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虽然是对着龚睿说的,但法院结束判案,应该由上面人决定,少则半小时,长则……可能还要再吃几天的官司,才能分出输赢。 轻咬着下嘴唇皮,恨不得在上边落上牙印也不愿松口的顾千金第一次感慨命运的不公,她换了个站姿,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具备说服人的姿态。 可声儿却是将她所有的不确定表露明确:“张先生,我在这以朋友的身份再次询问你一下,如果,我只是说如果,我们之间没发生这么多让你气恼的事情,你会不会愿意娶我?” 原来是新帐老帐一起算了。 是了 顾家小姐千金姑娘,是一见钟情于张煜城,少女的心思从暗恋开始,甜蜜的种子一旦落下,到这会儿也该生根发芽了。 张煜城闻言,眸子轻微转动了下,恍惚的目光有点难以凝聚焦距,是歪着头不明所以。 板着张脸很是严肃地看了顾千金一会,顿时恍然大悟般,摩挲了鼻翼。 近几日来他得病情从恶化到得以控制,因为癌症的部位是在脑部,他的记忆总是出现错乱,最轻的是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当时有段时间最是严重,张煜城还出现丧失记忆的情况,一小部分,还险些要把龚睿从脑子里彻底派出去,这可是放在心上舍不得伤着的人。 而他跟顾千金第一次相遇,肯定不在医院。人家都穿着婚纱,提着裙摆冲进来的时候,做到了让世间万物都黯然失色的情形。 可惜 人美 但不足以美到张煜城的心里,甚至害怕地把人频频往外面赶,直至听闻病房里有人闹事赶来的龚睿出场。 经过劝说,才把这情绪激动,大有种要在医院跟张煜城结婚的顾千金,拉了出来,最后以不得大声喧哗。 “请”出了医院。 闹得还蛮大。 “医院一事是你的不对,但把你给招惹了是我的不对。”张煜城静默很久,才说出这番话,有点得罪人。 看着可爱的家伙自己处理私事,龚睿摇了摇头。 帮他打了个圆场:“顾小姐,抱歉,抢了你喜欢的人,我也不祈求能够得到你的祝福,但我们是真的两情相悦。我很爱他,若是他的生命只能维持一天……” 话到于此,龚睿戛然而止,在诸多双困惑的双眼之下,他牵起张煜城的双手。然后不等对方有任何反应,他的脊梁骨已然弯曲了下来。 用最虔诚最尊敬的方式,亲吻爱人的手背。 “人间太苦,何其有幸与你相遇,相识到相爱,那么多苦难都挺过来了,可不许没事做再乌鸦嘴咒自己了。” 说着,两人不约而同都笑了起来,鼻梁骨让龚睿刮了下,张煜城这回没躲开,他抬腕看了看表,说道:“既然这样,我就在下边等等,一次开庭时间也花不了多少时间,不能打扰到各位的时间。” 他朝众人微微颔首,便从台阶上缓缓往下走。 “等等!”顾千金的表白被拒绝,心里头总归不大舒服,但她还有好多话需要讲。 好似今儿不把话全给亮出来,日后定是要人后悔,她赶忙叫道,并且冲着法官示意再等等。 已经敲响的木头块又给收了回去,连上面法官都有点无可奈何,脾气不好的他想发作,要不是看在面前三位的后台过硬。 避免神仙打架殃及池鱼的悲剧发生,他老实地选择闭嘴,静静看戏,是他目前最好的办法。 张煜城闻言转过身,目光依旧锁在顾千金身上,等待着她的答复。 那小姑娘也就二十出头的年岁,张煜城是她的初恋,哪怕对方说出很伤她心的话。却是在目光再次交汇在一起的时候,许久不曾跳德那么快的心脏重新活过来了一般,一下接着一下,强劲有力,可她的眼眸中,尽是落寞。 里边的万般星辰,洒落了一地。 谁能来帮她拾起呢? 深吸口气,顾千金像是鼓足勇气,说道:“当时是你招惹的我,也怪你这人太好了,宴会上我被人泼了很久,你过来用外套为我挡住差点走光的领口,那件衣服我保留到现在还放在家里,一直想着要还给你……” “啊?”张煜城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那件衣服啊,也不贵,就当送你了吧,不用还了啊,你要真给了我,可能我家这位会不高兴呢。” “他啊,最是容易吃醋。” 龚睿点了点头,没否认。 顾千金的心情一阵起伏,不知是哭是笑,最终,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冲张煜城挥挥手,重新站好位置。 她的固执她的倔犟,从一而终没有因为谁而委屈过自己。当初在追求张煜城的时候,也没彻底迷失自我,有分寸,虽然偶尔无脑了点。 望着那纤瘦的背影,张煜城盯得有点出神,有一点他到现在都能肯定,自己没有那么讨厌顾千金。 若是早个很多年,他先遇到这个姑娘,姑且会心动地跟她在一起。毕竟啊,钢铁直男哪有这般容易说弯就弯。 龚睿虽说同自己是同一个高中里的同学,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主,怪就怪哉,这家伙太能隐瞒心思。 从国外回归后,见到自己单身,那藏了多年的心思犹如涛涛江水奔流不息,局面直接变得不可控制起来。 多么赤城热烈的爱,把这个将死之人,都已看破红尘世间的张煜城打动了。 所以啊,龚睿成这厮,怎么看都是自找的。他要是早坦白了自己的心思,哪还有顾千金啥事儿啊。 搞得乱七八糟。 他们两人的关系,在别人看来或许还能凑合,但搁张煜城这里,完全行不通。他对顾千金只剩感激和愧疚,哪还有半点爱意? 顾千金摸索着木头桌子的边角料,感受着粗糙的触感,半狭着眸子,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叫人听不出是悲是喜。
