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乔明飞径直走到酒柜前，随便拿了一瓶红酒，坐到吧台椅上，摸过开瓶器扎进去拧了几下，“砰”地一声拔开，又从顶柜上拿下一只倒挂的高脚杯，倒了几乎满杯，停也没停，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一点半了，一瓶红酒见了底，乔明飞跳下椅子，去酒柜摸了第二瓶…… 两点，乔明飞使劲倒了几下，瓶口里只落下几滴液体，又没了，乔明飞扶着吧台，去酒柜摸第三瓶。 开瓶器螺旋的尖头滑了一下，猛地戳在了虎口上，血一下子涌了出来，他抽了几张纸按了按，发狠地把尖头扎进木塞，用力拧了几下，“砰”地一声拔了出来。 胃有点不舒服，乔明飞用手按了按，晚上饭吃得早，这会儿早消化完了，这么喝酒算空腹了吧。 他摇摇晃晃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想找点吃的垫垫。 几个装着程南绝给他做的糟卤鸡爪的保鲜盒映入眼帘。 程南绝做的糟卤鸡爪特别好吃…… 特别好吃…… 乔明飞甩上了冰箱门，扶着墙边走开了。 第三瓶酒喝到快见底的时候，烟抽完了。 乔明飞到处翻着抽屉想找包烟出来。 膝盖“梆”地一声撞在茶几上时，他只觉得一阵麻，过了几秒，钻心的疼才顺着迟钝的神经爬进他的大脑，乔明飞感觉眼前一黑，捂着膝盖坐在了地上。 好疼啊…… 妈的怎么这么疼…… 他吸了吸鼻子，把脸埋进了膝盖里。 客厅的大灯“啪”地一声打开了，程南绝快步走了过来。 乔明飞感觉被他抓着晃着，他抬起头，看见程南绝正在一个劲儿叫着他的名字。 乔明飞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想把脸埋起来。 程南绝看着他脸颊通红，再看看吧台上三个空瓶子，皱着眉把他拉进怀里：“怎么了？啊？怎么半夜忽然爬起来喝这么多酒？” 乔明飞伸手推了推他，被程南绝一把抓住手腕，压着声音问：“手怎么弄的？！” 被开瓶器戳伤的口子血流了满手掌，又黏又腻，有的已经干成发暗的血痂，乔明飞扭着手腕挣脱开程南绝，低声笑了一声，没说话。 “明飞，怎么了？告诉我出了什么事行吗？”程南绝揽着他，手抚着他的脸颊，焦急不安。 乔明飞还是笑，他眯着眼睛看着程南绝，看了半晌，小声问：“我真的跟陈煜不像吗？” 程南绝一下子皱紧眉头，这两天不是都已经好好的，谁都不提了吗？为什么又忽然问这个。 “没关系你告诉我，程哥，咱们都，都彼此坦诚一点，我说过你是我的绳子，记得吧？你是我对李松照放手时抓住的一根绳子，那我是你的什么？我是你用来纪念陈煜的替代品吗？你觉得我身上有他的影子是不是？” “乔明飞你是不是疯了！我跟陈煜从分手那天起就一点关系都没有了！我为什么要从你身上找他的影子！” 看，太凶了，果然是有暴力倾向。 乔明飞笑着摇摇头。 他挣扎着站起来，推开程南绝往卧室走，程南绝快步跟上去，半扶半抱地把他拉进洗手间洗手。 手上殷红的血水流进下水口，乔明飞看着，问：“程哥，你喜欢见血吗？” “我为什么要喜欢见血？”程南绝帮他冲洗伤口，皱着眉没抬头。 “就是你做的时候，喜欢把对方弄到身上有伤，流血吗？” “不喜欢，乔明飞，我不喜欢那样，也不会那样对你。”程南绝拧着眉看着他说。 “我不信，你以前说喜欢我的眼睛，说我眼睛好看。”乔明飞看着他：“我以为那是一句情话，却原来是你的，一种癖好。” 程南绝深吸一口气，他转身走到床边，拿起乔明飞的手机，翻到通话记录看了一眼，然后一把将手机摔了出去。 “你不是说你不会再对我发脾气了吗？”乔明飞靠在洗手间门口，看着他。 “我不是对你……”程南绝气得手抖：“我不是对你发脾气。” 他走过来，把乔明飞抱在怀里，用力往怀里按着：“我们周末不回来就好了，我们一起待在品茗山就好了，你就不用遇到这些……” 乔明飞眼睛很红：“我以为你多少是喜欢我一点的，不，我以为你很喜欢我，程哥……都是假的吗？是不是我压根就不该存了这个指望，我压根就不配有人对我好？” “你不信我吗？乔明飞？我喜不喜欢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你不知道吗？”程南绝抱着他，拧着眉，满眼都是难受。 “……他说话我真他妈不爱听啊……”乔明飞哽咽着，本来喝醉了只是晕眩，可是一哭就不行了，脑袋疼得要炸开。 “眼睛大是因为像他，眼泪多也是因为像他，我他妈穿什么衣服也是因为像他……你对我所有好都是因为他。” 程南绝牙都咬紧了：“你别听他胡说八道，你什么样儿都好看，我喜欢你是因为我就喜欢你，跟任何人都没关系。” “我不穿都好看！”乔明飞抬起几乎无法对焦的眼睛，睫毛颤着，瞪着程南绝。 “是是，你怎么都好看。”程南绝亲亲他。 “他还说你暴力倾向，你知道吧？他还说我要是不行，就让开……我凭什么让开？” “不让，咱打死都不让。”程南绝知道乔明飞酒劲儿上来了，站得摇摇晃晃，就一边哄着一边揽着他往床边挪。 “说我不行，他怎么知道我不行？”乔明飞攥着程南绝的衣襟，不知道是不是气懵了，冷笑了一声。 