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觉得自己貌似没把恐惧表演到位,头刚点完,他又摇了摇,还委委屈屈地“嗯”了声。 秦炽扫一眼他漆黑一片的身后,无语道:“害怕还不知道开灯,你简直有病。” 裴宴时没说话。 秦炽和他在这昏暗的环境下,大眼瞪小眼僵立了一会儿。 最后,秦炽撇开眼,扭头,转身,嗓音有点冷冰冰的。 “滚来这边睡吧。” 须臾,他又补充了三个字,依旧是那副没好气的声调。 “胆小鬼。” ----
第39章 越界 秦炽没想到半夜竟会真的刮风打雷下雨。 他没有看天气预报的习惯,之前把裴宴时安排到客房睡,为了堵裴宴时的嘴,想也没想就说了句晚上无雨无雷就算有拉了窗帘就没事的话。 这会儿躺在床上,感受到裴宴时自以为不动声色实则意图昭昭地朝着自己这边一点点挪蹭的动作,心说,这他妈的都是孽啊。 另一边,裴宴时装模作样地裹了会儿被子,离得秦炽近了,目的达到了,很快就把被子蹬到了腰腹下。 他侧过身,对着秦炽的方向,克制住满满的快要溢出来的开心:“秦炽,原来你这么关心我。” 说话间吐息仿佛拂过秦炽的颈侧,秦炽抬手,抵住他几乎越界的脑袋:“我怕你晚上吓死了明天早起还要给你收尸。滚远点儿。” 感受到秦炽关心的裴宴时那恃宠而骄的本性又开始往外蹦跶,他会听话才怪,顺着秦炽抵自己的手,脑袋可劲儿往秦炽掌心里蹭。 “不,我就挨你。我害怕。” “……” 秦炽无言片刻,隔着暗色眯眼看他:“我倒是没看出你现在还有半点害怕。” 裴宴时脱口道:“那是因为你在我身边啊。” 秦炽微愣。 裴宴时又说:“跟你待一块儿,我特安心。” 他这话说得不假,虽然他并不害怕打雷闪电,但是和秦炽待在一起时,那种心安的感觉,却是实实在在的。 秦炽过了会儿,才说:“那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什么?” “我在想,你最好现在就睡着,我好悄无声息地杀人分尸。” 秦炽这话故意说得阴鸷低沉,配合上外面的雷鸣电闪,真挺有案发现场那氛围。 裴宴时却不以为意:“刚才还说怕我被吓死,转头就已经在想要给我分尸了?你前后矛盾,说明你又在口是心非。” 他说着,突然以手肘撑床,支起一点上半身,翻了半个身,几乎笼在了秦炽上方。 他低头看着秦炽,那双漂亮的凤眼在暗夜里瞧起来并不那么真切。 秦炽对他的举动没表现得那么草木皆兵,只是掀着眼皮,平静地与他对视。 这样亲昵的举止,没有换来秦炽条件反射的防御攻击,裴宴时心里顿时像是炸开了绚烂的烟花。人在被取悦的时候,口头上的甜言蜜语能不能信另说,没个把门倒是真的。 裴宴时被这股内心翻涌的热流怂恿着,嗓音低哑地开口:“秦炽,说真的,我可以把我的命给你。” 话毕,秦炽嗤声一笑:“你能么你?” “我能。” “你不能,你就不是付出型人格。” “你说我不是,那你呢?” “那得分人了,看值不值得我付出。” “那你看看我。”裴宴时头突然又低了几分,与秦炽的脸相距咫尺,两人鼻尖近乎相贴,“你觉得我值得么?” 秦炽没答。 屋外狂风暴雨、雷电交加,有亮光透过窗帘,在屋内忽闪而过,照清彼此帅气俊逸的面庞。 两个少年于床笫之间,静默对望。 一直没等到回答,裴宴时说:“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 “默认你……” 一个“妈”字还没开口,裴宴时忽然打破两人之间的毫厘之距,低下头来。 两只高挺的鼻子骤然相撞,然后又错开。 两瓣柔软的嘴唇倏尔相碰,继而贴得更紧。 气氛发酵到这个程度,是秦炽纵容的结果,不能怪自己。 裴宴时这么想着,碾磨着秦炽的嘴唇,又吮又吸,左右来回。 他去撬秦炽的牙关,被秦炽咬了一口。 裴宴时吃痛,“嘶”了声,不管不顾地继续。 秦炽皱着眉,不回应他的吻,时不时咬上一口,给裴宴时的吻带去点阻力。 直到裴宴时开始胡作非为地乱动,秦炽有些恼了。 他回扣住裴宴时一直摁压着自己手腕的手,猛地一个翻身,将裴宴时压在了身下。 这个过程中,两人的嘴唇没脱胶,就跟黏在了一起似的。 因着秦炽的举动,裴宴时明显愣了下,原本轻阖的凤眼,蓦然睁开,有些惊讶地怔看着秦炽。 就是这愣神的片刻工夫,他被反客为主,丧失了主动权。 秦炽腿压着他的腿,手叠着他的手,不知是报复还是发泄,发了狠地吻他。 裴宴时已经不仅仅是心里炸烟花了,他的世界根本就像倾覆了一片银河,那银河此刻骇浪滔天、波澜壮阔,灿烂得没有边际。 裴宴时激动又热烈地回应秦炽。 两个青涩莽撞少年的吻,一旦从单向变成了双向,那场景几乎是暴烈而激越的。 秦炽的嘴唇很快也被咬破了。 血腥气在他们唇间弥散开,卷进口腔,刻进肺腑。 但他们不觉得痛,也没打算要停下。 