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它父亲所得到的那颗心脏的名字一样,像一只真正的鬼猫。 血液顺着林言的指缝涌出,顺着小臂一路下沿,滴在地上。 滴落声像一道信号,那只鬼猫微微下蹲,做了一个预备姿态。 克洛托研究所里那名研究员的话,在林言心中回荡。 “就算把它和一只比自己体型大三倍的美洲豹关在一起,它也能凭借灵巧的动作,在十几分钟内将美洲豹磨死。” “如果把对象换成成年人类,大概连十秒也活不过。” 林言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现状来不及让她多想,林言心下一横,朝身后跑去。 她知道自己在速度上完全没有优势,但一定不能站着等死。 她朝一开始自己醒来的房间跑去,如果能顺利关上门的话,凭那只猫的力量,绝对不可能破门而入。 鬼猫见目标要跑,跃上林言的头,朝她的眼睛抓去。 林言猛烈甩头,血液绽放的位置从眼皮改为额头,原本好好盘起的头发被割断几缕,随着鬼猫跳开散落下来。 但尽管她拼命躲避,袭击者动作灵巧,不出一秒就会再次扑来,造成新的伤口。 在肾上腺素的加持下,林言不顾接连遇袭的疼痛,保持住脚步,马上就要跑到房间门口,鬼猫却像预判了她的想法一样,瞄准门口扑去。 它一口咬住林言的手腕,两只尖牙狠狠没入皮肤,嵌进肉中。 林言甩了一下,没把不肯松口的鬼猫甩掉,只感觉伤口像是撕开一样剧痛起来。 失重之下,她跌进门内,满身是血地倒在地上。 鬼猫松开口,再次朝她的脖颈而来。 一时间,野外草原上野蛮的弱肉强食,在这艘充满文明与科技的游轮中上演。 林言就像那些尽管体型很大、却无法有效防御的食草动物一样,身上的伤口零散又深刻。 只不过,求生的意识还是使她用尽全力,在鬼猫扑来的同时,将自己随身携带的背包拉过,作为遮挡举到了脖颈正前。 皮包被利刃抓开,划痕甚深,连同里面的记事本也被一同划破。 鬼猫接连挠了数下,见那本厚重的记事本无法在短时间内挠破,直接咬住皮包一角,将包朝一旁扔去。 无数张样本照片从破碎的皮包中飞出,在这间狭小的船舱中漫天飞舞。 林言趁这个时间,向后挪动,朝窗户爬去。 她背靠在舷窗的玻璃上,看着面前失控残暴的动物,来自生理本能的恐惧眼泪,从眼眶中流出。 脖颈和手腕两处极深的伤口上,血液一直在不停流出,她双手沾满血迹,几个动作间,附近的地板与玻璃上印满血色手印。 鬼猫站在房间中心,在散落的同类照片中,死死盯住林言那些可笑的防御动作。 在它眼中,强弩之末的猎物,全身上下都是弱点。 每一处弱点,都是足以致命的。 鬼猫尾巴微微摇晃,作为对目标的嘲讽。 下个瞬间,它朝林言袭来。 “砰——” 一声巨响,从窗户外的天际中传来。 巨大的金色烟花,在墨蓝色的天空绽开。 鬼猫的动作在巨响中停下,他身影下落,落在林言身前不远处。 它警惕地看向前方,很快,它眼中盛满接连盛放的绚丽烟火。 ……以及,烟火光亮中,满脸泪痕的人类。 强光中,人类女性背着光,脸上一片脆弱与阴影。 发丝边缘的光线与痕迹,渐渐与它心中的另一个画面相似。 那也是一个背光的场景,面前的人类就是这样坐在光中,朝自己落下眼泪。 那颗被移植的心脏,让它继承了整个灭绝种族的特有权能。 群体意识共享的能力,让它在年幼的岁月中,每时每刻,充斥满残酷与毁灭。 从那个意识维度中,除了所有叫嚣的残暴意识,它只接收过唯一一次,充满温度的画面。 烟火中,林言一动不动,一边哭,一边看着面前停止动作的鬼猫。 她倔强地抹抹眼泪,不想让别人在她满布伤痕的尸体上,再看见这样没出息的眼泪。 烟火的光,让这只挪威森林猫浅绿色的眼睛带上一点金芒。 金光下落,像碎入海面,又飘落在浪尖。 这些烟火像驱散了夜晚一般,将整片海域照亮。 光顺着那双绿色的瞳孔,落入每一个没有消散的意识维度中,在人类无法解析的世界中绽放。 挪威森林猫弓起的身子,在烟火中逐渐放松。 宴会厅中,众人站在观景窗前,正在一同欣赏月色下的烟火盛典。 这些转瞬而逝的璀璨落在众人眼中,热烈又繁华。 骤升缓落中,如群花般灿烂。 套间内的吴哲借着烟花光芒,看清了房内的所有摆设。 特别准备的房间里,落地窗前的转椅,此时坐了一个人。 那人听见关门的声音,静静将椅子转了过来。 沈晨坐在皮椅上,任烟花在身后绽放,不屑回头看上一眼。 他朝来人问好。 “吴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第77章 私人恩怨 吴哲眼中的极致狂热,被沈晨的出现所浇灭。 烟火的强光,让吴哲脸上的皱纹更显深刻,如斧劈刀削一般狰狞。 他毫不遮掩地问道:“怎么是你?” 沈晨:“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毫无防备地,来这艘游轮。” 