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萨罗揪起一根草根,观察它枯黄的根部。戈尔在他旁边看着,好像有些好奇他的行为。 阿萨罗转过身,把那根枯草展示给戈尔。 “怎么了?” “根冻死了,所以长不出花。” 戈尔也仔细的看,他们两个人中间是一根很小很细很干的根。 “根没有冻死,春天的时候就长出来了。”戈尔用两根手指把它捏过来。“和我们的花种一起。” 阿萨罗找了一块相对软和的土地,挖了一些土,装在他们带来的小桶里。 戈尔带来的水仙现在只是几颗种子,但阿萨罗决心要它长成花朵,如果今年并不能,那就等明年。 他们先回了阿萨罗家,戈尔先在花盆里埋了些土,等到了合适的高度,又将种子放了进去,认真给种子盖了层土以后,戈尔的种花工程就完成了。 阿萨罗的花要由戈尔来种,同样的,那一株要在戈尔屋子盛开的水仙,是阿萨罗亲手埋的土。 伊拉裹着厚厚的头巾把大门打开,嘴里哼着塞安地小曲儿,把冬天都唱得热了。 于是,戈尔的脸更加红润,也更加干渴。他和阿萨罗在脸红心跳的无限悸动中,从对方口中解渴。 两人在房间里呆了很久,冬天也黑得早一些。阿萨罗趁天还有亮色就要回家。 戈尔把他送到楼下,看着裹得紧紧实实的阿萨罗从小路上挪走。 / 年假比较冷,阿萨罗的作业也比较少,毕竟没有人能在这么冷的天拿起笔。 但阿萨罗不肯松懈,况且他身边也有一个戈尔。他们每天在一起的时间很多,用伊拉大妈的话来说就是恨不得长在一起啦。 但很大一部分的时间他们都在一起学习,阿萨罗觉得这样很好,在男朋友的帮助下一步步的追上他。 想到这儿,他看了看身边正在看书的戈尔,吧唧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真是喜欢得不得了。 戈尔看了一眼他,阿萨罗低下头。 然后戈尔就看到一张纸被阿萨罗推了过来,一点点的靠近他的指尖,他打开来看, “喜欢老婆。” / 天气越来越冷,白天的时间缩的太短,阿萨罗和戈尔背靠着对方,每一天都觉得过得太快,太短暂。 第一家的鞭炮噼里啪啦的点燃了新年,阿萨罗和戈尔带着红色的围巾在满天的红色纸屑中祝福对方新年快乐。 邻里之间数不清的新年快乐,小孩子们各处跑来讨要糖果。阿萨罗把自己的口袋塞满,又给戈尔的口袋装了一些,带着他走出他的家门口。 宝雅和巴多在门前依偎着说话,阿萨罗拉着戈尔去在塞安地转悠。 其实在年假之后,他们两个人就绕着塞安地走了一圈,在每一处都留下了他们在一起的足迹。 今天他们又重新走过这些小路,在小孩子跑过来时塞给他们一些糖果,听他们童声童气的一句新年好。 这一趟转下来已经到了中午,其实塞安地不大,冬天也没有什么景色,但他们总要在某些地方亲吻,使彼此的心脏都滚烫起来。 晚上阿萨罗是必须要回家的,但新年愿望这件事他也想和戈尔一起许。于是他在下午之时就拉着戈尔用纸张写下了愿望,把他们埋在尼加河附近一棵小树底下。 塞安地有许多习俗,他们喜欢把新年愿望埋在自己喜欢的一棵树下,让它们伴随着一棵树的长大而愈加美好。 阿萨罗挑选的这棵树看上去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但阿萨罗始终记得,在他和戈尔在一起的第二天,也就是尼加河之行结束之时。 他们行走在河岸上,有一只叫声尤为热烈的蝉停在上面,对他和戈尔感情的突破显得最为激动。当那只蝉在地下死去的时候,胸腔里惊叹的依旧会是少年之人纯粹的爱恋。 阿萨罗把他和戈尔的愿望埋在这棵树下,想告诉他,告诉那时在这里的每一只鸣叫的蝉, 在你们看不到的第200天里,我们依旧在相爱。我们共同许下的新年愿望,也许都会是永远在一起。 在没有对方陪伴的夜晚,阿萨罗照着灯帮助宝雅埋下她和巴多的愿望纸条。 戈尔在门口的树下,听着伊拉大笑着说神树显灵。 月光溶溶,塞安地被人们的憧憬包裹,它变得更加宁静祥和。 / 新年过后,阿萨罗的假期就肉眼可见的少了。在他掰着手指头数到只有两天的时候,离别的大雪下得越来越大。 塞安地的狗狗猫猫很少,雪地上大多数是人的脚印。他们两个人不想去外面踩雪,阿萨罗让戈尔来自己家里。 堆雪人。 这是个很小时候就喜欢的活动,可阿萨罗觉得,不管是小时候的十年后,二十年后,甚至三十年后,他都喜欢这项活动。 之前是巴多和宝雅和他一起,后来开了杂货店,巴多时常看店,宝雅她的手也逐渐受不了冻。阿萨罗自己一个人堆总归少了些乐趣。 戈尔滚雪球的时候显得有些呆,阿萨罗把院子里的雪给他用,自己跑到家门口把雪堆起来。 等他把雪人肚子都团好了,戈尔还在手忙脚乱的试图拍圆有些奇形怪状的雪人头。 阿萨罗把自己的那团滚到戈尔旁边,又开始帮戈尔弄。不过戈尔真的对圆形雪球没有太大的天赋,阿萨罗又补救了好久,才勉强做成了方形的。 当方形圆肚的雪人站立起来,阿萨罗挑了个最好看的胡萝卜插了上去。家里没有给雪人的围巾,但阿萨罗昨天就用宝雅用剩下的一些毛线绕了细细的毛线项链。 