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白林紧闭了一下眼,努力稳住呼吸和心跳:“您的意思是说,我妈妈可能就快醒了,也可能就此沉睡至死是吗?” 教授不忍心却不得不说清楚:“是的。因为她的苏醒并没有加速腺体的修复,所以这可能是她正在努力,也可能是你们老话说的‘回光返照’。” 四个字,几乎刺穿谢白林的心脏。 纪淮心疼地抱住他,听到他压抑在喉头的哽咽。 谢白林深吸了几口气,闷在纪淮的怀中,问道:“我现在能做什么?” 教授:“尽快赶过来,如果是苏醒前兆的话,白女士非常需要外界的刺激,尤其是亲人的。” “好,我买最早的机票过来。”谢白林挂断电话,飞速拨打了叶秘书的电话让他买机票并且联系那边的人。 叶秘书那边也动作飞速,和谢白林确认机票的时候,一直沉默的纪淮突然开口:“麻烦再买一张我的,我也一起去。” 谢白林仰头看他,眼角是隐忍的红。 叶秘书尚在迟疑:“谢总······” 谢白林:“买,我们在机场汇合。” “好。” 三人在机场汇合,去的路上纪淮给常瑶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常瑶自然没什么不许的,还在挂断电话之后给谢白林发了短信。 “白林,别担心,你妈妈一定也在努力!阿姨等着你们的消息,记得吃饭。” 谢白林看着这条消息,忍了一路的眼泪没忍住,偏头悄悄擦了擦眼角。赶往机场的一路上,纪淮开得又快又稳,他很想牵着谢白林的手,但也只是在遇上红灯的时候会摸索着握一会儿。 赶到机场,上了飞机。 纪淮放低谢白林的座椅,给他盖上毯子,然后自己也陪他躺下紧紧牵着他的手。 “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谢白林感受着掌心的温度,轻声回应:“好。”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一路黑暗,只能看见零散的星星。谢白林的心头窒息般沉重,但他知道,自己必须睡一会儿。其间,纪淮会算着时间叫餐,叫醒谢白林吃点东西。他从噩梦中挣扎醒来纪淮也会抱一抱他给他喂半杯温水,然后给他盖上毯子,手轻轻地拍着同时释放一些安抚信息素。 落地的时候,还是当地凌晨,但叶秘书已经联系了车辆,纪淮陪着谢白林坐在后座。 司机是从医院那边过来的,他带着这段时日的监测报告,谢白林接过平板一页一页的细看。副驾驶的叶秘书开始安排附近的酒店,但纪淮直接替谢白林做了主:“问问看,医院那边有没有空病房,有的话我们住在医院。” 谢白林低头看着报告,叶秘书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转而给医院那边打电话。 一小时的车程,谢白林将报告反反复复看了几遍,专业复杂的数据他不能完全看懂,但看到教授的分析,心里也算是有了底。 虽然白雅的脑部损伤基本已经痊愈,但腺体的修复需要芯片和身体的双向配合,单靠芯片是不足的。目前来看,芯片确实起了一定的作用,白雅苏醒的时间也比预计康复所需的时间来的早。可监测数据显示,白雅的腺体修复也比他们预计的缓慢一些。 所以,这次的清醒,不排除人体排异反应导致的可能。和教授电话里说的一样,或许是希望,也可能是绝望。 赶到医院,一样的无菌室,一样的病床。 教授和助理站在外面,比之前似乎憔悴了一些,但精神还不错。 见到风尘仆仆的谢白林,两人的情绪似乎都松弛了两分:“好消息,谢,三个小时前,护士进去拷贝数据的时候,提到你已经在来的路上,她的检测仪有明显的波动。” 谢白林一直绷着的神经却没有跟着一起松下来,他站在无菌室巨大的玻璃窗前盯着白雅,急着找出那点希望。 纪淮明白他的心思,上前替他问教授:“现在能进去看望吗?” 教授摇摇头:“最好不要,她现在睡着了,很安稳,盲目刺激不会带来好处。” “好,我们知道了。”纪淮揽住谢白林,“先去睡一会儿,等天亮了我们再过来,好不好?” 他这哄人的语气非常明显,教授和助理显然都对他们的关系感到好奇。但谢白林在飞机上其实一直没睡,到现在好不容易赶到,体力已经有些撑不住了。叶秘书已经安排好休息的病房,找了一个保镖带他们过去。 叶秘书要走的时候,教授终于开口:“他们是······” 叶秘书看着那两个背影,镇定道:“恋人。” 教授和助理都露出了老母亲般欣慰的神情,这位谢先生的人生实在不算顺利,有一个人能陪着他再好不过了。 ---- 存稿见底,五月可能就要隔日更啦,加更请看最新章的章节评论。 五月我也会加油的!
