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了一条语音。 许昼颤了一下,最后还是点开了那条语音。 是文怀君带着笑意的一句:“新年快乐,学长。” 许昼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心跳又重又快,黏成一片,像一潭沼泽。 “你怎么还没睡?”许昼打字过去,手指尖都在发麻。 文怀君的名字变成了正在输入,过了一会儿,那边发过来一句:“在实验室,等数据跑完。” WEN:科研不需要睡眠,习惯了。 WEN:你才是,怎么还不睡?睡不着吗 许昼:你在医院楼上那个研究院? WEN:是的 WEN:怎么了? WEN:我们这里有床的,所以可以休息。 WEN:诶,怎么又弧我 WEN:你是不是看不懂弧是什么意思,这是网络用语,就是说你不理我了 WEN:[歪?.jpg] WEN:睡着得真快,不吵你了,新年快乐。 许昼飞速换好衣服鞋子,手机一直在旁边嗡嗡地振。 去年文怀君来到他破旧的出租屋,陪他过了一个元旦,还送了他礼物,所以今年许昼也要去陪他。 这只是在还人情,一人一次,扯平了,就问心无愧。 现在才三点多,离太阳出来还有几个小时,肯定赶得及吧? 许昼抓起手机,扫了一眼某个话痨发过来的一堆消息,飞速地打了几个字回过去。 许昼:闭嘴,再吵就把你屏蔽。 许昼:你数据还有多久跑完? WEN:呃,一句话说不清,其实不止一组数据 WEN:而且可能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那种数据,你想知道的话我之后再跟你说 WEN:具体时间我也不清楚,也不能说跑完了就能看见结果了 WEN:所以我觉得你先睡吧,我一会儿就休息了 许昼:你想先跑完数据还是先看见我? WEN:? 许昼:看不懂字么 WEN:?? 许昼:出来开门,这里要刷卡。 WEN:??? 作者有话要说:
第7章 带他回家 文教授高冷严格的名声在外不是没有道理的。 待人有礼不代表他不会生气。 刚刚一个研究员犯了低级错误,导致整个实验要全部重来,所有人都要跟着熬夜加班。 文教授毫不客气地指出了研究员的三个问题,面上一点表情也没有,整个实验室鸦雀无声。 文教授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但不知为何,文教授在看了一会儿手机之后,突然宣布就地解散。 他的声音都变得柔和了许多:“收拾收拾,今天都早点回去休息吧,下次不许再犯了。” “明天再回来继续。” 一整个实验室的人像看鬼一样,看着文教授快步走去了洗漱间,然后里面传出了刮胡刀的声音,还有瓶瓶罐罐的碰撞声。 反常,这太反常了。 研究员之一安德烈瞪大了他那双浅棕色的眸子,夸张地做着口型,无声询问:“文教授怎么现在搞造型?” 米娅却一脸兴奋,凑到他耳边说:“女人的直觉告诉我,文教授谈恋爱了!” “怎么可能!”安德烈惊叫。 其他几个研究员立刻加入八卦,对文教授大半夜捯饬自己的行为感到万分震惊,值得成立专门研究组进行深入探讨。 下一秒,洗漱间的门“咔嗒”一声打开,文怀君换上了修长的廓形风衣,衣领随意地翻开,肩宽腿长,眉深眼锐,气场如浩瀚星幕覆盖海面,十足高级的男人味。 文教授大步流星地从一众黑眼圈糊脸的苦逼研究员面前走过,目不斜视。 众人下巴都要掉到地上,文怀君仿佛背后长了眼睛,隔空往他们头上一点:“仪器收拾好,多谢。新年快乐。” 皮鞋敲在地板上的脚步声渐渐远离,“滴”地一声,大门那边传来被刷开的声音,然后又“咔”地闭上了。 实验室众人:…… 安静半分钟,安德烈出声总结:“巴黎时装周秋冬新款走秀落下帷幕!谢谢各位的观赏!” “磁极倒转,太阳熄灭,飞机穿越,老板约会,我愿称之为世界四大不可能的事情,现在已经实现两个了!”米娅伸臂高呼。 来自华国的研究员周凯道:“文教授刚才走过去的样子,让我想到两句诗,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算了,你们也听不懂…意思就和他得了诺贝尔奖差不多,不,可能比得了诺奖还高兴。” “我们作为科学工作者,要学会观察。”一个研究员的声音从洗漱间传出来。“文教授刚刚使用了剃须刀、洗面奶、面霜、漱口水……约会标配哦。” “我,的,老,天!看我发现了什么,抽屉里的套套少了一盒!!” 实验室沸腾了,不知道还以为他们搞科研搞疯了。 实验室里被打了鸡血,门外的许昼却开始退缩。 许昼承认自己冲动了,只不过是一句“新年快乐,学长”就让许昼难以自控,想陪文怀君过元旦的心情瞬间压倒一切。 他站在研究所门口,看着微信上自己发出去的“出来开门,这里要刷卡”,恨不得退回去把自己掐晕。 但文怀君完全没给他时间反悔,因为只隔了五分钟,文怀君就出现在了门口。 