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见余晚语塞,杨莹以为猜中,接着分析道:“而且你看起来也很不情愿,你的眼皮一只单一只双!想结婚的人不会用这么敷衍的眼睛面对自己的婚礼!” 杨莹一本正经的分析让余晚哭笑不得。 他重新审视眼前一身露肩蒂芙尼蓝长裙,不仅肤白貌美还心地善良,单纯热情的女人,然后轻声解释,“谢谢你的关心,不过就算我和世界首富结婚我家也不会有人来的。我爸妈十四年前就自杀了,我是孤儿。还有,我眼皮一单一双是因为双眼皮贴掉了一只。” “孤儿?啊……原来是这样……” “就是这样。” “对不起打扰了!拜拜再见待会见!”好心却错意,杨莹显然非常的尴尬,直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溜走。 余晚犹豫一瞬,叫住杨莹:“但你有件事没有说错。” “什么事?” “我的确不想跟闵城结婚。” “诶——!!” “你能不能帮我个忙,借我辆车开去机场?” 杨莹愣了愣,娇美的面容露出丝疑惑。余晚以为杨莹要问自己为什么不想跟闵城结婚,结果杨莹什么都没有问,一口答应余晚的请求,“可以!当然可以!” 道谢以后,余晚立刻跟杨莹离开衣帽间,以找结婚戒指的理由避开过宾客坐电梯到酒店的地下停车场。 走到停车场东面深处的一角,杨莹指着五米前的一辆白色奔驰对余晚说,“你过去和司机说是我朋友,要去机场,他会顺路送你去的。” “谢谢你。不过……” “嗯?” “我怕我就这么走了闵城待会一个人面对来参加婚礼的宾客会很难堪,我虽然不想跟他结婚,但我也不想让他难堪。”刚刚决定走的时候余晚没想太多,真要走的时候他反而纠结起来。杨莹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也是个问题,要不然你还是乖乖回去结婚?” “好吧。” “好个毛啊!” 看余晚这么快妥协回头,杨莹没忍住说了句脏话。 杨莹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劝余晚,“你清醒一点!你现在走闵城会难堪,可闵城他难堪是一时的,而你要是不想跟闵城结婚还勉强自己结婚,你会难堪一生!” “你说得对。但结婚和想不想没关系不是吗?我和闵城各方面都合适,也许结婚后我会变得接受和他的婚姻,我不会难堪一生,我会过得幸福。”余晚在反驳杨莹的同时也是在反驳自己的不愿意,自己的理智。 虽然话出口余晚自己都想笑,更是把杨莹激的脸通红。 “结婚和想不想怎么可能没关系!我跟你说,我哥在结婚前告诉我他不想结婚。我没当回事,因为我觉得他的结婚对象和他很般配很合适,不会让他不幸福。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他和对方的那段婚姻折磨的他非常痛苦。也是很久以后,我才想起,他结婚时没有笑,两只眼皮一只单一只双,和你现在一样。”说到这杨莹轻叹,接着注视余晚,认真道:“我和你不熟,可不知为什么我自从见你一面后就对你有好感,在闵城说他不想和我结婚要和你结婚的时候我也不觉得生气……就,不想结婚就不要勉强自己。你长得又可爱又有心气,你去过自己的生活吧,别让婚姻浪费你的人生!” 就像杨莹莫名对余晚有好感那样,余晚也不讨厌杨莹。即便知道闵城要和杨莹结婚,余晚难受过,也只是难受闵城突然选择杨莹,对杨莹没有恶感。 现在想来,这种不讨厌是源于对善良的敏感。 想着,余晚对杨莹低头示谢:“我这就走。” 往前走了两步,余晚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问杨莹。 “你等会要怎么办?” “等会?我现在就准备回家的,等会婚宴现场乱成啥样都不关我事。你快走吧,早点搭飞机走!”催促完杨莹强塞给余晚一张名片,转身跑去出口打出租。 余晚低眉看了名片一眼,头痛笑笑。 华妙娱乐,Executive President,刘妙…… 杨莹就这么想让他当歌手吗? 思及此,余晚收起名片,走到杨莹指给他的那辆车子前,而后一面向司机打招呼一面坐进去。 “您好,我是杨莹的朋友,能顺路载我……” 余晚的话没能说完,因为司机侧首看他的眸漂亮如喜马拉雅山之巅的终年寒冰。他一眼荡魂,难以言语。 “我是杨莹的哥哥,杨类。”司机瞥了余晚一眼,介绍自己的同时平稳的将车子驶出停车场。余晚有些局促的系安全带,一动不动的望着这个自称杨莹哥哥的司机。 阳光洒进车里的时候,杨类问余晚要去哪里。 “我……”余晚本该立刻说去机场,但看见窗外两旁越来越远的景色,他犹豫起来,“我也不清楚。” “在我开到机场前想清楚告诉我。” “可能有些唐突,您会不会介意我问您一个问题?”余晚想到杨类也有失败婚姻的经历,试图向杨类求助。杨类想也没想,很大方的同意:“我尽量回答你。” “我今天要结婚,但我不知道该不该结婚。我从小就非常爱今天即将和我结婚的人,可能我现在也还是非常爱他。但是……我不想和他结婚。” “爱情和婚姻无关,爱情就是爱情,是强烈的、具有排他性的,婚姻则是这个世界上最无法去排他的社会性产物,只看本质这两者终生相驳。