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明白自己能见到晚晚的时候就不会见到魏先生,见到魏先生了就见不到晚晚,现在是魏先生,所以晚晚又走了。 想到这春生就忍不住叹气,愁得捧脸。 然而更让他发愁的事情还在后面。 午饭后魏庭之回来午休,春生和他说自己不想待在这,想到外面去,但魏庭之不同意。 “不准乱跑。” “我想去找颖颖。” “我不想说第二遍。” 魏庭之说完就把春生拉进卧室,反手关门。 春生看着他走向大床,勇敢地表达,“我还不困,我不想睡觉。” 魏庭之没有理他,解开衬衣领口处的两颗扣子,疲惫地躺在床上闭着眼,“我要是醒来看见你不在这个房间里,我会扣完颖颖的所有工资。” 春生被他威胁多了,早就没有了一开始的那种紧张感和害怕,但也不敢反抗他,气鼓鼓地坐到沙发上。 结果十五分钟不到,刚才还说自己不困不想睡觉的人转眼就在沙发上睡得东倒西歪。 魏庭之午睡起来看见他睡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就没有叫醒他,放他继续睡。 于是春生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太阳快要落山,醒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一半。 他懵懵地起身把房间转了一圈,没看见魏庭之,晚饭也和中午一样,是他自己一个人吃的。 若是他刚来那一会儿,人生地不熟的他可能会愿意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可现在这栋房子他已经很熟悉了,好多佣人还是他的朋友,他从房间的窗户往外看能看到忙碌的花匠和女佣们,闲不住尤其是他现在很无聊就很想加入他们,要不然和他说说话也行,可是魏庭之不让他乱跑。 春生忍不住想,怎么样算是乱跑?我下楼算乱跑吗?我去找颖颖说话算乱跑吗? 春生想问一问魏庭之,但魏庭之一直没有回来,最后他想了个办法,贴着房门敲。 “我可以出去吗?” 毫无疑问没有人回答。 春生又再敲一次,“我可以出去吗?不说话就是同意。” 依然无声。 春生顿时难掩兴奋地打开门,探出脑袋左右看,深长的走廊空无一人。 春生关上门就往外走,脚步轻快地跑出走廊。 然而他离开房间半个小时后,魏庭之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把天蓝色的泡泡机,是上午的时候春生落在他书房的。 魏庭之面无表情地拿着泡泡机推开房门,五分钟后再脸色阴沉地出来,疾步往外走,迎面遇到一个女佣便问:“看见春生了吗?” 女佣摇头。 魏庭之干脆叫来安保队长,要他马上查监控看看春生在哪里,最后某个拍到春生的监控显示了他人跟颖颖待在一块,两个人躲在一起偷吃果冻。 魏庭之看到监控画面时险些气笑了。 春生还什么也不知道,手里捏着颖颖分给他的果冻吸溜,吃得眼睛晶亮,“这个好好吃!” 颖颖看了眼他手里的果冻壳子,从制服裙的口袋里摸出两个给他,“这是黄桃的,我更喜欢草莓。” “草莓也好吃。” 颖颖正想说什么,余光瞥见一抹黑表情登时一僵,飞快地把手里还未吃完的果冻藏到身后。 春生一看她这个反应就知道谁来了,缩着脖子不敢回头。 魏庭之看了颖颖一眼,颖颖马上离开。 春生肩膀贴着墙壁,手里还有半颗没吃完的黄桃果冻,愣是不敢转身,他听见魏庭之冷冷的声音。 “有多好吃?” 春生不敢吱声。 魏庭之看着他的后脑勺,回房间看不到人的躁怒和不满一下升至顶点,“我有没有说过不准乱跑?” “我没乱跑……”春生底气不足地说,“我又没有跑到外面去……” 魏庭之最讨厌他不听话,此时一听他还敢反驳,脸色阴沉地抓住他的手臂,把人往回拽。 春生看到他难看的脸色才后知后觉要害怕,下意识想要挣扎,“我自己走……” 但他这时候的任何一点挣扎都是在火上浇油,魏庭之抓着他的手指越发用力,疼得春生脸色隐隐发白,手里的半颗果冻都掉到了地上。 魏庭之强硬地把人带回房间,还让人送一条锁链过来。 春生被他推到床上还不清楚为什么要拿锁链,直到看见魏庭之把锁链的一端扣到他脚踝上,另一端锁死在床腿,这才惊恐地意识到自己被锁住了。 他恐惧地拉扯那条叮叮当当响的锁链,“我不要这个我不要这个,你快解开,快解开。” 魏庭之充耳不闻,只说,“等你什么时候知道不能乱跑再解开。”
第36章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春生明显被锁链吓住了,小脸惶惶而苍白,两只手拼命想要拽掉脚上的锁链,但这哪里是他能用手拽开的?脚踝上的锁链除了被他扯得叮当响外根本是纹丝不动,他依然被牢牢锁着。 意识到自己扯不开春生只能去求魏庭之,膝盖跪在柔软的大床上,拉着他的手腕苦苦哀求,“魏先生,我知道不能乱跑了,我知道了,你不要锁着我,求求你。” 魏庭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写满慌张与恐惧的双眼,没有抽回手,却也没有如他所愿解开锁链,冰冷地吐出两个字,“不行。” 他拿锁链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春生知道害怕,拿颖颖威胁他虽然管用但那也只是当面管用,只要他不在威慑力就会大打折扣。 