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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信邪地切开游戏界面，绚烂的开场动画映入眼帘，一群穿着他看不懂的衣服的动画人物跑了出来这。 游戏比他想象得要复杂很多。 衡宁的手指头在空中愣了愣，花了好半天才搞明白进入页面，继而又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点进去。 呵，花里胡哨。 为了防止被好友活捉，他特意神经兮兮地切了个没加任何人的小号，简单过了教学关卡，就顶着倔强青铜的牌牌冲上去单挑小学生。 小学生，遇到不听话的我可以一手拎三个，这样的想法刚冒出来没几秒，草丛里就忽然冒出一只他甚至来不及看清是什么角色的角色，将他的亚瑟瞬间砍到在地。 这是他第一次脱离人机的温床，来到真正的屠宰场。 他看着在原地慢慢瘪掉的亚瑟的尸体，眉毛不自信地抽动了一下。 然而这只是开始，他遵从着教学关卡，勤勤恳恳地往敌人的老巢发起进攻，却无数次夭折在了半路。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手机里哗哗响了两声，对面传来一个正在变声期的男孩儿的咆哮：“小兵还没跟上呢！！你他妈怎么老跑人家塔下送啊！” 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衡宁这回放慢了脚步，不再敢贸然行动了。 他很聪明地狗在屏幕背后没开麦，听着对面奶声奶气的声音骂他“送马的坑比”，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心里却盘算着，要不要单独把小朋友约出来，替他父母教育一顿。 再后来，他渐渐学会了躲在小兵背后拆塔，甚至还在队友陷入混战的时候摸进去混了个辅助。 最终，他以0杀敌-12死亡-1辅助，圆满完成了他人生中的第一盘匹配，甚至赢下了第一盘。 衡宁退出房间，正想着这游戏也没什么难的，自己还没怎么操作就赢了，接着就看到右上角的信封有个红点。 他有点强迫症，手机里任何地方出现消息未读的红点，他都一定要全部点掉，刚打开游戏那会儿，他光是清红点儿就清了差不多十分钟。 这一条他也毫不犹豫地点进去，正想着是不是系统送什么点券装备了，就看到系统消息明晃晃写道： “由于您在11月25日18点46分的比赛中受到玩家举报,经系统检测判断,举报真实有效,信誉分扣除-5，请认真对待每场对局。” 他盯着消息看了好几秒，继而冷静地关闭了消息界面。 要完，现在的未成年人都要完。 他想努力表现出一副荣辱不惊、与世无争的心态，却控制不了自己的手迅速打开了农药的新手教学视频。 这一回，他仔仔细细研读了一边游戏规则，这才后知后觉，自己为什么会被队友举报恶意送人头了。 正当他准备重整旗鼓，一雪前耻的时候，胖子一个电话扫了过来：“喂？老板！” 衡宁最近对胖子很不爽，听到他这番得意忘形的声音，又想到他是在温言书家这样得意忘形，就更加不爽起来。 于是他冷漠地道：“三秒钟说完。” 胖子狂得要死，根本没把他的威胁当威胁，慢悠悠道：“今晚我要在小温哥家玩通宵，就不回去了啊~” 衡宁瞬间拧眉，本就压着的怒火还是腾腾往天灵盖儿上冒了：“你在他家过夜？” “嗯，对呀~”胖子得意道，“晚上老丁睡客房，我跟王斌在客厅打地铺！” 老丁就是和胖子在派出所里不打不相识的西装男，王斌是先前帮网吧看店的伙计。 听到不止他一个，衡宁心里稍稍松了口气，接着又听他说：“他家老大了，有供暖的！还有健身房呢，怎么样，没见过吧？” 他觉得胖子丢人现眼得很——自己何止见过，还见过两回，不止见过还在他主卧睡过，这点破事儿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但衡宁只是在心里跟他较了个劲，口头随口一问：“你们干嘛呢？” “野餐呢，一会儿吃饱了开黑！”胖子道，“不说了啊，挂了挂了！” 衡宁刚开始好奇这大冬天的夜里怎么个野餐法，对方就砰地挂了他的电话。 听着那边的电话忙音，衡宁的拳头又不由自主地硬了起来。 还没想好回来怎么整治这个忘乎所以的胖子，这家伙倒是主动投案，发来一张照片—— 看着模糊的像素，应当是用胖子那盗版板砖儿现拍的，背景就在温言书家客厅。 他们不知在哪儿找了张大毯子铺在地上，四个人绰绰有余的空间里堆满了零食、饮料和小吃，大约就是胖子说的“野餐”的意思。 画面里，除了胖子魔鬼入镜的自拍大脸、角落里正岔着大腿放肆翻滚的王斌、一边无处下脚手足无措的老丁，还有一个只占了画面一小小部分，但是和周围诡异气氛明显格格不入的温言书。 衡宁几乎下意识地将照片放大。 那人的五官被这糟糕的像素打磨得有些模糊，但并不阻止衡宁看得清楚——那人整个白皙得跟周围不像一个维度的生物，似乎在按下快门的瞬间正巧看向镜头，眼里还带着些意外的笑，整个人融在模糊成一片的暖光里，像是一盏冬天里静静燃烧的小橘灯。 