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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砜的手没有放下，拿着小半个荔枝壳，“可以把果核吐这里，我扔到前面的垃圾桶里去。” 寇言垂下眼眸看着常砜的眼。 常砜一阵慌乱，眼神闪烁，不敢再与寇言对视。 他低下头，寇言也微微低头，却不想吐果核的时候，常砜的手微微一晃，触碰到寇言的下唇。 常砜瞬间抬头，有些慌张。 果核掉进果皮中，他就立刻收回手，跑向垃圾桶：“我去丢垃圾。” 寇言下意识舔唇，看向常砜的视线凝结，眼底深处占有欲翻滚。 他垂下眼眸，不让自己眼底翻涌的情绪进入摄像机的镜头。 唇齿间出现的那一抹淡到甚至可以忽略的气息，让他回想起之前两次与常砜特别的相处。 他总是忍不住想要用一些特别的方式亲近常砜，甚至很多事情打破了他自己的底线。 如今他可以确定，他确实能够从常砜身上获得一些若有似无的味觉。 而方才出现在他唇齿间的那抹气息，就是荔枝的味道吗，是甜味吗？ 这好像和常砜精华的味道有些相似。 寇言蹙眉，眼角眉梢满是自我嫌恶。 常砜扔掉垃圾，手上还是有些黏黏的，只是现在他不是很方便擦拭。 他回头看向寇言，看着寇言还在那里站着，一时有些踌躇。 两人隔着三米的距离，常砜看着寇言，也不说话催促他，等着他回神。 好在片刻后，他看见寇言抬头向他走来，看起来与平常无异，常砜松了口气，“我们回去吗？” 寇言点头。 两人的直播间在此时已经一片混乱。 寇言的粉丝和常砜的黑粉大骂常砜心机，寇言粉丝甚至认为常砜是在故意刺激嘲讽寇言。 【他就是为了嘲讽我家哥哥没有嗅觉和味觉！】 【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人，明知道言哥尝不到味道，还硬让他吃东西。】 只有CP粉们嗑疯了，他们仿佛自带差评屏蔽系统。 【啊啊啊啊啊啊！他们真的是离婚吗？我怎么看着像是来度蜜月的！】 【亲到手了，亲到手了！寇言还舔了一下！】 【救命，只有我感觉到寇言的眼神很欲吗！】 【他们竟然没有睡一间卧室，我不答应！这放在晚上，就是干柴烈火的互动啊！】 双方粉丝都觉得自己才是慧眼，他们看到的才是真相。 然而不仅这些会点燃寇言粉丝的怒火，当两人回到房间后，寇言粉丝更是疯了。 【他为什么不去帮忙！】 【他凭什么理所应当的坐在那里吃荔枝！】 【真不要脸啊，在这里炒什么被甜宠的人设！】 特别是那些CP粉的满屏的【啊啊啊】和【救命】，让这些寇言唯粉看得头大。 常砜不是不想帮忙。 他穿着一件粉白色的柔软家居服，和一条格子的宽松家居裤，很舒服。 夕阳暖黄的光从客厅落地窗照进来，厨房有烹饪的声音。 常砜主动提出要帮忙，寇言却让他去坐着吃荔枝。 常砜想动，却被寇言的眼神定在原地。 他一边剥荔枝放在碟子里，一边探头看向厨房方向。 厨房里亮着白色的灯光，寇言的身影笼罩在淡淡的烟雾中，油烟机是静音款，在安静的房间里，依旧彰显着存在感。 在灶前的寇言好似感觉到什么，转头向他的方向看过来。 常砜落入寇言的视线中，立刻低下头继续剥荔枝。 直到寇言说：“快吃饭了。” 常砜见寇言又盯着灶台上的砂锅，犹豫了好一会儿，起身慢慢走到厨房门口，“需要我帮忙吗？” 寇言道：“不用，你去坐好。” 常砜又有些不安。 他这样坐在一旁等寇言给他做饭，真的不是死亡之路吗？ 他记得原文中程经艺会偶尔帮忙。 难道是帮忙太过暧昧，寇言不想和自己暧昧，所以才不让自己帮忙？ 他回到座椅上，刚好对着厨房里的寇言。 厨房的门是一扇透明的推拉门，能够看到寇言下厨的侧颜。 寇言长得很帅，侧颜更是堪称完美。 可是常砜却从他身上看到了奶奶的影子。 他大学之前，一直走读，每天都能回家。 初高中那段时间，因为长身体，不经饿，奶奶就会给他做宵夜。 他每天晚上晚自习回家，就能坐在餐桌旁，看着奶奶在厨房忙碌。 只是现在，奶奶没有了，甚至原本的世界都没有了。 当寇言端着一锅鱼片粥放到餐桌上，看到的就是常砜烟雨含雾的双眸。 他眉心微动，“你怎么了？” 常砜回过神来，连忙低头，“我没事。” 寇言放下砂锅，看着常砜的视线冷冽肃然，片刻他取下端锅带上的手套，忍住了想要捏住常砜下巴的冲动，问他：“说。”
