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来也不见了,谢安屿刚才还在后厨看到他,这会儿也不知道人跑哪儿去了。 餐馆提前关门,外面陆陆续续有人走过来,看到门上的牌子就又都转身走了。 天已经黑了,谢安屿到后门把垃圾扔掉后,上二楼休息室去拿包。 员工休息室旁边有个空房间,是老板午休的地方,谢安屿的手搭在门把上旋了一下,忽然听到隔壁传来一道声响,“砰”的一声,不轻不重,应该是什么东西掉在地上了。 他以为老板已经走了,正疑惑着,隔壁的动静突然变大了,有点像桌子移动的声音。 谢安屿的眉头越皱越紧,他轻轻敲了一下门。 屋里安静了片刻,随后声响变得更大了,这次谢安屿听得很清楚,是桌角在摩擦地面。他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便叫了一声:“陆哥?” 屋里没有人回应。 “陆哥?”谢安屿又叫了一声,接着转了一下门把手,发现门是锁着的。 谢安屿心里一沉,联想到消失的乐来,不知道为什么直觉不妙,皱着眉往后退了一步,抬起脚照着门猛踹了几脚。门是老式的,门把手本来就有些松动,没几下就踹开了。 谢安屿怔住了。他看到陆洋把乐来压在桌子上,桌上的杂物散落了一地,因为乐来不会说话,若不是他奋力挣扎,陆洋甚至不用捂住他的嘴巴,就能轻轻松松掩盖这个房间正在发生的事情。 谢安屿的出现让乐来变得格外激动,谢安屿看见他红着脖子张着嘴,想呼救却只能发出“嗯嗯啊啊”的声音,心不由得一紧。 陆洋钳住乐来的双手,他体格健壮,乐来比他瘦弱很多,根本逃不出他的桎梏。他的情绪并没有出现很大的波动,只是微微皱了下眉,沉声道:“这里没你的事,出去。” 谢安屿浑身血液倒流,直冲大脑,他向来冷静,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冲动行事。谢安屿压抑着怒火,咬着牙说:“放开他。” “你要是看不过去,过来跟他换换也行。”陆洋微微笑了笑,“谢安屿,你看起来很淡定啊,我要是不放呢,你怎么样?报警吗?” “我会报警。”谢安屿攥紧了拳头。 陆洋脸上的笑意更深:“谢安屿,你果然是个蠢货。你以为报警有用?他一个男的,好手好脚的,你觉得警察会管这些?他去了怎么做笔录,给人比划手语吗——” 不等他把话说完,谢安屿就冲上去揪住他的衣领给了他一拳。 陆洋毫无防备,被打得措手不及,整个人往旁边趔趄了一下。谢安屿趁机把乐来拽到了自己身边,他把乐来推到了门外,拎起还没反应过来的陆洋,又照着他的脸上狠狠砸了两拳。 他闻到了陆洋身上的酒气。 谢安屿跟陆洋差不多高,虽然身材没他那么魁梧,但力气不比他小,他砸的每一下都使了狠劲,从头到尾一言不发,陆洋的嘴里都被他打出血了。 “你妈的!”陆洋反揪住他的衣服,“你不想活了!” 谢安屿气得眼睛发红,猛地使出一股蛮力,一把推开陆洋,朝他的肚子上用力地踹了一脚。陆洋被踹倒在地,捂着肚子咳了好几声。 乐来赶忙上来拽住谢安屿的胳膊,拼命摇头,要他赶紧跑。 谢安屿喘着粗气,转头看了乐来一眼,然后拉着他跑下了楼。 两个人一直跑一直跑,不知跑了多久,谢安屿在风中冷静了不少,步伐也逐渐慢下来。他停下来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胡乱点了好几下,动作有些慌乱。 谢安屿把手机举到乐来面前:【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他以前也这样过吗?】 乐来摇摇头,脖子上还有红色的指印。他扯着嘴角笑了一下,给谢安屿比了个“谢谢你”的手语。 谢安屿继续低头打字,手指还在微微颤抖。 【真的没有?除了今天从来没有吗?】 乐来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打了几个字,拿给谢安屿看。 【真的没有,我不会骗你】 谢安屿一直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他刚才打陆洋的时候手背擦伤了,现在才感觉到疼。 回想起刚才的画面,谢安屿低头深吸了口气。 如果陆洋真的对乐来做过什么,他怕自己会忍不住返回去打死他。 谢安屿抬头看了乐来一眼,眉心微微拧着。 乐来做了一个手语,谢安屿猜应该是“我没事”的意思。 【我真的没事,你别担心】——乐来的手机屏幕上写着。 谢安屿猛然间想起来自己的书包还在休息室,他打字说:【你先回家吧,路上小心点,别再回餐馆了,重新找份工作,我还有事,就不陪你回家了】 乐来问他:【你去哪里?】 【我今天约了同学】 【好吧,那我先回家了,那里你也别再回去了】 谢安屿点了点头。 乐来离开的背影看起来有点孤独,谢安屿想喊他的名字,想跟他说再见,却想起来他听不见。 谢安屿低头看了眼手背上的伤,握了握拳头,转身往餐馆的方向走去。 餐馆的正门是关着的,但是门没锁,门上还挂着“暂停营业”的木牌,屋里的灯还亮着。谢安屿没有从正门进去,他绕到了后门,穿过厨房猫在门口仔细听楼上的动静。 确定二楼没有人后,谢安屿蹑手蹑脚地上了楼。他飞快收拾好自己的书包,拎上包跑下楼。刚跑到转角处,谢安屿就听到前厅传来七嘴八舌的说话声,他加快了步伐,前厅的声音也逐步逼近。 