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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清霜闭眼长呼一口气，半晌才回答：“让我考虑一下。”
第90章 缨 烈日灼灼，蝉鸣声声，阳光被树叶打散掉在地上细碎一片，一只胖橘趴在车头睡得香甜，韩清霜趴在另一边小心翼翼地举着手机找角度，他压低了腰，臀线勾出一个饱满的圆。 戴着眼镜的青年骑着自行车从旁经过，不一会儿又折回来绕到韩清霜身旁，怯生生地说：“你好。” 韩清霜瞥了他一眼没答话就警觉地走开了，青年仍是追在身后说：“你好，我不是坏人，我只是想认识你。” “对不起。”韩清霜躲开他快步离开，青年怔怔站了一会儿，垂头丧气地登上自行车准备离开，韩清霜用余光观察，没有放慢脚步。 青年顿了一下，骑着自行车又追了上来挡住了韩清霜的去路，焦急地说：“你别怕，我不是坏人，我是公务员，”他慌乱地从背包里掏了好几个证件摊在韩清霜面前，“给你看，我没骗你，我昨天就看到你了，你昨天穿的旗袍，今天休闲一点更好看，我就是……想认识你。” 韩清霜仍是一脸谨慎，他细细地翻看里面的工作证，职位不高让他有些失望，但仍是“勉为其难”地跟他加了微信。 回到茶馆的韩清霜长呼一口气，摊在沙发上皱着眉闭着眼睛，疲惫笼罩了他，全身都很沉。 “几个啦？”殷夕随坐在对面悠闲地吹着手中的热茶。 韩清霜没睁眼，有气无力地回答：“昨天两个，今天四个。” “可以呀，收获满满。”殷夕随坏笑着。 “太慢了，他们都是小喽啰，没大用。”韩清霜深深叹了口气。 “您这天天蹲着秘书处有用吗？秘书处也不是真秘书，最大的也不是他身边的呀。”殷夕随放下茶杯，不解道。 “我就是一毛孩子，几天之内我怎么可能碰到他身边的人，我只是要让他看到我。”韩清霜睁眼也喝了口茶，“况且秘书处又不是吃干饭的，就这几天勾搭上了也做不了什么，运气好能得到点情报。” 殷夕随眼睛一转，面露担忧道：“你想挡箭？” “能挡箭是最好的，但我可能也挡不住，当不了那个盾我想我至少能做枪上的缨。我想让他害怕，只要他觉得我可能要做什么他就会害怕，他年纪大了不禁吓，他慌了就必然会乱的，盯着他的人多的是，轮不到我拔剑，我只要让他露出尾巴就够了。”韩清霜手指划着杯沿盘算着，“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能做什么，明天得改变策略，我怎么也得碰到副处，再走一步看一步吧。” “挺斯文的那个叔叔？”殷夕随问。 韩清霜脸上透出焦虑，喃喃道：“嗯，他好像无欲无求，大概是不喜欢我这款……” 殷夕随听完却乐了，“你换身衣服就行了。” 韩清霜疑惑地看他，殷夕随继续说道：“他肯定是零，我不会看错的。” 韩清霜恍然大悟，朝他竖了下拇指，殷夕随又想了一下说：“不对，换身衣服也不成，你俩撞号。” 韩清霜又摊回去沙发上，突如其来的心悸让他呼吸不稳，恹恹道：“不撞。” 殷夕随瞪大了眼睛喊：“我操，我好像突然吃了个瓜。” 韩清霜小脸煞白窝在沙发里，殷夕随跳过来凑到韩清霜身侧不可思议道：“你这么虚能是1？” “我怎么虚了？”韩清霜用着最后一丝力气辩驳。 “一天喘个八百回，您真不虚，”殷夕随拉起韩清霜的手臂边说边把他架在身上，“起来，我带您去医院。” 