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陆没有叹气,只是从书包里掏出一沓子草稿纸,递给常山:“其实说句心里话,我直到今晚六点为止,都还在想着要怎么跟星南竞标的事。我估算着我们获胜的概率,发现那可不是一个很乐观的数字。我在想邢振东他们可以把星南扩张到这种地步,肯定不会那么单纯,在想他们为了得到上头的庇护,说不定会不择手段。” 常山迟疑地接过那草稿纸,上面除了看不懂的数学符号之外,还有一些汉字:“这是什么?” “听我说完,”商陆用手挡住草稿纸,“在今晚之前,我一直觉得上头的庇护非常重要,我们在这个行业一定需要靠山。所以我也很想要争来范建国的青睐,我也想要借助他的在业界的名声来让自己轻松一点儿。但是,如果这条路行不通,我们就走投无路了吗?” “很遗憾,差不多就是走投无路。” “那就他妈的重新开辟一条路。”商陆凑近,用力拍了一下草稿纸,然后移开手。 那些汉字拼凑在一起的话,断断续续地写着一些人物、地点和事件。 常山被惊起一身鸡皮疙瘩:“这是……什么?” “这是公安的一起还没有侦破的案子,是一起连续杀人事件,并且是高智商犯罪。” 常山不停地翻着那些草稿纸:“我靠,这些你都是怎么知道的?” “最开始是听说,刚刚托一位热心的世界级黑客帮忙从公安网上面下载的详细档案,我手抄了一份。”商陆激动地搓了搓掌心,“这个案子再结合贩毒案的话,会比范建国他们最开始设想的剧情要更吸引人。” 常山终于懂了商陆的打算:“你特么打算自己拍电影吗!?” “跟他们同一时期,同一天上映。” “做梦!新年档期早就排满了!” “无聊的电影那么多,随便挤下去一部不就可以了吗?” “谁会批准啊,你忘了要范建国来签字了吗?” “车到山前必有路啊,常总!” “放你妈的……操,卧槽!”常山骂着骂着就开始笑,笑着用草稿纸拍了拍方向盘,笑着用力搂了一下商陆的脖子,“这要是真的成了,那可真的是做了我这么多年想都不敢想的事!” “常总不想要吗,一部世界级的电影。” 常山看着商陆眼中闪烁着的光彩,头脑发懵地点头道:“当然想要,那可是我一生的梦想。” “那就来吧。”商陆朝常山伸出手,“希望我们能够合作愉快。” 两个人握住手之后,对着开始大笑起来。 “哈哈哈你刚刚说你到今晚六点,今晚是发生了什么吗?”常山好奇地问。 “哈哈哈今晚六点我们跟薤白吃了鸡公煲。”商陆开心地答。 常山笑着笑着就懵了,松开商陆的手,继续问:“是我漏听了什么吗,吃了个鸡公煲跟你的觉悟有什么关系?” “因为吃鸡公煲的时候,薤白让我们‘操他的官僚、去他妈体制’。”商陆继续傻笑。 常山迷茫地看着商陆:“不懂你们,鸡公煲里面是下药了吗。” “应该没有,但是鸡骨头太多了,不是很推荐。下次常总来的话,我请你吃大盘鸡啊,我们食堂的大盘鸡可好吃了。”商陆把草稿纸收回包里。 冷静下来的常山突然在想自己跟商陆的合作恐怕没办法如同想象中那般顺利,毕竟现在就连商陆的觉悟是怎么来的,他都听不明白。“商陆儿,我还有个问题。” “嗯。” “你刚说老赵的目的是公司,我的目的是艺术,那……你的目的是什么呢?” “是薤白,”商陆毫不犹豫的说,“是蒲薤白。” 常山笑了一下:“哪有把一个人当作自己的人生目标的,这也太俗了吧。” “我以前也有过空虚的目标,比如改变世界什么的,但……总觉得很不对味儿。要说一个目标的话,总得是喊出来就让自己充满动力的吧?但是改变世界、让社会变得更好这些,我确实也很希望,但不会从中感受到动力。 “之前……薤白出车祸的时候,我在回国的飞机上想了很多,想着如果他出事了的话,我要怎么办。我虽然没想过要跟着一起去死,因为薤白曾经跟我说即便他出事了,也要我好好活着。但是一想到他可能不在了,我就觉得我如今所拥有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我是在那个时候意识到,我的目标,每一个目标,都是因为有薤白在我身边,我才能够做出的决定。其中包括成为公司合伙人,也包括继续攻读数学来做研究。我想要他快乐,我想要他让我快乐,为此需要做很多事情。” 商陆倒是把这个思路说得很清晰,常山听懂了,不仅仅是听懂了,他还大受感动。 “陆陆儿,你可真是……厉害。”常山钦佩地拍了拍商陆的肩膀,“估计很多人会佩服你吧。” “您刚才还跟我说我这个目标很俗呢!” “大俗即大雅呗。”常山掐着商陆的肩膀,笑了笑。 商陆也跟着笑了会儿:“常总,其实我有个不情之请。” “说。” “您……能把我送回宿舍吗,今天我车限号,我懒得走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刺激! 感谢在2022-09-24 19:27:23~2022-09-25 20:11: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2004583 1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include the 154th
