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给我?”余晚骤然笑了,“闵城,你不会忘了你下个月就要和杨莹结婚吧?” “我没忘。” “既然没忘,那你应该明白,你不可能在她之外再给我一个家。你什么都不可能给我。” “我可以给你股份,给你房产,给你我能给你最好的生活跟最大的自由,只要你听我的,以后好好待在我身边,给我生孩子,我什么都会给你。” “呵,敢情你是想要我给你当小三。” “我只是太需要你。” “我不需要你这样的需要。” “可我就是需要你。比全世界任何人都需要,想到你被别人拥有,我每一分钟都像生活在地狱。” 闵城深深地望着余晚,目光和神情一样执着。 “……”余晚没出声,他不知该说什么,他不可能抛离闵城的需要,可他厌恶闵城的这种需要。如果闵城爱他、如果闵城愿意为了他放弃跟杨莹的婚事,他说不定会答应闵城的要求,“乖乖”和褚行分手,再度投入闵城的怀抱。可闵城不会,闵城不会爱他,也不会愿意为他放弃任何事。 闵城只会威胁他、对他动手,像谈生意一样让他妥协。 见余晚不言不语,只是一味沉默,闵城抱住余晚,两具躯体逐渐像空气中的信息素味道般缠绕。 “你不能……”余晚这才颤抖地推拒闵城,“我们不能……孩子会没有的……” “孩子没了就再怀一个,反正是个男人都能给你留种。”闵城点水般漫不经心的亲吻余晚。 听到这话,余晚愤愤难忍的踢倒闵城,仓皇从床上跳起要出去。闵城直接掰段余晚的手腕,在余晚的叫痛中撕咬余晚。 然后是暗无天日的漫长黑夜,长到余晚绝望,余晚几度哭喊,几度挣扎,没有任何用。 最后他放弃了挣扎,拼命护着挛痛不止的腹部。 “求你……孩子,我的孩子要没了……” 最后最后,余晚抓扯闵城的手腕,虚弱的咽息。 “求你闵城……” “求你……” 但闵城并没有回应余晚,只是近乎绝情的给予余晚没有爱的拥抱和阴暗至极的温柔。 彻底绝望的那一刻,余晚在剧痛中闭上了眼。 再次醒来的时候,余晚浑身酸痛,头疼难止,在消毒水的味道中他迷糊看到白到冰冷的天花板。 他转过头,闵城正坐在床边,看他醒来,闵城优雅的挽袖起身,一脸笑意。 “渴不渴?我刚买了热梨汤。”闵城扶余晚坐起,接着拿梨汤要喂余晚,绝口未提余晚昏迷之前的事。 但余晚还清清楚楚的记得,记得闵城是怎么把他关在房间里折磨他的、记得他的孩子是夭折的。 余晚皱着苍白的面庞,一言不发。 他既不张嘴,也不看闵城。 见余晚一副还未清醒的模样,闵城舀出勺汤,送到余晚嘴边,哄小孩一样哄道:“喝吧,还是热的哦。” 余晚扭过头,避开闵城递来的勺子。闵城明白余晚在闹什么情绪,放下勺子,让余晚自己冷静一会。 “看来你不喜欢喝梨汤,那等会我去买别的。” 病房外有来往的医生护士,病房内只有余晚和闵城以及冰冷的医疗器材。两人相对沉默,虽然坐的很近很近,心却隔的很远很远。 “孩子……”过了好久,余晚才开口,“是你的。” 接着余晚抚上毫无胎动迹象的小腹,看着闵城,慢慢说:“已经五个月了,估算时间是我们分手那天有的,那天我回家太匆忙,忘记吃紧急避孕药。” “我们的孩子很健康,一直都很健康。” 等余晚说完,闵城微微一笑,“余晚,谎言是不会伤害到我的。据我调查,五个月前也就是我们分手那晚你就认识了褚行,他还在你家过夜。就算按时间算孩子是我们分手那天有的,也不能说孩子绝对就是我的。” 顿了顿,闵城补充道:“谁知道你有没和他上床。” “我没和褚行上过床,一次也没。” “你发誓。”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闵城还是不信他,甚至连句把他们孩子杀死的道歉都没一句,余晚悲哀的对闵城笑了笑,一瞬恢复平常冷淡的神情。 “你不信就算了,反正你和我的孩子已经死了,你和我也不会再有孩子了。事已至此,你相不相信都无所谓。” “……为什么不把这件事告诉我?”闵城的表情有些难以言喻,说不上是后悔还是依旧不信。 “我是想告诉你,可我看到你跟杨莹在一起。你说她现在是你的未婚妻,你们要结婚。我哪还能继续告诉你?而且就算告诉你又怎样,难道你会因为我怀孕放弃跟她的她商业联姻吗?” 闵城沉默。 余晚就知道闵城不会为他放弃什么,他拿雪梨汤一口喝完,清了清嗓子,拖着酸痛的身体要走。 闵城当即拉住余晚,同时回答余晚:“我不会放弃跟她的商业联姻,但是我会保护好我们的孩子。我会安排好你和孩子的生活,会照顾好你们。会让你们过上我能给的最好的生活。” 余晚接着闵城的话说:“然后让他当一个私生子,让我做你的情人,把我们关在一个不能被杨莹发现的房子里,让我和我终生都带着愧疚生活。” “你大可不必说的那么难听,我喜欢的是你,就算结婚我喜欢的也是你而不是杨莹。你好好养身体,我们还会再有孩子的。”虽然对失去了他们的孩子这事感到遗憾,但闵城心态还好,他觉得只要余晚身体健康,他们还可以再有很多孩子。 而余晚对闵城的种种作为已经忍到极限,他现在一秒都不想再待在闵城身边。 “我不想见你。”说完余晚甩开闵城,冷冷道。 