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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时老爷子是做手工的一把好手，折出来的纸灯又牢又好看。等老了，村里人人都觉得老爷子的福气好，手里出来的纸灯更灵一些，所以来求老爷子折灯的人数也数不完。 这会洛杨跟着任帅走了后门，心里有些心虚。 门外还站着好几对情侣朋友，都眼巴巴地等着老爷子给他们折河灯呢。 任帅拿过边上的剪子递给老爷子，乖顺地应道：“这回我一个人带着朋友回来的，爷奶都跟大伯一家出去玩去了，走之前让我带了点东西回来，我明天还给您直接送到家里去啊。您老最近过的怎么样啊？” “都好都好，你回去也替我给你爷奶带个福，我们现在都老了，我腿脚不方便没法去找他们，村里大大小小的事我也不太走得开。你爷奶过的好就好，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上一面。”老爷子絮絮叨叨地念叨着，说到后头又叹了口气。 任帅听出了他语气里的难过，轻声安慰：“放心啊老爷子，等我爷奶回来了，有空闲了我就带他们回来。到时候你们还在家里痛快喝一场，我就和小时候一样在边上给你们热酒怎么样？” 老爷子听了话笑得开心，摇摇头笑骂了一句：“还是你小子从小到大都会哄人。” 手里的河灯也到了收尾的最后一步，老爷子从边上拿出两张纸条放在他们面前说：“你们年轻人都识字，自己的愿自己写吧，我就不帮忙了。” 洛杨接过任帅递来的笔，在纸上顿了顿写下了家人平安四个字，停笔抬眼看到了老爷子满脸慈祥地看着自己。 他心里有些奇怪，但看着老爷子的眼神，反而有种安定的力量。 洛杨拿起河灯和纸条站在任帅边上跟老爷子告辞，走出门之后脑子里还萦绕着老人和他们说的最后一句话：“两个都是好孩子，好好珍惜。” 他们都有些诧异，但没有多解释什么。 洛杨跟着任帅在河边找了个位置，把两张纸条卷成小卷塞入河灯暗格里，点上蜡烛后看着任帅把灯放进河里。 他看着河灯随着河流晃晃悠悠地飘远，混入其他河灯当中，闭上眼在心里把那四个字念上两遍。 希望真的能够保佑家人平安。 任帅睁眼看见洛杨闭着眼虔诚许愿的侧脸，心里软成一滩。 希望老天爷不会觉得贪心，除了健康平安以外，也能让他得偿所愿。 “对了，我想问来着，这么多河灯不会堵在一块吗？”洛杨睁开眼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刚刚看着桥边都是杂乱的野草，河灯过了桥之后，下游黑漆漆一片，不知道是不是也是干草地，河灯一多堵成一片还是有些风险。 问完还嘟囔了一句，老天爷也挺不容易。 任帅没想到他一睁眼，没注意到自己的眼神，光心心念念想着河灯和老天爷了。他张张嘴，无奈地笑着说：“放心洛医生，下游有人看着呢，老天爷也不会累着的。” 洛杨听到回答，满意地点了点头。 ＃＃＃＃＃＃＃＃＃＃ 河灯放完了，夜也深了，周围的人三三两两的都走了，河两边的小摊子前总算空了下来。 任帅趁着不用排队，说了一声就兴冲冲地跑到了其中一个摊子。 洛杨慢悠悠地跟在后头，一路看着刚才忙得恨不得长出四五只手的老板，现在都乐呵呵地坐在摊位后面扎堆聊天。 这样的日子里，显得充实且美好。 他收回思绪看了一眼任帅的动作，凑近了才发现，原来他在画糖画。 “你还会这个？”洛杨惊讶地问。 很显然，任帅并不会。 他看着任帅拿着糖勺颤颤巍巍地抖着手，画出来的糖画... 勉强也能称他为糖画吧。 但任帅还是乐在其中，一直到停笔之后老板拿起来交到他手里，他才拧着眉看了半天。 好像和他设想的兔子，差距有点大。 任帅拿着糖画看了看洛杨，扯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把糖画放到洛杨手里。 “你画的这个是...什么？”洛杨接过糖画，笑着问了一句。 他很久没吃过糖画这东西了，这是小孩喜欢的玩意儿，印象里只有小时候才有，现在接过任帅自己画的糖画，瞬间感觉两人好像不是在集会上，应该是在小学门口。 “我第一次做...确实是挺丑，不过这是你的生肖。”任帅解释道。 洛杨再仔细看了一眼，大概看出了兔子的轮廓，拉长声音哦了一声，点点头鼓励说：“兔子啊，你第一次做还是不错的，下次加油！”说完对着兔子头啃了一口，比了比大拇指。 任帅被他逗笑了，心下一松自然地拉过洛杨的左手说：“走吧回家。”接着牵过洛杨一步步往前走。 洛杨一手拿着被咬了一口的糖画，低头看看被牵着的另一只手，眼神有些复杂。 他神色淡淡地接着咬了一口糖画，没有把手甩开，直到坐上车后座，任帅才放开了他的手。 两人又回到老房子，这回的天色比刚到的时候黑了很多，周围的人家也大多都熄了灯。 任帅把车停到院子里，打开手电筒下意识牵过洛杨的手走到房子里，他在墙上摸索了一会才找到开关，一按下，灯亮了。 任帅眯了眯眼松开手，转头问洛杨：“饿吗，要不要吃点什么，还是去洗漱？” “洗漱吧，刚糖画粘手上了。”洛杨说。 任帅看着洛杨抬起手展示了一下糖画化在手上的黏性。 他点点头拿起东西领着洛杨到了卫生间门口，把手上的东西放到架子上，顿了顿说：“那等你洗完了我跟你说件事。” ---- 洛杨：（看看被牵的手）（收回视线）看在糖画的面子上就让你牵一次
