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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了一个充满撒娇意味的拥抱：“再抱一会儿好了。”
第47章 47 === “你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见。”李医生翻了翻他之前的病历，只有过一次看心理医生的记录，其他都是关于内外伤的修复。 “我记得你说过你不在意之前的记忆，怎么，现在突然在意了？外面的人是谁？” 谢亦然抚了抚发梢，稍微有点不自在。车祸刚醒来时他做了关于身体机能的检测，智力、日常生活能力都没有什么问题，看着床边和善陪伴的冷校长夫妇，更是自然地接受了事实，也就拒绝了李医生给他的建议。 那时候他即使是头痛难耐也没有想过要来看医生，只觉得顺其自然便好。只是现在有了变故，他想要抓住这变故，也就不再需要顺着之前的想法来了。 “因为见到了很熟悉的人。”他扭头去看着门，仿佛在隔着门同门外的人对视，目光也变得柔和坚定。他的手轻轻按在自己心脏上感受均匀跳动：“不一样。像是被空气灌入堵塞心脏血管，所有血液都只能汇集在胸口跳动，压在这里，不至于喘不过气，但是闷得慌。有时候也觉得豁然开朗，心情会莫名好起来，感觉情绪起伏比之前明显多了。” “最近睡眠如何？差异大吗？” “嗯。安分很多，也不会做零散的梦了，都是片段化的。” 李医生观察他的一举一动，面容相较于第一次见到他时更圆润也更有气色，看来恢复的不错。没有了第一次见面时的防备，谈话也顺畅了许多。 几个月前他拿到谢亦然的脑CT检查报告，虽然车祸伤到了脾脏，但并没有出现脑部结构性损伤和颅内出血的状况。因为受到剧烈撞击，有轻微的脑震荡，所以产生了失忆现象。他本以为只是如此而已，不过现在看来，应该不仅仅是这样。 他对某一段确定时间的事情不能记忆，回想起来的也都是相对来说比较美好的部分。而那段确切的时间仿佛剥离了他的生命，除了让他头痛之外，对他恢复记忆并没有起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带来的创伤不可磨灭，如果强制催眠的话，可能会让他变得更痛苦，目前最好的方法就是自愈。 从他的整个精神状况来看，门外的人似乎提供了不少帮助。谢亦然进门时他从门缝中见到了那个男人，几乎是一眼就认出来他是江剑。能和这样的人有关系，一定不会是简单的过去，不过他没有资格去深挖病人的生活。 其实既往不咎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但羁绊让人有了斩不断的联系，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狭隘，原不原谅就看自己吧。 左手半搭在卓沿边缘，指甲盖在桌面上，发出的一点声响吸引了他的注意，李医生看到了那枚戒指。 “手上的戒指呢？上次没见你戴着。” 他戴在了食指上，不知是否是因为什么特殊意义。 谢亦然愣了愣，拿到面前看了看。昨晚回去之后他就将这枚戒指重新戴在了手上，至于有什么特殊意义他也不完全清楚，只是能带进哪个手指便戴了。他的每个手指都没有明显的凹槽，戒指除了有磕痕看起来也很新，应该没买多久。 “啊，上次没和您说，这是我车祸的时候就戴在手上的，只不过手术时摘了下来，是一对对戒。” “另一只的主人是门口那位？” “嗯，是。” 李医生点了点头：“在某种条件下，不经意间可能又能够回忆出相关的场景和记忆，这是心因性失忆最常见的恢复过程。本来我的建议是你去接受系统性的治疗，不过从你的情况来看不太适合催眠。目前你想起来的都是和他相关的比较温和的回忆，我怕强行恢复会更加刺激到你的神经，所以暂时先开一点控制头疼的药，你可以多和他接触，感觉更像一个调和剂，到时候不至于会很痛苦。” “不活在别人的脑海里，尽量自己去感受吧。” 从医院出来，谢亦然舒了口气。其实在里面他还是会紧张，心理咨询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聊天，诱导他将心里的话都说出来，他并不是在意李医生的看法，只是和他面对面，他就会觉得自己是个没有过去的人，需要被刺激，被一点点勾勒出来。 江剑在门口安静等着，甚至思考的更多。他从前总是错误地表达自己真诚，以至于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都陷在自我反省中挣扎。直到茅塞顿开，才知道没有哪一条路是错误的，只要在慢慢靠近，就永远都是在前进。所以他也不会再着急。 江剑拉过他的手轻轻安抚：“怎么了？” 他摇摇头：“没什么。就是有点紧张，还有点闷得慌。” “要不要去散散心？” “好啊，去哪，江边？” 他一整个上午都闷在办公室，几乎没说过一句话。自从昨晚拒绝了蔡书书，对方就没再和他通过消息，大概是觉得不大对得起他。张婧也不再经常找他说话，见了面只是尴尬地笑笑，就连一句道歉也没有。 不过他也不是计较的人，提不上在意这件事。 “英国吧。”趁着他还未进入发呆状态，江剑把话插了进来。 “啊？”谢亦然反问：“你说去哪？” “英国。我下个月去对合作的一个科研项目进行考察，大概要呆两周左右。”