周末的首都机场和往日别无二般，T3航站楼里人流车水马龙，行李车大多都挂着免税店的袋子，张晴盯着发呆，本能地购物欲被勾起，打开手机看起了海外购。 这天张晴帮韩清霜来接人，她看过照片，是个漂亮的小男孩，自拍照看不到身型，看脸应是个白幼瘦。 玛瑙推着行李车四处张望，不远处浅棕色长发大波浪吸引了他，她穿着全黑束腰长裙，大裙摆散在脚踝，漂亮姐姐靠在柱子边慵懒地看着手机，五官不深却是柔和如印象派油画，温润似水。他很快就发现这位姐姐手边夹着的字牌清楚地写着自己的名字，玛瑙不禁咧嘴笑着跑了过去。 “姐姐好！” 张晴先是看到一双干净的白色运动鞋，视线往上没想到头抬得老高才看到他的下巴，一张洋娃娃一般的脸正低头看着自己笑，张晴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 “姐姐好，我是玛瑙。”玛瑙爽朗地笑着，“姐姐你真好看。” 张晴双颊发烫迅速低头，他真好看，但说不出口，心脏似是要跳出去一般。 玛瑙转身从行李车里提出一个免税店袋子递到张晴手上，“姐姐这个送你，我不知道姐姐喜欢什么，就随便买的。”这时他瞄到张晴手机上的购物页面，连忙又去行李车上翻找，不一会儿就又拿了一盒面霜塞进张晴手上的袋子里。 那是张晴刚刚在看的面霜。 张晴抬眼看他，一双绿色眼眸透亮又炽热，似是期待着她回应，张晴局促得手心冒汗，只挤出了一句“谢谢”。 周末的医院骚乱如常，哭喊声吵架声时不时就传入耳中，韩清霜缩在走廊尽头输液，纷扰让他无法静心，困急了眼仍是一边回微信一边用pad整理着资料。 “随哥，去给我准备衣服吧，秘书处晚上有聚餐，汤云旭肯定会去。”韩清霜的声音就剩下一丝气息。 汤云旭就是秘书处的副处。 “您这奄奄一息的，今儿歇一天吧，大夫说你的状态就像年迈老人。”殷夕随整理着手上的检查单，“这些个都做吗？” “不做了，没时间。”韩清霜闭了闭眼睛。 “今天能做的还是做吧，今天做不了的明儿再说。”殷夕随将手上的单子分了分类悠悠道，“小霜，你还是得先保证别把自己给玩趴下了。” 刚想回答时电话却响了，韩清霜拿起一看，是凌鹊羽，他立马坐直了身体提起精神，接通电话中气十足地喊：“哥哥，你起床啦？” “宝贝，我今天还是走不了，办事处那边查不到是什么原因，钟昱也不知道怎么了，出差也不接电话。”电话那头凌鹊羽语气委屈。 “没事的哥哥，别着急。” “我怎么觉得你是真的不着急？”凌鹊羽说出口的时候没多想，但说完却惊觉了一些不对劲，他又问道：“你现在在哪？” “我今天约了张晴吃饭，我在等她。” 韩清霜那边很吵，凌鹊羽细细地听，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一时说不出来只好作罢，转而撒娇般说：“宝贝你都不想我的吗？都不给我打电话。” “想你啊，特别特别想。”韩清霜卸下紧绷的肩膀，又摊在椅子上，他抓紧了手机，眼眶泛出一圈红，一身硬气尽散，软成一池水，疲惫感瞬间侵袭，想要被抱紧，想缩在那温暖的怀里沉沉地睡。 晚高峰的CBD就像一个巨型停车场，韩清霜好不容易才跟张晴碰上头，张晴扑上来就是一个满怀，把韩清霜好不容易聚在一块的精气神都要撞飞了。 紧随其后的玛瑙一脸惊讶，“哥，你怎么剪头发了？” 韩清霜剃了个清爽的短发，白衬衫底下是他高中的校服运动短裤。 “霜儿，你这是玩什么cosplay吗？”张晴也打量着问道。 “不好看？”韩清霜反问。 “好看。”张晴和玛瑙几乎是同时说出这句话，两人都笑了。 “走吧，边吃边聊。”韩清霜推着两个人走进酒店，一路直奔三层，他环顾四周，很快就找到了秘书处聚餐的包间。