第17章 暖黄的夕阳下，常砜脸上浅浅的绒毛清晰可见，白里透红的双颊看着格外水嫩可口。 那双染雾的双眸因为寇言的冰冷和直视，带着怯意，呼吸一滞，被寇言的眼神吓得身体发颤，“我，我想起我奶奶了。” 寇言额角青筋微跳。 寇言看着常砜，常砜瞬间眼神闪躲，寇言沉声问他，“为什么？” 常砜看着寇言，不敢看他的眼睛，只看着他形状姣好的薄唇，“奶奶以前也常常给我做吃的。” 寇言视线突然停留在他的下巴上，回忆起自己曾经捏着他下巴，迫使他抬头亲吻他的样子。 那时候他的手指摩挲他下巴上细嫩的肌肤，视线在常砜水润的唇上凝固，低沉的语气带上些许温存，“看到我做饭想到你奶奶？” 常砜也觉得好离谱。 寇言和自己奶奶一点也不像，他这么高大，眼神冰冷，为人霸道，在原文中还有那么恶劣的性格，现在虽然没有展开，也不至于突然想起奶奶。 他眼神楚楚可怜开始道歉，“对不起，我不应该由你想到奶奶。” 寇言眼神微微一颤，喟叹一声，“我没有生气，不用道歉，吃饭吧。” 他拿出两个精致的小碗和小勺，先给常砜盛了一碗鱼片粥，又起身回厨房端出一小碟刚才做好的拌菜。 拌菜放了盐，和一些白胡椒粉，细细的青笋丝和胡萝卜丝交缠在一起，颜色倒是好看，闻起来也有淡淡的清香。 寇言语气平淡地说了一句，“拌菜没有放辣。” 常砜尝了一口拌菜，味道很不错，看原著他已经知道寇言厨艺不错，却还是让他很意外。 原著中他时常给原书受做的是一些西餐或者精致的中餐，他没有想到寇言还会做这种下饭小菜。 他看了寇言一眼，说话的声音有些轻，眼底闪着微光，“好吃。” 寇言兴趣缺缺咽下口中的粥，“是吗。” 常砜觉得很奇怪，寇言没有味觉，甚至没有嗅觉，他为什么做饭却可以做的这么美味呢？ 心中的疑惑消散不去，他喝一口粥，吃一口小咸菜，又偷偷地看寇言一眼。 寇言放下手中的勺子，“怎么了？” 常砜摇头，垂下视线，假装认真吃饭。 寇言：“说。” 常砜眨了眨眼，想着寇言的问题也不是什么秘密，便还是问了，“你不是没有味觉和嗅觉吗？为什么知道怎么做饭。” 寇言拿着勺子的手微微一顿，好似沉浸在某段记忆中，让餐厅的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 常砜后悔问这个问题了，他就应该随便搪塞一个，而且现在还在直播，可能有些话并不适合当着直播间观众的面说，他有些不敢呼吸，“对不起。” 寇言抬眼看他。 随后他在常砜些微恐慌又后悔的目光中，开口说道：“小时候给母亲做过，她会帮我尝味道，做多了之后就熟悉了，知道多少的量搭配多少的调味料会比较合适。” 常砜恍然，“原来是阿姨呀。” 他又喝了一口鱼片粥，米粒裹上了鱼肉的鲜香，鱼片则是入口即化，他忍不住有些贪嘴，“阿姨也很厉害，能让你做出这么好喝的粥。” 喝完粥，寇言也没有让常砜动手，收拾了桌面厨房，将碗筷洗干净，撑着厨房流理台深深呼吸了两次，这才转头看着常砜道：“吃了水果就早点睡觉吧。” 常砜喝着蜂蜜茶，闻言立刻放下杯子站起身，“你要吃吗？我刚刚都剥好了，放在冷藏室里面冰着呢。” 寇言走到他身边，将杯子重新塞到他手里，“不用，我尝不到味道，本来就是给你买的。” “可是……”常砜的神情瞬间有些着急，怎么能够买回来寇言不吃，就他自己吃呢。 刚才买东西给钱还是寇言给的呢。 寇言看着常砜，常砜硬着头皮将想说的话说完，“可是吃不到味道，也可以吃口感和感觉，刚才寇影帝你吃那一个，觉得不好吃吗？” “而且这些水果也很有营养的。” 这话总算是说到了寇言粉丝的心里。 一部分已经叛变的粉丝立刻跟着发弹幕，【虽然但是，常砜真的说得对，寇言平时吃很少，为了演戏维持身体状态，各种维生素、保健品、蛋白粉却不断，作为粉丝真的很担心，也很心疼。】 【天呐，我以前怎么会那么讨厌常砜，他明明好温暖！】 直播中，寇言看着常砜捧出来的一碟连核也去掉的荔枝肉。 他心里告诉自己，这个人在讨好他。 可是常砜的眼神，却干净得让他无法坚定心中的想法。 他接过常砜递给他的水果叉，两人一块坐在客厅的沙发，在温暖的灯光中，看电视新闻。 窗外突然狂风大作，随即淅淅沥沥的雨声从窗外传来，伴随而来的是凉爽的微风，微风从客厅穿过，舒服得常砜坐姿都放松了许多。 他一手捧着装着荔枝的碟子，一手拿着水果叉，缓慢而又珍惜地吃着每一颗荔枝。 比他吃得更慢的寇言突然问他，“荔枝是什么味道的？” 长常砜的心脏扑通一跳，只觉得淅淅沥沥的雨声落在心脏上，敲得他满心慌乱。 因为他想起了一些让人难为情的记忆。 他尽力让自己将那些记忆抛出脑海，认真回答寇言的问题。 他说：“很甜，还有一股专属于荔枝的味道。” 常砜突然抿嘴笑了，笑意简单，却还是被直播间的观众，以及转头看他的寇言捕捉到。 常砜看着电视上的新闻，回想起了奶奶以前说过的话。 “有一点烂红薯的味道，但是却比烂红薯好吃。” 他突然反应过来，转头看着寇言有些内疚，“对不起，寇影帝，你肯定也不知道烂红薯是什么味道。” 他无法掩盖自己眼底的愧疚，“寇影帝，你要不要继续看医生，现在医学这么发达，说不定可以把你的病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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