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儿有那么金贵,值得傅老板连故乡都不要了。”余鹤垂眸凝望傅云峥:“傅老板,你是真把我当少爷养。” 傅云峥用无菌棉吸走余鹤腿上多余的酒精:“是养儿子。” 余鹤轻轻踢了傅云峥一脚:“什么叫养儿子?” “我那个七岁的小外甥都不会一眼没看住就掉湖里,”傅云峥握住余鹤的脚踝:“我跟你多少操了心,你数得清吗?” 余鹤脚掌踩在傅云峥结实的大腿上:“儿女本是前世债,傅老板,我是你债吗?” 傅云峥抬头看向余鹤,浴室暖黄的灯光落在傅云峥眼瞳中,温柔如水,可话语却截然相反:“你是我祖宗,快起来吧。” 傅云峥不吃余鹤这套,他无情地拨开余鹤的脚丫子:“你在这儿跟我调情,我就不说你了?想得倒挺美。” 余鹤:“......” 余鹤光着脚站起身,也没什么理,就吭吭唧唧地耍赖:“那就、那就别一直说了。” 傅云峥长时间蹲在地上腿有些麻,扶了下洗手台才站起来:“我就是说你说少了,才纵得你这样无法无天,胆大妄为。” 余鹤垂头丧气往外走,口不服心也不服,念念有词:“热恋的时候把我当成宝贝,干什么都不管,现在不就是沾了点水,就说我一整天。要不你嫌我笨,不让我跟你搭帐篷,我能无聊到去捞河虾吗?” 傅云峥站在余鹤身后,阴森发问:“你念叨什么呢?” 余鹤后背一僵,脱口而出:“我说我知道错了,以后不这样了。” 傅云峥冷笑一声:“你嘚嘚咕咕半天,就说这两句话?” 余鹤挠了挠下巴,露出干净的笑容,谎话张口就来:“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嘛。” 傅云峥都让余鹤给气笑了:“行吧,先吃饭去。” * 等余鹤他们再返回哈素海,正是下午两点,一天里日头最晒的时候。 其他露营的游客要么已经离开,要么躲进帐篷里休息。 整片草原静谧无比。 一阵风从高处吹来,湖面波纹荡漾,茂盛草丛绿波翻涌。 哈素海不愧是塞上西湖,但这份古拙苍莽的辽阔,却是西湖没有的。 和傅云峥并肩躺在帐篷里,余鹤望着如海翻波的绿茵。 西湖到底是沾了钱塘的繁华,多有文人墨客才得如此盛名,哈素海远在塞外,在古代能于哈素海饮马的,想必都是赫赫有名的大将军。 余鹤说傅云峥是他的大将军,从天而降,无所不能。 帐篷中透气小窗,正好对着外面湖边的‘余鹤落水点’。 傅云峥望着余鹤落水的地方,说:“你是我祖宗,也哪儿都能降,无所不能。” 余鹤气得在帐篷里来回扑腾。 小小的制冷机倒是能把整个帐篷都吹凉,好在是不热,要不放着酒店柔软的床垫不躺,跑到这儿来睡草地也太奇怪了。 这次露营截至目前,余鹤完全没有感受到任何露营的乐趣。 尤其因为他掉进湖里的事儿,傅云峥得着机会就说他。 烦死了。 当夜幕降临的那一刻,余鹤不得不收回没乐趣这句话。 漫天银河笼罩四野,夜空是玄妙的紫蓝色,繁星璀璨如雨。 余鹤仰躺在芳草丛中,长长的青草如云朵般编织成碧色柔毯。 “我从没有见过这么多星星,”余鹤和傅云峥挤在单人睡袋里,遥望天际感叹:“好美。” 草原昼夜温差很大,夜风如秋叶般凉爽。 不是寒冷,但很凉。 在这种环境下最适合挤在一起取暖,人的体温恰到好处,不会因为太热而出汗,也不会因为太冷而发抖。 天上明月载星河,夜晚的哈素海无比沉默。 有暮霭沉沉,有千里烟波。 余鹤将良辰好景的影子留在心里,扭头去看身旁的傅云峥。 他以为傅云峥的眼眸中会倒映出另一片繁星。 毕竟这暮野风景如画,每一帧截下来都能做电脑桌面。 可傅云峥目光不在星河,也不在烟波。 傅云峥的眼眸中只有余鹤。 原来他在傅云峥怀里看风景的时候,傅云峥在看他。 余鹤心跳如催,他轻声问傅云峥:“你怎么一直看我。” 傅云峥却说:“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我都不好意思了,”余鹤很难得脸皮薄了一次:“你看天上的星星多好看。” 傅云峥便转头去看星空。 他们躺在草丛上,在星幕之下说了很多话。 余鹤和傅云峥总是有很多说,其实大多数都是天马行空,不值一提,说过就忘的那种。 但他们收拾睡袋回帐篷睡觉前,傅云峥说的最后一句话,余鹤认为很值得记下来。 傅云峥说:“我在冰岛见过比这更美的星空,但还是没你好看。” 因为余鹤的记忆力时好时坏,也因为这里的月色实在太美。 余鹤非常想把这一刻记录下来。 他掏出手机打开录像,对着傅云峥:“你再说一遍。” 傅云峥将动人的景色描述给余鹤听: “冰岛的长夜有莹绿色的极光,变幻莫测的星河,还有如太阳般耀眼的明月。” 傅云峥的双眼越过手机镜头,望向三步之外的余鹤: “都没余鹤好看。”