第26章 26 你小子好福气 老房子一共有三层，每层都有一个卫生间，刚刚任帅带着洛杨去了二楼。 今晚他们准备住在二楼的两个房间里。 等任帅擦着头从三楼卫生间出来，洛杨已经吹干头发坐在了二楼房间里。 任帅看见顺毛靠在床边的人，勾了个椅子坐在洛杨对面，顺便把手上的毛巾随手搭在椅子扶手上。 他深吸了一口气，在洛杨还没反应过来时掏出口袋里早已经准备好的纸张，放到洛杨眼前。 洛杨看着他的反应，一时有点迷茫，他接过叠成小方块的纸张打开，是一张A4纸大小的表格。 上面写着几个大字：风险预估表。 洛杨一边看，一边听坐在对面的人开口解释。 “我承认，我在追人这方面确实没什么经验也没什么天赋，之前被你笑话的那些招数还是我从公司员工那学来的。不过我的态度是很认真的，我说出的承诺也从来不是弄虚作假的瞎话，或许我的最大优势还是在我的心意上吧，所以我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做我最擅长的事，我给你列了个和我在一起的风险预估表，当然我还带了项目报告书，随时可以给你汇报情况。” 洛杨第一次见有人追人是当做一个项目来下功夫的，他被震得说不出话来。 手上的风险预估表大概也写的很规范，分点列出了密密麻麻的条例，甚至在分析各年龄段情侣状况上还用上了泊松分布。 任帅时刻注意着他的表情，猜测着继续往下说：“我想你肯定有很多的顾虑，比如说我为什么刚认识你不久就开始追你，又比如考虑到外界各方面的因素，所以这一年来我都在尽全力去解决这些问题。首先我必须要说明的是，你确实是个很好的人，你在各个方面都很有魅力。在我的记忆里，无论是从前的洛杨还是现在的洛杨，我相信就算不是我，也有很多人不断地被你吸引，只不过我比他们容易且坚持得更久了一些，其次...” “以前的我？”洛杨垂眼看着手里的纸，喃喃着打断了任帅的话。 任帅盯着他看了两秒，起身拿过今天穿的外套，坐在椅子上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放到他手里。 洛杨打开盒子，里头静静地躺着一个有些磨损的u盘，上面写着一个洛字。 “眼熟吗？这是你当初落在我这的u盘，我一直没找到机会还给你。你以前很优秀，各方面都好得没话说，即使我们才接触了那么一小段时间，我也很快就对你产生好感。那时候我以为你毕业了会来我们学校，谁能想到一晃过了这么多年我们才会再见上面。” 任帅停下，咳了两声继续说：“虽然对于你想不起我这件事，我曾经心里有点失望，但遇上你那天，我更多的是庆幸，后来每多一天相处，我内心的庆幸就更多一分，庆幸...你还是你，我还是我，我还是会在再一次相逢后喜欢你。” 任帅伸出手把洛杨的手和u盘一起握住。 今天之前，他纠结了很久是不是该把以前的事说出来，也许洛杨还是不会记得，也许记得但也没有必要说出来。 现在他选择了说出来。 洛杨很好，接触的时间越长，认识的洛杨越完整，越能感受到洛杨对世界的温柔。他想成为牵着他走出来的那个人，他想纯粹地喜欢现在的洛杨。 “洛杨，给我一个机会。” 洛杨脑子很乱。 他允许任帅的靠近，一次次降低自己的限度，终于达到了目标。任帅的每一句话都在证明，他足够好，他足够优秀，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他都值得被爱。 现在他只要抬起头拒绝，只要离开，那这场博弈的赢家... 但任帅的话好像带着蛊惑的作用，他好想不管不顾地就这么答应。 洛杨垂下眼看着紧握的两只手，捏紧了手上的纸片，这一刻他把这场博弈完全地抛在了脑后，心里是持续的害怕与否认。 不是的，任帅不了解他，任帅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他不能答应，他不允许历史再次重演。 洛杨压住内心的苦涩，淡淡开口说：“你以为你足够了解我，你错了，这不是完整的我。等到以后发现我和你想象的那个人不一样你要怎么办？等到外面的流言蜚语每天都在攻击我们你又要怎么办？等到你家里的人不同意不支持你还能怎么办？任帅，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你听说过我的过去，但你不清楚其中的细节，你也不是我，我好不容易从那段痛苦的关系里爬出来，我不想再让自己那么狼狈。” 洛杨说完这段话，静静等了一会，见对面的人没有反应，他伸出手准备把任帅的手拿开，下一秒两只手都被握住了。 “洛杨，你看着我。” 洛杨听到对面的人开口，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和任帅对视。 任帅看着他，慢条斯理地说：“我先回答你后面两个问题。我不是会被流言蜚语打倒的人，我的性向在朋友圈子里从来不是什么遮着掩着的秘密，陌生人的话从来都不能对我造成多大的打击，只要你愿意一起并肩面对解决，那我可以保证我永远不会退缩。其次，我和齐鸣扬不一样，即使是父母也无法干涉我的任何选择，其实就在过年那会，我已经争取到了家里人的支持，所以你也不用担心家里会反对我们...你可以完全信任我，我永远会走在你前头做好万全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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