第91章 端倪 北京的夜景既绚烂又低调，楼体透光不刺眼，底下一条条车道如星河波光粼粼，韩清霜叼着电子烟趴在露台边远眺这古城，繁华却无高楼，传统与现代交融却不突兀。 “附中的？”耳边传来男子的问话。 汤云旭靠在不远处，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燃，眯着眼观察那干净的男孩，清冷气质吸引了他。 韩清霜不耐烦地瞥了汤云旭一眼，背过身嘬了口烟又吐出去，这现学现卖差点被呛到，他吭了一声忍住了咳。 这校服裤子是故意穿的，韩清霜早就摸了他的底。 “我也是附中的，说起来我应是你师哥。”汤云旭也看向远处低声说。 韩清霜没回话，烦躁地踢着地上的小石子，汤云旭看了他一眼笑着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跟你一样，一身的叛逆。” “叔叔，您不觉得您太老了吗？”韩清霜看都不看他，厌烦地说。 此话一出，汤云旭抛出的试探有了答案，他心里更笃定这小孩是同道中人，也更觉他有意思，汤云旭回道：“你想哪去了？” “我想错了吗？”韩清霜瞪了他一眼。 这好看的眼睛带着一身的反骨，把汤云旭挠得心痒，他掏出一张名片递给韩清霜，“弟弟，别多想，我跟你真是校友。” 韩清霜瞥了他一眼没说话也没接，汤云旭将名片放到韩清霜面前的石台上就走了。 等汤云旭走远，韩清霜拿起名片翻弄，松了口气，这头发算是没白剃。 韩清霜吃不下饭，拎着一盒牛奶靠在酒店外面等殷夕随取车，他翻着资料总觉得一个名字特别熟，李朝阳，七年前荔铖经手的隧道项目发生透水事故，是这个人顶的包。李朝阳父母在幼年离异，他跟着母亲但母亲早亡是舅舅带大的，有一个哥哥跟着父亲查不到资料。 引起韩清霜注意的是，李朝阳是当年与他有过节的李菁的表哥，更诡异的是去帮李菁处理后续事务的人是汤云旭。 这时汤云旭走到路边打电话，他背对着韩清霜也背对着马路。 等他主动来找的话太慢了…… 韩清霜盯着汤云旭的背影正是一筹莫展的时候，远处摩托的轰鸣声打断了他的思绪，飞驰的摩托车越来越近，主路上一辆奥迪眼看着就要与它在汤云旭身后交汇，韩清霜直觉这应是个好机会，他扑过去推开汤云旭，汤云旭被推倒在地，摩托车果然被奥迪蹭上惯性滑倒、翻滚，好巧不巧砸在韩清霜小腿上又弹开，虽然只是一瞬，但滚烫的排气筒带走他一层皮，白皙的小腿鲜血淋漓。 韩清霜一声没吭，嘴角下意识地翘起，这神来之笔让他兴奋得全然忽略了疼痛，没成想随之而来竟有更大的惊喜，奥迪车主从车后缓缓走上前，韩清霜认识他，这人是当年荔炎暴露之后，荔家跟他谈和解的潘律师。 他先是去查看被甩到人行道上的摩托车车主，没看到韩清霜。 汤云旭从地上踉跄爬起，只见地上一摊血迹，韩清霜却是坐在地上风轻云淡地没有一丝矫情，汤云旭走过去蹲下看他，焦急地问道：“你还能动吗？” 韩清霜心里在琢磨潘律师的事情，随便回了一句：“您别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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