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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抬眸打量他一眼，紧身九分破洞牛仔裤，金属链一堆，光站着就劈里啪啦响，这装备穿去夜跑，正常人干不出来。 他招手，小狗子殷勤地凑上来给他洗脚，揉捏按摩，小媳妇一样半跪在沙发下面，教授低头闻了闻，他的笑容僵在脸上，过了几秒，自觉地从沙发下面掏出个搓衣板跪上，也不讨好人了，大眼睛转溜着想其他鬼主意。 “撒谎我不认啊，那是昨天的事，我只是记混了。” 他凶教授——这么点事儿，至少没完没了地训我这么久吗？我已经不是你的大宝贝了吗？你出差一趟，心里就有别人啦？就一点不想跟我亲近亲近？ 教授一句话都没说，看他表演了大半天，嗤笑一声，踹他一脚，开口就是命令，让人拿上工具，摆好姿势，也不废话，揍哭了再说。 “撅好了，我还没有亲近够。”他凉嗖嗖地威胁人，直到把那两瓣嫩豆腐揍成一颗饱满熟透的水蜜桃。 听到进门还趾高气昂的小孩叠声求饶： “爸爸，我，我还是想接受您的口头批评。” 乐乐乐第一次觉得，亲近这件事，也没有那么重要。 2. 教授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某个手欠的小孩在玩他的手机，见他出来，哼了一声，扭头跑了。 教授看搜索记录：打一次猫多久会原谅你？ ——猫咪挨打后可能会攻击或无视主人，但饿了还是会向主人要吃的……在平时猫咪进行训导是不建议用打骂的方式。当猫咪被打后主人拿好吃的哄一哄……多安抚猫咪就会消除掉猫咪对主人的恐惧。 教授提取完关键词，明白了，打开微信发送： ——那打了一次狗，多久可以和好？ 乐乐乐反应很大：“你没认真看吗？你再看两遍呢！！” 要好吃的，要哄一哄，要耐心安抚。 教授笑着回他：看了，那你是猫吗？ 乐乐乐炸毛：“当然不是。可你不会举一反三吗？你都看了个什么玩意儿？！” 他拿教授平时训他的话怼回去，得意洋洋，尾巴都翘天上去。 ——想知道我看到的是什么吗？ ——打了一顿还不听话，就先饿着，饿狠了就知道乖了，打的时候还可以骂几句，说不定某个小狗东西会兴奋得掉眼泪，这个时候再“饿”着，肯定说什么都听。 乐乐乐震惊，这，这也太不要脸了…… 他当机立断：爸爸，我们和好吧。 3. ——其他人打一下小狗，小狗会记恨他们一辈子，如果主人打了小狗，小狗只会主动回去摇尾巴。 4. 乐乐乐在毕业后割扁桃体，教授作为监护人在他的知情书上签字，得益于平时的训练，乐乐乐忍受疼痛的能力大幅度提升，并且他年轻身体好，很少吃药，麻醉药在他身上的效果非常好，他几乎没有感觉到什么痛苦，每天在病房里逗教授，练习手语，指使人干这干那，他知道自己此时是个宝，可着劲儿折腾人。 教授对他的纵容达到极致，他在冬天吃冰淇淋，教授还要喂到他嘴边，他一边开心一边被冻得脑门发颤，吃完半盒，教授就不肯喂他了，在他肚子上煨一个热水袋，自己拧着眉吃剩下半盒。 病房里大多是小朋友，见他可以吃一整桶冰淇淋十分羡慕，又苦于说话受限，急得嗷嗷哭，乐乐乐每天都能吃大半个，故意舔得啧啧响，弄得其他家长苦不堪言，而且看不出来他家长居然就是溺爱型，完全无视群众意见。 