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着自己的唇,眼眸微动,从口袋里拿出了那片泛黄的叶子,心脏在剧烈的起伏跳动。 随后,他低下头,在叶子上落下了一个轻轻的吻。 就好像,他亲吻了伊莱纳斯的长发。 回过头的时候,他看到了身后的玛丽,脚步在原地顿了一下,随后他就恢复成面色如常的样子,那片叶子也被他爱惜的收进了口袋里。 “你好。” 他礼貌又疏离的向她打了声招呼,准备抬脚离开,玛丽却突然在身后叫住了他。 “平乌。” 他回过头,有些疑惑,不明白玛丽为什么看起来好像难过又失落。 但出于对方对诺格友好的态度还有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同学情谊,他还是温声问了一句,“有什么事吗。” 玛丽看着他的脸,又看向他的眼睛,像她想的那样,本来就清爽干净的人,笑起来的时候更显温柔深情。 “你刚刚和伊莱纳斯……” 平乌脸上的笑容收回,玛丽心里一慌,连忙解释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路过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 看到对方慌乱无比的样子,平乌宽容的笑了笑。 “没关系,就是你看到的那样,伊莱纳斯是我的omega。”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平乌的心里充满自信,语气也变得更加笃定。 玛丽呆呆地看着他温柔的笑脸,心里的那种失落感更加沉重。 但她潜意识里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这样温柔美好的平乌怎么会和那样凶残的伊莱纳斯存在这么亲密的关系呢。 所以她堪称冒犯的问,“是不是伊莱纳斯强迫了你?” 平乌皱了下眉,但他还是耐心的解释,“不是,我们是……” “伊莱纳斯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玛丽失礼的打断了他。 平乌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面无表情又沉默地看着她。 玛丽心里一跳,虽觉不安,但她还是倔强地说:“你知不知道伊莱纳斯手上沾了多少人的血。” 她牙根紧咬,好像现在说起来还是觉得愤怒和害怕。 而平乌安静地看着她,让玛丽有了一种可以继续往下说的错觉。 “十二星资源稀缺,也没有别的星球那样繁华,所以这里很多事情都只能由人力去做,那座城楼就是用无数双手堆砌上去的,可哪有这么多的人愿意去做,还不是伊莱纳斯用强硬的手段逼迫大家去为他修建城楼! “因为他强行征用人力,导致不少的家庭分崩离析,甚至还有人在劳作过程中失去了生命,而那些激烈反抗不愿意去做的人,则是被他当众处死。 玛丽冷笑了一声,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已经有了泪水,似乎在为那些可怜的人感到难过。 “你现在所看到的样子是用无数的鲜血造成的,因为没有人敢用生命去反抗他,他们为了自己与自己的家人,只能选择服从,可像他这样冷血残暴的人,上天是不会眷顾他的。”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玛丽闪烁着泪花的眼睛变得无比坚定,甚至言之凿凿的充满正义感,仿佛迟早有一天上天会对伊莱纳斯降下神罚。 她定定地看向平乌,迫切的想从他的眼中看到认同和哀切,却心里一凉,好像冬天降下寒霜那样给她当头一棒。 平乌的双眼很平静,甚至没有任何波澜。 但他还是给了这个年轻稚嫩的少女一个回应。 “这些东西是波特里告诉你的吗。” 玛丽怔了一下,摇了摇头,说:“叔叔不会特意去和我们说这些事,但这些都是我亲眼看到的,是我从那些可怜的平民嘴里听到的。” 她仍旧迫切的想从平乌的眼里看到一丝与她相同的情绪。 可惜没有。 平乌的双眼依旧很平静,甚至有一点可怜,只不过那点可怜却是给她的。 “你知道梅雨季节到来的时候,兽潮就会来临吗。” “我当然知道。”玛丽有些疑惑,不明白平乌为什么会问她这个问题,但她还是充满希冀的想从平乌眼中看到对她的认同。 只不过平乌冷静的双眼让她的心一片冰凉。 “如果不修建城楼,那么当兽潮到来的时候,它们会轻易的踏进这个城市,这里的所有人都会死。” 玛丽不太认同,即便如此,她认为那些可怜的人仍旧不应该受到如此残酷的对待。 “你觉得他们可怜,那为什么你们不愿意贡献出你们的财富呢。” “他们不愿意,是因为不想付出劳动,还是贪生怕死呢。” “既然你认为那些人只是一些可怜的平民,那么为什么你不愿意去改变这一切呢。” “伊莱纳斯有什么呢,他被流放到这里,除了一身的伤病,他什么也没有,可他不愿意迎接死亡,至少要做些什么,才能让大家都更加努力的活下去。” 平乌摇了摇头,看向她的眼神带着一丝失望和怜悯。 “不是只有流下眼泪才叫做仁慈,有时候鲜血才能带来希望。” 他转身离开,不再看身后玛丽的脸,他并不觉得他能改变玛丽的想法,他只是为此感到难过而已。 