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鹤说:“还有更让你心疼的呢,我想起来为什么我会晕针了。” 傅云峥垂下头,英俊的面容上满是温柔:“为什么?” 余鹤断断续续将晕针的原因讲给傅云峥,和讲给余清砚时那种白描的叙述方式不同,余鹤在给傅云峥讲的时候不自觉增添了许多艺术色彩。 比如树叶和伤口摩擦时的触感(凭想象),在伤口处蠕动的虫卵(纯瞎编),还有冰凉的酒精、寒冷的针尖、连着□□组织和虫卵一起夹走的镊子。 傅云峥心脏仿佛被一只手狠狠攥住,只觉心痛如催。 傅云峥扣住余鹤的后脑,沉声叹道:“我的小仙鹤啊,你家傅老板年纪大了,你将这些全攒到一起讲,真是要我的命。” 余鹤笑了笑:“那你有更疼我一点吗?” “疼,我都快疼死了,”傅云峥抱着余鹤,就像抱着只易碎的瓷器娃娃:“余鹤,求你也多疼疼自己,别总叫我揪心了,好不好?” 余鹤还有千言万语想对傅云峥说,沉默良久,最终却只说了六个字: “傅云峥,我爱你。” 人心险恶,世界千疮百孔,一次次地伤害与背叛令余鹤无比厌恶这个世界。 他一次又一次试图游出这片苦海,可每当他以为自己即将成功时,都会有一只手忽然出现不断把他往下扯。 余鹤以为离开余家就能摆脱余世泉的影响,可是没有。 余鹤以为亲生父母的出现,是为了弥补他二十年来对亲情的遗憾,可是没有。 余鹤以为自己有能力和裘洋对峙平安救出白沐的性命,可是没有。 余鹤讨厌这个世界。 但他很爱傅云峥。 纵然那些险恶一遍遍试图将余鹤拉下深渊,可因为爱,余鹤有了重新游出海底的力量。 因为放弃傅云峥的痛苦大于一切。 时至今日,他终于明白傅云峥的那句话。 【因为你,我才有面对这个慌乱人间的勇气】 余鹤闭上眼,低声回应:“我也是。” * 正月十五这夜,二人相拥着睡下。 傅云峥睡眠很轻,哪怕余鹤只是轻轻翻身他都会醒。 不过好在余鹤睡觉总是很老实,通常是往傅云峥后背一贴,就能一个姿势睡到天亮,偶尔会因为手压麻了疼醒,然后哼哼唧唧翻个身,一背过去就又睡着了。 刚在一起时,余鹤大抵是有过睡眠不好的时候,然而那段时光很短暂,时隔两年,纵然是记忆力惊人的傅云峥也很难回忆起余鹤失眠时都会做什么了。 后半夜,傅云峥感觉到余鹤动了一下,以为余鹤又是手压麻了,便和往常一样把余鹤搂在怀里,轻轻揉着余鹤刚才压在身下的那只胳膊。 余鹤蹭蹭傅云峥的肩膀。 不多时,傅云峥渐渐入睡,半梦半醒间感觉余鹤在动。 余鹤又做噩梦了。 从噩梦里挣脱出来以后,余鹤原本有点恍惚,但他才刚刚醒来,傅云峥就抱住了他。 熟悉的气息将余鹤笼罩其中,安全感亦随之而来。 余鹤转过身面对这傅云峥,忍不住仰头亲在傅云峥的下巴上。 通过傅云峥下巴上新冒出的胡茬判断,现在应该是凌晨四点左右。 短硬的胡茬会在夜晚悄悄长出来,在第二天一早能瞧出一点青色,傅云峥每天早上最先做的事情就是刮掉胡茬,因为在身体不太好的情况下,青色的胡茬会暴露出傅云峥掩藏的病气。 现在傅云峥身体好转,不像当时那样消瘦,青色的胡茬再也不能令傅云峥看起来憔悴,反而更能彰显出傅云峥俊朗逼人的男人味。 傅云峥身上的味道很特别,不是传统的香味,但余鹤很着迷。 沐浴乳清爽、白色香皂的淡香、还有中药特有的苦味混在一起并不特别,但余鹤很喜欢。 傅云峥的味道让余鹤感到很安全。 他偷偷解开傅云峥睡衣领口上的扣子,像只拱奶的小狗,抽动着鼻子细嗅傅云峥身上的味道。 “干吗呢?”傅云峥声音带着初醒的微哑:“别拱了,没奶给你吃。” 余鹤的脸刹那间变得滚烫,身上也热,呼吸都是烫的。 余鹤的爪子在傅云峥身上扒拉两下:“傅老板,你热不热?” 傅云峥按住余鹤的鹤爪:“不热。” 余鹤在傅云峥颈边嗅来嗅去:“你好香啊。” 傅云峥简明扼要:“你想干吗?” 余鹤没头没尾,只说了两个字:“来呀。” 但这并不妨碍傅云峥理解余鹤的未尽之意。 他傅云峥翻过身平躺在床上:“来。” 余鹤覆身过去,亲了下傅云峥的鼻尖:“傅老板,你怎么这么好啊。” 傅云峥仰起头,由余鹤伺候他宽衣解带:“这不是你的工作吗,你主动加班,老板还能不让吗?” “对,傅老板的床就是我的工位。”提起这个,余鹤还有些疑惑:“对了,你为什么还在往我卡上打钱?” 傅云峥轻笑一声:“一月份初卡上进账,二月底才发现,余少爷还是有钱啊。” 余鹤应声道:“咱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你还给什么包养费。” “不会说话就少说。”傅云峥捏住余鹤的嘴:“什么包养费?那是给我家娇妻的零用钱。” “好吧,我是娇妻,你是我老公。”余鹤在傅云峥额角落下一吻:“老公,我来了。” 这一晚,傅老板差点被他的好娇妻撞死在工位上。
