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屿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很快低下去,他点点头,忽然笑了笑:“看他们一惊一乍的挺有意思的,就是对耳朵不太友好。” 他到现在还有点耳鸣,被吓到的人叫起来那是真狠,有些男的叫得比女生还惊天地泣鬼神。 谢安屿顶着这么一张鬼脸笑起来有一丝诡异的带感,如果手边有相机,余风大概会对着他这张脸按下快门。 “我去洗个脸。”谢安屿说。 余风嗯了声。 谢安屿平时从来不用洗面奶,他打开水龙头,用清水扑在脸上使劲搓了搓,再抬脸看向镜子的时候吓了一跳。 脸上的化妆品沾了水脱得面目全非,但妆是一点没洗掉,被他搓得乌漆嘛黑一团。 谢安屿闭着眼睛抹了一把脸,朝外面喊:“余哥,你洗面奶借我用用。” 余风在外边应了声:“用吧。” 谢安屿低头找了一圈,不太确定哪个是洗面奶,余风的洗漱用品上面都是外文。他正想打开盖子看看哪个是洗面奶哪个是牙膏,余风忽然从外面走了进来。 “黑色的那个是洗面奶——”余风看着镜子里那张脸一愣,差点笑了,“怎么把脸洗成这德行了。” “水洗不掉。” “底妆都是粉底,还有油彩,用水当然洗不掉。”余风给他抽了一张纸巾,“把脸擦干,先用卸妆油。” “我以为就是普通的颜料……” “颜料没那么贴肤的。” 谢安屿把脸上的水擦干,余风往柜子里扫了一圈,挑了一瓶卸妆油出来。 “伸手。” 谢安屿乖乖把手伸出去,余风往他手心挤了好几泵卸妆油。 “两手搓开,然后搓脸上。” 谢安屿按步骤照做,正搓着,他忽然闭着眼睛笑了一下。 “乐什么?”余风含着笑问。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像小狗听指令。” “你真能埋汰自己,有说自己像狗的么。” “我喜欢小狗。” 余风安静地看着镜子里的人。 谢安屿搓得特别用力,简直不把自己的脸当脸,余风眼见着他把自个的脸都搓红了,提醒了句:“别搓那么使劲儿,当猪皮搓呢。” 谢安屿闻言放轻了力度。 “可以用水洗了。”余风说。 谢安屿洗完脸,余风给他递了张洗脸巾,谢安屿擦着脸看了一眼镜子里的余风,说:“哥你还挺精致的……洗脸的东西这么讲究。” 余风的洗漱用品大部分都是品牌方送的,他每天跟模特明星打交道,有时自己也要参加品牌活动和时装周,要化妆要弄造型,家里有这些东西不奇怪。 不过精致确实跟他搭不上边。 “难怪你身上这么香。”谢安屿忽然揉了一下鼻子说。 余风一愣,看了他一眼,说:“那不是我身上的味道。” 作者有话说: 谢家牌狗狗鼻,嗅嗅,再拱拱。
第26章 余风的话让谢安屿有点想偏了。 谢安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是谁身上的味道?这他问不着,属于人家的隐私了。 余风问谢安屿:“你现在是白天小熊, 晚上恶鬼?” 谢安屿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余风说的是他白天扮人偶晚上扮鬼的事, 他被逗乐了,笑着点了点头。 “不累吗,一整天连轴转。” “还好。”谢安屿拿洗脸巾擦了一下被打湿的鬓角, “白天休息的时间挺多的,传单发完了就能歇。” 他看了眼余风, 笑了笑说:“我也不是一直都小熊,有时候是小狗。” “跟小狗过不去了这是。” 谢安屿笑着没说话。 余风感觉谢安屿是有点慢热,跟生人接触久了之后就没那么拘束了, 还挺爱笑的。 余风想了想,还是直接问谢安屿:“你很缺钱吗?” 谢安屿嗯了一声:“要还债。” “很多?” “还好,不是特别多。” 余风点了点头, 没再多问。 如余风所言, 他有时要出差,没过两天余风就出远门了,去哪儿谢安屿不知道。 家里好几天只有谢安屿一个人,那天谢安屿休息,难得晚上早早在家, 门铃响了,他以为是余风回来了,去开门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如果是余风, 应该会直接开门进来,不会按门铃的。 谢安屿透过猫眼看了看外面, 门外站着一个打扮得很漂亮的女人, 留着一头大波浪卷发, 身边还跟着一个男的。 谢安屿把门打开了,他看到门外的女人表情明显一愣。 艾琳有点疑惑,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谢安屿,忽然笑了一笑。她没问谢安屿是谁,只是问了句:“余风不在?” 谢安屿点了点头,看着面前这个妆容精致的女人,他不由得想起了余风那天说的那句话—— “那不是我身上的味道。” 谢安屿那天本来就想偏了,这会儿像是联想得到了印证似的,顿时有点拘谨。 “他出差了。”谢安屿说。 “还没回来?” “嗯。” “我过来给他送个东西。”