因此有爱不一定结婚,无爱也不一定不能结婚。关键在于,你想不想跟你爱的人结婚,而不是该不该跟你爱的人结婚。”杨类特意强调了该不该三个字,接着说,“既然你不想结婚,那就没必要烦恼。去哪里?” “我去机场。” “嗯。” 经过杨莹兄妹的劝解,余晚彻底放下回头的想法,沉默的看着车窗发呆。到机场前,有个英俊的中年男人中途上车,男人和杨类差不多年纪,三十五左右,眉眼平和,神情温柔。说了句杨类开车快的要人命的话被杨类拳打敲头好几下都只是轻浅的微笑。 看着两人的甜蜜互动,余晚想到自己之前和闵城恋爱时的种种,不由得叹息。 两个小时后,三人抵达机场,余晚跟杨类和杨类身边的男人告别,买了去北方的机票候机。 当个歌手也不错。 在喧嚣的候机大厅里,余晚拿出杨莹给的名片,想等在北方花光所有钱就打上面的电话。 登机前十五分钟,余晚关机准备排队,突然一个电话打过来。余晚一看,不知是哪里的陌生号码,拒接挂断。 他刚挂断,陌生号码第二次打过来,同时焦急的发短信来让余晚接电话,余晚想了想,还是接起电话。 “喂,谁。” “余晚,你现在在哪?!” 电话那头的声音非常熟悉,听着像是闵城的父亲闵造,让余晚的手因害怕顿一抖,他挂也不是不挂也不是,最后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讲电话,“伯父好。” “请问您找我……什么事?”余晚心虚问好同时祈求他逃婚这事还没被闵城和闵造发现。 “你直接告诉我你在哪!” “额,我……” “闵城发现你不在,开车出去找你,出了车祸!” “什么?!出车祸??”余晚一听闵城出车祸,想也没想将登机牌丢到一边,急忙往外跑,“抱歉都是我的错,等见到您我会向您详细解释道歉的,闵城他现在在哪个医院?情况怎么样?我立马过去找他!” “他……” “他怎么样?” “他,我……他……”闵造的声音有些哽咽,余晚暗道不好,忐忑难安的问,“闵城他到底怎么样?” “他被撞的……我们,我,他已经被送到火葬场了……” 说完闵造忍不住悲伤的情绪,失声抽泣。 “火葬场?您的意思是,闵城死了吗?” 回应余晚的只有撕心裂肺的哭声,也是变相承认余晚的问话,清楚的告诉他——闵城死了、为了找随心跑走的他出车祸死了,死的面目全非,直接被送到了火葬场。 这个消息震的余晚差点晕倒,他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 但听闵造肝肠寸断的哭声,他不得不信。 他首先安慰闵造,等闵造平静些许,他平复即将崩溃的痛苦心情,尽量冷静的开口,“火葬场的地址能告诉我吗,伯父。” “他在市立殡葬馆。” 天黑的时候,余晚匆匆赶到远在郊区的市立殡葬馆。 殡葬馆敞亮开门,里面却无人空荡。余晚按照指路牌摸到尸体火葬前的用的冷藏停尸库里,接着给闵造打电话问闵城的具体位置。 他想,就算是尸体也好,他要最后再见闵城一面,他要拥抱闵城,说句我爱你——再说句对不起。 即便他不再像过去那样爱着闵城,即便他直到此刻依旧想逃离闵城,他也要主要去面对闵城。 通话刚拨出没过一会,余晚的正前方响起手机铃声。 这…… 都是死人的地方,怎么会听到手机铃响? 疑问同时,余晚不寒而栗的循着手机铃声传出的方向走近,然后他发现铃声是从停尸库里的某个中层储放箱内部传出来的。他思索片刻,用力拉开储放箱。 扑面而来的消毒水味、还有,闵城。 闵城躺在储放箱里,穿着和余晚配套的白色礼服,从头到脚干干净净,姿势和神情像睡着一样平静。 “闵城……” 余晚不清楚自己是什么心情,他一直因爱闵城而活,没有闵城,他该怎么活下去呢?没有闵城,他该将谁用作精神方向继续前行在人生的这条道路上呢? 思绪百转,余晚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刀默默哭泣,他想哭完就死在闵城身边,也算对今天的逃婚赔罪。 但在将锋刃对上手腕却望见指尖颤抖向自己求生的那刻,余晚突然意识到—— 他不是因为爱着闵城而活的。 他会活着是因为他的身体还想活着,而不是因为爱着闵城才去求生,与其说他是因为爱着闵城才活着,不如说他是为了活着才去爱闵城。 想通这点,余晚收起小刀,有些释怀也有些遗憾的抚过闵城英俊美好却隐含尖锐的面容,“我还以为你被送到火葬场是因为撞成了猪头……但是,你现在还是很好看。” “你就这么希望我毁容?”闵城忽然睁眼回余晚的话。 “妈呀——”盯着突然“诈尸”的闵城,余晚有那么一秒怀疑自己见鬼,但他的反应很快,下一秒他就毫不犹豫、反手一巴掌把闵城扇闭眼。之后立刻合上冷储放箱,对闵城吼道:“你已经死了!你死了!给我回去!” 听见余晚恐惧的颤抖,闵城噗地大笑出声。在余晚后怕的语调中,闵城蹬腿踢开储放箱,像滑子菇一样从箱子里的同时滑出来对余晚解道:“我爸刚才给你打的那通电话是我为了骗你回来拜托他打的,我没出车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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