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年纪小,可能不知道早些年的顾屿,其实还挺好玩儿的,也挺有同理心,现在也就是表面冷,其实还是一样的。” 还没插话,三秋再次补充:“不过你想道歉如果是因为你那条微博,不至于,他吧,出口气也就得了。”这次宋槐京听得明明白白,三秋就是在阴阳怪气,她噙着嘲笑:“跟你不一样。” 转眼三秋又换了一副表情,像单纯好奇:“其实我今天来的时候还在想呢,你们闹得这么难看还要在一起工作,会不会很尴尬?” 宋槐京显然没什么兴趣回答,三秋兴致勃勃:“说说你心里什么想法?说实话,当年中抓可热闹了,大家也都没什么偶像包袱装来装去还要惯着你,不爽直接就开始吵了,看不惯你,避雷能贴在你脸上,现在都要面子,太没意思了,好久没见这么热闹的场面了,还有点怀念呢!” 见宋槐京持续沉默,三秋再补一刀:“像你这样的,三天就能被挂死。” “……” 姜莹竖起耳朵缩在角落专心吃瓜,一边在公司吃瓜群里持续转播一线情报。 话说得太多了,三秋喝了一口水润嗓子,叹气,带着几分惋惜:“进棚的时候看你们那种表情,我还以为能打起来呢。” 宋槐京:难怪顾屿对她态度也不好,她活该。 顾屿接完电话回来,三秋还朝顾屿一咧嘴,“顾导说完电话了?” 顾屿懒得理她,白她一眼不接茬,三秋不死心:“你妈啊?说什么了?催婚了?催生了?还是叫你回去继承家业?” 她学着中年妇女的琐碎语气自导自演:“什么年纪就该做什么年纪的事情了,你这个年纪不找对象不结婚,不孝的东西。” 顾屿忍无可忍拧眉吐槽:“你话好多。” 嫌弃的语气,但能看出来谁亲谁疏。 三秋摇头晃脑:“我乐意,管得着吗你!” 宋槐京几次欲言又止,但顾屿不打算给他配音以外开口的机会。 三秋还在找乐子,猛然记起来什么一样拍桌子:“对了,顾屿,你那个剧换不换人啊?你不会被刷掉吧?” 顾屿掀了掀眼皮,把三秋的话还了回去:“管得着吗你?” “……”三秋哼了一声,“你管我?我就问!” 顾屿也哼,只不过冷漠一些,三秋追问:“换不换?要是不换的话我就接了。” 顾屿问:“你接什么?” 三秋啧啧有声:“剧组找我当导演,顺便客串个协役,来看两位老师的初体验。”她眼神在二人之间来回飘,想看热闹几个字写在脸上。 “……”顾屿眼皮一跳,从三秋脸上看出来她的意图,不想再跟三秋耍嘴皮子了。 “开工!” 忙了一天,下班的时候终于能休息会儿,还没坐稳,顾屿发现宋槐京又在看他,站在角落死不瞑目的幽魂一样委屈又可怜,他装作没看见,收拾好东西自顾自下班了。 不是顾屿冷漠,也不是说不愿意好好讲道理礼貌点拒绝,只不过也得看人,有些人你说了也没用,快刀斩乱麻也不是废话。 到家发现物业开了隔壁的门,正在打电话交代什么,好像是隔壁卖出去了。 这边儿的房其实还挺难卖的,郊区豪宅,穷人买不起,富人看不上,要不是离回声近,再者环境确实不错,顾屿也不会当这种冤大头。 不过既然卖出去了,就说明冤大头不止他一个。顾屿没多想,开门回家,进门就看到niko已经在沙发上摆着长长的尾巴等两脚兽给尊贵的喵大人奉上食物了。 他无奈摇头:“咱们谁养谁啊?”
第10章 好友验证(修) 关于那场推辞不掉的直播,关琛帮他做主定在了周五晚上,回声官博帮他发的消息,通知相当儿戏:具体时间具体平台都待定。究其原因当然是因为顾屿没给准话。 顾屿给niko开了猫罐头,然后才开始给自己煎牛排。 期间关琛提醒他别忘了通知大家直播地点,回声因为多次传话然而顾屿本人就是不出面的问题被怀疑借着热度炒作,到后面场面又开始控制不住,没地方找顾屿就拼命给官博发私信,回声也顶着很大的压力。公司负责宣传的同事也小心翼翼提醒他别忘了注册微博。 对方很谨慎地称呼自己顾老师,用词相当谨慎,语气谨小慎微,顾屿有一瞬间疑惑自己在同事们心里的形象,他明明记得自己不吃人。 实际上是因为他今天一天都冷着脸,其实对象是特定的,只有宋槐京,但顾屿一整天都在面对宋槐京,所以冷脸持续一整天,再加上远古大神的光环加持,公司里的普通同事忽然成了中抓白月光,真的很难用平常心去对待——消化这件事情,吃瓜小队用了整整两天。 多方催促之下,吃过饭,顾屿终于打开某天下载的微博,起名字的时候马甲惯犯犹豫了一下,输入了自己真名。 然后字数太少有重名,创建失败。 为了凑字数,顾屿想起来加上公司的名字。 第一条微博,顾屿想,应该是:很久不见了,诸位,我是顾屿。 他一直喜欢喊听众“朋友们”“诸位”,这样问候,也许算是大家都想听的。 很久不见了,是说我回来了,但这次我是顾屿。新身份,来重新认识吧。要是五年前,他是会这样想的,彼时他还是个生怕不够张扬的少年,而现在,他不再张扬了。 在输入框输入这样一句话之后,顾屿忽然拧眉。 尽管极不想承认,可他不得不承认,时间和人生经历是会改变一个人的,甚至不是潜移默化,天崩地裂也就是一夜之间,有些人的成长,或者说接受现实世界,或许就在一夜之间。 