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甚至平静的出奇。 他幽幽的看着那几个人离开的方向,随手擦掉脸上的鼻血,一瘸一拐的走回了家。 照常在门口整理了一下自己,但有些地方怎么也拍不干净,还有脸上的伤也不像是摔出来的,他粗略的擦干净血迹,索性就这样推开了门。 但里面却诡异的安静,赵宿坐在椅子上,苍白的脸阴沉似水,正在极力忍受着因为过度分离而带来的不适。 郑愿愣了一下,他怎么也没想到今天的赵宿会这么平静,但四周怪异的氛围却使得人不敢用力呼吸。 他的手指在门框上停留了一下,随即他低下头,扯了扯被拽破的衣摆,小声说:“老婆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赵宿没说话,那双戴着半掌套的手猛地弹动了一下。 郑愿偷偷用眼角看了他一眼,蹭过去在他的唇上亲了一口。 赵宿苍白的皮肤上迅速漫出薄红,但他的脸色却不见好,仍旧压迫性极强的坐在那里。 郑愿又磨磨蹭蹭的拐去厨房做饭,还依依不舍的回头看了他一眼,似乎盼着他能过来抱住他,只是可惜,赵宿仍旧脸色不好的坐在那里,郑愿一脸失望的离开了。 不过虽然他极力伪装,但略有些迟钝的动作还是看出了他一瘸一拐的双腿。 那双搭在腿上的手更加用力收紧,赵宿眼神阴冷地盯着郑愿的背影,殷红的唇扯出一个嗜血的弧度。 吃饭的时候,郑愿去了浴室,饭菜只有赵宿一个人的份,营养均衡的鸡汤与蔬菜,但比前几天又简单了许多。 他只吃了两口就莫名顿了一下,随即停下动作,听着浴室哗哗的水声,他想到了什么,脸色迅速下沉,手中的筷子“咔”的一声被他握断。 不知道过了多久,从浴室出来的郑愿身上带着蒸腾的热气,他脸色有些苍白,在松垮的旧衣服下衬得他更加稚嫩,眉眼显出他这个年纪该有的几分青涩。 他看到了桌上没动的饭菜,小声的开口:“老婆,你怎么不吃饭啊。” 今天赵宿的心情十分不好,导致郑愿说话的时候也细声细气,不敢放开声音。 赵宿的眉心突突突跳的厉害,额角因为极度的压抑在泛疼,他睁开略有些红的眼睛,手指点了点桌子。 “坐下。” 郑愿乖乖的坐过去,两腿并拢,双手搭在膝盖上,两只眼睛亮晶晶的像个听话的好学生。 他似乎想伸手抱抱赵宿,但最后还只是用屁股往他的方向挪了挪。 “吃。”赵宿双腿交叠,眼神冷冽的暼向他。 郑愿瞪圆了眼睛,急忙说:“这是给老婆吃的。”随即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又舔了舔唇,连忙开口:“我不饿,不想吃。” “吃!” 赵宿不耐烦起来,郑愿的气息就在他周身环绕着他,但他狠狠的压抑着自己没有扑上去,这让他浑身都变成了一根绷紧的弦,头疼的好像要炸开,眼里也漫出了渗人的红血丝。 见他脸色十分不快,郑愿生怕他生气,连忙低头吃饭,但拿起筷子的时候忽然发现旁边有一双被掰断的筷子,四分五裂的木屑可见当时用了多大的力。 郑愿瞟了他一眼,又把脸埋进饭碗里。 “老婆别生气。” 看着郑愿鼓鼓囊囊像只小松鼠一样的脸,赵宿的脸色才好看不少,但他还是冷冷的哼了一声,不过放下的腿却似有似无的蹭上了他的腰。 等桌上的饭菜吃的干干净净,郑愿舔干净脸上的最后一粒米粒,咂咂嘴还有些意犹未尽。 意识到赵宿就在旁边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他连忙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眼巴巴的看着赵宿,“老婆,现在可以抱了吗。” 赵宿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红肿的脸和泛青的嘴角,脸上没什么表情的问:“今天又摔了?” 郑愿怔了一下,连忙点头,“对啊,昨天晚上下过雨,外面可滑了,我一连摔了好几次,脸都摔疼了。” 说完,他伸手抱上赵宿的腿,现在是赵宿坐在椅子上,而他坐在木地板上,只有仰起头才能看到赵宿的脸。 他一双眼睛水水润润的看着他,一双手搭在他的腿上。 可能是那份骨子里的依赖性,赵宿总是渴.望和他有肢体接触,但比起隔着衣物,他更喜欢那种亲密的肌.肤.相贴。 所以他总是习惯于穿一件衬衫。 而那件衬衫还是郑愿的。 此刻从郑愿的角度就能将赵宿的一切都尽收眼底,手下的肌肤温热细腻,紧致又富有韧性。 这绝不会被误认为是一具女性的身体,相反,其中的力量感带着绝对性感的荷尔蒙,让人清楚这来自于一个男人,一个气势强劲,高大又结实的男人。 郑愿近乎沉迷的看着赵宿脸上泛起的红晕,他的手从对方的大腿揽上对方的腰。 赵宿很喜欢被拥抱的感觉,尤其是那种紧紧地箍着腰贴的密不可分的拥抱。 这会让他产生一种被包裹的安全感,还有一种被占有的刺激,那会让他的体温迅速攀升,整个人都在这种无法自控的诱.惑中浑身颤栗。 而现在,他低头看着坐在地上的郑愿,那双漂亮的浅褐色眼睛里是对他满满的喜爱,里面的沉迷让人心情愉悦。 他忽的勾唇一笑,总是阴狠沉郁的脸难得在清醒时露出如此鲜活的表情,殷红的唇一勾,顿时比成熟的玫瑰盛开还要美艳。 