第33章 男朋友的权利 远在诚天的谢琅接到通风报信,他第一时间找来蒋助理,不对,现在是蒋总了。 蒋时踏进谢琅办公室的时候差点踩到咖啡杯的碎片,地上一片狼藉,足见谢琅此时的心情有多糟糕。蒋时跟在谢琅身边快十年了,他心里清楚谢琅是个金玉其外的人,但他这几年开始连“金玉”都装不下去了。 但他们之间牵连着太多事情,蒋时知道自己撇不干净,所以只能一条路走到底。 谢琅办公桌上有个平板,上面是昨晚谢白林和纪淮赶往美国的机票,落地后,那边的人拍到他们上的车是瑞恩的车。能让谢白林这样连夜刚过去,又让谢琅这样恼火的只有一个人——白雅。 “医院周围有谢白林的人,查不到里面的情况,你去想办法!”气急败坏却依旧颐指气使,这就是谢琅。 蒋时想了想,冷静道:“谢总看起来表情不是很好,不一定是好消息。” 谢琅扯了扯领带,眼中凶光毕露:“是好消息的话我还会坐在这里跟你瞎扯?你有时间在这里说讲空话,不如抓紧去办事,老子不养废物!” “是。” 蒋时要出门的时候,谢琅又叫住他:“齐承愿最近还安分吗?” 蒋时:“几乎都待在家里,手机也一直是开机的,没有发现他和纪家或者谢总联系。” 谢琅摆摆手,没再说话。 瑞恩研究所那边本身保密措施就很好,下面的医院也一样,而且谢白林在把白雅挪过去的时候就雇佣了专业安保团队。医院上下,别说是打探消息,就是靠得近一些都容易被抓到把柄。 但这次不同,要是白雅真的醒了,麻烦可就大了。 瑞恩医院里,谢白林天刚亮的时候就醒了。医院的病床不算宽大,只能勉强躺下两个人,Alpha大概是怕他掉下去,又怕他睡不着,所以手臂一直环着他的腰。 沉静的乌木信息素一直环绕着他,安抚他过于紧张的神经。 才一动,纪淮就跟着醒过来。 谢白林下意识停住动作,但纪淮已经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哑声道:“你才睡了四个小时。” 谢白林静了一会儿,说了实话:“做梦了,睡不着。” 纪淮打开床头灯,调高床头,方便两个人靠着说话。 “梦见什么了?” 谢白林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很乖巧,睫毛投下阴影,露出几分隐约的脆弱来。他垂眸想了想,似乎是在组织语言,但他失败了,所以想到哪里讲到哪里。 他说大多数是小时候的场景,在家里的花园和书房里。 “家里有两间书房,其中一间是妈妈的。我出生之后,书房里放过婴儿床,放过学步车,也放过我的小书桌,妈妈在窗边坐着看书,我在小书桌边写作业。她的书架好像永远也读不完,但后来我才知道,其实有的书她已经看过好多遍。” 谢白林描述那些场景的时候,语气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怀念和柔软。 听着这些话,纪淮可以想象他们母子在书房里是怎么样的安逸悠闲,在他的记忆里,白阿姨一直是那种浑身书卷气的人。她写字也很好看,认识很多花,也能讲很多有趣的故事。 这样的人,在病床上一躺就是两年······ 谢白林像是想到了有趣的事,笑道:“其实,妈妈还是像外公。但是当年外公要送我出国留学的时候,妈妈和他发生过争执,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妈妈失态。那天晚上,她抱着我,说了很多次的舍不得和爱。那些话,在国外陪了我很久,让我不怕孤独。” 他嘴角的弧度从灿烂变得心酸:“十五岁之前的谢白林确实拥有很多爱。” 听他说这话,纪淮只觉得心头的钝痛难以抑制,他一把抱住谢白林,亲吻他的额头。谢白林没有动也没有说话,静静地窝在他怀里,像是取暖的小兽。 纪淮抱着他说:“二十三岁的谢白林也拥有很多爱。” 谢白林闭着眼睛,享受来自纪淮的温度和温柔:“嗯,我知道。” 沉眠中的白雅第二天并没有醒来,谢白林进去了一次,和她说了二十分钟的话,出来时红着眼睛但白雅依旧睡着。纪淮和谢白林一日三餐都是在隔壁病房里吃了,除了吃饭睡觉,谢白林几乎都在无菌室门口坐着。监测数据很平稳,但谢白林进去的那二十分钟,她的心跳会稍快一些。 教授还是说:“数据的变化是好消息,但还是要等白女士醒来。” 于是,第三天,谢白林进去和她聊了半小时,白雅眼角淌了一滴泪,谢白林按呼唤铃的时候指尖都是发颤的。 纪淮一直陪着他,心里无声地祈祷。 教授和医生又过来推着白雅去做了一次精密检查,谢白林在无菌室外等着结果不肯休息。 叶秘书负责他们的一日三餐,但今天到的时候神色有异。纪淮发现他似乎有什么事想说,找了个借口喊他出来,走到走廊的窗户那边纪淮才开口。 “是有什么事吗?” 叶秘书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谢白林的方向,斟酌片刻后告诉了纪淮:“医院外面的保镖发现了两个奇怪的人,企图打听夫人的消息。” 纪淮心中一沉:“是谢琅?” 事到如今,纪淮已经对谢白林的这个生父没有半分好感。 叶秘书没想到谢白林对纪淮已经坦诚到这个地步,点点头,又说:“不过没有得逞,我们的消息瞒得很严实。” 纪淮点点头,又想起公司那边的事。 叶秘书:“有江总监在,没问题的。” 江练是白家老爷子留下的人,又是谢白林一手提拔起来的,自然能帮谢白林了却后顾之忧。现在谢氏掌握在谢白林手里,谢琅已经翻不起更大的风浪了。 聊完这些,纪淮拜托叶秘书今天找医生开一些褪黑素过来。 叶秘书迟疑片刻:“谢总知道吗?” 纪淮诚实道:“不知道。从昨天到现在,他只睡了不到五个小时,再这样下去,他撑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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