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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称得上温柔的抚摸了一下池砚的脸颊，又爱不释手般抚过池砚的眉尾和鼻尖。 想到刚才池砚故作不在意地岔开话题，程翌的嘴角勾出了一个讽刺的笑容。
第4章 决定 == 明宇逃回了值班室，他反锁上门，双腿脱力顺着门板跌坐在地上。 跑下楼时因为紧张而被忽视的疼痛再一次袭来，值班室内响起无助的抽泣声。 狭小而明亮的空间让明宇有一瞬的安全感，可是很快，更深的恐惧就从心底蔓延出来。 他该怎么办？告诉鹿鹿姐吗？告诉她自己被二少爷…… 可是他能说出口吗？又该怎么说呢？ 即便说了，又有人会相信吗？ 最重要的是，说了之后呢？ 程云括是程家的二少爷，自己不过是个无名小卒，就算有人相信，谁又会站在他这边呢。 更糟的是，如果传出去，别人只会说是他勾引主人。小旗给他讲过很多，这样的事，无论谁先主动，流言蜚语永远会冲着像他们这样没有权势的小人物。 他会因此被赶出程家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又怎么在临江市找别的工作呢？而如果亲戚听到风言风语，那叔叔和明未…… 明宇不敢再想下去。他怎么也想不到这样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没有预兆，突如其来。 短短的时间里，明宇的世界天翻地覆。慌恐中，他只觉得这件事不能被发现。明宇咬着牙站起来，他查看了一下内线电话的记录，万幸，没有人打进来过。 现在，只要坚持到换班，回到他的卧室，那时候其他人应该已经在忙了，只有他一个人，他就可以洗个澡，洗掉…… 忽然想起什么，明宇抬起胳膊用力地闻了闻，没有……对，他是Beta，就算身上沾到了程云括的信息素，他也闻不到。 怎么办？明宇抿着嘴，满脸急色。他下意识抬头环顾小小的值班室，如果程云括真的在他身上留下了很重的气息，那么值班室也会…… 屋顶角落的通风口让明宇目光一顿。 对，换气，换气。 明宇把风速调到最大档，同时他也反应过来，他是Beta，的确闻不到Alpha的信息素，可是信息素也不会在他身上久留。 似乎看到那么一点点希望，明宇苦涩地垂下了眼睛。 最后，明宇靠近半身镜，轻轻歪了歪头，伸手碰了碰后颈被程云括咬过的地方，还是有点疼，但是血迹已经干了。明宇提了提领子，应该可以遮住吧。 镜子里的他，头发凌乱，眼眶红肿。明宇看着狼狈的自己，鼻子一酸，又忍不住要哭。他赶忙擦了擦眼睛，朝休息的小床走去。 呆呆地坐下，下一秒明宇就痛叫一声跳了起来。下身被挤压的钝痛让他不得不小心翼翼地侧躺在床上。 体内是无法忽视的刺痛，昭示程云括恶行的体液像有毒的蛛丝粘在大腿内测。这里没有条件做清理，明宇只能屈辱地忍耐。心里抽痛，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虽然身心俱疲，可是一闭上眼睛，刚才发生的一切就会清晰地在脑海重现，明宇抽噎着，恍惚着，还是无法相信，也想不明白。 为什么呀，二少爷为什么要这么对他呢。 他又为什么大胆地走进二少爷的房间呢？ 打给他的那个领班姐姐，知道这些事会发生吗？ …… 撑到早上，来换班的是章冉手下的浩南。他和哥哥浩东都是男性Beta，和明宇、小旗住在一个小套间里。 浩南看上去也累极了，他敷衍着对明宇点点头就一头倒在了床上，明宇松了口气，拖着极度不适的身体匆匆赶回帮佣们居住的小楼。 一大早，大家不是在主楼，就是在客人居住的地方，小楼里静悄悄的。明宇关上房门，才算彻底松了口气。 一晚没睡着，明宇感觉得到身体现在就是强弩之末，他头晕的厉害，喉咙也灼烧般的痛，而且很冷，他几乎都在发抖。 十月底，室外是要比室内冷，可是这几日明宇穿成这样走在院子里，并不会冷成这样。 大概是发烧了。 明宇就着半杯凉水吃了两粒退烧药，迫不及待地钻进了被窝。原本还想洗个澡，可是实在太晕，明宇闭上眼，低喘着气，思绪渐渐变得模糊，睡醒……再说吧。 * 沉睡中，下身忽然又隐隐疼起来，明宇难受地呻吟了一声。 “……明宇，明宇？你怎么现在还在睡啊？打给你也不接，真是……鹿鹿姐都生气了。” 意识渐渐回笼，耳边传来小旗着急的声音，他正隔着被子拍打明宇。 “别打，别打……”明宇皱着眉半坐起来，还是晕，他按住太阳穴，“几点了？” “一点多了……明宇，你怎么了？”明宇声音沙哑，脸颊也泛着潮红，小旗不禁有些担心，他摸了摸明宇的额头，“你发烧啦？” 一听到时间，明宇就要掀开被子，小旗按住了他：“哎，行了行了，生病嘛，我先告诉鹿鹿姐一声。” 拨通电话，小旗简单跟鹿鹿讲了几句就挂断了。 “好了，不着急，你这样子也没办法干活。”小旗看着沉默不语的明宇，觉得奇怪，“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值个班而已，忽然病成这样。” 小旗习惯性地要捏明宇的脸，明宇猛地躲了一下，又把被子向上拉了拉。 “……你怎么了？” “没事，我想再睡一下，你……你先去忙吧。” 明宇显然戒备又紧张，小旗皱了皱眉。