谢安屿直接越过栏杆从楼梯上跳了下来。 “我就知道你还会回来。”陆洋的声音在头顶幽幽地响起。 谢安屿抬了下头,发现陆洋就站在二楼,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他刚才在洗手间处理伤口,谢安屿上楼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只是他受了伤,懒得自己动手,也担心打草惊蛇,就一直没出来。 他倒是没打草惊蛇,结果蛇已经给前厅那帮白痴惊完了。 陆洋敲敲栏杆,朝前厅招呼了一声:“人在这儿呢。” 谢安屿一听不妙,转身往厨房跑,前厅陆洋找来的那些小弟乌泱泱冲了进来。 “赶紧的啊,干什么吃的!”陆洋骂了一声,“给我追!” 余风找了好久才找到一个停车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有地下乐队演出,感觉这附近人特别多,空着的地方车都停得满满当当的。 这里地处城乡交界处,交通管制没那么严,私家车几乎都是逮着个空地方就停进去了。 离演出开始还有点儿时间,余风打开窗,抽出一支烟点上。他望了眼地下乐队演出的那座商业楼,通往地下的那个入口已经挤满了人,门口有很多卖荧光棒和应援物件的小摊贩,远远瞧着很热闹。 谢安屿拎着书包一路狂奔,好在他平时有跑步的习惯,这会儿优势就体现出来了。 他跑了一路,可是后面的人怎么也甩不掉。陆洋一定是下了死命令,要他这些小弟逮住他,一旦落在他们手里,他知道自己肯定没好果子吃。 不知道什么情况,他总觉得今天街上的人格外多,车子也多,哪儿都停满了,他在停满车的广场上绕来绕去,试图甩掉后面的人,可是寡不敌众,那么多人追他一个,不管怎么躲,人家都能一眼看到他。 谢安屿体力有些透支了,喘气声也越来越急促,他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那些人就在十米开外,还是从不同的方向包围过来的。 他把陆洋打成那个样子,陆洋一定不会放过他的吧。 谢安屿眼神一晃,定睛看见不远处有辆黑色的越野车里坐着一个人,那人一只手搭在车窗上,手指缝里夹着香烟。他慌不择路,情急之下直奔那辆越野车而去。 谁知跑到半路,车里的人居然下车了,谢安屿立刻减速,因为惯性没办法当即停下来,整个人往前冲了好几米,差点跟那人撞上。 他在离对方一米的位置站住了脚,跟对方大眼瞪小眼。 眼前突然出现一张俊朗的面孔,余风一愣,跟面前的男生对视着。 余风嘴里还咬着烟,他吸了一口,把烟从嘴里抽了出来,有些发怔地看着面前这张似曾相识的脸。 谢安屿本来想跟这位大哥求助,看看对方愿不愿意让他上车躲一下,转念一想,又担心陆洋叫来的那帮人会找这人的麻烦,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谢安屿低声说了句“不好意思”,绕过余风想走。 熟悉的五官,熟悉的低哑少年音。 跟手机扬声器里的比起来,他的嗓音多了一些令人恍惚的真实感。 余风抬头看了一眼他身后追来的几个人,皱了皱眉,下意识问谢安屿:“怎么了?” 他的口吻随意得就好像他们以前就认识那样。 谢安屿看了他一眼。 “有人追你?”余风看着谢安屿。 谢安屿哪顾得上跟他闲聊,嗯了一声就想走,余风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那帮人都快追到眼前了,余风说:“别跑了,现在跑也跑不了了。” 他打开车门,对谢安屿说:“你进去坐着。” 谢安屿还在发愣,余风已经把他推进了车里,“砰”的一声关上了门,然后拿车钥匙锁了车。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要入v啦,明天跟大家请一天假攒一攒入v章,后天见~
第18章 谢安屿刚坐进车里, 余风忽然敲敲车窗,示意他把窗户打开, 谢安屿闷头一通瞎找才找到升降车窗的按钮。 余风弯下腰, 跟坐在车里的谢安屿对视着:“那些人为什么追你?” “我打了我老板……他欺负我朋友。” 余风点点头:“知道了。把窗户关上,别下来。” “你上车吧。”谢安屿眉头紧锁,“我怕他们——” “这里这么多车, 我上车了一时半会也开不走,万一把我车砸了, 人跑了我上哪儿说理去。”余风声音低缓,“没事,我好好跟他们说。” 追来的那帮人是亲眼瞧着谢安屿上了一辆陌生人的车, 所以他们直接把余风的车围住了,也把余风围住了。 余风抽完最后一口烟,把烟头熄灭了塞进随身携带的烟灰袋里, 看了一眼面前这些个凶神恶煞的精神小伙。 领头的卷毛小伙直接掰了掰车门把, 用力掰了两下没掰动,扭头瞪着余风:“你谁啊?把车锁开开!” 说罢他看向坐在后座的谢安屿,拔高嗓门威胁道:“别他妈躲,识相点就给我滚下来。” 谢安屿皱眉看着他,一眼就认出这是餐馆开业第一天为难他的那个男人, 尖瘦的脸颊,一头显眼的卷毛。时间久了,头发染的栗色已经变浅了, 变得有些黄。 余风没说话,那卷毛有些恼羞成怒, 猛力拍了一下车窗:“再不把锁开开信不信我把你车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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