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赵又怀孕了吗?” 赵尽棋看了一眼沈停霁,应当是沈停霁告知。这也不是什么好隐瞒的事情了,况且赵尽棋准备留下这个孩子都已经明里暗里表现了。 赵尽棋回应:“嗯。” “需不需要阿姨照顾啊,念雾过段时间又要上学了,怀孕真是件很辛苦的事情。” 也正是因为赵尽棋知道怀孕是件辛苦的事情,所以他怕麻烦了沈少君。 沈停霁也劝说:“住在这边吧。” “我再看看吧。” 他今天被留在了这里过夜,那他的再做考虑反而是考虑什么时候离开,或许会在这定居了。 赵尽棋上楼看到了钢琴,他伸手抚琴,也只是简单感受后去到了儿子的房间,柔和的灯光,琳琅满目的玩物,这才是沈停霁儿子该享有的生活。 赵尽棋最后被沈停霁带去了两人的卧室。 怎么回事?这里全是沈停霁的味道,是因为这里的一切都跟预设太过相似了吗?即便从没来过,也觉得充满了沈停霁的气息,让视觉关联到其他感知了吗? 赵尽棋猛地扑到床上,但是味道并没有加重,就浅浅淡淡的,让人想要猛地抓住,却抓不住,但被紧紧包围着。 沈停霁问赵尽棋,“怎么了?” 赵尽棋从床上起来,“没事。” 他从床上走到办公桌前,沈停霁跟在赵尽棋身边。 赵尽棋看到了当初他们献血得来的小玩具,本来是一对,另一个前段时间被赵尽棋捏得稀碎。 现在沈停霁把玩具送到赵尽棋面前,“给你捏掉吧,你力气这么大。” “我捏就我捏。”赵尽棋嘟嘟哝哝回应沈停霁的嘲弄。 “诶!”沈停霁拦下了赵尽棋的动作,他拿过玩具,然后揉着赵尽棋的手,“什么样都是扔掉,没必要。” 赵尽棋看着沈停霁把玩具丢掉,赵尽棋故意奚落:“干嘛?不觉得心疼了?不觉得我毁掉你心目中的赵尽棋了?” “过去的赵尽棋一直都在,在心里,现在的也一直在,是同一个赵尽棋。” 赵尽棋觉得肉麻,他转身抛了句正经话,“明天我想去见几个人。” “嗯,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 “你要见谁,你要一个人去吗?” “你别这么警惕,你在家好好休息吧,然后去医院检查腺体。” “这个不着急,你怀着孕我不放心。” 行吧,赵尽棋想去见的是那两个侵害他的人,让沈停霁知道也好,免得沈停霁日后知道了又觉得赵尽棋脏了,要把他丢了,这场雨一直没停,应该让它下个痛快再雨过天晴的。 不过他不知道沈停霁早已知晓此事,他早已经在和赵尽棋淋这一场雨。 ----
第 32 章 赵尽棋在昏暗中踽踽独行,他应该牵着儿子的手,也应该攀在沈停霁的臂膀上,但是他没有,他被恐怖包围。 忽然有人掐住了他的后颈,恐惧驱使他双腿无力,加上外力不断将他向下压,他双腿向地面跪去。 后颈上的手将赵尽棋的脸按向地面,他在这一刻感受到他生活的土地是多么得荒芜,可褶皱的土地骤然变成一滩可怕的污水。 赵尽棋奋力挣扎,但是挣脱无果,他的口鼻很快就被按到泥潭中,他窒息又无力,他整个人即将向深谭倒去…… “嗬!”赵尽棋猛然苏醒,这是他的一场噩梦。 沈停霁本在换衣物,他立即回到床上,把赵尽棋立起的上半身搂进怀里,“怎么了?” “好痛苦……”赵尽棋的眼泪在眉头紧蹙和双眼紧闭中落下。 所以沈停霁的陪同也是应当的,他现在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坚强,或许是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只是那段时间他被迫独立。 他们吃了早饭之后按原定计划出门,沈停霁启动车辆,问:“要去哪里?” “省立。” 怪不得早上做噩梦了,沈停霁由此猜到赵尽棋要去见谁了。沈停霁明知那个男人已经转院了,却还是把赵尽棋带到了省立医院。 护士跟赵尽棋说明:“他前段时间已经转院了。” “哦,好,谢谢。”这番舟车劳顿,赵尽棋反而是放松了早上做噩梦的心情。 沈停霁伸出援手:“我帮你查一下在哪?” 赵尽棋:“嗯。” 沈停霁也不过是装模作样寻了地址,随后他们到了正确地方。 赵尽棋停在病房前,他暂且没想让沈停霁记住那张脸,“你就在门口等我吧。” “行,有事记得叫我。” 也正合沈停霁之意,免得那男人见了沈停霁开始发癫。 赵尽棋一如既往坐在床边,把男人当做一面死去的湖泊,这里投下石子不会有任何回声,水面也没有波纹,只是把石子吞了下去。 赵尽棋尽力保持低声,不打破这里的寂静,可即便是发出细微的声响,这个房间里也不应该有任何反应。 但是,男人睁开了眼睛。 看到男人的眼睛,赵尽棋连忙向后退了几步。 这好比赵尽棋的噩梦是一颗死去的魔石,现在骤然晃动。 他会来看望恶魔是因为愧疚,是他把这条生命尘封,可一旦魔石复苏,他的噩梦又重新上演。 赵尽棋现在瞠目而视,恐怖在以回声的形式回荡在赵尽棋心中。 男人没有注意到赵尽棋大幅度动作,他也有种大梦方醒的惊愕模样。 赵尽棋此时被恐惧占领。 男人依旧面如土色,他想从床上翻出来,“救救我……” “嗬!”赵尽棋大惊失色,他双手摆在胸前,再次趔趔趄趄向后退了几步。 虽然说男人这幅确实是跟以前大相径庭,他,但是他从植物人的状态变成活人也确实一定程度上激发了赵尽棋的恐怖记忆。 这男人毕竟是赵尽棋的精神恶魔。 “沈停霁!”赵尽棋的声音在颤抖。 “我天天做噩梦……”男人在诉说他自己的痛苦。
