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虞霆还是知道了,不过一个小时,他就事无巨细的知道了鹤禅渡在国内发生的一切,接着就给很久没联系的亲生儿子打了通越洋电话。 挂断了父亲的电话,鹤禅渡在漆黑的屋子里待了很久很久,他思考出了结果,是自己的棋盘有漏洞,这盘棋他并未赢,他还得继续下。 鹤禅渡想让关醒像自己喜欢他一样,将那份同样浓烈的爱报答给自己,只有这样,当自己被迫离开后,关醒才不会忘了他,哪怕未来关醒同别人在一切,等自己回来后,关醒依旧会抵抗不住心动,重新爱上他。 鹤禅渡再一次布下筹谋,这一次,他要让盛新雪知道,他的儿子喜欢上了一个男生,而那个男生就是自己。原因无他,向父母第一次出柜,这样的经历太刻骨铭心,只有这样,自己才能真正成为关醒心中的唯一。 可在要送出照片的那一刻,他却犹豫了,脑海中闪现着的是关醒站在一地碎玻璃前泪流满面看着自己的神情,他那么悲伤、那么害怕,他紧紧攥拳,身体发抖,却不敢、不敢朝自己的伸手,不敢扑到自己的怀里。 那样分崩离析的眼神好像在说,鹤禅渡,我们....我们该怎么办.... . 他短暂挣扎,终于认清他再也看不得关醒难过的事实,在漫长的一夜后,看着满地飘散的照片,他深深叹了一口气,放弃了。 太爱了,鹤禅渡狠不下心,看着对方指头上的一点划痕,他都心疼。 只是鹤禅渡万万没想到,那些照片还是被送到了盛新雪的手中,得知一切的时候,已经三天联系不上关醒了,电话不接,家门不应,可关醒明明就是在家啊,正当他准备撬锁闯门时,鹤灵燃出现了。 看着她笑眯眯的样子,登时,鹤禅渡眼瞳深眯,戾气毕现,他知道,是鹤灵燃搞得鬼。 她将照片送给了盛新雪。 鹤禅渡深吸一口气,手腕上的青筋起伏,额角鼓跳,鹤灵燃不以为然,反倒要和鹤禅渡做交易。 她坐在沙发上,妆容精致,风情万种:“禅渡,你应该清楚,你是肯定要走的了,你父亲那边需要你。” “我们做个交易吧!”她眸色涌动,意味不明:“我帮你看着关醒,你帮帮我,帮我找到喜春,她没有死,你父亲手里一定有她的消息。” 鹤禅渡不说话,目光寒沉如水,看着她红唇微启,勾出一抹活色生香的笑:“我们一起联手,弄倒鹤虞霆,这样就都能如愿以偿了....” 鹤禅渡答应了。 离开时,只有鹤灵燃送她,上飞机前,她问了鹤禅渡一个问题,问他为什么会喜欢上关醒,鹤禅读没回答,只在关机时,看了一样屏幕上穿着校服的关醒。 他就像飘落在我心脏缝隙里的种子,我给他我全身的养分,我放任他越长越高,终于变成了一颗枝繁叶茂的树,他树叶一动,我就欢喜,可他要是挖走了,要是死了,我也活不下去了。 ...... 手机的震动让鹤禅渡从那阵久远却依旧鲜亮的记忆中回神,他点开屏幕看了看,起身摆弄下袖口,就往外走。 有不明情况的人想要叫住他,却被一旁的友人喊住:“别白费力气了,一看就是关老师来接人回家了,他家有门禁,谁都不能破....” 身后传来几声讳莫如深的唏嘘,走到会所的地下停车场,鹤禅渡一直盯着手机里那个移动着的小红点,直到它停在附近不动了,鹤禅渡微微一笑,发动汽车。 关醒可怜吗?确实可怜,他的脖子上戴着一块平安扣,从十八岁戴上,到如今他35岁,已有17年了,玉扣被保养的很好,一泊白盈温润,只在他仰头时能窥见一根鲜艳红线。 那如湖泊般的玉石里藏了一个隐形定位仪和一个心率检测仪。 他不可能知道了..... ---- 感谢阅读
第98章 结局 ====== 关醒的高考成绩很好,全校第一,他填报了志愿,最终录取他的是一所距家一千多公里的首都高校。 他得偿所愿。 等待录取通知书的时候,他去找了几份兼职,还考了驾照,距离开学还有半个月的时候,他就买好了车票,准备离家。 在离开的那一天,盛新雪做了一桌子的菜,最后端上来的是一碗水饺。 “吃吧,是你喜欢的馅。” 看着那在汤碗中漂浮的水饺,关醒夹起一只,咬了一口,是荠菜虾仁的,他一口口吃掉,看见了盛新雪脸上浮现出愉悦的神情。 盛新雪说的没错,他曾经是很喜欢这个馅,不过现在他已经不喜欢吃饺子了,即使她手工包的,他也不喜欢了。 因此那碗水饺终究没吃完,还剩几个伶仃的落在那个有缺口的瓷碗中。 关醒的专业是学校的王牌的建筑专业,他自己选的,看见学校官网上,宣传着一张建筑学专业出国交流的照片,于是果断抱了这个专业。 事实证明,这个看起来无比草率的决定也并没有让他后悔,在日复一日的学习中,关醒渐渐在这个专业中摸到法门,并越来越喜欢,他喜欢这种搭建一砖一瓦、一草一木的感觉,他尽情享受着把一块转头变成一座建筑的感觉,这让他心中有无比熨帖的踏实感。 一整个大一和大二他都在为大三做准备,在抓紧时间学习的过程中,还要挤出时间去兼职,交换项目的学费由国家和学校资助,但生活费还占着很大一头。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大二下下学期,他向学校提交了申请,结合他日常绩点和雅思分数,学校通过了他的申请,大二结束的那个暑假,他如愿坐上了飞往英国的飞机。 临走前,他接到了盛新雪的电话,对方问他这个暑假什么时候回来,关醒犹豫片刻,还是直接告诉他,自己已经参加了学校的交换计划,时间是一年。 “母亲”,彼时他抬头,正巧看见一架飞机从头上掠过,在一阵漫长的嗡鸣声后,他平静道:“两年的时间到了。” 盛新雪再也说不出阻拦的话,时间过的好快,这两年间,她将关醒的一切变化都看在眼里,他忙的几乎抓不住人影,每每打电话,都只能说几句挂断,因为他不是在图书馆,就是在兼职,盛新雪自然知道他把自己逼到这个份儿上是为了什么。 早着夏天还没开始时,她就预感到了,自己的儿子这个暑假不会回来了,可是她还是存有一线希望,于是给关醒打去了电话,如今一切都已证实,她没有了阻碍的理由。 两年来她也一直在反思,最终的出来的,是自己并不是个成功的母亲,可现在这个失败的母亲也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快乐,而且她也看出来了两人间不是小打小闹的朦胧好感, “去吧!”这一次她也想做一回懂孩子的母亲。 . 异国他乡的生活并不好过,不过相较于其他交换生,他已经幸运很多,为了省钱他并没有住学生公寓,而是提前联系了学校外的公寓,在上一届交换生的群里,他认识了一个姓姚师哥,在发转租信息。 因为临时原因,师哥的紧急中断了交换,需要回国,但房子的租赁合同却没有到期,想要转租出去,关醒立刻联系了师哥,看了房子的照片后,果断定了下来。 抵达英国后,这位热情的姚师哥来接了他,不仅带着关醒参观了学校,陪着他跑了手续,办了地铁卡,还带着他看了房子。 房子在伦敦一区,距离地铁站很近,通勤时间也不过二十来分钟,屋子虽小,但胜在整洁,关醒觉得自己捡了个大漏。 但事实证明,人不能太得意,一得意就要倒霉。 那时候关醒刚刚入学满一周,表面上他正在适应这里的生活环境、语言、氛围、饮食,但内心却陷入了煎熬的分裂中,他想要去找鹤禅渡,看着手机里鹤灵燃给自己的地址,关醒恨不得立刻出发,可另一半心中竟然怯懦总在他要迈脚时,生生拉住他。 像是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终于在煎熬了一周后,在某个辗转反侧的夜晚,关醒再难忍耐,他穿好衣服,在Uber上叫了车,抹黑下楼。 可等了很久司机都没过来,后来接到电话,一阵费力的沟通后,关醒才发现时手机的定位出了问题,车停在了后面的那条大道上,没办法,关醒只好徒步走过去。 彼时已经十点,寂静的街道上,只有一个接一个的路灯,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关醒加快步伐,走了几步,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他慢,它也慢,他快,它也快。 关醒紧张回头,看见身后跟着一个穿着连帽衫的白人,他感觉非常不妙,加快脚步,甚至快跑起来,结果后面的人也朝着他冲过来。 关醒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掏出手机就要报警,可刚按下一个箭,整个人就被狠狠扑到在地上,手机摔出去老远。 他艰难的转身,感觉对方粘腻冰凉的手在他身上胡乱摸,直到摸到他口袋里的钱包,一把抽了出去,关醒疯狂挣扎,一脚踢开对方,但那个白人又缠上来,去摸关醒的裤兜。 那种触摸的感觉简直让他不寒而栗,关醒惊慌的拼凑着,企图安抚对方,让他放开自己,他保证会把所有财物交上去,可对方根本不停,在昏暗中,手伸向了关醒的脖颈。 脖子被勒过一秒,接着就是某种物体绷开的劲儿,关醒瞬间去摸胸口。 平安扣不见了。 看着对方手中抓着的红线下摇摇欲坠的玉扣,脑子里的神经瞬间拉的极细,他一眨不眨的望着玉扣,全身的细胞拉起警报。 他最宝贵的东西就要被夺走了。 身体从来没有爆发过这么巨大的力量,像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一样,关醒间对方的衣领都攥出了个洞,他先把对方按在地上朝脸给了好几拳,等对方鼻血流出来,开始求饶的时候,他趁势一把夺过玉扣,然后将一个一米八五朝上的大汉揪起来。 对着腹部重拳,眼神精光的亮,出现了他几乎没有出现过了狠戾,直到五指的关节出血,看着对方连哼唧的力气都没有,他从筋疲力尽的撒手。 草草整理了一下衣服,他捡起手机,擦了擦已经碎裂的屏幕,果不其然,收到了一条订单取消的通知,还有一笔数额不大的罚单。 关醒忍耐着闭眼,在夏季的热风中深深出了 一口气,全身疲惫,他不想回家,随便找了个座椅懒懒倒下,看着对面的草地。 他看着出生,手里还紧紧攥着玉扣,耳边传来清晰的脚步声,关醒目光动也不动,只是沉浸在自己颓丧的世界中,直到流血的手背微热,他眼神一错,看见了落在自己伤口边缘的指尖。 骨节分明,手指纤长,他看来很久,才呆愣愣的抬头身侧望去,只是眼中像是一层陡然弥漫的薄雾盖住,他什么都看不清,只能看见让殷红薄唇轻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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