他满意的看着郑愿恍了神,随着他攀上他腰迹的手,他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郑愿,向他打开了膝盖…… “告诉我,你身上的伤真的是摔的吗。” 郑愿两眼发直,呼吸一停。 他抬起腿,再次问他:“告诉我,你身上的伤是不是摔出来的。” 郑愿忽的用力将他掀翻,埋首在他的颈项。 “不是。” 他满意的勾起唇,眼尾红的过分。 “郑愿,告诉我,这几天你在干什么。” 郑愿张了张嘴,沙哑的声音从喉咙里震动起来。 而他的双手,揉碎了这朵盛开的玫瑰。 …… 静谧的深夜只能听见几声挣扎的蝉鸣,似乎不甘心夏日就这样离开,秋天已经开始降临。 赵宿在床上睁开双眼,侧头看着睡在旁边的郑愿,对方一双手用力地箍着他,脸上带着餍.足后的安宁。 他伸出手,摩挲着他的脸颊,黑色皮手套的质感缓慢的滑向他脖子,随即拨开了他的领口。 在牙印和抓痕下,显眼的淤青一层比一层深,很显然是在旧伤还没愈合的情况下又添新伤。 以郑愿超人的愈合力都能留下这么深的痕迹,可见对方下手有多重。 他又缓慢将手伸向郑愿的腰腹,撩开他的衣服,更为渗人的青紫色淤痕大块大块的布满在他的身上。 可见这里是经常被照顾的地方。 郑愿本就在抽条的年纪,长得高,却显得更瘦,劲瘦的腰往上能摸到他突出的肋骨,肩膀上的肉也少的硌着人的下巴疼。 赵宿眼神幽幽地盯着郑愿开裂的嘴角,亲吻的时候,他尝到了一点血腥味。 不动声色的拨开郑愿的手臂,他随手拿起衣服裤子穿戴整齐,戴着黑色半掌套的手拨向耳后。 头发好像有些长了。 他笑了一下,漆黑的双眸深不见底。 等“吱呀”一声门响,所有的动静都被关在门后,屏住呼吸的2526才敢开口,而它一眼就看到睁开双眼的郑愿默不作声地盯着赵宿离开的方向。 【宿主……】 2526的声音有些发紧,它发现它真的是大错特错,这位宿主怎么可能是不谙世事的小绵羊呢,分明是比野狼还要狠的毒蝎子。 随着链接越深,它越能感觉到对方身上深埋的那股黑色情绪,已经像泥沼地一样将所有的鸟语花香都腐蚀的破败不堪。 而现在,还只是开始。 …… 缺牙越睡越觉得不安,脑海里郑愿那双眼睛总是像一滩平静的死水看着他,对方不逃不避,还每天都准时的来到垃圾场,他妈的,傻子都不会天天过来找打。 他总觉得对方好像并不是很在意自己每天受的伤,也不在意被他们抢走的东西,甚至有时候他们打的越重,对方还有种扭曲般的开心。 想起郑愿的样子,他狠狠的打了寒颤,心里抓心挠肺的觉得难受,附近不远的地方就有一摊废墟,这么多年过去,早就堆满了废弃的垃圾。 那里曾经就是郑愿小时候住的地方,也是老瞎子被烧废的小破屋子。 这里有不少随意搭建的棚子,都是些没家没工作的流浪汉住的地方,也有他们这些从来不干好事的混混。 缺牙越想越觉得难受,索性穿好衣服走了出去,只是刚走出没几步就听到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 在西区从来没有安睡的深夜,有的只有到处游荡的无业游民。 而缺牙几乎是下意识的以为是黄毛他们回来了。 这两天得了好处,他们也体味了一把被人恭维的滋味,以往哪次不是走进去就被人连打带骂的赶出来。 所以只要有钱,其他的都是屁! 但缺牙因为心里沉甸甸的不舒服,这两天没有出去鬼混,此刻听到黄毛他们的声音,他也是松了口气,安慰自己是在瞎想。 只不过他很快就觉得不对,一个漆黑的影子高高地伫立在旁边的废墟上,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将自己藏在了废品后。 随着一双长腿的靠近,他一双瞳孔剧烈的震动,连呼吸都不敢用力,一头枯黄的头发垂落在地面,在锐利的冷光下映出了黄毛的半张脸。 而那抹冷光是把手掌长的尖刀。 他浑身的汗毛都根根竖起,眼睛几乎要瞪出眼眶。 “哒。” “哒。” “哒。” 皮鞋的声音朝着他的反方向走远,他几乎立马屁滚尿流的往黑处跑,后背被冷汗湿透,他头都不敢回,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垃圾场。 赵宿回头看着黑影消失的方向,狭长的丹凤眼里闪过一丝冷光,他不屑地轻嗤一声,风吹落了他几根额发。 就这么几个废物也能让自己受这么重的伤。 他心情十分不好,一只窝在缝隙里的老鼠看到了也仓皇奔逃。 …… 第二天郑愿去垃圾场的时候,喜气洋洋的氛围差点让他以为每个人都捡到钱了。 虽然没有捡到钱,但也差不多。 黄毛他们几个人不见了! 平常他们这些老弱妇孺就靠捡点垃圾存活,但黄毛他们那群人霸道又不讲理,好东西都不准他们捡,有时候还要抢他们的。 如果被发现在他们圈定的地盘捡东西,说不定还要被围起来打一顿。 前一段时间就有个老人误入了他们圈定的地盘,直接被不小心打死在那里,后面尸体被丢到了臭水沟里,那些人还拿着从老人身上抢到的钱去西区大街快活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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