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檐拿的不是萧池的英语卷子,拿的是自己丢的场子。 “这个前面是her,所以后面是she,为什么要选he?” “那个……” “你把人家的性别也改了?” “……” “这个是现在进行时,你填的是过去式。” “呃……” “你看不见前面的那个being?” “……” 最后十分钟,林檐省时省力,简略的就这次月考对萧池的英语试卷乃至于对他这个人的智力和眼神都提出了一些简略的质疑。 这两人在语文和英语都都是不留余力的明贬暗讽,其中,不乏有林檐的个人情绪在。 离放学还有五分钟,萧池瘫在桌上,看着一堆苍蝇小字已经够让他头晕眼花的,林檐还逼着他自己的看,用心的看。那感觉,和捏着鼻子吃鲱鱼罐头差不多。 萧池像是被抽走了魂,林檐让他收拾东西都没听。比兄弟还要好的两个少年好像闹了矛盾,但六班的其他同学见怪不怪。 果然,下课铃响,萧池利落的收拾好假期的作业,还顺手把林檐的书包也背在肩上。 放学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萧池站起来,手还搭上了林檐的肩:“今晚上吃什么?孟姨回来了吗?” 林檐说没回来。 “我妈也没回来,”他们两个身高腿长,没两步已经走出来教室:“那今晚上炒个番茄鸡蛋,再做一个水煮肉片……”
第2章 从一中大门口出来,道路两边都是买小零食的,每个摊位周围围满了学生,油炸鸡架,烤串,卤肉卷,铁板炒饭,隔着几条街都能闻到香味。 路过烧烤摊,林檐自行车的笼头偏了偏。 “往哪开呢檐仔?”旁边伸出来一只手扶稳他的笼头,萧池单手骑着看着他笑:“这些东西味精重,不会让你吃的,听话,先回家,明天我拿冰箱里的牛排给你做烧烤吃。” 林檐踩下脚踏,自行车绕过人流冲出去,少年额头上的碎发软软的飘荡,嘴上硬气得很:“我没想吃。” 家离学校不远,骑自行车用不了二十分钟,从宽阔的马路上下来,没多久就到了林檐小道上。 两边花枝弥漫,翠意拥挤,三三两两的行人路过,很是幽静恬淡,这里属于城镇交界的地带,再往北开车半个钟头,就能到林檐镇上的奶奶家。 路口的树荫下坐着几位老人,地上摆着自家种的小菜萝卜,一边闲聊,一边卖菜。 萧池看上海青长得水灵,停车花两块钱买了一捆,晚上又多了一道小青菜炒蘑菇。 到了这离家就很近了,路口尽头一拐就是他们的家。 萧池和林檐家挨得很近,一个是667号,一个是668,都是独门独栋的别墅,小院里养着绿植,还有几窝沙糖桔,不过不是结果的时候,叶子也没剩下几片了。 林檐的父亲是医院放疗科的主任,平日里开会的时间多,母亲写得一手好书法,经常受邀参加各种采访。萧池的父母是个生意人,经常国内外飞来飞去,大人经常不在家,房子倒是有家政每隔几天就来打扫一次,各种各样的原因不敢请保姆住家照顾小孩,就把孩子托付给邻居。 但是邻居两口子也有不在家的时候,所以俩孩子渐渐长大了,也养成了可以照顾自己的性格。 两个少年直接进了萧池的家,市面价值不低的自行车也不锁,就放在院门口,萧池拿钥匙打开大门。 “你先玩一会,饿了就去冰箱里面找水果吃,”萧池把书包放在玄关上,校服都没脱,就已经撸着袖子去厨房洗手做饭了:“我爸上回从泰国回来,送了几箱榴莲,你要不要开一个?” “不吃榴莲,”林檐进了卫生间洗手,擦着手上的水打开冰箱门,挑了半天,选了一盒车厘子。 萧池正在水池边淘米蒸米饭,看见林檐走过来,那标签还没撕下来,林檐嘴里叼着一颗,手里抓着一把。 那玩意又没洗,还是刚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萧池看了一眼,就挑高了一边眉梢:“你……” 林檐直接把他从水池边上挤开,手里的水果在水下冲了冲,然后把那一把车厘子都塞到萧池嘴里:“甜不甜。” “……” 萧池只能一边嚼着大樱桃一边把内胆放进电饭锅里。 林檐把水果洗干净放在台子上沥水,又接着洗刚刚买回来的小青菜和蘑菇,萧池站在他旁边切番茄。 水声伴着切菜声,林檐低头洗菜,就是在萧池切完最后一个番茄的时候,甩了甩手上的水,从头顶的柜子里给萧池拿了一个干净盘子出来。 洗好菜,林檐又剥了几瓣蒜,用勺子刮了一块姜的皮,放在小碗里备着。 萧池开始炒菜的时候,林檐也不走,端着之前洗好的水果,在灶台边上,自己吃一个,再喂萧池吃一个。 从小练出来的技术,萧池炒菜很快,一盒车厘子两个人分着没吃完,他的三个菜已经做好了。 最后给煮好的肉片上倒上热油,蒜香味一下激发出来,林檐把水果放到一边,一百块一斤的车厘子都不香了。 萧池家的客厅很大,走的是简约风原木设计,空荡荡的,一个人的时候感觉说一句话都带着回声。 只开了客厅的一盏吊灯,电视上放着喜羊羊,两个少年盘腿坐在茶几旁边,窗外天色已经黑了,但是路灯把树枝的形状照的还是很明显。 “今晚上你还回去睡吗?”萧池拿遥控板调了几个台,发现不是广告就是言情剧,没意思,又把电视换成了喜羊羊:“就在我这睡有什么不好的,明早还能一起打球。” 