闵城轻松的表示:“这是我家的医院,你不想见我可以走,我不会拦你,但我也不会送你。” 闵城说的正合余晚心意,余晚想也没想,光着脚跑出病房。闵城没想到余晚真的要走,连忙追过去要把余晚拉回病房,余晚极其厌恶的踩闵城一脚,一脸恶狠,“如果你还想我出席你的婚礼就滚开!” “我送你回家。” “滚!我不要你送!” “好吧。” 闵城无奈,只好让自己的助理把余晚送回家。路上助理对余晚说了不少,说余晚是行房过于激烈导致的流产,说余晚流产后昏睡了十来天,说余晚的体质很好流产不影响下次怀孕,要余晚开心些。 余晚全程只是听着助理的安慰,而那张略带病容的姣好脸蛋毫无表情,好看却麻木的仿佛死物。 像具没有灵魂的人偶。 回到家时才下午三点,不早不晚,褚行不在家,余晚想他流产在医院昏睡这么多天都没联系褚行,褚行大概很着急,大概到处在找他。 余晚本欲给褚行打电话报平安,但他离开医院时什么都没带。 算了,还是等褚行回家吧。 想着余晚换掉病号服,下厨做了顿十分丰盛的晚饭,想等褚行回来一起吃。可直到午夜,褚行都没有回家,于是余晚下楼去超市给褚行打电话,电话那头传来是空号的声音。 余晚不敢去猜褚行手机号会变成空号的理由,但他其实心知肚明。多半就是闵城让褚行看到了什么…… 思及此,余晚默默回家,默默对着满桌的菜食独自吃饭。 吃到一半时,余晚悄无声息的哭了。他一面拼命把菜和肉往嘴里塞,一面难止的抽噎流泪。 他好不容易才重新拥有血脉相连的家人,拥有追求的家庭,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他又只剩下自己。
第12章 他一无所有。 勉强在崩溃的情绪中吃完只有咸味的冷饭,余晚走进平常创作录制原创歌曲的房间。 在一架有些年头的三角钢琴前坐下,他伸出颤抖的指尖,没一会,低缓而悲恸的曲调在韵动中流泄出来。 余晚什么都没想,只是发泄似的弹着钢琴,黑如夜深的碎发轻轻晃动难过,弯圆花瓣一样的眼睛里全是凋零的落寞。他不停的弹奏心碎、不停的弹奏。 直到天亮。 余晚看了蒙蒙亮的窗外一眼,并没有打算去休息,而是弹起以前偷偷写给闵城的表白曲,这首曲子叫作最后最后,是首低沉悲伤的曲子。他一边弹,一边想着闵城这几个月对他的伤害,想着不能再爱再纵容闵城。 弹完最后一个音键,余晚收回手,准备出门买个手机再买张机票,离开这座城市,再也不见闵城。 刚起身,余晚听见清晰跑向他的脚步声,他回过头,是满脸疲惫的褚行。 “褚……”余晚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就被褚行抱紧,“你这些天都去哪了!电话不接微信不回!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我到处找你!” 褚行的机车皮衣外套上是汗湿透的味道,散乱的刘海上布满尘土,虽然不好闻,但却透出奔波劳碌的真实……原来褚行并没有因为谁离开他,而是锲而不舍在找他。余晚愣了愣,意识到这点,珍惜的回抱褚行。 “抱歉褚行,对不起,对不起……”一句不够,余晚小声的的重复对褚行道歉,褚行被余晚不正常的道歉搞的莫名紧张,连放柔声让余晚别再道歉:“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去哪都是你的自由,不用跟我道歉。我只是希望你离开钱告诉我一声,别突然消失让我害怕。” 沉了沉,褚行垂眸,轻轻说。 “我好害怕你出事,怕的不敢停下找你的脚步。” 听到这话,余晚心里一暖。可除了道歉,他不知道对褚行说什么才好,褚行这么爱他,他却让褚行为他担惊受怕。 “抱歉。”思索半晌,余晚还是道歉道。 “你又道歉了,我都说不用道歉吧……” “对不起。” “对不起也不用说。” “是我的错。” “啊啊,你真的是……”褚行被余晚弄得有些抓狂,没再纠结余晚道歉的事,而是问,“你这十多天你去哪里了?” 问的同时,褚行松手放怀,隔着一点距离上下端量余晚,端量到平坦的小腹时,褚行眉头略略皱紧。 注意到扫向小腹的目光,余晚想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就直接告诉褚行,“我在医院。” “医院?” “我考虑了很久,还是决定流产。” “为什么?!”褚行有些激动,平复后他撩起额发,他非常难以理解余晚的决定,“那可是我们的孩子,一条无辜的生命,你怎么可以不问我就打掉他?” “……” 余晚很明白褚行的心情,因为他就是这样想的,他很想这么质问闵城,怎么能用暴力杀死一条未出世的生命,但就算去质问,闵城也不会有丝毫反思。人和人间是不一样的,有的人有心,有的人没有。指望没心的人意识到错误还不如指望观音庙的观音会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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