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屿刚接完江女士的电话:“你再不来,我们就要被记者堵死在机场了。” 关琛词穷。 宋家忽然撕破脸,掐着他们落地的时间搞这种事情,接他们回江女士那里的车堵在路上,各路记者倒是闻风而来——这可不是配音圈打打闹闹的花边新闻,事关两个财团的恩怨,家族打得不可开交,小一辈居然在一起亲亲我我不受影响,怎么能不叫人好奇呢? 宋家忽然给宋槐京套了一个宋氏继承人的身份来道德绑架他,也够让人措手不及的。 绝了,这两个人凑在一起就没有一次是省心的。 二人重新回到等候室等关琛来接,看得出来宋槐京心情很差,拿着手机黑着脸删改几次要发什么,打上去的话一句比一句恶毒,但还觉得不够难听,要再改一次,顾屿一只手盖在屏幕上。 宋槐京抬头,脸上烦躁还没收起来,皱眉看向顾屿,顾屿收了他的手机。 “先别管。” “不行。”宋槐京伸手出来:“你让我骂回去。” 骂他就骂他,凭什么还要说顾屿勾引人?再说了,自己跟宋家有什么关系?宋家的人好像都有毛病。 顾屿揉了一下宋槐京皱出川字纹的眉心,玻璃墙外偶尔路过的地勤也忍不住往里偷瞄,于是他没做更多的事情,摸完宋槐京眉心就收回手。 “他们着急了才会不择手段,别理他们,让他们上火。”顾屿扣上宋槐京的手机,说:“你是赢家。” 赢家宋槐京并没有在顾屿的安抚下变得稳重,还是生气,但顾屿要他别理,他就只能吸气压下火才没开麦跟宋氏对骂。 “那老不死怎么还不咽气。”到底气不过,不知道宋家哪来的这么多幺蛾子,谁稀罕什么继承人,他明明只想要宋知湘的骨灰盒带她回扬州安葬,也不知道人都快死了抱着一盒子灰有什么用,惺惺作态也没人看了,还不如多想想怎么给他那个没法自理的小杂种多留点钱请护工。 “不是说马上就死了吗?”宋槐京小声嘟囔,自以为不会被听见,然而顾屿听得一清二楚。 宋槐京说这种话出来似乎就没那么恶毒,甚至还有点可爱。 顾屿发现自己的道德观念逐渐变得主观,可能是被宋槐京传染了。 宋槐京发现顾屿轻轻叹气,觉得他听到了自己的诅咒,他捧起顾屿的手啄了一下,说:“是一个美好的祝愿。” 顾屿也说过这种话,但可不是这种情景,开玩笑的话放在这种时候居然有种莫名的喜剧效果,顾屿忍俊不禁,这种时候笑实在很不道德,宋槐京见顾屿露出笑容,彻底忘了不愉快,啄着顾屿的手背,拿脸颊蹭顾屿手上的戒指:“哥,咱们今天还回家吗?” 说的是江女士那里,江女士已经在等了,但是这个路况有点困难。 “嗯,想回吗?” 宋槐京鼻尖蹭了顾屿几下,不吭声。 显然不想。 从商量好要回来那天开始宋槐京就表现得不太情愿,嘴上说着回家,但浑身都写着不高兴。 天快黑了,关琛也还没来,或许多多少少还是被天气影响。 宋槐京用动作表示不满,但嘴上不说,顾屿抽出手,又被捉回去。 “你要回家了。”宋槐京嘴上这么说。 两个人脑袋凑得很近,顾屿说:“还想继续私奔吗?” 宋槐京轻微抬了一下头,看见顾屿不像开玩笑的表情。 他像是真的问自己要不要逃亡终生,顾屿从来都不回避问题,但要跟自己一起流亡。宋槐京咬了咬牙,再次在心里骂自己不要脸,贪得无厌。 “江阿姨会不会讨厌我?” 那晚江阿姨骂了顾屿那么久。 顾屿摇摇头:“她很喜欢你。” 宋槐京心里说她没那么喜欢我,她最喜欢你。 “我以后可能都不能配音了。” “没关系,我也不一定会配下去。” 宋槐京心里说你一定会一直配下去的。 “医生说我可能这辈子都这样了。” “这辈子都要只听见我了。”两只手扣在一起,顾屿很明显地叹气。 “所以……”宋槐京咬唇,垂眼,很少见地不直视顾屿,藏着眼里的颜色,带着压抑的不满:“我们都已经回来了。” 只不过外面又是乌七八糟的破事情罢了,只不过好端端在云端的人要一次次跟自己狼狈,亲眼看自己多不堪而已。 只不过是自己明知道自己多不讨人喜欢,却还是一次次没有自知之明而已。 “回哪儿了啊?”顾屿低笑,宋槐京听得不真切,他抬眼,看见十几米外招手的关琛,关琛的出现预示着最后一段逃亡的结束,他真的得还了。 但顾屿面对着自己,还没看见关琛。还有最后半分钟。 宋槐京问:“要是江阿姨不喜欢我,要是我听力越来越差,开始影响说话了,要是……”要是将来有一天…… 宋槐京眉头皱起来了。 顾屿把无名指放在宋槐京手里,宋槐京一下就摸到了。冰凉的戒圈套着指头,套着脉络,连着顾屿的动脉心脏,这是宋槐京的意图。 他那天很鲁莽地求婚,只是因为有了一点端倪,顾屿在直播的时候没再回避公开的事情——他一直那么纵容自己。 就连那么没仪式感的求婚也没拒绝。 越想越觉得自己是顾屿人生最糟糕的经历。 宋槐京很挫败。 顾屿在心底无奈。 近来这种场面总是出现,宋槐京越来越频繁地患得患失。 没办法,只能揪着宋槐京衣领亲他一下。 才刚碰到,一串钥匙砸在了座位上,关琛黑着脸:“要点脸行不行?” 两人分开了,宋槐京摸出助听器动了动,没戴,顾屿拿起围巾起身,关琛指着车钥匙:“要不你们自己滚吧,我地铁回去,车记得给我洗干净。” 顾屿说:“不行,我驾照没了。” 关琛看向宋槐京,看到他的助听器,沉默。 顾屿像是没看见一样,说:“他也不行,他现在是残障人士。” 关琛:“……哦。”语气带了几分复杂,并且更想捏死宋家那些杂碎。 没咬牙切齿完,顾屿又说:“而且他驾照也被吊销了。” 关琛无语半晌,咬牙切齿:“哦,要给你们颁奖吗?” 违反交规还理直气壮,都他妈活该。