他们像两头交颈缠斗的兽,似乎要不死不休。 某个瞬间,裴宴时的膝盖碰到了什么。 他微微一顿,又开始得寸进尺。 手往下挪,碰到秦炽睡裤松紧带的位置。 指尖轻轻挑开,两根手指灵活地钻了进去。 秦炽很快便摁住了他的手,嗓音又哑又冷,声含警告:“裴宴时,越界也该有个度。” 裴宴时不满:“亲都亲了……” 一边说着,一边手上依旧不老实,企图冲破秦炽的束缚。 秦炽捏住他一根手指的关节,作势一拧:“手指不想要了你就继续。” 裴宴时随着他的动作“嗷嗷”地嚎叫起来:“我错了我错了,不敢了不敢了……” 秦炽松开手,裴宴时立马把手抽了出来。 他揉着自己的手指,嘟囔:“这种事情,做一步和做两步也没什么区别嘛。” 秦炽躺到一边,以手背遮眼,不想和他说话。 裴宴时侧过脑袋,问他:“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呀?我感觉我一时半会儿是睡不着了,要不继续亲?” 秦炽冷声:“你给我闭嘴。” 裴宴时闭了会儿嘴,结果没安静几秒钟,嘴皮子又开始一张一合:“要不我们聊聊天吧,反正也睡不着。” 秦炽侧了下身,背对着他:“我能睡着。” “真的假的?” 仿佛要用实际行动回答他是“真的”一样,秦炽没应他的话。 裴宴时不信秦炽真能睡着,他凑过去,停在离秦炽后背很近的地方,小声说:“行吧,你不聊也成,我说我的。” 这个夜并不阒静,窗外雷声迭起、雨声未歇,裴宴时的说话声却是难得的轻低温缓,又带着难以掩饰的憧憬和兴奋。 他在黑暗中看着秦炽的侧对着自己的背影,说了很多话。 “秦炽,马上中考了,我们考同一所高中吧。以你的成绩,肯定可以去一中。” “我成绩虽然没有你好,但也过得去,只要正常发挥,去一中我觉得问题也不大。” “然后呢,在学校里,你当你的凤头,我做我的凤尾。” “我们还是可以每天在一起。” …… 秦炽那天晚上确实没睡着,他听见了裴宴时说的每一句话。 他的心情很复杂,脑子里像是缠了一团理不清的乱线。 他也没闹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只觉得眼下发生的一切都有种失真的离谱。 第二天一早,他没等裴宴时一起上学,放轻动作起了个大早,自己先走了,给裴宴时留了张字条。 ——最近别找我,等我找你。 裴宴时这次少见的有些听话。 大概是那天晚上尝到了甜头,不想逼秦炽太紧。秦炽让他别找自己,他就真的忍了一段时间。 但他忍住了不当面找秦炽,却忍不住依旧要在秦炽那儿刷存在感。 那之后一连几天,秦炽的课桌上、抽屉里,总是会凭空出现些小玩意儿、小零食。 也不知道裴宴时什么时候放过来的。 又是一天,晚自习结束,秦炽上了个厕所回教室,准备拿书包走人,发现桌上放着一根冒着凉气的美猴王雪糕。 雪糕下还压着两张字条。 ——今天好热,我抢到了小卖部里的最后一根美猴王,给你啦。 ——你什么时候来找我呀?你到底还来不来了? 第二张字条后面还画了一个跪地抹眼泪的小人儿,形象格外生动。 秦炽捏着这两张字条,看着桌上那根粉色包装的雪糕,有些出神。 三年前,裴宴时举着一箱美猴王,打破他们之间那道坚冰筑的墙,再次闯进他的世界。 这三年间,他没少吃这款雪糕。谈不上喜不喜欢,他本来也不是爱吃零食的人。只是裴宴时喜欢买,每次一买还爱买两根,其中一根就是捎给他的。 这雪糕吃起来就像是凝固了的桃子味儿的酸奶,口感很好,和冰柜里绝大多数咬一口一嘴香精味儿的冰棍雪糕比起来,滋味儿要好上太多,也难怪乎它在学校里如此叫卖。 秦炽笑了笑,把字条塞进裤兜里,提起书包带子往肩上一搭,又拿起桌上那根美猴王雪糕,拆了包装,放到嘴边咬了一口。 他往外走,准备去裴宴时他们班看一眼。 这家伙要是还没走,一起去吃个夜宵也不错。 要是走了,就算了,夜宵就改明儿请。 裴宴时的教室在秦炽他们班楼上,靠西边的方向。 秦炽出了教室后,左拐。 刚走两步,碰到隔壁班一个男生,那男生随口和他打了个招呼:“秦炽,还不回家呢?” 回家的话,校门口方向在东边,应该右拐,走另一个方向的楼梯。 秦炽说:“我去找裴宴时。” “裴宴时啊,我刚看到他了,他刚来过你们班,又走了。”那男生答,“我那会儿正好有事儿下了趟楼,跟他一块儿下去的。他在楼下碰到关洲了,两人之后说了什么,然后就一起走了。” 秦炽皱眉:“关洲?” 秦炽记得这人,一个体育生,去年校运动会上,自己报了几个项目,拿了第一,抢了这人风头,之后他没少找自己茬儿。 裴宴时跟他走干什么?他们也不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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