年轻的时候他想,他要猖狂一辈子,然而现在,他却首先想到,他不会再有十九岁。他离开这个圈子已经五年了,真的还有人在等他吗? 少年人最喜欢臆想重逢和别离,很可惜,年轻气盛的顾屿也未能免俗。甚至当年以为的特立独行,其实每个人,每段自以为特立独行的青春都一样。 当年他以为就算离开,他肯定也是因为光明磊落的不喜欢了,道别肯定郑重其事轰轰烈烈才不枉费一腔热情,甚至想过他要是离开这个圈子,很多年后说不定还会偶遇他的听众,到时候江湖再见,你一句我当年喜欢过你,我一句我早走了,简直潇洒绝顶。 然而如今,和潇洒绝顶相去甚远,他看着这句招呼,居然厌恶其中侠气。 ——后来走的时候不清不楚,而今回来也是,而今所谓的“交代”也是被推着往前走。 这太不顾屿了。 niko在他膝盖上磨爪子,顾屿忽然觉得厌倦,厌倦这样的日子,这样的自己,厌倦循规蹈矩,然而到底没找到症结所在,某一刻,顾屿心想:是不是其实我压根不想回来?否则怎么会这么想。 捏着niko后脖颈丢开,他拿起手机起身去了书房。他的书房一半是书架一半是录音设备,做了隔音,差不多棚级标准。装修是在一年前,当时还没想回来,也还没在回声。 当年半是喜欢半是叛逆,跟家里说非此不可,而现在,没人拦着他做什么。他却在原地踟蹰。这也很不顾屿。 他在某一瞬间迷茫,仿佛不认识数年前的少年了,又或者不认识现在的自己,甚至不知道那个更讨人厌。 恍惚间,凭着下意识发出去那条问候。 时隔多年,我回来了,作为顾屿。 他还没读懂自己,但犹豫更叫人厌倦。在极短的一个瞬息,顾屿恍惚觉得那个片刻他很渴望有人夺过手机帮他点发送,告诉他去他妈的。 管那么多干嘛? 十九岁的顾屿白了二十八岁的顾屿一眼,轻蔑离开。 年轻真好。 回声帮他找到年代久远的通报他也转发了,算是交代的一部分。 niko在门外抠门,他大概扫了一眼截图内容。 虽然网上传言都是假的,但是一地鸡毛说的不错,确实一地鸡毛。盗号,诈骗,退圈,就这么恰好撞在一起了,又恰好在他心力交瘁没办法解释太多的时期。 他终于起身开门,niko顺着门缝钻进来,在他脚底下撒娇,他捞起niko撸了两下,心情稍微好了一些,又惹来两声傲娇又有点享受的呼噜。 “是不是胖了?” 微信响了一下,顾屿走回桌前拿起手机看,见是关琛,截图问是不是他本人。近几天已经有很多个声称自己是今夜不停泊和顾屿的账号出现了,回声每天奔波在打假的路上,这次这个好像有点今夜不停泊气质了,运营拜托传闻中跟今夜不停泊有几分交情的关琛打听一下。 顾屿回复:是。 关琛:只有7个粉,可真惨,我当你第八个粉,不用谢。 不是0已经出乎意料了,刚注册的账号,压根没人知道,居然已经有了7个人发现了自己,等他切回微博,已经有一百来个了。红点不停地跳,私信那里红点也不断增加,说不定全是骂他的。 也不是那么重要。 顾屿决心不再纠结,既然犹豫,就说明是不能轻易放弃的东西。 隔壁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还有装修工说话的声音,好像已经开工了——新邻居看来是个雷厉风行的实干派,买房装修一气呵成,白天付款晚上开工。这么赶时间,手续办完都够呛吧? “niko啊,你是不是又胖了?”虽然被猫拳击退,但顾屿不得不认真考量niko的体重是不是有点超标,他提着猫摸肚子:“不能再惯着你了,要不送你回家去跟奶奶清汤寡水几顿吧?我看她平时也挺无聊的,回去还有花园给你扑腾。” niko张牙舞爪表示拒绝,顾屿摇头叹气:“你这么能吃,再这么下去我可养不起了。” “喵呜!”罐头呢!小鱼干呢!不给了吗?! 人类的话不能信,不信!一句喵都不能信! 当晚顾屿早早休息,有人彻夜未眠。 宋槐京翻来覆去,原本还能稍微让他平静一些的录音忽然就失效了,他烦躁地抓着头发,只要想到顾屿就不再满足于这些将就。 脑子嗡嗡作响,他特别想跟顾屿说话,哪怕毫无意义的一个嗯字也好。只要是顾屿在说话。 但他现在做不到,他甚至没有顾屿的微信。 公司群里其实有顾屿,他点开群备注“顾屿”的那个微信,头像是一只高贵的波斯猫,微信昵称与山。 他发觉顾屿有时候其实很幼稚,或者说幼稚也是顾屿特质的一部分,只不过这一部分在如今的顾屿身上没有得到体现。比如取网名这件事情,他来回换,说着换马甲就要跟大家装作不认识,但其实每次换都不是为了捂住马甲,好像单纯就是喜欢换,而且来来回回每个名字之间都有联系。 很多年前,其实他有过顾屿的QQ,聊天记录至今保存着,成为他想象今夜不停泊时可以参考的一部分,只不过顾屿再也没有登陆过那个账号——应该是单纯为了配音工作开设的账号,退圈了就直接舍弃,毫不留恋,也不会想起上面是不是有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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