想要春生乖乖听话不要乱跑只能用其他更强硬的手段,要他以后只要一有跑出去的念头就会想到那种恐惧,然后一步也不敢踏出去,更不敢不听他的话。 魏庭之就算没有一直锁着他的打算也不会那么轻易就帮他解开。 春生听见他那么坚定地说不行,以为自己要被锁上一辈子的恐惧还是彻底击垮了他,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往下淌,豆大一颗划过脸庞,“我知道错了,我下次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魏庭之冷冷地看着他哭,被他哭得心烦也不为所动,也不准备心软,“我不相信你不敢。” 春生哭哭啼啼地抬手擦眼泪,“可是我真的不敢了。” “你只是不想被锁所以才说你不敢,等我解开了你就忘了,下次还会再乱跑。” 魏庭之冷着脸拉住他擦眼睛的手,毫不温柔地用自己的手掌帮他抹去脸上的泪水,“我不想总是浪费时间去找你,你为什么总是这么不听话?” 春生仰起脸看他,眼尾向下的狗狗眼噙过泪显得更大更亮,也更可怜,他扶着男人帮他擦泪的手腕,“我听话了我听话了,我听你的话。” 魏庭之抽回手,声音淡淡地说:“锁链长度足够你去洗手间,三餐和水会有人送进来,在我相信你以前你就待在这里。” 春生拉住他的衣角不让他走,抽抽搭搭地问:“那,那你什么时候相信我?” “该相信你的时候自然会相信你。” 这晚春生是哭着睡的,脚上拷了个东西的滋味很不好受,他躺在床上只要翻个身锁链就会响,春生一听见这声音就难受得想哭,辗转反侧到半夜,最后是枕着被哭湿的枕头睡去的。 魏庭之的卧室也从这晚开始变成他在住,魏庭之则是搬到了外间,让人重新搬张床进来。 春生被彻底限制了人身自由,除了上厕所他只能躺在那张大床上,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发呆,每天除了魏庭之和给他送餐食的女佣,他见不到其他人。 时间因他觉得煎熬过得十分缓慢,不过两天,春生却觉得自己被关了两年那么久。 他每天只要见到魏庭之就要哭着跟他保证,保证自己会好好听话不会乱跑,但魏庭之每次都只是冷冷听着,然后说一句我不相信。 短短四个字却难死了春生,他完全想不到要怎么做魏庭之才会相信他。 到了第三天傍晚,魏庭之推门进来,但春生只是躺在床上背对着门,没有反应。 他现在面对魏庭之已经没有了刚被锁时的那种期盼和急切,他知道他怎么哭怎么哀求都是没有用的,魏先生不会给他解开,所以他只是躺着不动。 魏庭之很不喜欢他哭,但他更不喜欢春生这种无视他的态度,反手关上房间门问他,“不想我给你解开了?” 春生没有反应,好像没有听见。 魏庭之看着他的背影和后脑勺,拿出了一直放在身上的钥匙。 钥匙叮叮当当的声响让春生的耳朵一下竖起来,他猛地坐起身愣怔地看着手拿钥匙的魏庭之,呐呐地问:“你相信我了吗?” “相信一半。” 春生急切地爬下床走向他,但是锁链长度不够他走到魏庭之面前,在还差最后几步的时候锁链绷直了。 春生只好伸出手去够他,但无论他怎么伸,胳膊伸直了也还是差一点点。 魏庭之垂眼看着他好像拼了命想要够到自己的手指尖,鬼神神差的,他的身体稍稍往前挪了一分,让春生得以成功抓到他。 “魏先生,我知道错了,我不敢乱跑了。” 春生手指紧紧抓着他的衣服,用力得把他的衣服都抓出了褶皱,好像生怕人跑了。 魏庭之漫不经心地把钥匙收拢进掌心握紧,任由春生翘着那条被锁链拷住的腿,姿势狼狈地挂在他身上。 为了防止春生失去平衡摔到地上,他不动声色地又往前挪了一些,让春生的手臂能攀住他的肩,然后沉默地注视他。 春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几句话翻来覆去一遍遍地说,乞求魏庭之的信任。 魏庭之却只是沉默,深潭般的眼眸直直看着春生不断开合的嘴唇和整齐白净的牙齿。 他是天生的冷心薄情,冷到某些需求都低到想都不会想的程度。 他天然厌恶别人靠他太近,恶心他人的气味和汗液,可他这份天然的厌恶和恶心正被春生一步步悄然瓦解。 他和他接过吻,唇舌交缠,这种魏庭之只是想想都觉得恶心的事情他跟春生做过却一点也没有觉得恶心。 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会不会和他的副人格有关?会不会他又是受到了副人格的影响? 可是医生明确告诉过他,不会。 他们的情感和思想都是独立的,不存在互相影响,所以他的不恶心可以确定就是他本人觉得不恶心。 他的沉默让春生脸上龟裂出深深的不安,他有些害怕和魏庭之对视,但又不愿意放开他,怕他就这么走了不给自己解开。 “魏先生……” 魏庭之眉眼露出饶有兴趣,像玩味的神色,他伸手捏住春生的下巴,拇指指腹用力按上春生的嘴角,“你的晚晚会嫉妒吗?” 春生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魏庭之却不打算解释,他抬起另一只手环上春生的腰,搂抱着他往大床方向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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