吴哲眼珠微动:“……你不是临时起意,你一开始,就是故意拒绝的。” 沈晨:“我有些私人恩怨,想跟你聊一聊。” 吴哲脸上充满嗤笑:“你?跟我谈私人恩怨?” 沈晨将手伸进西服内侧,而后,缓缓将带了一晚的小型手.枪拿出。 “眼熟吗?” 吴哲面对枪支,面色没有一丝变化。 他只是说:“这批改装.枪很老了,现在应该只有地痞混混还会用。” 沈晨点头:“的确是从几个混混手里得到的。” 他开门见山:“彼苏尔说在岑江研究所的地下走廊里,有一位老人指使手下,在我和他电话时,开枪打坏了他的手机,那个人是你吗?” 吴哲神色癫狂,因为沈晨所说的事,正是他梦中出现过的情景。 他就知道,那果然不是一个梦。 吴哲:“原来他当时通电话的对象,就是你?” 沈晨得到答案,目色微寒手臂轻动。 枪声与窗外的烟花声,完美地融为一体。 子弹擦着吴哲的脸颊飞过,没入他身后的门板,就如同当时那颗击中了彼苏尔手机的子弹一模一样。 吴哲没想过沈晨会在这时开枪,呼吸停了一瞬。 旋风晚了片刻,才从他的脸颊划过。 几秒后,吴哲道:“枪法不错。” 沈晨:“毕竟行动不便的老年人,比野外飞驰的猛兽好瞄准多了。” 吴哲缓缓问:“这一枪,算是你的威吓,还是算你替那人报仇?” 沈晨摸摸发热的枪管,脸上一片酷寒。 他回答道:“你可以随意定义。” 然而,就算沈晨手里拿着枪,吴哲也觉得沈晨选择只身前来太过自大。 他看着沈晨的眼睛:“你不会不知道,不管是我出了事,还是我一声令下,这整艘船上的人,没有一个可以活着返回上海吧?” 宴会厅中,众人的眼中只剩烟火。 这其中没有一个人意识到,处在汪洋之中,是一件多么致命又危险的事。 黑水正中,游轮就像一座钢铁孤岛。 沈晨:“我知道,现在你的手中,握着整个东南亚与中国,科研塔尖的高端人才。” 他冷漠的声音,不带一丝动容。 吴哲笑问:“就算我没有这些人质,沈晨,你真的能开枪杀人吗?” 老人洞观世事数十载,每个人是什么性格,他一眼就能看出。 这位沈教授看起来冷若冰霜,但那颗心脏中,充满了对每条生命的怜爱。 吴哲作为军火交易商,从年轻时开始,就成日与恐怖组织混迹在一处。 他深知,有的人天生就是杀人狂,还有的人,就算被逼到绝处,也天生就不会杀人。 但沈晨闻言,表情看起来像有一丝困惑。 他思考过后,问向老人:“你觉得,人类在我心中,真的格外重要吗?” 吴哲微微皱眉,无法认同:“你难道想说,在你眼中,人类和世界上的其他生物没什么两样?” “不是。”沈晨否认:“我只是单纯的厌恶,由人类决定,自己更加崇高。” 吴哲笑问:“这就是一位生物学家,想要毁掉人类生物科研的初心吗?” 沈晨听吴哲提到这个,倒是有一件事想问。 “你从事教育行业,初心难道就是像现在一样,将被你一手资助起来的众多学子,带到这艘船上做戏吗?” 吴哲觉得沈晨这个问题很有意思,他回答:“培养本身没有任何定义,只有成果的价值,才能决定培养的意义。” 老人缓缓道:“将我所有的教育机构加起来,每年大概能培养出上千位高端教育人才,数万名普通员工,当然,也有不争气的人。对于那些毫无用处的学生,我的培养就是慈善,对于那些中端劳动力,我的培养就是助学,而对于那些高端人才,我的培养就是投资。” “每一个孩子,价值都是完全不同的,今天这些被我选中邀请前来的人,意义就是帮我完成这场游轮庆典。” 沈晨听着吴哲的理论,手指在扳机上微动。 他神态冷漠,无法苟同吴哲所说的每一个字。 吴哲身为一名“定价者”,永远在追求更高的价值,更完美的作品…… 直到,他能找到他心目中的终极生命。 想到这个,吴哲眼中布满贪婪:“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你把彼苏尔交给我,我就替你终结所有的生物实验。” 沈晨:“他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轮不到我来交给谁。” 吴哲:“可我能看出来,他视线始终在你的身上。” 老人高声道:“我想得到他,完整地得到他,这很需要你的配合。” 沈晨没有说话。 他扳机上的指尖一动不动,忍了几秒钟,才压下开枪的念头。 而他目光中的温度,径直跌破零点。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老人道:“又或者,我可以将这艘游轮上的人一个一个杀掉,每杀掉一个人时,就问问现在这个一点也不看中人类的你,到底要不要改变主意。” - 在整艘游轮的最上方平台上,站着一个白色的身影。 彼苏尔站最高处,被烟花吸引住视线。 魔王大人只在电影里看过烟火,他觉得亲眼所见的画面,与平板电脑里的画面比起来,确实非常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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