后面几天吃冷的流食，教授饭做得不行，搞起糊糊来倒是有模有样，关键是他手巧，别人家的糊糊都是一坨，他能在上面画画，乐乐乐大言不惭：他又锻炼出他爹一项技能。 出院那天，乐乐乐让护士练手拔他的针，结果那小姑娘太紧张，拔了半天也取不下来，最后咬牙一扯，血就飙了出来，教授办出院回来刚好看到这一幕，脸霎时就沉了下来。 乐乐乐大着舌头小声解释：病房里都是小朋友，就他一个成年人，护士不拿他练手，难道用小朋友练吗？ 教授顾忌他的伤口，直接下了命令噤声。 回家按照医生的建议准备食谱，做口腔运动计划，乐乐乐焉嗒嗒地跟在他身后，勾勾他的手指，一笔一划在掌心写字。 他不道歉，只说爱你。 教授也不说话，牵过他的手攥在手心里，惩戒似的打了两下，乐乐拿脸蹭他的掌心，教授握着他的手指在他左胸写字：你才是我的小朋友。 乐乐乐高兴起来，小狗一样凑上去亲个不停。 他喜欢这种毫不掩饰的维护，坦荡又坚定，这让他宛如养料充足的花骨朵，正在变得灿烂。 但是他不太喜欢随之而来的禁欲生活，以及康复训练时每天都要念一遍的检讨书。 他爹是个记仇的小气鬼。真讨厌。 5.新年快乐—— 乐乐乐今天过得俗气且充实，年三十守岁跟教授胡玩了一晚上，迷迷糊糊睡了会儿，听见外面放鞭炮，又缠着教授搞了一回，美名其曰打响新年第一炮。 搞完教授把他洗刷干净扔回床上，自己则去厨房煮汤圆，初一汤圆初二面，吃了一年一滚就顺顺利利过去了。 乐乐乐半自愿吃完，在床上赖到吃中饭，年夜饭的剩菜剩饭，林越做了一长桌，每家都打包了两个菜回去，说的是年年有余，反正热一下就能继续吃，乐乐乐也好养活，不挑。 下午他们聚众玩牌，乐乐乐和林越两小孩凑一堆，偷牌换牌出千光明正大耍赖皮，教授和楚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给自家小孩发压岁钱了，但柳不致输得莫名其妙，从纸牌到麻将，最后换成盲打象棋，均一路惨败。对于上午刚去寺庙烧香拜佛，并且在财神庙停留时间最长的柳老板来说，这简直是一种侮辱，他跟虞非去洗手间不知道商量了什么，虞警官站在他身后看了两局，人赃并获地抓住两个倒霉孩子。教授和楚江不仅赔了钱，还被愤怒的牌友们惩罚洗了晚上的碗，两小孩没心没肺，趁人被堵在厨房劳作，偷溜就跑出去买烟花玩。 糖葫芦，兔子画，抓娃娃，买顶兔耳朵帽子做伪装，围巾上系着两个大白兔气球，教授和楚江找到人时，他俩正挤在商场门口跟一群小朋友排队猜拳领爆米花。 林越被突然出现的楚江吓一激灵，一蹦像个小兔子，不小心扭了下脚，哭丧着脸让楚江背了回去，乐乐乐羡慕，但是他不说，欠不愣登地学人蹦着走路，要不是楚江走得快抱得牢，他俩友谊的小船将在大年初一就翻。 最后买了零食准备回家喝酒，听说了别人家的小朋友新年红包是什么“顶罪券”“免责券”后又羡慕又嫉妒，向教授讨要，并耀武扬威地跟教授说，正月里不能打孩子。 教授认真百度了一番，确实是有这个说法，但也有人说，实在是忍不了，打了也没什么关系。 遂开了个张，说，新年新气象，祝福这个叫乐乐乐的小朋友这一年都有人帮着紧皮子。 教授时常觉得神奇，只是多了一个人，从前清冷的节日便变得鲜活有趣，乐乐乐仿佛是一座桥梁，将人间烟火尽数引渡于他。 万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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