第94章 你男朋友什么时候回来 大晚上被喊出来看这两个人亲亲我我的关琛极度不爽,虽然两个人矫情兮兮亲的是额头也觉得烦人。 关琛恨不得立刻把这两个人打包丢走,可是雪太大路上结了冰,非但不能扔远眼不见心不烦,还得带回家去碍眼。 到了停车场俩人自觉去了后座,关琛更不爽:这是真拿自己当司机了? 走的时候拍拍屁股,回来了一声不吭,大爷似的,关琛的白眼后视镜里看的清清楚楚,但也没人在意他是不是一肚子怨气。 一上车,宋槐京就抓着顾屿的手,刚才话说了一半被打断了,也没被亲到,抓着顾屿毫无头绪地捏,拧着眉头压抑暴躁。 “烦死了,你们要不回去摸够了再喊我?”关琛咂嘴:“我刚打扰到你们了是吧?” 顾屿拍了下宋槐京手背,问关琛:“怨气这么冲,你是又被催婚了?” 关琛拍了方向盘一把立刻闭嘴,顾屿沉默,没想到真是。 关琛事先跟关稚打了招呼说顾屿宋槐京今晚要留宿,车子停好后关稚来开门,打开门,再次见到宋槐京的时候就有些欲言又止了。 在这之前关稚并不知道很多年前他们曾有过单方面的一面之缘,自己躺在担架上被抬走的时候宋槐京见过自己,也不知道宋槐京就是江声说过的那个朋友,所以始终没想通第一次一起吃饭对方为什么很古怪地看自己几次,他是在上次哥哥去救人的时候才得知宋槐京也在那个地方被虐待残害过,所以再次见面的时候就很同情他了。 关稚进去待了不到三天自己就差点送命,听说宋槐京在里面被关了将近一年。 关琛放好车钥匙进门,关稚跑去接水泡茶,端着水回来,看了一路你侬我侬的关琛没好气地说:“让他们喝西北风算了,还泡热茶。” 宋槐京听得不清楚,侧目看顾屿,顾屿扬唇笑,谢了关稚,道:“还是关关好,不像有些人,说翻脸就翻脸。” 关稚坐到关琛身边咧嘴笑,关琛白顾屿一眼:“乱叫什么?关关也是你能叫的?”再看傻呵呵乐的关稚,想给他嘴捂住。 顾屿不接茬,关稚扯了一下关琛的袖子看了眼这两个人表示询问。 他也看见那些消息,知道这两个人眼下的情况了,宋槐京好像失聪了,宋家又闹出来新的新闻,现下外面乱糟糟各种不好的说法,又遇上大雪,家也回不去,他们心情应该很差,他叫哥哥别这么说。 关琛瞪了关稚一眼掐他脸:“小白眼狼,就知道胳膊肘往外拐,我说什么了?还给我使眼色?” 关稚偷瞄了一眼一直盯着顾屿看的宋槐京,又拽了下关琛的袖子:“哥哥~” 关琛黑了脸,看了一眼充耳不闻自顾自喝水的顾屿一眼,道:“别跟我撒娇。”关稚撇了撇嘴不满。 宋槐京从头到尾不吭声,关琛皱眉几次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最后还是顾屿看不下去,放下水杯:“要问什么?” 关稚从关琛后面探头出来,也带着几分担忧与好奇,眨巴着眼睛看他们。 关琛欲言又止几次,低头看见顾屿手上的戒指,再看宋槐京,满心满眼就顾屿,叹气,说不清心里的滋味儿,他问:“他现在什么情况?” 机场那照片在网上传疯了,助听器拍得特别清楚,网上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一个月不见宋槐京就聋了,各种私信评论区到处问,认识的人也都在微信上问,问来问去问的人心烦。 偏偏这俩大爷一走就是一个多月,期间压根联系不上,要不是大雪堵车,估计回来了顾屿也想不起来告诉自己一声。 顾屿扭头看了一眼盯着自己眼也不眨的宋槐京,呼噜一把宋槐京脑门,笑着说:“这不是好好的吗?” 宋槐京立刻很傻地咧嘴,冲顾屿亮出一口大白牙,但很快就开始焦躁。 骂自己就算了,还连累了顾屿和江阿姨下水。 烦死了。 宋家的人什么时候死完。 宋知时什么时候咽气。 宋闵昇能不能暴毙。 想杀人。 烦死了。 “……”关琛快疯了:“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玩这些?我问你他的耳朵!” 宋槐京偏头过来终于露出一个正脸,说:“能听见。” 关琛关稚目光齐齐看过来,有点惊奇和不解,关琛刚想说那怎么路上一句话都不说,宋槐京又补了句:“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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