饭就吃这些吗？”当商洋发现他那个一顿饭能吃下一头牛的老哥居然也在乖乖吃粥的时候，困惑地质问。 “你哥前两天胃炎，挺严重的，所以这个月要忌口。”薤白说着看向商陆，顺势摸了摸他的腿。 商陆立刻反驳：“没那么夸张，不算严重啊，都已经好了。” “哥，你前两天生病了吗？”商洋顿时紧张起来，毕竟在他看来，商陆身体健康得明明像个外来物种。 “是啊，所以上周没有叫你过来。”薤白替商陆回答着，“不过现在已经没有症状了，下周周末的时候再去医院做个胃镜复查一下。” “好好的怎么会得胃炎呢，是吃坏东西了吗？”商洋紧张得粥都吃不下了。 “真没大事儿，喝酒喝多了而已。”商陆也是没想到，弟弟居然会反应这么剧烈。 “你怎么都不跟家里说一声呢……胃炎不是很难受的吗。”商洋攥着勺子，难过地嘟囔着。 “说了又没用，反正爸妈充其量也就说一句：让你喝酒，活该。”商陆自嘲地笑了笑。 薤白叹了口气：“他们可没这么说。” “嗯？”商陆不解地看向爱人。 “我告诉他们了，在你已经恢复精神之后告诉他们的。”薤白说得云淡风轻，“他们让你好好休息来着，说如果是为了钱才这么拼，那完全没必要，钱的事他们也可以帮忙。不过当然了，毕竟不是钱的问题，所以我叫他们不要担心。” 其实这也是薤白带着一部分善意的谎言，是他想要让商陆心里好受一点儿。实际上张巧智他们的反应非常平静，也几乎就像是商陆所说的那样，张口就怪罪商陆喝酒太猛、实属活该。但是薤白非常生气，和张巧智据理力争，最后才得到了一点像样的安慰。 商陆看着爱人脸上的表情，意识到对方似乎是在演绎出表情自然的样子，于是也就看穿了这小小的谎言。他根本不在乎家人怎么想，毕竟薤白才是那个永远在乎他、让着他、无条件爱他的人。 饭后商洋主动包揽了收拾餐桌的任务，虽然有自动洗碗机的家庭不太需要人工苦力，但仅有的工作都让商洋争取来了。 商陆被两个人催着去休息，想来也是没什么值得抗拒的，于是他就乖乖地去洗澡睡觉了。 十一点这个时间对商陆来说还是有点儿早，尽管这一周他都尝试着早睡，但通常都是十点躺在床上看书看到零点才有困意。 等薤白也收拾好了自己、钻进同一个被窝之后，商陆合上书，笑眯眯地朝薤白扑过去：“我们来继续车上的运动吗？” “你该睡觉了。”薤白没有推开商陆，但是也没有迎合，“而且……小洋在，我也不敢做什么。他是不是看出来咱俩做过了啊？刚刚回家时他看我的眼神就带着尴尬。” “真的神了，你居然还真的察觉到了。”商陆叹了口气，趴在薤白的小肚子上，“他看见车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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