放大截图的动作一气呵成，完全没有经过思考，这人便悄无声息地躺进了他的手机相册里。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图片已经保存了。 如果下定决心不跟那人有牵扯，就应当果断地把照片删掉，衡宁自己清楚得很，手指头却僵硬地打起茬来。 他退出和胖子的聊天框，刚巧看见朋友圈有更新的内容——一定是胖子又开始炫耀他好兄弟的富贵生活了，衡宁心里烦得很，却侥幸一般点进去。 他猜得果然不错，胖子确实发了朋友圈，但估计是怕暴露温言书的个人信息，他没发照片也没说细节，只是发了一条纯文字： “朋友家也太好看了！！！我也要买大房子！！！” 一看没有照片，衡宁便索然无味地划走了，事实上他的目光早已经不在这里，而是紧跟着一条，来自Temperature的朋友圈。 “五排四缺一，在线招队友。” 后面跟着一串房间号。 他下意识就披着马甲切进了王者，完全没有考虑过，那人的朋友圈什么时候已经对自己开放了。 作者有话说： 这一波钩直饵咸，实属愿者上钩了。
第21章 暧昧02 稍早前，胖子呼朋引伴敲开温言书家大门的时候，足足带来三大袋子零食。 还进门就热热闹闹的声响，让温言书确实感觉到了一股充实的安全感。他连忙把人招呼进来，给他们换鞋，把倒好的热水端去。 胖子一进门，先介绍了一下帮衡宁看店的小伙子王斌，接着就搂过一边眼熟的西装中年人，推到温言书面前： “这位是我的新把子，丁智军，老丁！” 早上三人刚在派出所打完交道，那会儿的剑拔弩张全然消散不见，丁智军这人也完全放下了那副讨人厌的阶级偏见，一口一个大龙是个好小伙，亲昵得不得了。 温言书见怪不怪，两个相对体面的上班族客套地握了握手。 “老丁是搞法律的，具体什么我也不懂，总之牛逼就对了！”胖子介绍道。 温言书点点头，似乎是出于社交本能一般笑笑。 几个人进了屋，胖子便自然地唠起来：“你说你这咋办啊？人都跟你家门口了，多瘆人！” 王斌小声嘀咕一句：“搞不好刚我们来路上，就有眼睛盯着看呢。” 胖子打了个哆嗦，伸手给他脑门子一掌：“人现在在局子里呢！” 王斌龇牙咧嘴道：“这明显也不是一个两个啊！” 其实王斌说的没错，从最开始到现在，想整温言书的人就像雨后春笋，一个接着一个往外冒着尖儿。 老丁对抓人这块儿也是门外汉，只能跟着他们干着急。 “要不搬走吧？”胖子小心翼翼试探了一句，“虽然他们现在进不来，但是……” 他们不清楚温言书的家庭住址被暴露到了哪个地步，万一精确到几楼几户，改天再有人伪装成外卖快递等骗上门来，情况便就非常恐怖了。 温言书叹了口气，只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打造出的安乐窝，莫大的不甘心再次爬上心头。 自己挣钱买的房子，凭什么不能住呢？ 看气氛不对，胖子立刻嗡起来，要开始今晚的娱乐项目。 温言书也很快掩藏好情绪，他不愿扫大家的兴，大老远跑来陪他已经很过意不去了，剩下的时间必须把人安顿舒服了才行。 老丁和他们仨年龄差得不小，为了照顾代沟另一头的中年人，四个人先玩了一把斗地主，接着就开始摊开地毯、铺上零食吃吃喝喝起来。 胖子也不是第一次来温言书家了，但上一回被困在客厅没来得及逛，这回就带着王斌四处乱窜、大开眼界。 看俩年轻人撤离了，温言书转身和丁智军聊了起来：“请问您具体是从事哪方面的法律工作的？” 老丁答道：“刑事辩护律师，现在在政大教刑法。” 温言书面上波澜不惊，只很自然地拿起手机：“能加个微信吗？” 老丁闻言，立刻调出二维码，又非常职业地压了一张名片在书桌边的架子下。 等俩年轻人回来，他们刚好聊完，胖子便滋儿哇吵着要开黑。 温言书看了看时间，说：“太晚了你们回去也不方便，要不今晚在我家过夜？” 几个人立刻欢呼起来。 温言书又看了一眼毫无动静的手机，对胖子道：“你跟你们老板说一下吧，今晚不回去了。” 虽然走之前报了备，但夜不归宿毕竟是大事，胖子深以为然地拿起手机拨通了衡宁的号码，嚷嚷着炫耀起今晚要在这边过夜的事情。 温言书听见那边的声音笑了笑。他不知道衡宁会不会玩王者农药，但凭着强烈的直觉，他趁着胖子打电话的间隙开了一个5V5的房间。 接着他切回，解开了朋友圈对衡宁的权限，发了一个仅他一人可见的链接分享： “Temperature邀请您参与组队。” 他在心里默默计时，如果半小时内没有反应，他就放下幻想，不再期盼着和衡宁组队了。 身后，胖子很快就挂了衡宁的电话，温言书有些担心这人被气得直接不看手机，便对胖子说： “他好没劲啊，你不拍张照，跟他炫耀一下我们的神仙日子？” 胖子脑子直的可以塞钢管儿，一听这话，觉得有道理极了，立马咔咔发了一张过去。 至少这样可以保证他看微信，温言书一边盘算着，一边又怕不保险，便又对胖子说： “对了，我家的照片儿尽量不要发朋友圈儿啊，我怕暴露个人信息，要发的话，模糊一点儿的文字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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