程南绝把他扶到床边坐下，转身去拿药箱，捏着乔明飞的手给他上了药，把纱布折了个小块按住，拿胶条贴上了。 乔明飞靠着床头，耷拉着眼睛看着他。 程南绝又去洗手间拧了个毛巾出来给他擦脸，乔明飞眼角很红，越擦越红。 “睡会儿吧，好不好？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我不睡觉，我们做吧。”乔明飞说。 “……” 程南绝抬眼看着他，毛巾差点掉地上。 “今晚，我们俩，做。”乔明飞指着他，一字一句地说。 程南绝站在那儿愣了足足好几秒。 乔明飞从半靠着坐了起来，皱着眉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你果然不愿意……” 程南绝把毛巾扔在旁边的床头柜上，抬起一个膝盖压到床上，两手撑在乔明飞身旁：“我不是不愿意，我想要你都想疯了，可是今晚不行，你好好睡觉，明天……” 乔明飞勾住他的脖子仰脸就吻了上去。 程南绝迅速抬起一只手揽着他的腰反客为主，一边吻一边把乔明飞压在枕头上。 …… “明飞……”程南绝喘着气，好不容易强行把乔明飞的手腕按在床上：“别闹了，你喝太多了，好好睡觉。” “我不是他对吧？”乔明飞湿着眼睛看着他：“他现在回来了，你就不想再碰我了是吧？”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让碰？”程南绝拧着眉看着他。 “我害怕！”乔明飞理直气壮。 “今晚忽然就不怕了？喝酒壮胆了？” “因为我现在更怕你被抢走！我怕我再不做点什么就留不住你了！我不想让你走！”乔明飞吼。 程南绝瞪瞪地看着他，心里的震惊和难受揉成一团，久久说不出话来。 程南绝不懂自己是怎么想的，他怎么会以为乔明飞不在乎他？乔明飞从一开始跟他对视一眼都紧张，一说话就浑身紧绷充满防备，到后来慢慢与他亲密，这过程，他投入了多少时间和感情，乔明飞交付了多大的依赖与信任，他怎么能忘了，他明知道乔明飞内心的胆怯顾虑有多根深蒂固，明知道乔明飞为了跟他在一起经历了多少纠结退缩反复拉扯，两个人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一步，乔明飞怎么可能不在乎。 程南绝一直觉得两人之间，他是应该付出更多耐心和包容的那一个，一旦他不再主动，这份关系就会陷入僵持，乔明飞是被动的，是需要被推着走的。但直到这一刻，直到乔明飞吼出害怕他走，害怕失去他的这一刻，程南绝明白了。 他得到的感情，从来都不少。 他这一刻才猛地感觉到自己的心是满的，是充实的。 他一丝一毫都气不起来了，再也无话可说。 乔明飞孤注一掷，把所有能给的都给了，再无保留。 程南绝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眉头紧拧，眼神复杂。 乔明飞沉默着跟他对视了一会儿，拧过头去闭上了眼睛，他睫毛还是湿颤颤的，一绺一绺沾在一起，喉结上下翕动着，好像如果不频繁地往下咽，那股委屈都能从喉咙里溢出来。 程南绝慢慢爬下床，捡起毛巾进了洗手间。 他撑着洗手台站了好久。 过了一会儿，他打开热水仔细地搓了搓毛巾，拧干，然后走到床边给乔明飞擦脸。 乔明飞已经睡着了。 程南绝轻手轻脚给他擦完，然后侧身在床边坐了下来。 他看着乔明飞拧着眉的睡颜，半晌，长长叹了口气。
第55章 54 第二天睡醒时已经中午了，乔明飞爬起来第一反应是头好他妈疼，第二反应是跳下床往外冲：完了完了完了今天周一！！ 程南绝正坐在沙发上看手机，乔明飞突然打开门从卧室冲出来的时候，他扔下手机起身跨过去就把他抱住了：“怎么了？别急告诉我怎么了？” 乔明飞说：“我手机呢？” “昨晚摔坏了。”程南绝看着他：“下午我带你出去买个新的……” “我迟到了我得给三哥打个电话说一声。”乔明飞推开程南绝去拿沙发上的手机。 “我已经跟无争打过招呼了，你今天在家休息一天，明天再去。” 乔明飞扭过头看看他，松了口气。 “眼睛疼不疼？”程南绝摸摸乔明飞宿醉后哭过的眼睛，有点肿了。 “去洗把脸，我给你拿点冰块敷一下。” “嗯……”乔明飞揉了揉眼，慢吞吞地走进洗手间。 程南绝提前把菜都准备好了，这会儿很快就做好端上了桌，他看了看靠在沙发上仰着脸敷眼睛的乔明飞，走过去揉揉他的脑袋：“吃饭。” 乔明飞放下冰袋，走到餐桌前坐下，接过程南绝递过来的筷子，开始默不吭声地吃。 “下午一起出去买个手机，你喜欢什么样的？”程南绝卷了个蛋饼夹小菜，放在乔明飞面前的碟子里。 “都行。”乔明飞没抬头：“我对手机没太高要求。” “好。”程南绝笑了笑。 吃完饭，程南绝把碗筷收进厨房，乔明飞跟到厨房门口看着他忙活，程南绝看看他，他也不说话。 程南绝到洗手间洗手，拿起毛巾擦了擦，乔明飞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
89 首页 上一页 50 51 52 53 54 55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