沈停霁也闻声开了房门,赵尽棋几步后退直接退到了沈停霁怀里。 “怎么了?”沈停霁把赵尽棋揣在怀里,不断安抚受惊的赵尽棋,“没事没事。” 沈停霁把赵尽棋带出了房间,他们停在走路走廊。 男人见到沈停霁却软了双腿,他倒在门前,他踏不出房间半步。 男人想起了和沈停霁的回忆。 风和日丽的日子里,男人的病情慢慢好转,沈停霁已经是好几次来见男人了,沈停霁一直没有说明他的身份,但是常常跟男人畅谈。 男人是没想到沈停霁的目的是要了解他的噩梦。 沈停霁这一天依旧和男人攀谈:“你觉得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 “被关起来吧。” “哦。” 这时候的男人并不警惕,因为沈停霁每次来看望时都笑脸相迎,男人只是无意逗趣:“你到底是谁,你应该不会平白无故对我这么好吧。” “当然,为的就是把你关起来。” 把你困锁在一个狭窄的空间里,被压的喘不过气来,像赵尽棋当初的生活一样。
“算了吧,怪吓人的,走吧。”沈停霁准备带走赵尽棋,赵尽棋惊魂未定,他就赖在沈停霁怀抱里,只是任凭沈停霁带走他。 男人依旧没有走出这个房间,没有人阻拦,甚至没有一条界限,他就只能在房间内嘶吼着,“放我走!” 沈停霁将赵尽棋带出住院楼,把他放在绿茵和阳光之中,抚慰赵尽棋,轻轻捧着赵尽棋的脸。 赵尽棋的灵魂似乎要出走,他轻飘飘地发问:“怎么回事啊?” “不知道他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就是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模样。” 赵尽棋越发觉得不对劲,沈停霁为什么不好奇我来找这个男人,对男人的揣测倒是信手拈来。 赵尽棋质问:“你是不是知道了?” 沈停霁哑口无言,脸色也添了一丝肃穆。 赵尽棋的忧戚却漫了出来,他声音扭曲着,“你对他做什么了?你别做什么犯法的事情了。” “我没有做什么,这一切都是他作茧自缚。” 赵尽棋怕沈停霁那些脱于理性的做法,赵尽棋一下看到了未来的可怖,赵尽棋哽咽中呐喊:“你是我两个孩子的父亲,你要是出什么事了孩子怎么办?我又要过上以前的生活了,我怎么办?孩子怎么办?” 沈停霁把赵尽棋抱入怀里,“我真的没有做什么,你不要担心,我没有动用任何外力,我有时候就是过来跟他聊聊,我现在做的就是让他有承担法律责任的身体。” “真的吗?你别骗我。” 赵尽棋再也没有承受离别的能力。
“你们来了?”此时该院的副院长出现,是沈停霁的好友。 赵尽棋着急问:“为什么那个人精神看起来不太正常,是沈停霁做什么了吗?” “他精神问题跟他自身经历有一定关系,不过你也不要太在意了,沈停霁是没做什么,我这么大的医院我去包庇他这种行为我不完蛋了嘛,他有时候确实是太生气了,会有极端想法,我们当然是拦住了。” 沈停霁在旁边安抚赵尽棋,“相信我。”
“既然现在你们自己说开了,那赶紧送法院去吧,你老公一直在这破人身上烧钱,真当自己钱多啊?” 他们后来也没有再寒暄,沈停霁见赵尽棋精神状态不佳,就把他带回到车上,两人准备回家。 赵尽棋依旧轻轻发言:“视频也看到了?” 那个视频牵动沈停霁的心脏,让他疼痛,沈停霁也保持严肃,“没具体看,之前是因为翻到你手机短信里的照片看到的。” “很恶心吧?”赵尽棋自我嘲讽。 沈停霁没有回应,侵害者的作态和心理自然是恶心,把人按入泥潭,将那些污水淹没赵尽棋口鼻,让他挣扎,让他难以呼吸。 而赵尽棋呢?沈停霁把赵尽棋从深谭中打捞上来,留有奄奄一息,沈停霁看着这样的赵尽棋痛心疾首,他厌恶侵害者,他厌恶泥潭,他厌恶世界,可赵尽棋永远都那么皎洁。 沈停霁越过驾驶位,去亲吻赵尽棋,轻柔的,连绵的,情感复杂的。 赵尽棋随之推开了沈停霁,“干嘛,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喜欢你,你永远都是一朵白花,花茎由鲜嫩变得干硬,被人破坏,流出猩红的血液,这一切都错在我,但是你永远就是你,我最爱的人。” 沈停霁眼神诚恳,他也没必要说假话,把赵尽棋丢掉,撒手人寰反而是更轻松的事情,他为了赵尽棋走到这片肮脏土地,除了捡回赵尽棋没有任何好处,是他自甘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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