他靠近明宇，明宇却转身背对着他躺下了，把被子拉高到耳侧。 “明宇，你到底怎么了？” 小旗语气担忧，尝试着想要拨开被子，明宇却更紧地拽住被角，轻轻发抖。 这不对劲。 小旗心里一沉，他不顾明宇的抗拒，揪住明宇后颈那里的被子，翻开他的衣领，一道狰狞的伤口映入眼帘。 明显的咬痕和干涸暗红的血迹。 小旗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骂了一句，脱口而出质问到： “明宇，你疯啦！你和昨天来参加私宴的Alpha上床？你、你被发现怎么办？你该不会真想这样一步登天吧！” 明宇转过身抓住小旗的手，语气急切地哀求：“嘘……嘘，小旗，你别喊，别喊。不是我，我……我没有！我不愿意的，可是他喝醉了，力气很大，我、我……” 小旗立刻明白过来。 “……你是说，是客人……呃——”他看着明宇湿润的眼睛，艰难地刹住车，换了个措辞，“强迫你？那你有看清楚是谁吗？老天，你肯定也不认识几个……信息素，啊，估计这会儿也闻不出什么，那、那他是在哪里……” “太黑了，我、我什么都没看到。只记得他酒味很重，按着我，我……” 说着说着，那噩梦般的回忆让明宇哽咽起来，他不敢描述地太详细，也不敢说出程云括的名字，又担心柯小旗发现端倪，一时间又怕又急，眼泪汹涌地往下淌。 “小旗，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你别告诉鹿鹿姐，我不能被赶走，我真的很需要钱，我不能丢掉这份工作。” 小旗为难地咬住嘴唇，他也不过是个才来半年的帮佣，他很清楚，帮助明宇隐瞒这件事，一旦被发现，他也吃不了兜着走。 可是，如果明宇说的是真的——其实他已经相信了明宇的话，这些有钱有势的Alpha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王八蛋，这样的事他听得多呢——明宇这么可怜，这些日子他们相处的也不错…… “哎……好好好。”小旗按住明宇的肩膀，看着他哭得凄惨的小脸，咬牙道，“我就当什么也不知道。可如果被发现了，你可别供出我啊！” * 既然答应，小旗就很仗义。他检查了退烧药，催促明宇换掉衣服，要帮他拿去处理一下，以免上面还沾染着Alpha的信息素。另外，他还神神秘秘地从自己带锁的柜子里拿了一管药膏递给明宇。 明宇总算暂时松了口气，他攒了点力气洗了澡。 清洗身体里面的时候，明宇疼得浑身颤栗。每一次疼痛，都提醒着他，这不堪的遭遇是真的。 短短半天时间，明宇哭得眼睛酸胀肿痛，他以为自己该流不出眼泪了，可不知道什么时候一摸脸颊，又是一片水渍。 明宇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只是下意识地不愿别人知道。他只是想，至少要先拿到这个月的薪水。 发烧迟迟不退，鹿鹿就让他在房间休息。 明宇躺在床上，脑海里乱糟糟的，想着出路。 拿到钱，就走吧。靠自己，先试着找找其他的工作，实在找不到，再联系一下亲戚，拜托他看看可不可以再找一个，没有这么多钱，也可以。 希望那时候，这件事没有被任何人发现；只是，如果亲戚觉得他麻烦，不肯再帮他，又怎么办？ 明宇烦闷地蹬了蹬被子，如果真的能一直隐瞒，为了钱，留下来当然是最省事的办法。 可问题在于，事情是程云括的做的，就算自己有意隐瞒，如果程云括认出他来，又该怎么办。 为了快点退烧，明宇一直紧紧捂着被子，此时此刻却感觉闷得喘不过气，身上也黏糊糊的，他准备去洗个澡，刚关上卧室门，就有人打开寝室门进来。 他们帮佣住在小套间里，地方不大，住四个人。明宇和小旗一个卧室，另一个卧室住着浩南和浩东，卫浴都在小客厅里。他们男性Beta住一间，女孩子们住另一个套间，像俞管家和章冉，他们是单独的房间。 走进来的是浩东，他看明宇穿着睡衣，冷哼了一声：“在鹿鹿手底下真够享福的，连着休息几天了啊。” “浩东哥。”明宇轻声打了个招呼，“生病怕传染给大家，不过也快好了。” 浩东也不理会，径直进了自己的房间。 明宇洗完澡，先探头出来，看了看没人在，才赶快回到了卧室。下面还是有点疼，他别扭地涂了点药，叹了口气趴到床上，顺手拿过手机。 明宇用暑假打工的钱买了部新的送给明未，扣掉叔叔的住院费，虽然也买不了什么很高级的款式，但好歹是新的。而他则拿走了旧的。 反正在程家，总要做事，大部分时间也用不到。明未课业很紧，不太联系他；而医院那边，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不过这次他打开手机，却意外地看到了明未的信息。 ——哥，在临江市怎么样，还习惯吗，累不累？ ——实在不行别硬撑，我也可以兼职的。 明宇笑了起来，他抿着唇回复。 ——挺好的，也习惯。马上就可以拿到第一个月的工资了，这边薪水够高，你就别担心钱的事。明年就考试了，别因为兼职受影响。 明宇反复看着这几句短短的对话，笑容渐渐变淡。他扔开手机，翻过身仰躺在床上，抬手遮住了眼睛。下面因为忽然的翻身抗议般隐隐作痛，明宇却没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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