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一道的弧线后坠落,如同一颗颗星辰坠入人间,于夜空中闪耀而夺目。 宾客们发出阵阵赞叹的声音,连跳舞的人都停了下来。 每个人都在仰头看着这绚烂的烟火。 沈之南趁机抽回了被韩听雪握着的手,他抬头看了眼夜空中绚丽的烟火,热闹而夺目的烟火和他眼底的失落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不想再去看花千霜。 不想看花千霜和其他的omega在一起跳舞的样子。 沈之南感觉自己像个自作自受的笨蛋,心底又有说不清的委屈。 他妄图在焰火绽放的时候,无声无息地偷偷溜走。 却又在转身的一瞬间,差一点撞进了一个男人的怀抱里。 熟悉的alpha信息素扑面而来,不需要抬头去看就知道挡住了他去路的男人是谁。 “交换舞伴。”低沉的声音里透着不容拒绝的命令。 在韩听雪反应过来之前,刚刚还在他身旁的美丽omega,已经被换成了他一脸不开心的妹妹。 而那雪发碧眼的omega,则被帝王带到了身旁。 韩听雪不敢紧紧搂着的细腰,被帝王的手掌拢入了怀里。 韩听雪只敢虚握着的美手,也被帝王牢牢掌控,严丝合缝地握在了一起。 乍一眼看上去,一脸不乐意的沈之南,就像一只被猛兽绑住了翅膀的飞鸟,想逃却逃不开。 “生气了?”花千霜搂着沈之南的腰,另一只手牵着他美丽夫人的手,带着沈之南远离了四周其他在舞池里跳舞的宾客。 有花千霜在的地方,其余的宾客十分自觉地退避开来。 交换舞伴的事情并不少见,算是一种社交舞蹈中的趣味活动。 只是当对象变成了银河帝王的时候,总能引起底下不少人浮想联翩的奇怪解读。 沈之南:“……” 他低着头,没有回话。 心情像在飘在天空中的云,时而跌落,时而扬起。 他没有多生气,只是有那么一点点委屈。 原本这委屈有芝麻绿豆那么大,后来被花千霜牵着手抱着跳舞,被花千霜温柔的问是不是生气了。 这份芝麻绿豆大的委屈,就像无限膨胀的热气球一样,越来越大,越来越满,几乎要满溢得爆炸了。 “您是银河帝国的王,想和谁跳舞就和谁跳舞,我生什么气呢,我有什么生气的资格呢。”沈之南轻轻咬着下嘴唇。 嘴里说着不生气,字字透着生气。 偏偏声音又带了几分委屈的温软,听着倒像是在撒娇。 花千霜身形比他大了一圈,又搂他搂得很紧。 他们的胸口几乎紧贴在了一起。 沈之南只要低着头,没有人可以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虽然看不清表情,但听声音,确实是生气了。 “嗯,我们南南生气了。”不顾他人的目光,花千霜在众目睽睽之下,又把他怀里的omega搂紧了几分。 丝丝缕缕的,淡淡的白玫瑰花香萦绕在鼻息间。 连日来的烦躁,在无形中被抚平。 “是,我生气了,陛下您总是能轻易看穿我的心情。”沈之南定了定心神,他不要老是在花千霜面前失控。 他抬头看了眼花千霜,又飞快地低下头去。 “您是银河帝国的王,是能轻易洞察人心的智者,是习惯了掌控一切的统治者。我在您的面前,不管在想什么,是什么心情,总能被您轻易看穿。“ “当您和其他omega跳舞的时候,您一定看到了我眼里丑陋的嫉妒,看到了我因为嫉妒而滋生的心碎……” 沈之南的声音微微发着颤。 花千霜有些心慌,他以为沈之南在哭,但沈之南抬头的时候,眼里一片澄净,没有半点泪光,却又凝聚了令alpha心疼的逞强。 沈之南轻轻咬着下嘴唇,他没有哭,眼里也没有流泪。 翠绿色的眸子里透着坚毅的光亮,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刃,刺痛了alpha的心。 “您知道!但您还是和其他的omega跳舞了,或许您会觉得我这是双重标准,您也会告诉我,是因为我先答应了其他alpha的邀请,可是……” 话说得太急,沈之南微微有些喘,他稍稍缓了缓,定了定心神。 “别急,南南,你说,我都听着。”花千霜的手掌轻轻在沈之南背上拍了拍。 “可是,是您自己亲口告诉我的,我只需要保持身体的忠诚,即使我在外面有了其他的alpha情//人,您也不会在意的,不是吗?” 当被沈之南用利刃般的视线注视着时,花千霜知道自己这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恨不得回到沈之南第一天来到皇宫的时候,把自己那张嘴给紧紧捂住了。