林檐坐在地上,身后靠着沙发,领口的扣子解开一个,夹了一片肉,又吃了一口白米饭,然后拒绝:“不要。” “不要吗,外面天都黑了哦,要是你晚上上厕所,关灯的时候突然一扭头……” “萧池,”林檐突然起身,夹了一大筷豆芽喂进萧池嘴里,面无表情:“闭嘴。” 有没有这样一种人,不听说不知道就不会害怕,但是只要知道一点邪门不正常的苗头,不管是真是假,都要往自己身上套,并且还会发挥他那写作文的时候匮乏的想象功底,一个人都没有的屋子可以凭空多出很多个阿飘来。 林檐就是这样的人。 “得,我不说,”萧池把黄豆芽慢慢的咽下去,清扬的眉眼展开,反倒是笑了:“你说你这个人,害怕还是要一个人睡,硬气给谁看呢。” “我不害怕。”这事也没有可辩解的,林檐不想说话,闷头吃饭,过了一会又抬起头:“我爸明天回来。” “是吗?”萧池端着碗:“我爸妈也后天回来,到时候就是他们做饭了。” 喜羊羊播了两集,吃完饭,洗了碗,林檐背着书包要回家,萧池送他到门口:“记得把门关好,一楼的窗户都要锁上。” “知道了,”林檐走进夜色里:“萧婶婶。” “这个人……”萧池失笑,站在台阶上看见林檐进了屋关上门,他才回去。 嘴上说的不甚在意,林檐回家之后,先把一楼客厅的窗户都看了一遍,确认门窗都锁好后,才放下书包上二楼。 因为是周末,被子好像被家政阿姨晒过的盖在身上很暖和,洗完澡的林檐窝在被窝里很安心的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林檐睡意昏沉,半梦半醒的时候感觉到床上凹进去一块,林檐眼皮动了动,陷在梦境里起不来。 猛然间他的身体一僵,昨晚上的大门窗户都是关好的,今天他的母亲姜清还是要晚上才回来,现在天才刚亮,那他床上的这个又是谁! 床上那个东西的动静越来越明显,林檐甚至都能感受到它在床上爬动。 呼吸都快停止了,林檐藏在被子里的手指用力攥紧到了泛白的地步,全身都在高度戒备的时候,林檐真真实实在耳边听到了一声虚无缥缈的哥。 居然喊他哥!林檐难以言喻的皱紧眉头。 现在这玩意,阿飘入室也要讲究先礼后兵这一套了? 正恍神,床上那一坨离他更紧了,就凑仔他耳边,喊了一声:“哥!” 林檐当即汗毛根根竖起,再也忍不下去,飞起一脚把这莫名其妙的玩意踹到床下去。 “你是个……”林檐坐起来,拍着胸口大喘气,看见地上的人,到嘴的话戛然而止。 坐在地上捂着屁股委屈的耷拉着小脸的少年,还真是他弟弟。 “哥,你干什么啊,”白皙干净的男生抬起头,黑漆漆两大眼珠子看着他哥:“我只是想喊你起床,你就踹我一脚,以前起床气也没这么严重呀。” 少年叫夏桐,比林檐小两岁,是他大姨的孩子,从小跟着外婆长大,小时候经常跟在林檐和萧池屁股后面玩。 “你怎么过来的,”林檐咳了一声,掩饰性的把床头的眼镜带上才转过头:“起来,别在地上坐着。” “我不敢起来,怕你再给我一脚。”夏桐揉着屁股,那一脚实在是狠,他尾椎骨快裂了。 “谁叫你不声不响爬我床上来,”林檐身体向外,把夏桐从地上拉起来:“大门钥匙在我这,你怎么进来的?” “我没不声不响,我进来就喊你了,你没动,醒来就给了我一脚。”夏桐小心翼翼挨着床边坐下,垂着脑袋,额前的刘海把眼睛挡住了:“我爬的窗户。” 胆子还不小,这可是二楼,林檐往表弟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那院子那道门我也锁了,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来的时候碰见萧池哥,他和我说的,你说你经常开了门就把钥匙放在左边那花坛下面,我一摸就摸到了。”
第3章 罪魁祸首萧池哥,双手提满包子豆浆油条,没空爬墙,站在楼下喊他们开门,小拇指还勾着林檐放在花坛左边的大门钥匙。 “哥,萧池哥叫我们给他开门哎,”夏桐趴在窗台上向萧池招手,朝屋里喊:“我们要下去吗?” 林檐在换衣服,宽松的T恤脱下来,穿了一件浅色的衬衫。 “不给他开门,”林檐扣衬衫扣子,再套外套,眼皮也没抬:“就让他在底下站着,喊到死,我们就当没听见。” “啊,不太好吧,萧池哥手里还提着小笼包,我还没吃饭呢哥。” 夏桐是个傻白甜,在听他哥的话和早点之间犹豫。 “……” 最后是林檐一脚把夏桐踢下去开的门。 夏桐捂着一早上受伤多次的屁股,接过来萧池递过来的包子,含泪吃了两大笼。 “这是做什么呢?”萧池把粥热好装在三个碗里端出来:“小桐怎么委屈成这样,像个没人要的小老太太。” 林檐接过粥碗,分给夏桐一碗:“小老太太爬墙,被我踢了一脚。” 还爬墙啊,萧池转头看着夏桐还没一米七的小个子:“我让你喊你哥起床,没让你爬到二楼上去喊你哥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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