他们两个人的手都冻的红彤彤,不过又觉得手掌都玩得好烫。 阿萨罗对着自己的手哈了口气,又使劲搓了搓,趁戈尔不注意的时候,塞进他的脖子里,大笑着问他, 是不是热的。 当然不是热的,戈尔都被冰得打了个颤,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阿萨罗就跑进了屋子里。在窗户那里大声喊着戈尔。 戈尔也跑了进去。 他刚推开门就被阿萨罗一把抱住,门被哐当的关上。炉子里的火烧得很暖,阿萨罗的怀里却又些冰,那上面沾了太多的凉气。 阿萨罗的嘴唇在戈尔被袭击的脖子那里亲了亲,又转移到了戈尔的嘴唇那里。 可惜一个再长的吻也不能延续太久。 或许只能延续到年假的最后一个上午,在阳光最为灿烂的一个冬日。连雪人都熬不过这些时间,抵抗不了这天浓烈的光线,它的全身微不可查的融化。水滴一点点的滴落。 阿萨罗把雪人的鼻子,也就是那根最好看的胡萝卜拔掉,仔细洗了洗又放进厨房里。 戈尔在门口等着他。 行李被重新搬向车厢,宝雅不厌其烦的和阿萨罗讲些事。当预定出发时间的两点终于到来到,戈尔和阿萨罗坐到了车上。 阿萨罗对着车窗外的宝雅挥手。 在第一次离别的时候,阿萨罗舍不得家,舍不得戈尔。如今一次次的从塞安地到塔邦成了常态,他的心里没有了那种异常强烈的感情。 他看着驾驶位上的戈尔,车镜照出了他的眉毛和眼睛。这次的出行仿佛一如每次去找戈尔的路上,不过要走的久一些,慢一些。 戈尔帮阿萨罗一起收拾好东西,又送他到了教学楼下。他们一起上了楼梯,戈尔看着阿萨罗坐到了位置上。 戈尔下了楼,阿萨罗又跑到栏杆那里看他。 戈尔还是穿着那件黑色的大衣,阿萨罗也不禁感慨,时间眨眨眼就过去,特别是在一起的日子。 戈尔转身了,或许他猜到的阿萨罗会再次跑出来看他。 他们隔着一层楼的距离相看,戈尔微微仰了些头,阿萨罗冲他挥了挥手。 戈尔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他转过身继续走,沿着通向大门口的那条路。
第25章 季节从冬天飞逝到春天,塔邦随处可见的垂柳轻扬着枝条,在路人的脸上拂过一道。 整个城邦被春天的气息包裹了,一切都显得那么新鲜和生机。 阿萨罗曾听宝雅讲,在外婆家的文也城种了很多杨树,在春天之际,满城都是纷飞的棉絮,像下了春日雪。她会觉得那景好看,又会烦躁那种棉絮飘到嘴里的呛人的感觉。 戈尔说洛辛一年四季都是常青树,等以后阿萨罗来到洛辛的时候,一定和他一样觉得很无聊。 阿萨罗就告诉他,和你在一起就是开心。 他们在塞安地种下的两盆水仙被戈尔带到了洛辛,戈尔经常会给阿萨罗发一些信息,告诉他它们长得怎么样了。 “你的那株长得比较快,看来还是我种的比较好。” “它们在同一天开花了。不过我的那株花要大一些。” “拍的有照片会寄给你。” 此时阿萨罗的手里正拿着戈尔寄来的照片,他把每一张照片都对着阳光照一照,说不定戈尔会浪漫的用些特殊的颜料在照片背面写上一些情话,带着花朵盛开的喜讯一同给阿萨罗。 如果是阿萨罗,他一定会写, /我试图询问一朵花的名字 可她只是摇摇头 把蝴蝶迎了过去* / 不过戈尔并没有做一些特别的惊喜,阿萨罗一一看完以后就收了起来,把它们和合照放在一起了。 这样会不会也算一家三口?阿萨罗痴痴的想。向日葵和兰花以及水仙。 他试图翻阅他们的聊天信息,可他的手指摁得都有些酸痛,还是没能找到他们最开始的那句问候语。 毕竟跨越了将近四个季节的时间,一切短暂都被拼挤在一起,组成了像电路板一样密密麻麻的线条,没有人可以具体的说每一条讯息,但他们都知晓这是某种情感的证明。 在无法见面的日子里,一家人里的两个大人也在好好的爱着对方。 / 阿萨罗在学校的日子实属没有什么可圈可点,因为他的目标让他不可能太过松懈。在夏季的高二考中,戈尔建议阿萨罗去试一试。 但阿萨罗非常犹豫,他有些害怕,但又很想知道自己在学校里不错的成绩在整个国家里是怎样的程度。 阿萨罗参加考试的前两天会有休息,戈尔从洛辛赶回来,和他黏黏糊糊的呆了两天。 阿萨罗一直想看书,但戈尔不让。他觉得阿萨罗现在最需要的是放松。 他们去了塔邦的钢铁厂遗址,那上面展览着百年之前的初始汽车和废弃轨道。戈尔在大学的学习对这些知识有所涉猎,他带着阿萨罗把整个遗址都看遍了。 这儿的农贸市场还是挤的要命,夏天里的汗臭更是让戈尔有些难以呼吸。但他还是依旧应付不了这种“请让一让”的人际交流。最终还是阿萨罗带他一路飞奔了出去。 他们买了些花种,老板只说批发来的种子,什么花都有。阿萨罗有些害怕是骗子,毕竟宝雅就被卖菜的菜贩子用所谓菜种骗了几元钱,最终长出来的是野草,或许野草还是自己生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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