#include the 154th 仅仅半年未见,邢振东发现商陆似乎发生了极大的变化,最为明显的就是当初这小子眼神里的桀骜不驯已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平静与谦和。 “不知道今天的菜能不能合你口味。”邢振东见到商陆走进包间的时候,第一时间站起来招呼商陆过去坐。 商陆客气地打着招呼,坐下后环视着包间:“两个人包下这么大的屋子,有点儿多余吧。” “今天这家店没有举办宴会,而且包间大、桌子才能大,放下的菜才足够多啊。”无论是从辈分上还是从资本上来评价,邢振东绝对要比商陆的地位高出不少,但他却主动为商陆满上了一杯酒。 这意思可真是再明显不过,商陆冷静地举起杯子,先是和邢振东扯了扯家常。 商陆全力避免谈及工作的事情,只为了能够让邢振东放松下来。毕竟对方从开始就牟足了力气的话,那商陆根本也不占优势。 今天来赴约之前,商陆从早上就在和邢天南断断续续地联系着。 “我爸本来从不跟我说生意上的事儿,结果今天吃早饭的时候突然提起了你,问我跟你还有没有联系。” “你怎么说的?” “就按你教我的那样说的啊,有联系,偶尔一块儿出去吃饭。”邢天南略带不安地说,“但是他问得挺详细的,说去哪儿吃、都聊什么的。我回答得差不多的时候,就随口问他了一句:问这干嘛。” “他说啥?” “他说这半年一直关注着你的动态,说你在日本开分公司很有手段,还说你是什么十年难得一遇的天才,这样的天才留在光影、纯属大材小用。” 商陆都听笑了:“十年难得一遇,看来令尊也是经常遇到天才啊。” “嗐,他有什么眼界啊,在从商这一行都已经打遍国内无敌手。上一个遇到的天才,还是我哥那样的呢。”邢天南吐槽起自己的家人可是毫不犹豫。 商陆大概能分辨出邢天南其实只是想讨好自己,但即便是那样也无妨,至少邢家这个庞大的集团里,自己已经确确实实地抓住了一个人的信任。 不过商陆也明白,邢天南之所以信任自己,完全是因为自己比较走运,碰巧撞见了个有需求的小少爷。要么人都说命运这种东西就很难琢捉摸呢,商陆觉得邢振东一定想不到,他那个向来没什么主见的小儿子,已经分分钟把家族给出卖了。 “不过说真的,我也算不上天才,顶多就是耍点儿小聪明,让别人觉得我很有本事罢了。”商陆不认为自己是在自嘲,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一点儿不觉得学术之外的工作还需要多高的智商。 通常那些世故的、懂得察言观色的、能说会道的、说瞎话不带眨眼的人,在社会上往往都会很吃得开。反而是那些天天就认死理,一点儿不懂得变通的道德高地吹小号的人,容易引起别人的厌倦。 商陆手里握着小号,吹还是不吹、在平地上吹还是在高地上吹,都是可以伴随着生存环境随时变换的。 对待赵问荆,他就必须得天天吹小号。 但是对待邢振东,那就另当别论了。 “邢总的星南集团真的很厉害啊,不得不说,”商陆把思绪拉回饭桌上,趁着邢振东夹菜吃东西的时候,主动把话题带到工作方面,“我们光影最近在搞竞标方面的事情,发现都没有什么工作室愿意和我们合作。” 人在咀嚼食物的时候,注意力是一定会被分散到食物上的,这种情况下会降低人的反应速度。邢振东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样举着筷子歪着头,一边嚼着一边思考着:“星南在这些年被少东他们管理得不错,业务内容也扩张了很多。” “是邢总的儿子吗,这说出去可真是太骄傲了,”商陆见邢振东手边的酒杯已经空了,就立刻端起酒瓶又给他满上,“听说少东哥如今也才三十岁,这不是未来可期吗。” 邢振东开始用力地眨起眼睛:“三十岁的成就,也就差不多是一辈子的成就了。” “那也不好说啊,您看我们赵总,三十岁那年光影也才是小规模的传媒经纪公司呢。后来那生意不一样是蒸蒸日上。”商陆举了举杯子,朝邢振东微笑示意。 邢振东茫然地端起酒杯,喝着酒的时候,商陆又一次把话题带去更远的地方。 “很多人都觉得赵总也想要把家族企业托付给后代,但说真的,咱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有能力的人不光只是局限于有家产的家族里。大学年年有人创业,国家甚至都给创业激励基金呢,天使投资一个比一个夸张,将来我们的社会岂不是会更加多元化,企业层出不穷。那些从零开始白手起家的年轻人,打拼个几年、十几年的,都会成为经验丰富的企业家。” 商陆说着,关切注视着邢振东的表情。 邢振东第一次觉得这白酒竟如此上头,喝了没半瓶,脑子都开始嗡嗡了。他总觉得商陆是在诱导自己,但他又不明白对方到底是想把自己诱导到什么地方。 “老赵那纯粹是因为儿子不争气,他最开始也不是不想交给儿子的。现在的年轻人根本也都不顶用,就说公司里那些刚刚入职的小年轻,一个个的,干什么什么不行,但想法又特别多。那样的人能用吗?再说了,他们根本也不想自己创业,谁都想把大公司当作跳板,积累经验之后再去开公司。想法都太天真,根本成不了气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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