艾琳吩咐旁边的助理,“拿进去吧。” 助理把脚边的箱子抱起来,谢安屿侧身让开,助理抱着箱子扭头问艾琳:“艾总,放哪儿啊?” “拿客厅去吧。” 艾琳看着一脸状况外的谢安屿,表情似笑非笑:“主人不在,你就这么让我们进去了啊。” 谢安屿表情有点僵,绷着一张脸没吭声,本来他对着生人就容易社恐,再者他觉得这人可能是余风的女朋友,所以不敢贸然发言。 艾琳见他一副生人勿扰的样子,笑着从口袋里摸出烟,没再说话。 助理放完东西很快回来,艾琳转身就走,谢安屿沉默地目送他们离开。 艾琳把烟咬进嘴里,跟助理一起进了电梯,出电梯后她把烟点上,给余风打了通电话。 这是她给余风打的第三通电话了,余风终于接了。 “怎么不接电话啊。”艾琳抽了口烟说。 “刚才在忙。” “你还没回来?不是昨天就回国了吗。” “回了,我来海州了,这边有个展。” “你看中的那个镜头给你捎回来了,搁你家客厅了,记得给钱。” 余风闻言一愣:“你去我家了?” 艾琳吐了口烟,笑着坐进汽车后座:“我刚下飞机,顺道把东西给你捎过来,本来以为你在家,给你打电话又没人接。” 听艾琳说话这上扬的语调,余风就知道她肯定见着谢安屿了。 助理递过来一个烟灰盒,艾琳往里面掸了掸烟灰,问余风:“家里那个是你男朋友?” “不是。” “那是?” “租户。” 艾琳轻笑出声,打开窗,往窗外喷了口烟:“遖颩喥徦这是个笑话?” “不是。” “行吧。”艾琳就此打住,“你这租户还挺有性格的。” “你逗他了吧。”余风心领神会,“他不经逗。” 艾琳两指夹烟送到嘴边,笑了笑:“我怎么牙有点酸呢。” “周末约个牙医。” 艾琳脸上笑意更甚:“挂了。” 余风两天后才回北城,他中午到的家,谢安屿不在,晚上周祎约他吃烤肉,周祎今天车限号,余风就去学校接了他,开车一道去烤肉店。 去的路上余风给谢安屿打了通电话。 “喂,余哥?” “晚上要不要跟我去吃烤肉?跟我一个朋友一起。” “你回来了?” “嗯。” 余风用的蓝牙耳机,周祎不知道他在跟谁打电话,转头看了看他。 “去吗?去的话我来接你。” “我不去了哥。” 意料之中的回答,谢安屿这性格,不太可能会跟不熟的人一块吃饭,但余风还是想问问,万一人小孩儿爱吃烤肉呢。 “嗯行。” 余风把电话挂了,周祎问他:“谁啊?” “一朋友。”余风没明说对方是谁。 “稀奇了,除了我你还有能叫出来一块吃饭的朋友。” “在你眼里我人缘差成这样啊。” 周祎笑了:“少歪曲我的话,我就不是那个意思。所以呢,那人来么?” “不来。”余风说,“怕生。” “怎么跟你似的。” 余风和周祎吃完烤肉就打道回府了,周祎知道余风之前在外地出差带回了罐好茶,要去他家尝一尝,顺便解解腻。 谢安屿不在家,周祎也没注意到鞋架的角落里多了一双拖鞋,这个家跟谢安屿来之前相比没有发生什么明显的变化,唯一的区别是更干净了,干净到有点夸张的地步。 余风去厨房冰箱拿茶叶,打开冰箱的时候微微一愣,冰箱里多了很多东西,酸奶蔬菜水果鸡蛋牛奶,还有一些酱料调味料,整整齐齐地分类归置,摆在不同的区域。 不用想也知道这都是谢安屿放的。 余风把茶叶拿了出来,他泡好茶,周祎已经把客厅茶几底下的象棋盘拿出来摆好了。 “来一局。”周祎说。 余风把茶端过去放在茶几上,沙发已经被周祎占了,余风搬了张小板凳坐他对面:“上次来也是我坐的板凳,好意思吗你。” 周祎坐得稳稳当当的,笑了笑说:“余老师你总要尽尽地主之谊的。” 谢安屿八点多到的家,今天有人跟他换班,他晚上不用去当NPC,吃完晚饭就去夜跑了。 谢安屿进屋的时候发现客厅的灯亮着,往里面一走才看到客厅坐着两个人,在下棋。余风坐在一张很小的木板凳上,两条长腿叉开弓着,那姿势看起来有点不得劲。 余风抬了下头,视线看向谢安屿。 谢安屿刚夜跑完,出了一身汗,额前的头发都是湿的,他穿了一件浅色T恤衫,领口有一圈明显的汗迹。他的肤色偏深,是健康的小麦色,没有袖子的遮挡,上臂显出隐隐的肌肉线条。 周祎也转过头来,表情明显一滞,微微睁大了眼睛。 谢安屿一声不响地站在原地,他也有点懵。 “怎么出了这么多汗?”余风打破了沉默。 谢安屿咳嗽了一声,开口时嗓音还有些哑:“我去跑步了。” “晚饭吃了?”余风又问。 谢安屿点了点头。 余风跟谢安屿介绍道:“这是我朋友周祎。” 谢安屿僵硬地点了点头,礼貌地打了声招呼:“你好。” 周祎看看谢安屿,又扭头看看余风,余风这边一副云淡风轻没事人儿的样子,周祎分辨不清形势,不敢多言,回敬一个温和的笑容:“你好。” 招呼打过谢安屿就回房间了,一句话不多说,要是只有余风在他可能还会多唠两句,有其他人在他就没那个兴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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