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喜欢小提琴独奏曲?” 关醒点点头,一脸的兴奋,已经准备好口若悬河了:“裴希哥是最有天赋的小提琴家,他之前就在国内首屈一指的天空乐团做首席的,后来又签约了国内最大的制作公司,自己创作曲目,他真的真的很厉害,而且你知道他今年才多大吗?” 他一脸神秘的靠近,比划了一个数字:“他才22岁,我天,我简直要佩服死他了!” 关醒一脸标准迷弟的痴狂,朝鹤禅渡疯狂卖安利。 鹤禅渡没吃,倒是抓住了关醒话里的关键词:“哥?你和他认识?” 关醒慢悠悠的直起腰,一脸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得意洋洋:“不是亲哥,但胜似亲哥!” 鹤禅渡望着关醒,面无表情,没有露出想象中羡慕的表情,小玫瑰的腰板又挺直了,花瓣又重新长了出来,一点儿不见刚才蔫态。 “你要他的签名照吗?我可以送给你,不要钱的哦!”关醒眨眼。 小玫瑰一点儿泥都不沾,张开了花瓣嘴:“不用了,谢谢。” 关醒察觉到对方好像心情不太好,他感觉有点奇怪,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有钱人脾气都这么怪? 他不再说话了,只专心听音乐,他已经在心里打好了十遍的彩虹屁,等一下遇见裴希哥了,一定要吹给他听。 车停到了小区门口,关醒下车前再次同司机和鹤禅渡道谢,刚准备拉开车门,就听见身后鹤禅渡叫他名字。 “怎么了?”关醒转过头。 “明天晚上,画室见。”对方声音冷沉沉的,脸也藏在昏暗的车厢里,车上清冷的雪松香也让关醒从刚才的兴奋中慢慢清醒过来,鹤禅渡又恢复了之前冷矜、疏离的样子。 关醒捏了捏手,很讲礼貌的笑了笑:“我知道了。”然后利落下车,关上车门。 随着发动机轰鸣一声,车扬长而去,关醒掂了掂肩上的书包,想起那天张云情说的话,豪车的空气好不好闻他不知道,但尾气是真的呛鼻。 而且他觉得张云情还有句话说的特别对,心疼男人就是倒霉的开始。 他发誓,他要是再同情和禅渡,他就是狗! * 今晚到家的时候,客厅倒是灯火通明的,关醒换鞋的时候,看见了关铭华的鞋,他走到客厅一看,两人都在,盛新雪坐在沙发上哗啦哗啦的翻杂志,关铭华则坐在饭厅的桌子上,西装都没脱下来,望着杯中的水,面色阴晴不定。 客厅安静的很,气氛也奇奇怪怪,看见关醒回来了,关铭华连忙摆出一副笑脸:“儿子,回来啦,今天学习累不累?” 关醒摇头:“不累,爸妈,你们怎么了?” 关铭华刚准备说话,盛新雪率先开口:“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马上就要月考了,你不知道?!别以为我最近忙着没时间管你,你就可以松懒散了,把你最近所有的物理卷子、作业拿出来,我要检查!” 关醒猜测是盛新雪最近研究不顺,他没吭声,顺驯的掏出把书包里的物理练习册给她。 盛新雪一页一页的翻,关醒站在客厅中间一动不动。 没一会儿关铭华走过来,他提起关醒背上的书包,帮他卸下来,刚刚卸到一半,练习册就砸了过来。 “关醒,你看看你都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盛新雪声音不大,就是尖利,比用指甲划黑板还尖刻,怒气冲天,像是关醒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关醒没空揉被书脊砸红了的额头,他捡起练习册一看,是一道比较复杂的曲线运动题。 “怎么这么简单的题目,你用了这么复杂的方法来算,浪费了多少时间?!你脑子是不是生锈了?!!!” 关醒不说话,望着练习册上密密麻麻的计算公式,他觉得自己的脑子可能真的生锈了,这是他昨天凌晨快三点写完的最后一道题,他写的时候脑子已经不转了,他太累了。 “盛新雪,你别太过分了!你难道不觉得你给醒醒的压力已经太大了吗?!”关铭华也生气了,紧紧捏着关醒的肩膀,同盛新雪争辩。 盛新雪冷哼一声,讥讽道:“关明华,你少给我在这里装好人!关醒的学习、生活你管过多少?!你一年有几天在家,现在跳出来指责我,你要不要脸!” 关铭华的长相是个偏儒雅的书生脸,平日里很少发脾气,但往往这种人,一生气,是很可怕的,脸涨的通红,眼睛里也全是血丝。 他冷笑一声,紧紧攥着拳头:“盛新雪,你用不着把锅全让我背,你扪心自问,你想让我回来吗?” 盛新月一点儿亏也不吃,她眯眼,咬牙切齿的样子,像面前站着的不是她的丈夫,而是杀父仇人:“那你呢?你自己想回来吗?你是不是真以为我知道你在外面干了什么?” 两人你俩我往,一刀一剑的往对方心口捅,将这个家捅的分崩离析,也将关醒捅的支离破碎。 他不敢去想两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只能抱着书包,像是抱着救命的降落伞,站在角落里,闭上眼睛,他过滤掉他们的尖酸刻薄、相互指责的话,开始想象要是从六楼跳下去,他能不能安全着陆,是不是就听不见这些噪音了。 没办法,实在太丑陋了,明明是夫妻,就当着儿子面相互撕扯、推搡、辱骂,是一点体面都不顾了。 ---- 感谢小天使们的支持 会好好更的所以可不可以再掉落一些收藏和评论呢(拜托手)感谢在2023-03-04 19:00:07~2023-03-05 19:00: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山水同归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芭蕾舞裙 == 下了一夜的雨,关醒做了一晚的噩梦,在梦里浑身湿淋淋的沿着一条幽深的小路跑,怎么跑也跑不到尽头,不到五点,就醒了。 外面天还黑着,雨小了些,关醒开了台灯,背了会儿单词,等到六点半了,才收拾收拾背上书包。 家里很安静,客厅黑漆一片,关醒打着手电筒,小心翼翼的跳过地上的玻璃碎,开了客厅的灯,找笤帚打扫干净,本来是一套三杯一壶的茶具,现在只剩下一个杯子了,昨天碎了两个,盛新雪扔的。 他没有吃早饭的习惯,家里面也没有做的习惯,收拾完,关了灯,客厅又恢复了黑寂与冰冷,像等待下一个租户的精装房,很奇怪,这个家里明明住着人,却一点儿活气也没有。 出门的时候,雨势大了,风也大,水往他脸上打,关醒不得不顶着雨伞,艰难挪步,一节一百米的路,硬是走了五分钟。 其实如果关铭华在的话,一般这种天气他都会送他的,但昨天他摔门离开,再没有回来,于是关醒只好自己步行去学校。 身后有喇叭声,跟在他屁股后面,嘀个不停,关醒侧头去看,一辆车打着双闪停在了路边,然后车窗降下来,露出一张熟悉脸。 干干爽爽的,比宣纸画还干净,是鹤禅渡。 “上车,早读是英语。”声音是玉的质感,比砸在脸上的雨水温润多了。 关醒很想硬气的拒绝,却没有理由,照自己这样的效率,肯定会迟到,而且英语老师是极其严厉的教导主任,梁舒看见她都绕道走,最喜欢早读抽背,三次不过就问候家长,十分恐怖。 关醒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已经半湿的衣服,想了想,觉得更没有理由拒绝,于是没有犹豫的拉门、上车。 今天车上没有音乐,只有一篇篇新闻报道,纯英式发音的女声从音响里传出来,关醒往前坐了坐,真皮的沙发,被他的衣服弄湿了一大半,他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你今天,怎么起的..起的这么早?”关醒没话找话。 鹤禅渡不太适应起的这么早,他肤色白,因此眼下附着的一层薄薄阴影还是很明显。 他蹙着眉,仰头闭目靠着,一副病西施的样子,美的让人怜惜,但关醒知道他这个表情,对方心情明显不好,或许是因为关醒打扰了他的闭目养神,和他讲话,鹤禅渡也不愿理。 关醒不明白,心情不好为啥还要让自己蹭车,善心大发吗? 关醒很知好歹,一般别人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尽量就少往前蹭,但今天没办法,他还真有事要拜托鹤禅渡帮忙。 “那个...一下次月考...就要来了...你能不能....能不能.....” 说这句话的时候,关醒的手指都快把屁股下的真皮座椅抠破了,他低着头,恨不得钻进地缝里面去,声音也越来越小,和蚊子哼哼差不多。 真的很羞耻了,在遇见鹤禅渡之前,他一直都是优秀的、骄傲的,除了盛新雪,从来没有向任何人低声下气过,但遇见鹤禅渡之后,他的一切优秀都被碾压成了渣渣,掉在了土里,再也找不回来了。 关醒崩溃过,他想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他拼命的熬夜学习往前赶,但后来一次次现实的打击让他渐渐清醒了过来,确实有人比自己优秀,而且还从容。 如果说拼死拼活熬夜学习给自己带来的是身累,那么这种拍马都赶不上的差距则让自己心累不已,在这样身心俱疲的状态下,关醒开始迷茫,他终于发现自己专注的好像不是学习本身,而是更专注的第一名的位子。 是不是只要第一名是自己的,什么手段都可以呢? 关醒想不出答案来,他只是深深的、深深的打了一个寒颤,他没办法了,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 ...... 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关醒感觉无比的窒息,他低着头,恨不得将自己蜷缩成最小的一块,然后丢在这个世界任意的一个角落,不要再被人看见。 因为实在...是没有什么自尊可言了。 鹤禅渡问他:“你是在求我吗?” 是吗?关醒问自己,当然是了,以前自己还能凭借那张照片作为把柄,颐指气使的要求对方,如今把柄成了公开的秘密,什么作用也没有了,反倒是自己,还有许多穿裙子的素描落在对方手上。 果真是蠢的厉害,关醒由衷的嫌弃自己。 他小幅度的点点头,那个是字,被他仅剩的可怜自尊哀求着,怎么也说不出口。 下巴一凉,被对方的手指捏着,强迫他抬起了头,四目相对,关醒清晰的看见对方瞳孔里的里的自己,脸羞愧的潮红,眼睛也湿着,像是从水里刚刚捞出来一样。 好像是为了更好看清这么狼狈的自己,鹤禅渡的腰弯的更深了些,他紧紧审视着身下的关醒,然后缓缓扬起一个笑,很饱满,与他眼中的神情出奇的一致,很满意的样子。 他终于不生气了,语气甚至有点轻快:“看你表现” * 这是一条纯白的裙子,白色的真丝内衬,白色的欧根纱,束腰的设计,上紧下蓬,它被穿在道具模型身上,安静的立在哪里,风轻轻的一吹,纱裙就掀一角,像是被吹皱了的湖水,涟漪小的很快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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