走廊很暗,只剩下一个暖黄的壁灯亮着,文怀君的气息倏然靠近,他弯下腰给了许昼一个虚虚的拥抱,沉缓的低音像羽毛一样落在许昼耳边:“谢谢你过来。” 许昼耳尖一颤,在暗色的掩护下红了半张脸,他没料到文怀君突然这么直球,大概是深夜为失控提供了合法性。 “……你数据跑完了吗?”许昼问。 “快了,明天再弄,这个不急。”文怀君说。 “……”许昼陷入了沉默。 很好,许昼脑子一热就过来了,文怀君把工作一扔就来奉陪,现在问题来了,去哪? 大冷天的夜晚出去太不现实,去酒店更是离谱,两人盖上被子看夜光手表? “你饿吗?”文怀君问。 许昼才想起来晚上买的狮子头和水煮鱼已经没了,他心里又难受了一阵,觉得肚子也空了。 “饿。” “要不,你不介意的话,”文怀君有些小心翼翼地,“去我房间?” 许昼很轻地“嗯”了一声。 为了方便做研究,科研团队的房间就在研究所上面。 文怀君的屋子不大,生活起居都在一个开放式房间里,进门右手边是洗手间,床挨着墙,旁边就是书桌和懒人沙发,厨房在一个角落,地上摆着瑜伽毯,上面放着几个哑铃。 许昼略有些震惊,文怀君毕竟是家产千万的男人,怎么住的地方这么小。 “你平时就住这儿?” “科研团队的大家都一样。上班方便。”文怀君忙着开暖气,许昼大冷天的走过来,手肯定冷得像冰。 “你们应该只是过来收集数据的吧?”许昼问。 “是啊,他们恨不得把整架飞机打包打走。”文怀君打开冰箱,露出里面码得整整齐齐的水煮鸡胸肉和蔬菜沙拉。 “抱歉,家里只有这些,要不,凑合凑合?” “连米饭都没有?”许昼有些惊讶,因为曾经的文怀君是彻头彻尾的华国胃,一天不吃米面碳水就浑身难受。 文怀君深深地看了许昼一眼,“特殊时期,暂时不供应。” “你怎么了?”许昼第一反应是文怀君得了什么胃病之类的,必须要控制饮食,语气中都带了几分焦急。 文怀君一怔,弯起嘴角,“你想什么呢?你自己说的什么都忘了?” 这次换许昼懵逼,说我说什么了? “我记得某位流氓在众目睽睽之下摸了我的胸肌,”文怀君撑着冰箱门,好心提醒道,“还评价说:缩水了。” 许昼脸都要红透,他怎么听见了啊! 文怀君把风衣脱了,露出修身的黑色高领羊绒衫,紧实隆起的肌肉绷出流畅的弧度,大手撑在料理台上,慢条斯理地俯身,漫不经心地看向许昼。 “先生,要验货吗?” 许昼大脑瞬间空白,指尖发颤,背脊一阵酥软,几乎立刻勾起了那些活-色-生-香的记忆。 他胡乱地想,这暖气开得太高了,怎么往外吹荷尔蒙啊? 他最受不了文怀君漫不经心的眼神,眼风随意一扫,却是毫不费力的压制。 这种游刃有余的从容在成熟的文怀君身上愈发凸显,让人只想不战而降。 许昼呼吸一乱,文怀君立刻便跟着乱。 文怀君太了解许昼的眼神,那双坚毅的、锐利的眼睛突然变得波光粼粼、润如春雨的时候,就是他情乱了。 曾经的十五年,文怀君几乎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过的,脑子里所有关于许昼的片段都被他反反复复拿出来怀想了无数遍,久到画面都变得有些模糊。 但眼前的许昼却如此清晰,像被水洗过的美玉,像一场太完美的梦。 不知道是谁先采取的动作,两人不约而同地慢慢靠近。 就在这时,不懂事的油锅突然噼里啪啦地炸了起来,文怀君下意识地把许昼护到身后,油点子溅到了昂贵的羊绒衫上。 “小心。” 暧昧的气氛散得一干二净。 “咳,抱歉,忘了还热着油。”文怀君把处理好的鸡胸肉排下到锅里,问:“炸鸡排吃吗?” 许昼已经坐到了懒人沙发上,欲盖弥彰地把胳膊盖在脸上,语气镇定道:“你不是已经在炸了吗。” 许昼有些难堪地别过脸去,心脏还在扑通扑通地跳。 两人默契地不提刚才的事,坐在餐桌前吃了油炸鸡肉排配沙拉。 许昼觉得挺好吃的。 吃完饭,两人就并排坐到了懒人沙发上,因为躺床上不太合适。 “聊聊天?”文怀君提议道,“过一会儿就能看日出了。” “好,”许昼同意,“去年元旦我们也看了日出……” 话音刚落许昼就意识到不对。 “抱歉,你可能不记得了,是我的去年,你的十五年前,你来我家和我一起过了元旦。” 文怀君很快说:“我记得,我当然记得。” 而且我还送了你一条我织了三个月还织得稀烂的围巾。 许昼抱着膝盖,尖尖的下巴戳在手背上,身子不乖地前后摇摆。 他突然开口问道:“前几天,在你听到我航班降落的消息的时候,你是什么心情啊?” 文怀君呼吸停了一下。 当时的心情太深刻,文怀君立刻就回想起来。 那时文怀君正站在大学的讲堂上,四面可滑动白板上写满了公式和证明。他站在讲台上接到了来自国际协会的紧急电话,说“十五年前失踪的航班信号出现了,这件事很可能会颠覆物理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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