第114章 第二天中午, 余鹤和傅云峥一起收拾露营的装备。 傅云峥把一包没吃完的面包片递给余鹤,让余鹤去湖上的连廊喂鱼。 这一次,傅云峥专门交代了一句:“别掉湖里。” 余鹤说:“我跟你在一块儿收拾吧。” 傅云峥如是说:“可是你一直围着我转, 我没办法专心干活。” 余鹤无言以对,因为确实是这样。 当他和傅云峥在一起时,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两个人谁都没闲着,但就是不出活。 这大概是上学时老师不许早恋的原因吧,真的很影响工作效率。 相反,如果他们各干各的, 就仿佛有未知力量干扰了时间流速,表面上都各自过了二十分钟,但实则傅云峥那边的时间能达到一个小时效果,通常余鹤不过是发会儿呆的工夫,傅云峥就能用一种惊人的效率迅速完成所有工作。 这就是情侣时间守恒定律吧。 青色鲤鱼一甩尾,灵活地咬走了面包块。 涟漪在水面荡漾。 淡淡的水腥味中, 忽然掺了一丝淡淡木香。 是一款很熟悉琥珀松木味。 嗅觉神经伸出神经元,捕捉着空气中的味道, 投入大脑分析拆解,唤醒相关回忆。 当然, 比起依靠大脑记忆库, 余鹤还可以回头看看到底是谁来了。 在余鹤回头的刹那, 一双香香嫩嫩的手捂住了余鹤的眼睛, 那双手的主人捂着余鹤的眼向上一跃,一下子跳到余鹤的背上。 余鹤怕那人带着他一起从连廊上翻进湖里, 连忙扶着栏杆站稳,同时另一只手托住对方。 “岚齐!从我身上下来。”余鹤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他转过身背对着湖水:“要不我就把你扔下去了啊。” 岚齐松开捂在余鹤眼睛上的手,改为环着余鹤的脖子:“大少爷,你怎么知道是我?” 余鹤弯腰把岚齐从后背上扔下来:“我所有的朋友里,只有你爱往人身上蹿。” 岚齐笑嘻嘻地看向余鹤:“这说明我们有缘分啊,在这里都能遇到。” 余鹤的眼神越过湖面,看向岸边:“你自己来的?” 岚齐摇摇头:“当然不是,我参加了一个戒酒互助会,和会友们一起来这边旅游散心。” 戒酒互助会? 岚齐是锦瑟台金牌酒水销售,一晚上卖出去酒水的提成就有五位数,做销售的酒量都好,更何况岚齐就是卖酒的。 难道岚齐从锦瑟台辞职了? 余鹤看向岚齐,问:“怎么忽然想到戒酒了,你身体不舒服?” 岚齐叹了口气:“我是陪你大哥来的,他前一阵喝酒喝到胃出血,不得已才戒酒的。” “我大哥?”余鹤的朋友不少,除了余清砚余鹤对谁都叫哥,但能称他为大哥的,余鹤只能想到一个人:“你说陈思健?他什么时候胃出血了,我怎么不知道?” 岚齐回忆道:“五月份的事儿了,那会儿陈总在出差。” 余鹤越来越迷糊:“你怎么对我大哥的是这么清楚?” 岚齐朝余鹤眨了眨眼:“你说呢?” 余鹤卧槽了一声:“你真把我大哥给......给睡了?” “什么叫我把他睡了!”岚齐气得跳起来锤余鹤肩膀:“是他把我给睡了!大睡特睡!” 余鹤往后躲了躲:“呃......好吧。” 岚齐看向岸边,目光停在傅云峥身上:“傅总病好了以后看着比之前还年轻,他身材可真好啊。” 余鹤伸手隔空挡住岚齐的视线:“你别一脸花痴地盯着我男朋友看。” “那我看你总行了吧。”岚齐切了一声,扭过头:“余鹤,我知道你和傅总感情很好,可是我还是想说,有一天你要想和别人试试,能不能优先考虑考虑我?” 余鹤:“......” 看来岚齐对余鹤的非分之想始终没有消退,只是出于最基本的道德克制住了。 不,岚齐的非分之想没有针对性,他平等觊觎每一个长得帅的男人,所以应该说,他对帅哥的非分之想永不消退。 余鹤很确信,一会儿岚齐如果逮到和傅云峥单独说话的机会,同样的话也会对傅云峥说。 事实证明,余鹤真是想太多了。 因为岚齐跟傅云峥说这句话,根本也没有背着他。 岚齐完全把余鹤当成自己人了。 见到傅云峥后,岚齐第一句话是:“傅总,您身材真好。”紧接着第二句就直抒胸臆:“您考虑再包一个人吗?” 傅云峥淡然自若,神色镇定,自动把岚齐的色迷发言翻译成‘你好’的意思。 礼貌地和岚齐打了个招呼,傅云峥绕过岚齐,抬臂去拆帐篷顶上的登山绳。 傅云峥手臂上的肌肉绷紧,衣摆随抬臂的动作往上翘起,露出一小节劲瘦的腰肢。 岚齐毫不避讳地蹲在地上看:“傅总,我可以摸一下你的腹肌吗?” 余鹤无语道:“......我还在这儿呢哥。” 岚齐理直气壮:“咱们主打就是一个问心无愧,我要是背着你问才是不尊重人。对不对,傅总?” 傅云峥不会和小孩计较,却嫌岚齐挡路,随口打发岚齐:“你去摸余鹤的。” 余鹤:“......傅云峥!” 岚齐笑了笑,没有再缠着傅云峥,他走到湖边,仰面躺在草地上,感慨道:“你和傅总的感情可真好啊。” 余鹤坐在小马扎上,掰着面包片往湖里扔:“哪儿好了,你看他都不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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