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准? 容颜一时懵圈。 其实没有标准,如果有,他偏偏头对上安霁华浓密发丝下的英俊脸庞,心思乱动。 迄今为止,他遇到最优秀,最完美的男人,就是旁边这个人。 有教养,有能力,有颜值,身材好,懂情趣,情商高,会照顾他的情绪,能不动声色化去各种尴尬场面。 如果说一定要有标准,安霁华就是他的标准。 相较于安霁华的心动至上原则,他过早的尝尽人间冷暖,对爱人的要求则要低很多,情绪稳定,经济独立,互相迁就包容,比爱更重要。 何况,在不知不觉的交往中,他也早已心动。 只是现在的纷乱关系,容满昌的反扑,生母的下落,使得他的精力无暇顾及个人感情方面。 假设,他没有那错换的二十多年人生,一直安安稳稳养在谷静好膝下,求学,做自己喜欢的工作,未曾发现生母另有其人的秘密,他和安霁华从小到大就认识,青梅竹马的长大,又会是何种景况? 他可能会更快乐。 单纯的快乐,不需要为了生计低头,不需要忧心未来,有底气,有资本。他也会如安霁华这般灿烂从容,像那个程述敢爱敢恨,肆意骄傲。 可惜,生活的磨难将他打磨成了一个不说实话,遮遮掩掩的人。 十分的爱意他只敢显露三分,说出口的连一分都没有。 他从不认为苦难是好事,苦难就是苦难,苦难确实可以磨炼人的意志,可代价是失去童真和纯粹。 值不值得他都无从选择,因为他争不过这糟烂的命运。 车窗外,一轮圆月悬挂高空,偶有星光点点。 春夜微凉,风轻柔吹过,夹裹着一股清新的花草气息,钻进副驾半开的车窗里,兜头扑了容颜一脸,他闭目深吸,在安静的夜里,仿佛听见了花开的声音。 白天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彻底松弛下来。 他甚至回忆起了在福利院的日子,那些为数不多的快乐日子。偶尔有义工来,给他们讲外面精彩世界的时候。偶尔老院长自掏腰包为他们改善伙食,藏在他碗底的几片大肥肉。坐在宽敞明亮教室奋笔疾书,讲台上纷纷扬扬飘落的白色粉末将他发顶染上一层浅浅白霜。 还有周志强,在家庭条件不甚宽裕的情况下,省下自己为数不多的零食给他吃,理由只因为他太瘦。 他不善表达内心情感,却一一记在心间,希望自己有一天可以回报。 可他终究要辜负安霁华的吧,辜负这样一个全心全意对他好的人。 要是一开始没有带着目的靠近多好,他们都会是自由洒脱的,他可以光明磊落的叫一声霁华哥,而不是藏着不敢说的心思别扭的阻止他喝前任倒的酒。 胃隐隐不舒服,他假装困倦,躬身塌肩用拳头抵上腹部,调整放缓呼吸,来抵抗一阵阵的疼痛和反胃。 “前面路口停车。”容颜轻声说。 回答他的是‘咔哒’锁车门声音,安霁华担心他跳车。继而稳稳开车,“地址告诉我,我送你回去,你要不说,我就把你直接拉我哪儿。” “……” 容颜此刻难受,没勇气做出跳车这么冒险的动作。安霁华那里打死不能去,不然更加说不清了。 他思量再三,报了个隔壁小区名字。 谁知安霁华也不傻,到了地方非要陪他一块儿上楼。 容颜说干了口水也没能阻扰他的想法,干脆心一横,带他回家。 过小区门而不入,穿过小区的辅路,他们又走了十分钟,越走安霁华越迷糊,“刚刚那个小区就是呀,你怎么不进去?” “那个是骗你的,你不上当,只好委屈你多走点冤枉路。”黑暗中,容颜翻了个白眼,也纳闷,他非跟来要干嘛,一个破小区,有什么好参观的。 小街道路灯昏暗,橘红色的微弱光芒仅仅能让人看清迎面而来的是男是女。 老小区环境差,垃圾桶边都是一堆堆的垃圾,味道并不好闻,安霁华轻轻掩了鼻子,作为医生,多多少少都有些洁癖和职业病。 相反,容颜就走的随意自在多了,现在的条件,比以前好了好多倍,他只觉生活改善很多,满意知足。 小区没有门卫,单元门大开,电梯没有设门禁,外卖员和快递员可以随意进出。 随着老旧电梯‘嘎吱嘎吱’的上行,安霁华扫了一眼左边健硕凶横的花臂大哥,再一偏头,对上了右前方穿着暴露,浓妆下都掩不住稚嫩的小姐妹俩。他在心里喟叹一声,这地方真不是好住处。 钥匙拧了半天,门打开,周志强正好披着条嫩黄色浴巾出现,上半身什么也没穿,两条黝黑粗壮的小腿从浴巾下延伸出来,画面有些违和。