住在城堡里的公主怎么会明白在外浴血的上将付出了多大的努力呢。 他并不知道在他来到这里之前,十二星是怎样的混乱,伊莱纳斯的门前淌了多少的血。 但现在他看到的是城楼那个伟大的建筑,干净有秩序的街道,森严的巡逻小队,还有一双双虽然疲惫但充满力量的眼睛。 如果所有人都像玛丽那样想,那么不用等来兽潮,这个星球就会灭亡了。 他长叹出一口气,突然十分想念伊莱纳斯。 同时心里充满了一种能将全身心都填满的力量。 他知道伊莱纳斯是一个成熟又坚韧的男人,但没关系,他还有时间,他总有一天会长得比伊莱纳斯要高,肩膀比他还要宽阔。 他也会变成伊莱纳斯真正的alpha,他真正的——丈夫。 心下一阵柔软,之前因为玛丽而产生的一些下沉的情绪也全部烟消云散。 因为伊莱纳斯的存在,他有了更明确的方向。 “叔父!” 看到他的身影,诺格连忙向他招手,安辛尔也站直身体向他看了过来。 他嘴角一扬,快步向他们走了过去。 诺格连忙担心地问,“叔父,你没事吧。” “没事。”他笑着摇摇头。 安辛尔大喇喇地挥了挥手,“你就放心吧,平乌打架还从来没输过。” 诺格高兴的笑起来,只要平乌没事就好。 “但我怎么看你笑起来有点不对劲。”安辛尔忽然一脸狐疑地打量他,围着他前后转了一圈。 平乌被他看的不自在,摸了摸鼻子回避了他的目光。 安辛尔两手一拍,大声地说:“伊莱纳斯先生来了,对不对!” 平乌有些脸红,但还是诚实的点了下头。 安辛尔立马啧啧两声,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看向他说:“你不会是故意想招伊莱纳斯先生过来吧。” 平乌连忙红着脸说:“别胡说。” 他还因为打了架被叫来“监护人”而感到羞愧呢。 “才分开一天而已,你也太没有定力了吧。” 安辛尔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只觉得有了omega之后,平乌就变了,变得和那些普通的alpha一模一样了,一个omega就能让他丢了魂! 2 经过这次之后,本虽然还是看他们不顺眼,但也不会明着来找他们麻烦,大概是接受了打不过平乌还有波特里也比不过伊莱纳斯的事实吧。 不过小少年自尊心比较强,在心里上接受了是一回事,面上却还是一副倨傲的模样,时不时的总要给平乌找点麻烦,尤其爱占嘴皮子上的便宜。 而平乌突然就明白了伊莱纳斯面对波特里时的心情,大概就是懒得计较,因为很没必要。 不过其中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那就是黑斗篷没有按照规定的时间来找他们。 在诺格担惊受怕了一整天之后,他也终于接受黑斗篷先生应该是不会过来了的事实。 傻乎乎的诺格还以为对方是因为学院是神圣的教育圣地,所以不敢随意冒犯。 而平乌是在过了好几天之后才听说波特里被伊莱纳斯抓去当壮丁了。 不管是财力还是人力,都用在了修建机关和研制护盾上。 平乌听说这件事后,只是轻轻地笑了笑,再次面对本无聊的挑衅时,他也能宽容的原谅对方了。 收拾好东西,平乌准备去实战基地,他们要进行身体训练,据说这是当初伊莱纳斯要求加进来的课程。 起初这遭到了许多人的反对,因为omega怎么能像alpha和beta那样进行如此粗鲁的身体碰撞呢。 但伊莱纳斯没有解释,而是在校董会反抗的最激烈的时候,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校长摔在了地上。 哦,那位校长是位alpha。 伊莱纳斯只留下了一句话。 “你现在觉得你配坐这个位置吗。” 现场鸦雀无声。 而从那之后,再也没有人敢对他多说一句话。 这些故事主要流传在那些伊莱纳斯的崇拜者口中。 没有人大肆宣扬过他和伊莱纳斯的关系,所以那些人只以为他也是一名伊莱纳斯的崇拜者,尤其他与本的冲突爆发之后,那些人更是对他热情有加。 于是平乌也从他们口中知道了许多与伊莱纳斯有关的故事。 例如改建这所学院的时候,波特里本身并不同意,甚至拿伊莱纳斯是个落魄的贵族这件事大肆嘲讽过。 伊莱纳斯当天就进了波特里的庄园,在那里坐了一个下午,外面是他自己的十二星队,将整个庄园的大门都围的密密麻麻。 又例如盛传的那件伊莱纳斯当众斩下一个伯爵头颅的事情。 据说那位伯爵也是因为犯了错被贬到十二星,只不过他不像伊莱纳斯那样没有传召不得回首都星的限制。 只要他在十二星待下足够的时间,他仍旧可以回到首都星继续做他高高在上的贵族。 于是这给了他错觉,以为他可以给伊莱纳斯一个下马威的错觉。 那时正是伊莱纳斯信息素最不稳定的时候,而这个伯爵也做出了一个最愚蠢的行为。 他当着伊莱纳斯的面释放了信息素,妄想诱.发伊莱纳斯发.情。 与伊莱纳斯相性不合的信息素只会给他带来痛苦,同时让他觉得厌恶。 于是在那位伯爵还在洋洋自得的时候,伊莱纳斯沉默地拔出了剑。 据说当头颅掉下来的时候,那位伯爵脸上还带着凝固的笑容。 而伊莱纳斯被溅上鲜血的脸苍白又可怕,阴沉的好像腐死的枯木。 平乌几乎能想象出那时的伊莱纳斯是怎样尖锐又充满侵.略.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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