第92章 沈之南,我爱你 被无数双眼睛注视着的露天宴会,实在不是什么可以好好交谈的地方。 “南南,我们回去。”呢喃在舌尖化成轻叹。 帝王两道英气凌厉的长眉下,一双敛在黑色睫毛下的眼眸映出沈之南倔强的身影,长年隐藏冰层下不动声色的情绪,几乎就要在大庭广众之下破冰而出。 沈之南抬头注视着花千霜。 回去? 回哪里去? 他在今夜将隐藏于暗河之下的矛盾挑到了明处。 他在冲动之下,终于还是克制不住内心的冲动。 闹脾气一般地向花千霜,一股脑儿地说出了他心底积压已久的问题和疑惑。 他问了那么多,说了那么多。 所有的字句组合揉捏起来,其实也不过一句:你爱我吗? 是不是只要回去了,花千霜就会回答他的问题。 那答案会是什么? 是沈之南内心深处一直渴望得到的肯定答复,还是他压根不敢去想象的否定答案? 明明是他主动迈出了这一步,在揭晓答案的前夕,又可耻地害怕了。 于是音乐停歇。 于是他往后退开一步,以平民的身份向尊贵的帝王低头行礼。 心知花千霜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他带走,他像个怯懦的逃兵,吹响了战争的号角,却又在登上战场的前一秒转身逃离。 离开了舞池,离开了宴会。 “南南——”瞥见沈之南跑开的身影,夏烟赶忙扔下手里的烤鸡腿跟了过去。 沈之南跑得实在是太快了,夏烟发现自己根本跟不上。 最后不得以半兽化,才追到了漫无目的一直往前跑的沈之南。 头顶上一双圆圆的小熊耳朵气得直抖,夏烟边喘着气,边吐槽:“南南!我、我记得你以前跑步没有这么快啊!哎呀,累死我了!” “……对不起,我刚刚没注意到你在后面。”沈之南微微喘着气,他朝四周看了眼。 他跑到了亚星的市区,四周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繁华的城市即使在夜晚也仍旧灯火通明,而在城市最为显眼的地方,高高地悬挂着巨大的光屏。 屏幕上,正在播放着银河帝王亲临亚星的新闻。 屏幕下,无数银河帝王的信徒们为之欢呼,他们手里拿着酒杯,聚在一起高声唱歌,跳舞,为花千霜的到来而举办着庆典活动。 沈之南怔怔地看着人群。 “南南,你刚刚怎么了,就算是和陛下跳舞了,也不用那么兴奋吧?”夏烟边说着,边酸溜溜地叹气,“哎,算了,我还说你呢,这要是换了我,别说跳舞了,当场我就得晕过去!” “那可是陛下啊!呜呜呜!南南,你快告诉我,陛下真人怎么样!”夏烟看起来比沈之南还要激动。 “陛下真人?”沈之南眨了一下眼睛,他抬头看了眼新闻屏幕上花千霜的宣传画面,光屏的光亮映在他的眼底,像一颗颗细碎的宝石反射的光。 他微微抿着唇:“很高大,很有气势,他的手掌干燥温暖……和我们一样,都是有血有肉的人。” “夏烟,我们去喝酒吧。”沈之南转过身,对着夏烟露出微笑。 沈之南二十三年的人生里,只喝醉过两次。 一次是快成年的时候,偷偷跑进大哥的酒窖里喝酒。 酸酸甜甜的果酒,后劲儿十足。 隔天醉呼呼的他被大哥严令禁止喝酒。 一次是沈家破产的时候,爸爸被气住进了医院,大哥和二姐变卖了家产后不得不去其他星球打工赚钱还债。 身边突然没有了任何依靠,他向封念提出离婚,然后被封念拒绝了。 那天晚上,沈之南偷偷地拿了一瓶酒,一个人坐在房间的地板上边喝边哭,觉得生活只剩下无尽的绝望与黑暗。 隔天醒来的时候,他躺在地上,头因为宿醉一阵一阵的疼。 但是阳光洒在身上,很温暖。 他突然意识到,没有什么是跨不过去的,只要活着就有希望,轮到他为家人撑起一片天了。 今天,是第三次。 “夏烟,我没事……嗯……晚安。” 沈之南挥着手和夏烟道别。 他晃晃悠悠地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屋子里漆黑一片,他喊了几声开灯,屋子里的智能灯都没有任何反应。 索性也就不喊了。 像一个溺水的盲人,沈之南胡乱地在黑暗中伸手摸索着前行,两只脚软绵绵地像踩在棉花上,轻飘飘的没有着落感。 他头晕的厉害,只想找个地方躺下来。 腿在黑暗中碰到了沙发,沈之南身子一歪,整个人就瘫倒在了沙发上。 他仰面躺着,屋子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他好像睡着了,又好像还醒着。 好像沉入了看不光的湖底,又好像被抛上了看不到星光的云霄。 他被困在夜晚黑色的泥沼里,爬也怕不出来。 “花千霜……”他是黑夜里被网住了翅膀的飞鸟,无法挣脱越来越紧的束缚。 他呜咽着试图求救,本能地呼唤着他的alpha的名字。 他喝多了,做梦了,梦到他的alpha真的来救他了。 温暖而干燥的手掌轻轻覆盖在他的额头上,无奈而又怜惜的叹息从头顶落下。 “南南,你让我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能怎么办? “你来救我了吗?花千霜……”沈之南晕乎乎地想,这个梦一点也不华丽。 他扒拉着alpha放在他额头上的大手,把alpha的手掌拉到了自己脸颊边上贴着,委屈扒拉地小声说:“你怎么才来啊,你的出场一点也不华丽,我看……我看小说里,别人都是驾着七彩腾云来的……” 温柔低沉的声音里,似乎染上了几分忍俊不禁的笑意:“你想看看驾着七彩腾云吗?” “……你就骑着大黑龙吧,说好的带我骑大黑龙,也没有带我骑。”沈之南抽了抽鼻子,眼里含着一泡泪,突然就抽抽搭搭地,格外委屈的哭了。 “你太坏了,你太坏了,你又骗我,你说话不算话……花千霜是大坏蛋,我、我要告诉你的信徒,你的子民,你平时是怎么欺负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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