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天西装衬衫包裹着身体,好似一层又一层厚重的枷锁,裹得他憋闷窒息。 女装是他不同寻常的爱好,也是放纵自己的方式,高跟和长裙能够带来肆意的畅快感,是身为男性时无法感受的艳羡。 他路过公司,把车停在楼下,抱着副驾驶上的一堆文件上楼。 晚上的走廊没有开灯,每天都经过的地方不免有些阴森,许蔚明人高腿长得倒是不怕,靠近策划部时,他看到了策划部里亮着微弱的光。 在空旷黑暗的空间里异常明显,暖黄的光晕溢出,好似海潮之上指引方向的灯塔。 许蔚明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心里隐隐有点儿猜测,不由得放轻脚步,缓缓靠近。 他站在门口往里面看去,果不其然,陆景初工位上亮着灯,他对着电脑这认真看着什么,桌上摆满了A4纸,又是一副加班的架势。 “你真的很喜欢加班啊。”许蔚明推门进去,有些无奈。 陆景初一惊,站起来道:“总监。” 许蔚明的领带解开了,松开两颗领口的扣子,没了白日的正经,透着些疲倦的随性,“你这么勤奋,我是不是应该给你申请加班费?” 陆景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下意识地舔了一下唇瓣,开口道:“我今天不是加班的,是……在等你的。” 许蔚明眉梢轻挑,“等我?”
第19章 麻烦 陆景初点了点头,一副有要紧事的模样,“对,等你。” 许蔚明忙了一下午挺累的了,见他一本正经的模样笑了笑,揶揄道:“不躲着我了?” “……”陆景初又想起酒店那事儿,难为情地摸了摸鼻尖,“那……是两回事。” 没开灯的办公室只有陆景初桌上的一盏灯,光线昏沉偏暗,借着外面璀璨的霓虹灯,暗与亮的交织中,柔和了二人轮廓的棱角。 许蔚明提着东西走进自己办公室,厚重的地毯减轻了脚步,他双手不空,仅仅把门打开后,指使现成的人,“小陆,过来帮我开灯。” 陆景初快步走过去,站在门口帮许蔚明开办公室的灯。 明亮的灯光倾斜而下,瞬间驱散了黑暗,在落地窗上印出二人的身影。 许蔚明把东西放在桌上,紧接着看到了电脑前的咖啡和糕点盒子。 陆景初恰到好处的解释:“这是赵明志给你的,下午他请同事吃下午茶来着,给你和也给平白受牵连的同事道歉。” 许蔚明问:“你也有份儿?” “是,下午茶都是赵明志拉着我一起去买的,”陆景初说,“我帮他提回来的。” 许蔚明没什么反应,神色淡淡的,将包里的文件一一拿出来,“你呢?在这刻意等我,有什么事?” 这小子躲了他好几天,今天出了这事儿就往他跟前凑,为得什么不言而喻。 他不提也不主动开口,佯装不知,等着陆景初畏畏缩缩地靠近。 果不其然,陆景初站在说:“我……我是想感谢您……你今天帮我解围。” 许蔚明掀眸看了他一眼,浓密的眼睫如小刷子般扬起又垂下,“嗯?” 许是在上司面前表忠心有点紧张,陆景初准备好的腹稿说得磕磕巴巴:“就……谢谢总监你为我出头,虽然我资历浅、没什么工作经验,可也知道……若是其他上司听到今天那些话可能只当没听到,维持表面和谐背地里给人穿小鞋,久而久之连怎么得罪上司的都不知道,还怪上司不近人情、不给机会。” 他说了一阵半天没说到重点,似乎还有点儿跑题,许蔚明的视线让他耳垂发烫,像学生时代当众念检讨书似的,莫名臊得慌,“总之,谢谢总监,谢谢你的坦诚,也谢谢你对所有实习生的看重,也谢谢你愿意给我机会。” 许蔚明听着他这一大堆剖白,见他有些忐忑的样子,唇角微勾,“你怎么知道我不会给人穿小鞋?” “我觉得你不会。”陆景初说。 一个愿意给实习生机会的上司,怎么会因为这些事儿在职场上给同事穿小鞋。 许蔚明好笑道:“你觉得?你有多了解我?” 陆景初抿了抿唇,自己也说不上来,“反正我就是直觉。” 许蔚明笑了笑,说道:“赵明志这人,虽然嘴上没把门的,但人际交往倒是不错,这点你可以多学学。有时候真心不一定能换真心,伸手不打笑脸人,若是以后真有什么纠葛,你也问心无愧。毕竟年轻又刚来,职场需要这些东西,是不可避免的。” 陆景初知道许蔚明又在给他开小灶了,没有打断,静静地听着。 许蔚明又继续说:“今天没参与谈话的人未必真无辜,只是没有机会说而已,又或者私下比他们说得更难听。这个世界从来不缺流言蜚语,也不缺外界对你恶意。你这个年纪吃点儿亏不算什么坏事,因缘际会这种事,别人教不了你,只能靠你自己悟。” 陆景初心里感激,除了说好也不知道还能说啥,一时间有些无措。 许蔚明:“说谢谢我,光是嘴上说,没点儿诚意?” 陆景初上道地说:“我请你吃饭。” “陪我吃饭吧,”许蔚明说,“明天周末不用上班,去清吧坐坐?” 陆景初晚上也没安排,顺从地点头。 许蔚明把他带到一个小酒馆,里面环境挺好,不像巡场酒吧那样喧闹,装潢布置幽静清雅,座位以水晶帘隔开,驻唱歌手唱着柔和缱绻的情歌,可以吃饭喝酒,也可以单独小酌。 