第102章 第二天一早, 正月十六。 余鹤的二十二岁生日。 傅云峥腰疼得厉害,平躺也不是,侧躺也不是, 生物钟催使傅云峥早早醒来,起床又起不来,躺着又难受。 看着枕边人恬淡美丽的睡颜, 傅云峥真想一脚把他踹醒。 “我真是太纵着你了,”傅云峥瞧着余鹤安稳的模样,低声说:“我怕你疼,不舍得睡你, 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傅云峥掀开羽绒被,骑在了余鹤身上。 余鹤一睁眼,就看到一个好英俊的傅老板骑在自己身上,当即心神荡漾。 还有这好事? 难道这是生日福利吗? 傅云峥单手撑在余鹤耳边,细细端看余鹤的模样。 从十九岁到二十二岁,余鹤容貌一如初见时艳丽逼人, 骨相却在岁月中暗暗变化。 余鹤从一个少年变成了青年。 他的下颌棱角更为锐利强悍,鼻梁也更加挺拔, 原本精致如同精灵的脸庞悄然间褪去青涩,隐隐彰显出一种独属于成年男子的锋芒。 余鹤依旧是漂亮的, 只是此时的余鹤即便被按在床上, 也不会有人再觉得他是弱势方。 倘若余鹤再次掉进锦瑟台, 傅云峥绝不会像三年前那样忧心忡忡, 因为此时的余鹤身上气场足够强大,时时刻刻都在无意识地宣告:他是不可被征服的存在。 裘洋一事, 虽然引发了余鹤更为严重的双向情感障碍,但不可否认, 男人一定是在挫折中成长起来的。 人生注定是要不如意的。 顺风顺水的人身上总会带着种不谙世事的天真,令傅云峥感到遗憾的是,纵然强大如他,也没办法永远保全余鹤身上这份天真。 人事可定,天命难违,余鹤终究是要长大的。 风雨或许会带来摧折,但更多时候,挺立过风暴的人,必定会更加强大。 现在想来,在余鹤第一次上大学前,同傅云峥在观云山避世独居的那年,居然是他人生中最无忧无虑的时光。 十九岁的他不需要考虑所有和‘成长’有关问题,每天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 傍依在傅云峥羽翼下的余鹤可以不读书、不进步。 他偏安一隅,是一个快乐的庸才。 无贪无痴,安闲自然。 人在没有贪念的时候最轻松,当余鹤喜欢上傅云峥那一刹那,他就注定放弃依附,选择成长。 刚刚喜欢上傅云峥时,那种喜欢很浅淡,就像会对所有不约束自己的人产生亲昵感一般,余鹤觉得傅云峥很好相处,在一起很轻松,这种情愫和情欲交织,勾勒出余鹤以为的‘喜欢’。 傅云峥曾经用‘粗劣’二字评价这种喜欢,余鹤当时很不服气。 如今回想,傅云峥对的。 同余鹤此时对傅云峥的感情相较,那份喜欢轻薄如雾,很容易就会消散在日光下。 但那时的余鹤并不知道。 他以为那就是念念不忘,刻骨铭心,他不知道原来感情会与日俱增,一日深过一日。 深刻到余鹤愿意放弃安逸,为了这份感情逆风而行。 他想要成长为一个可以为傅云峥带来安全感的男人。 这注定是一段艰难的旅程。 看着自己身上的傅云峥,余鹤眼中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浓烈欲望。 他要和傅云峥在一起,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拦。 当然,余鹤的成熟从不针对于傅云峥。 别说是二十二岁,就是三十二岁、四十二岁,余鹤依旧可以在傅云峥身边任性妄为。 余鹤喉结微动,哑声道:“我早想尝试这个体位了。” 傅云峥冷笑一声:“我也是。” 随着傅云峥的动作,余鹤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仰头思索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你想上我啊?” 傅云峥垂首凝注余鹤:“你不让?” “让啊。”余鹤眉眼间全是笑意,他摊开手臂:“任君采撷。” “这么乖?”傅云峥笑着摸摸余鹤的脸,俯身和余鹤拥在一起,在余鹤耳边说:“没力气上你,腰疼死了。” 傅云峥的吐息落在余鹤耳边,一种奇异的酥麻从余鹤后脊处蔓延而出。 但余鹤克制住了这种异样的情欲,他已经不是二十一岁的余鹤了。 成熟的男人应当学会疼惜爱人。 尤其是他爱人的腰有旧伤,凌晨时分还遭受了两个小时剧烈撞击。 余鹤双手扶在傅云峥后腰:“是我不好,你趴过去,我给你揉腰。” 傅云峥在床上趴好,余鹤起身,撩开傅云峥的睡衣。 傅云峥的腰线很好看,充满着力量感,随着身体恢复锻炼,腰腹的肌肉轮廓重新清晰,勾勒出引人遐想的弧度,余鹤滴了按摩油在傅云峥的腰上,顺着脊椎由下往上推拿。 傅云峥闷哼一声:“轻点。” 余鹤忍不住笑:“你昨晚要是能这么快说轻点,今天腰就不会这么疼。” 傅云峥侧头看余鹤:“这还要我说吗?棉花做的娃娃都能让你撞散了,我是肉做的,你就不知道轻点吗,非得逼我求你?” 在情事上,傅云峥向来不会隐藏自己的感受,一向不吝于直白地戳破余鹤的坏心思。 余鹤不自在的清清嗓,放弃成熟,强行狡辩道:“之前让我用力点的也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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