第91章 法官都看不下去了! “张煜城你先下去吧,你现在不还没彻底痊愈么?还是以多养为主吧,我这场官司主要是我个人的事,至于你带了一点,不过现在应该都问清楚了。” 美甲死死扣住木桌子,顾千金极力在压制情绪,她不是乖乖女,但愿因为了心爱之人,乖顺无比。 带点官方性的话语入了耳,在不下去候着,多少有点不知好歹,张煜城两腿有点僵硬,他动了一动,从上边走到下面随便一个空位。 张煜城这几天也劳累奔波,他颤了颤眸子,因为有一瞬间的懈怠,那股子倦意,像是冰水融化成了细水溜走全身。 接二连三的哈欠卷来,张煜城好像感觉到即便在上边打着官司,请来的律师在帮忙辩护,在这紧要关头。 那被告方挂着龚睿名字牌的人投来一道关心的目光,张煜城如同只没睡醒的猫儿在舔舐着爪子。 那炽热的目光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直至张煜城好笑地有点受不住,不得已同他对视一眼,眨眨眼睛。 沉重的空气当中,他们的眼神交织在一起,龚睿似妥协般叹了口气,二者早已心有灵犀。 张煜城没说话,龚睿都能猜出大概。 一个病人,哪能经历奔波劳碌,不过是脑癌暂且得以压制下去没再继续恶化,这是一件好事,但不能掉以轻心。 当听到无论如何张煜城都要陪着自己,龚睿是百分百拒绝。前段日子,有太多的事需要处理,龚睿忙到三更半夜,然后就发现没关牢的屋子里有微弱的光亮。 那家伙嘴上说着要睡,结果下一秒背着他自己偷玩手机。 那会,龚睿可生气了,怒气值拉到max,把门推开,木门撞在墙上发出的巨响划破寂静的夜。 外边的灯没关,刺眼的灯光哪有月色这般柔和。 黑暗中,张煜城的脸上浮现出尴尬与害羞。龚睿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从他微红的鼻尖和颤抖的肩膀上,依稀可见他的窘迫。 龚睿想说什么,张煜城却抢先说了:“我……其实我……我刚刚做了噩梦。” 狐疑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带着审视的意味,他怎么会不知道张煜城肚子里卖的药。刚才发现这屋子里有微光散出,是故意在外边候了多时。 听到他在跟别人说话,还隐约听到得了乐子,在极力忍着笑。 在跟谁聊天呢?龚睿心想,醋坛子本尊,一翻搁着十万八千米的距离都能闻到淡淡的酸味。 “哦~原来是这样啊!” “对,还有你为什么这么晚了还没睡?忽悠我说你十二点就睡,你现在看看几点啦。” 张煜城的声音低了下来,他的手指搅拌着衣服,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着,“我刚刚在查询病情,听上边的医生说,我现在这个情况,已经很好了,不出多久就能康复。 龚睿终究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这一笑倒把张煜城吓坏了,他赶紧捂住龚睿的嘴,“小声点,别让人听见,我怕。” 到底是姑娘家的面皮,容易害羞,那一害躁起来是连耳尖子都泛着淡淡的红晕,可爱至极。 通常,龚睿的双臂就会撑在他的胸膛,将他圈在怀抱中,低沉的嗓音在他耳畔说:“我的声音怎么样?有没有变哑了?” 他的手掌覆盖住他的唇。 未说完的话语就成了一句我心悦你,随后让漫漫长夜给吞噬到宁静,夜空的碎星子俏皮眨着眼,他的呼吸就像羽毛一般轻盈拂过他的脸颊,撩拨着他的心弦。 龚睿的唇印在他的唇上,轻轻摩擦着他的,仿佛在品尝世界最珍贵的美食。他温柔地撬开他的贝齿,探索他的舌尖,与他缠绵共舞,用力汲取他口腔内每一寸芳香。 那晚的羞事,持续时间还不短。可能是近几日来压力增多,又或者说是他的病情逐渐好转所导致。 张煜城容易怀念过去,而且容易回忆起曾经的甜蜜,这些龚睿并不介意,相反,他很享受他的怀念。 张煜城不再是那个高傲冷漠,对谁都不假辞色的男人。他偶尔露出小鸟依人的模样,也让龚睿觉得心疼。 不管是张煜城还是龚睿,能把这份爱维持住,相当不容易。 [待会给你个惊喜,也可以理解为惊吓,现在的我太困,先小睡一会,待会叫下我。] 又是一记媚眼抛了过去,张煜城蠕动了下唇瓣对着龚睿无声在说着话。 余光一直关心留意张煜城的龚睿,侧耳刚听律师在说话,瞧到张煜城这边细小的动静,他转头,一下没反应过来,停顿过后在桌子底下回了个ok的手势。 张煜城的心放松了许多,他趴在桌上,择的这个位置四周没人,就他孤零零的一个人。随着那一双漂亮的眼睛闭上后,他安心地睡过去。 这边官司打得火热,此时快步入尾声,龚睿听着顾千金要把人逼死的口气,他相对平静很多,还有心思分出来,去凝视着张煜城的脸。 当手指抚摸过冰冷的桌面,像极了在触碰那人苍白的唇,他真希望时间永远定格在这一刻。他的心跳得快要蹦出喉咙,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令他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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