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商陆不是过敏体质啊。 蒲薤白怀抱着困惑,用毯子把商陆裹好,然后上网查着红肿起水泡是什么症状。 “烫伤”这个词闯入蒲薤白的视线,他思考了片刻,点进烫伤的图片,发现居然跟商陆后背的情况基本一致。 好好的怎么会烫伤后背呢!而且还是这么大面积! 不过说真的,商陆看起来已经跟“好好的”这个词没有什么关系了。 在蒲薤白思考间,商陆在床垫子上蜷缩了一下,然后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蒲薤白强烈感觉无法呼吸的人是自己,他把带来的所有衣服都堆在商陆身上,最后索性自己也脱了衣服,钻进毯子里和商陆贴紧。 距离天亮也就三十分钟时间了,天亮之后吴英泽他们应该会过来。蒲薤白想着,给吴英泽发了条消息:“商陆回来了,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他现在看起来比街边的流浪汉还要惨,我们明天在秋叶原的酒店见吧。” 怀里的商陆睡得很沉,呼吸重而缓慢,体温也降下去不少。蒲薤白为了不碰到商陆的后背,所以没有拥抱。 他趁着这个机会再次认真观察起商陆的脸,试图想象对方到底经历了什么,但心疼的感觉已经让他没办法集中精神了。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把商陆搞成这样。 难过之后便是愤怒,蒲薤白对未知的敌人燃起恨意,甚至就连阳起石都被他在心里骂了一遍。 手机在这时震动了一下,蒲薤白确认着消息,是吴英泽发过来的:“你预约酒店了吗?没有的话我帮你们订吧。陆陆没事吧?早上我们也过去帮忙。” “那就麻烦你帮忙预约了。商陆的话,不知道该不该说没事,他回来之后倒头就睡了,我想着明天带他去医院看看来着。没关系的,我一个人就可以。”蒲薤白和吴英泽一来一回地联系着,一不留神天都亮了。 这屋子就连个窗帘都没有,清晨泛白的阳光直接把房间整个照亮。蒲薤白感觉到怀里的人似乎也不能睡得踏实了,哼哼着在自己怀里蹭来蹭去。 看着这样的商陆,蒲薤白只感觉胸口又闷又疼。他把一件短袖衫叠好,盖在商陆的眼睛上,然后盯着对方干涩的嘴唇愣神。 房间里没有电器也没有食物,甚至连一瓶水都没有。 这怎么行呢,好歹要准备点儿喝的吧。 蒲薤白打开谷歌地图,搜索着附近的便利店,然后起身穿好衣服准备出门买点儿东西。临走的时候他回头看着床垫子上的商陆,突然不想就这么丢下对方一个人。 这到底是谁对谁的折磨啊。 蒲薤白心一横,决定跑着去跑着回,但就在便利店采购的时候,吴英泽突然打来电话。 “我们也打车过来了,现在应该是在陆陆公寓的附近,你能出来接我们一下吗……我好像迷路了……” 一旁还能听到司半夏说吴英泽“真的废物”的声音。 蒲薤白赶紧结账离开便利店,通过实时定位和吴英泽他们碰头:“说真的商陆住的地方可称不上是公寓。” 他带着两个人拐进了一条远离主干道的小巷,走了两步之后停在那个小二层楼下,白天看的话,这屋子就更惨不忍睹了。 “咱公司的老总居然住在这种地方,我都想辞职了。”司半夏咋舌,说着她自己都笑了。 “里面更让人大开眼界,”蒲薤白带他们上楼,用力推了一下门,“门没有锁,屋子里到处是蟑螂,还有两只飞蛾的标本。” “卧槽,陆陆是打算来这儿苦其心志的吗。”吴英泽吐着槽。 司半夏站在门口,甚至不想走进去:“这是什么味儿啊……”她种皱着眉用手扇了扇风,感觉孕反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想吐过。 吴英泽和蒲薤白两个人愣了一下,互相对视了一眼,转过头问她:“什么味儿?” “你俩的鼻子是瞎了还是聋了!”司半夏十分震惊,“这股像是死了人一样的馊臭味儿你们闻不到吗?” 吴英泽和蒲薤白用力地闻了一下,然后歪着头有点儿迷茫地说:“没那么夸张吧……” 司半夏人都傻了,蒲薤白可能是因为跟商陆呆久了所以习惯了对方身上的味道,自己的老公吴英泽又是怎么回事儿呢。“你们男的是可以自动忽略到同性身上的味道的吗,太糟心了,我不进去了。” “那你在这里等等,”吴英泽把行李箱也放在门口,“坐这上面等吧,我进去看看陆陆。” 但是哥俩儿还没有走进去呢,只是一转头,就看到商陆站在面前。 “你怎么起……”蒲薤白这句抱怨还没有说完,商陆就哭着抱住了他。 “我以为你走了,”商陆委屈得声音都在抖,“你去哪儿了,为什么不叫醒我?” “去买了水和吃的,”为了避免拍到商陆的后背,蒲薤白把手向下移,拍了拍商陆的腰,“好啦快进去躺好。” 站在门口的吴英泽和司半夏已经看呆了,并非因为两个人拥抱,而是惊于商陆的样子。其中司半夏最为直白,她指着那个头顶快撞到天花板的商陆,语气生硬地问:“这是谁啊?” “我猜,应该是……陆陆吧。”吴英泽也十分配合老婆的演戏。 “我靠,真的假的,我以为是动物园里跑出来的猩猩。” “夏姐!”蒲薤白笑着吼了一句,“怎么会有这么高的猩猩。” “重点在那儿吗,”吴英泽皱着眉,“不是,陆陆,你这是经历了什么啊,在山洞里练武功秘籍吗,刮胡子剪头发会影响你的功力?” 商陆这才留意到门外还有两个熟人,他迅速用胳膊揉了揉眼睛:“你们怎么也来了。” “来逛动物园看看珍稀动物,”司半夏毫不留情地抨击着商陆的外表,“为什么感觉你好像浑身都是毛啊哈哈哈,你的生长树都点在智商上了吗?” “男的毛多不是很正常吗……”商陆小声嘟囔了一句。 蒲薤白用身体挡着商陆的关键部位,一边把他往屋子里推,一边扭过头制止司半夏的嘲讽:“我要是两个月不打理也好不到哪儿去,恐怕姐夫也一样,按照夏姐的说法,我们应该都属于进化不完全吧。” 吴英泽拍了拍司半夏的肩膀:“从此就没了男女之分,而是进化不完全和完全体的区别。” “……我不是很想跟三个直男呆着,我要去找老阳了。”司半夏说着就掏出手机给阳起石发起语音通话邀请。 而吴英泽则是跟着薤白和商陆走进屋里:“好家伙,曾经我跟过一部讲述贫穷男主逆袭的戏,戏里面的男主最惨的时候都没住在这样的房子里。” “我只是因为没有收拾而已,最近没有空,”商陆重新坐在床垫子上,打着哈欠抓了抓头发,“其实这个床垫子还挺贵的来着。” “你先给我把内裤穿上,”蒲薤白把短裤扔到商陆脸上,“还有,你的后背是怎么搞的,为什么会烫伤?” “后背烫伤?”吴英泽愣了一下,“怎么你是困急了把泡面的桶当做洗澡的小水盆儿了吗。” “……我、我最近不常说中文,没法接你们的梗了。”商陆穿好裤子,然后扭头试图看到自己的后背,“还真烫伤了吗?我都没感觉。嗐,问题不大,我穿着衣服呢,石灰没有落在我身上。” “石灰……?”薤白和吴英泽异口同声。 “你们应该还记得虎门销烟吧。”商陆选择了个婉转的方式。 蒲薤白点点头,但吴英泽却摇了摇头。 “我记得是处理毒品的时候,用生石灰来销毁的。”蒲薤白念叨着,“所以呢?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商陆咳了一声:“就、我昨天晚上也做了一样的事情。” 蒲薤白从塑料袋里掏出宝矿力,拧开瓶盖递给商陆,但是思维还是没有跟上:“什么意思?” “就是销毁毒品啊。”商陆谢过那瓶水,喝着,等待着那两个人做出响应。 约摸几十秒过去,那两个人才震惊地喊着:“什么!?” 商陆三言两语向两个人讲述到自从阳起石被暴力团缠上之后所发生的一系列奇妙的事情,两个礼拜的波澜壮阔,被他用两三分钟说完。回想一下好像也没发生什么大不了的事,但商陆平静下来之后回忆起昨晚那些死在自己面前的人,突然感到一阵反胃。 而在旁边听着这两周所发生的事情的蒲薤白和吴英泽,已经彻底失去连接。过负荷的信息量让大脑无法消化,最后只能挑一些重点的内容反复加工一下,比如说昨晚台风登陆的时候,商陆和阳起石正在码头的工厂里跟一群毒贩斗智斗勇。 商陆大口喝着水企图压抑下去那种越来越严重的反胃感,可能是因为回忆起那些之后导致脸色也变得不太好,蒲薤白敏感地观察到商陆的异样,轻轻抓着商陆的手:“去医院吧,得去检查一下才行,万一有什么内伤。” “哈哈,没那么严重。” “可是你很不舒服吧,”蒲薤白跪在商陆面前,诚恳地请求着,“至少让医生检查一下你的后背,好不好?” 商陆想不到拒绝的理由,但是开口的时候却有点儿哽咽:“嗯。” 那之后吴英泽带着司半夏到酒店去登记入住,顺便也帮商陆和薤白登记了一间套房,还把薤白的行李一同带过去了。 商陆则是听话地跟着蒲薤白到了综合医院挂急诊,在急诊医生的诊断下接受了一系列的检查和治疗。 “看起来没有什么大碍,体温也没有到发热的程度,只要按时擦药的话很快就能恢复了,只是表层的烫伤而已不用太担心。”医生语气很轻松,甚至都没有开太多的药,医嘱也就只有“补充营养”和“多加休息”。 “在日本看病感觉都不会焦虑啊。”蒲薤白从小护士手中取过药之后,在大家微笑和善地注视下离开了医院,这才终于松了口气,主动握住商陆的手,牵着他在路上慢悠悠地走着。 “嗯。”商陆的回答还是会慢半拍,看起来心不在焉的。 不再担心对方的身体之后,这一次又开始担心起对方的精神状态,蒲薤白凑到商陆的眼前:“虽然医生说没大碍,但是低烧也很难受啊,我们打车回酒店吧。” “嗯。”商陆没有拒绝,只是视线停留在薤白的脸上之后,再也移不开了,他抬手摸了摸薤白的脸。 “怎么了?”薤白笑着问。 商陆摇了摇头:“对不起。” 蒲薤白叹了口气:“你是该道歉,但是总觉得你不知道该为什么而道歉,只是打算说句对不起随便对付一下。” “我怕隐私的事情暴露给暴力团,所以昨晚没有带私用的手机,”商陆说着,难过的情绪又涌了上来,“你昨晚给我发消息了吧?我没有及时回复,对不起。”
593 首页 上一页 221 222 223 224 225 22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