陆景初很少去酒吧,最近频频踏入酒吧也是为了找那晚的女孩,一直渺无音讯让他不免有些难过。 这会儿来酒吧触景生情,情绪明显沉了几分,酒上桌就拿起来喝了一杯。 “你怎么了?”许蔚明察觉到他的心绪,“你陪我来,你却喝闷酒?” 陆景初咂嘴,鸡尾酒的酒精味不重,还混着股果味,郁闷道:“总监,你相信缘分吗?” 许蔚明:“我说过不信。” 他是不信,可又不尽然。 好比再次遇到陆景初这件事,若不是缘分使然又该怎么解释? 好巧不巧,偏偏来了策划部成为他的下属。 陆景初感慨:“可是我信啊,如果真的遇不到那个人,是不是说明我和她缘分太浅?或者注定无缘。” 许蔚明稍稍一想便知道他指什么,唇角勾起淡淡的弧度,英俊的眉眼透出温和,“还在想那个女?真的这么喜欢?” “我也不知道算多喜欢,”陆景初脑中出现女孩的脸,那清冷昳丽的脸清晰深刻,“反正是每次想起来都会让我心跳加速,她的钢管舞跳得太漂亮了,虽然我不懂舞蹈,可是那种刚柔并济的感觉简直就是一种艺术。她又高又瘦,在舞台上挥洒汗水的样子简直就是为舞台而生的。” ———谁说直男不会说话。 他心里全都明白,只是每次都好面子绷着不说。 陆景初被这个女孩困扰很久了,每每梦回都有她的身影,渴望以及却触及不得,就连对方姓甚名谁都不清楚,遍求结果不得,心里憋闷委屈。 他不敢给朋友说,怕被朋友嘲笑对一个酒吧女一见钟情,讽刺他单纯无知。 所以在唯一的知情人面前,把这段时间的苦恼倒豆子一般说个不停,有憧憬向往,更有无奈低落。 许蔚明淡然地听着,干净秀长的指尖敲着桌面,指腹一寸寸摸过木质的粗糙质感,被酒浸过的嗓音比平时更沉几分,“那如果,她现在就坐在你面前,你会怎么样?” 陆景初想象了一下,单手托腮,玩弄桌上的花,“我也不知道,她太漂亮了,走到哪儿都是焦点,上次我就不敢找她联系方式,也是被她的美貌冲昏了头脑,不敢要。如果再遇到,我可能会鼓起勇气要一下微信。” 许蔚明轻嗤一下,评价道:“真怂。” 陆景初笑了笑,含蓄腼腆,“我没谈过几次恋爱,每次女朋友和我分手都说我很无趣。所以我有点担心自己的无趣让别人不喜欢。” “你很好啊,”许蔚明靠在椅子上,很是随性的模样,“与其说你无趣,更不如说你赤诚单纯。你这人在人群里的确不是亮眼的那个,但总有人喜欢。” 此刻氛围太好,没有在办公室的上下级关系,没有拘谨严肃。 悠扬舒缓的轻音乐如涓涓细流般流淌,周围的低声交谈配合柔和微亮的灯光烘托出缱绻随和的气氛,偶尔几声玻璃杯碰撞的声响,融合进温柔的音乐之中。 “我就很喜欢你。”许蔚明趁着此刻,无比自然地说来。 陆景初愣了愣,看着许蔚明清隽的眉眼,莫名的有种熟悉感,就像在公司初次相见那般。 “你为人正直坦诚,说单纯却又有自己的小聪明,不圆滑也不算机敏,你身上有种单纯的莽劲儿,”许蔚明缓缓道,“我很欣赏。” 陆景初觉得自己喝多了酒,脑子晕晕的,像电脑死机一般加载不出来。 这段时间的种种事情如碎片一般在脑中迟钝地滑过,不论是在公司还私下,许蔚明对他的种种照顾,还有这会儿夸赞的话,都在酒精的加持下掀起陆景初心中的波澜。 他酒量不好,没喝几杯就脸颊发烫,心率也有些不齐,那双圆圆的眼睛不解又茫然地看着许蔚明。 “总监。”陆景初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许蔚明的嘴角依旧噙着浅笑,不动不动声色把问题抛了回来,“你觉得呢?” · 陆景初是被电话吵醒的,酒精没有完全分解,脑袋隐隐作痛,吵闹的手机铃声把他从睡梦中强行拉出。 他从被子里伸出胳膊,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串陌生号码,想也不想地就挂掉。 梦境被扰,再闭眼就睡不着了。 陆景初想到了昨晚梦,烦躁地用被子盖住脑袋。 他又梦到了许蔚明。 自从一周前他和许蔚明那场没有结果的暧昧谈话之后,最近总是会梦到他。 没办法,朝夕相处,日日相见,许蔚明又长得那么英俊,对谁都亲和温柔,关键还是gay。 陆景初最近还是躲着许蔚明走,特别是当他意识到自己对于“你觉得的呢”这句反问生出了点儿别的心思之后。 许蔚明是对谁都好,可他也打听过了,和男同事出差睡一间房是从来没有的情况,哪怕都是男的,毕竟性向不同,都会选择避嫌。 也就是说许蔚明和他同床共枕是故意的。 为什么故意? 陆景初不敢想。 他很确定自己是直男,当了二十多年的直男,如今却被一个长得好看的男人惹得心绪不宁,难以释怀。 他有喜欢的人,虽然无法联系那个女生,但他清楚那是喜欢,是想更进一步,有机会发展成女朋友的喜欢。 男人和男人怎么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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