第69章 言不由衷 容颜堵在门口,完全没有给安霁华拿拖鞋的意思,和气的下逐客令:“天也不早了,你也送到家了,早点回去吧,路上开车注意安全。” “我口渴,能不能给杯水喝?”安霁华厚着脸皮提要求。 “能,当然能了,安主任请进,我给您倒,喝茶还是饮料?”周志强也不知抽了什么疯,不等容颜拒绝,就急急忙忙接话,把安霁华让进屋里。 “谢谢,白水就行。”再看周志强,安主任就觉得周志强可爱懂事,至少不那么讨人厌了。 简单的二居室,家具家电都半旧,看来是上任房主留下的,地砖还是很多年前流行的款式和颜色,墙面还算干净,只在距离地面一米处,画有一排排的简笔画和乱七八糟的彩色线条,是小孩子的杰作。 探头从半掩的主卧门望进去,能看见衣架上挂着容颜的外套,床平整而整洁,正中间放了一只墨绿色的枕头。 周志强倒完水递给安主任,非常有眼色的回了自己屋里,并关上门,然后,竖起耳朵紧紧贴在门后偷听外面动静。 “不请我参观一下你的新家?”安霁华不渴,喝水只是找借口,他捏着一次性纸杯转了个圈,也没喝一口,就放下了水杯。 屁大点的地方,整个加起来都没安霁华家的客厅大,有什么可参观的。容颜白他一眼,无语。 他不开口,安霁华却没客气,自己就溜达进了容颜房间,看看寒酸的环境,叹口气,转头看看容颜,又不由自主叹口气。 叹的容颜挺郁闷。 “放着南湾好好的房子不住,跑这来是要体验生活?”安霁华费解。 容颜也不多解释:“这儿方便。” 事实是南湾的房子容满昌知道,他怕容满昌也搞跟踪偷拍那一套,发现他隐藏的秘密。 更现实的是他手里的钱不允许他买地段好的新小区。 可笑不,他来容家不到一年,紧捞慢捞也才攒够一套老小区的全款。 股份虽然多,他现在也不可能抛售一分。 他那个副总的头衔只是叫出来好听,其实只领份象征性的工资,主要还是靠年底分红支撑日常开销。 如今要三天两头的跑江镇找母亲,花费大,他恨不得连每天的打车钱都省下。 安霁华的话提醒了他,南湾的公寓不能住,可以卖掉换钱呀! 反正早晚要离开,套现最实用。 容颜打定主意,明天就去中介挂牌子出售。 “想什么呢?想这么出神。”安霁华不满,索性拉过他,让他直面自己。 “没什么,累了,走神。” “变相赶我走。我就这么让你不待见?多看我一眼都难受?”安霁华也不管隔壁房间的周志强了,矫情的开始抱屈,“我哪里做的不好,你说出来,我全改,但你别不理我,别冷落我,好不好嘛?” 结合这段时间容颜身边并没有出现什么人,他不认为容颜因移情别恋才分手,何况,他对自己很有信心,意乱情迷时也窥探到过容颜动容时的小小瞬间。 他不相信容颜是因为不爱而分手,那只有一种可能,他是不想牵连安霁华,或者说,他对自身没信心,怕美梦成空,所以想提前止损。 小孩子心思重,考虑多,那他就多给些安全感。 一对一的藏猫猫也很有趣,无非是他藏我找,他逃我追,这最后一个窝都已知晓,还怕他翻出自己手掌心吗。 “别耍小孩子脾气,回家吧。”容颜不为所动,他太了解安霁华的套路,早已免疫。 “车停的远,路又黑,要不我今晚留宿一晚,明天再走?明早还可以顺道送你上班。” “这附近不安全,你车停一晚上说不定会被不小心剐蹭。” “没事,蹭坏了正好换辆车开。” “……” 容颜语塞,不亏是有钱大少爷,百八十万的车说换就换,不像他,买辆面包车都心疼了好久。 接下来,安霁华倒是老实坐下来,问了问他查找生母进展情况。 容颜只说母亲一家在当年就已搬迁去了外地,他和周志强去了两趟桐城,结果毫无头绪。 实情不能对安霁华说,既然打定了远走高飞的主意,就要避开所有人,尤其是安霁华。 等破解了容满昌保险柜的密码,拿到他的罪证,将他逼退出公司,他就抛售手里所有的股份,折换成现金,找个山清水秀的小城市,带上母亲和周志强,三个人快快乐乐的过活。 周志强会结婚,会有孩子,到时候他就当干爸爸。 养花,钓鱼,画画,逗孩子,陪老妈,好多好多新鲜事物等他去开发,去亲身体会。 他甚至还可以找个学校,重新学习。 时光悠长,岁月静好,他或许能忘记安霁华。 忘不掉也无所谓,就让记忆里的他和自己一同生活好了。 那个程医生,会取代他,代替他住进安霁华家里,再住进他心里吧。 虽然,他很看不上那个矫情做作的程医生,可单从外部条件看,不得不说,他和安霁华更般配一些。 嫉妒使他生气,使他焦躁,使得他脸色变了又变,使得他不留神使了小性子。 “不早了,我很困,你该走了。”语气三分不耐烦,五分气恼,这气也不知是冲程述,还是冲安霁华,抑或两者都得罪了他。 聊的正好,聊天对象突然翻脸,安霁华也懵,他以为容颜因为担忧他留下来而不高兴,失笑:“放心,我不留下来,等下就走,你别上火。” “爱留不留。”容颜冷冷说。 这是嫌他不留宿?那到底是留还是不留? 安霁华困惑一瞬,就强迫自己打消滋生出的亲近念头,最主要周志强还在隔壁,留下来清清白白睡个觉,更煎熬。 他素了这些天,对着容颜恨不能扒光吃干抹净才痛快。 “早点睡,别熬夜,想我了给我打电话。”安霁华起身,双手撑墙把人圈进包围圈,低头贴在他耳边说:“明天中午给你点海鲜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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