江剑说的认真：“所以想带你一起去，下个月你应该放暑假了。” 江剑客观地描述了一下，倒是说了几个能带他去的理由，但是没说带他去的好处，总之意思就是他是老板，他爱带谁带谁爱带几个都行。 谢亦然表面上没着急着答应，心里确实是想去。他似乎还没出过国，此刻就觉得自己像个乡巴佬。况且人江剑是要去谈生意，并不可能时刻都和他挨在一起，虽然他也算个高材生，但他研究的都是中国历史，不小心冒犯了别人怎么办。 思考不过几秒，他的声音倒是比心里想的反应更快：“好啊，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两周诶，他那点记忆好不容易有一点成效，要是两周见不到江剑，不说被扼杀在摇篮里，也不会有一点进步吧。 他好像被李医生洗脑了，一定要和江剑多呆着，中规中矩的按疗程来。 况且他是因为有江剑在才能过得这么安稳，要是江剑走了，吴昊再来找他麻烦怎么办。 抱大腿虽然可耻，奈何舒服。谢亦然如是想。 ---- 看医生乱写的 因为我也不懂 我也没看过 出国=度蜜月(不是
第48章 48 === 既然答应了，第二天沈舟就来找谢亦然拿办签证的材料。 他在忙，教历史的老师临时有了变故请了几天假，别的班的排课都满档，没有空闲的老师，他就正好帮忙代这几天的课。 其实就是监考、讲讲试题，什么重点都画好了，也不是件难事。 沈舟来找的时候他正在监考，为了避免打扰到学生手机便没有随身带着。沈舟找不到他在哪，又不方便直接找到办公室，只得给他留了个言就走了。 等他看到消息，已经是好几个小时之后。 他果真是不长记性，都为不及时回消息承担了多少后果了，这下好了吧，人沈舟亲自来拿东西，明明约好了他偏偏就不记得，莫名给自己镀了层高冷范。为什么不能带个耳机啊！真服了自己！ 在心里唾骂了自己几分钟之后，他也不好意思给沈舟再回消息，对着手机屏幕扭扭捏捏删删减减，还是决定道个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最近记性不好，总是上午就忘记了下午的事。」 都道了这么多次歉了，他怎么还不长点记性。 总之沈舟看得开，基本上不计较这些，本来只是说为放他鸽子道歉的事，开了个头才发现根本没法停下来。沈舟非得拉着他聊天，把他由内到外都打听了个遍，谢亦然觉得信号那边的他一定捧着个笔记本在那记着，否则说说停停还时不时让他慢点儿。 作为总裁秘书，难道不是有更重要的事吗？ 过了半晌，沈舟都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谢亦然又觉得自己冒犯到他，刚打出“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转眼见屏幕上沈舟那一连串骇人的回答。 「您就是最重要的事」 「我以前就是公司江家两地跑的，您不用担心」 「我的业务能力还是不错的」 … 沈舟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他明明是质疑，怎么隔了个屏幕和信号就变成关心了？不过公私两边跑，沈舟忙的过来吗？ 谢亦然不知道那边还有个宁远在办大部分公司的事儿，想回复一个「你难道是秘书界的劳模吗」，怕沈舟还得拉着他叨叨半天不消停，就也没敢发出去。他委婉地岔开话题，表达了一下自己想要结束隔空畅谈的心情。 「要不我送过去吧？你下班后在哪？」 「不用啦，江总工作结束后会去附中找您哒。」 谢亦然径直忽略了主要内容，盯了屏幕上那两句话好久，顺利地想象出沈舟讲这些话时候的表情语气，拧着鼻子皱起眉。 就着这语气他脑子里循环演示了几遍自己的样子，违和感实在太强，连同嘴角都拧巴了起来。 下午四点多，江剑果然亲自找来了。 学校还没放学，伸缩铁门都关着。保安没见过这个男人，就把他止在了门外。 长了上午的教训，谢亦然下午就戴了耳机去监考，一边确定能实时监控消息，一边时不时下场走动。 快结束这场考试的时候，消息如约而至。 「在忙吗？我在附中门口，进不去。」 谢亦然安静惯了，脑子里突然闯入这么几声突兀的提示音，他还险些被吓到。 「等等！我还在监考，十分钟左右。你进来等吧，就说找谢亦然，应该会让你进来的。」 大概是在和保安交涉，过了几分钟，江剑还没说他究竟进没进来。 谢亦然假意下讲台走动，慢慢到最后面去，身体斜着凑在窗内看校门口。 除了路过的几个人，也没见到江剑的身影。 又看了一会儿，预备铃打响了。 谢亦然收回视线，觉得就这么点事江剑应该会自己解决，可能是不好打扰他江剑才没有回复。他拍拍手提醒：“还剩五分钟，没填答题卡的先填好答题卡。” - 谢亦然托一个眼熟的学生收好卷子，自己则在铃声闹完之后直接下来教学楼。 「你在哪？我结束啦(^_^)」 手机握在手上，他就不得不想起上午和沈舟聊天时沈舟的语气。谢亦然蜷了蜷手指，在打下‘我结束啦’之后面目挣扎了一会儿，看见了一个关联的颜文字。 还怪可爱的。 于是他显然被可爱到颜文字吸引，牙一咬就按了发送。 纠结着语气，他一路走到了校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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