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时,已经是傍晚。 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饭菜的香味,简谣趿拉着拖鞋,迷迷糊糊走出卧室, 看见朱姨在厨房里忙活。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 她和朱姨说过这几天可以不用来。 她揉了揉眼,说:“朱姨你怎么来了?” “睡醒啦?”朱姨端着俩盘子放到餐桌前,笑着说:“知南担心你一个人不吃饭, 特意让我过来给你做一顿饭。明天就要大年三十了, 你不回老宅吗?” 朱姨不是会关注微博时事的年纪, 简谣也没准备和她解释,只说:“明天再回。天不早儿了, 朱姨, 我给你打个车,你早点回去吧。” “不用你送, 司机在楼下等着呢。” 她倒是忘了, 洛知南给朱姨配了个司机。 朱姨笑道:“我看着你吃完饭就走。” 简谣现在没什么胃口, 只说:“我去洗把脸就吃, 您先回吧。” “那可不行。”朱姨走过来,拿起桌前的筷子递给她:“知南特意叮嘱我,要看着你吃完。他还在楼下等着我回信呢。” 简谣惊讶地问:“他还在楼下?” “嗯。”朱姨点头:“我见他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简谣缓步走到窗边,朝楼下望去。 路灯下的雪地里,男人穿着一身黑色大衣倚在车旁,指尖夹着一根烟,猩红的火苗在他唇前跳跃。 淮市的冬天总是刺骨的冷,房间里的暖气开得很足,简谣只穿了件单毛衣,但看着楼下的洛知南还是感到一身凉意。 她终究是于心不忍,打开手机把洛知南的微信从黑名单中拉了出来。 “你回去吧。” 楼下的人有了动作,很快一条消息进来:“吃饭了吗?” 简谣回他:“我会吃,你先回去吧,外面太冷了。” 洛知南:“谣谣,你还是会心疼我,对吧?” “......”简谣那点于心不忍瞬间消散:“随便你,你站到双腿截肢也和我没关系。” ———— 看她吃完饭,朱姨才走。 简谣腾出时间看微博。 谢忱工作室发了澄清声明,宋凝也发了几张三个人在猫舍的照片。谢忱的粉丝也配合着压下热搜,让热度集中到谢忱收养流氓猫的慈善行为上。 网友们的关注点主要还是在简谣的身份,和她与洛知南的婚姻上。 她的身份一经曝光,网上的舆论顿时风向大转,从痛斥她是小三到全网道歉,只用了不到一天时间。 当然还有一些其他的声音。 有自称知情人士的网友说她强扭的瓜终究不甜了,暗指她倒贴洛知南不成。也有人说他们离婚,是因为简谣出轨了谢忱。 网上的舆论一波接着一波,简谣懒得再理会,放下手机去泡澡。 她躺在浴缸里,一闭眼就是洛知南失措沮丧的眼神,心乱如麻。她决绝地选择公开离婚,就是想逼自己和过去这五年做个了断,可一想到洛知南挫败的身影,她还是忍不住心酸。 简谣以为他这段时间的纠缠只不过是出于相处五年的惯性,可他攥着她红了眼的模样,又像是很害怕失去她。 他明明是不爱她的,又为什么会害怕失去她呢? 简谣曲起膝,光洁如绸的背往下滑落,把整个人没入水中,想逃离这些复杂的思绪...... 从浴室出来时,已经凌晨一点,简谣毫无睡意,刚拿起手机,就接到了赵奇的电话。 她犹疑片刻,接起电话。 “赵秘书,有事吗?” 赵奇的声音有些着急:“太太,洛总和您在一起吗?” “没有。”简谣疑惑地问:“出什么事了吗?” “现在有个紧急合同需要洛总审批,但是我联系不上他。” “他一个大活人,不会丢的。”简谣淡声道:“他在公司附近不是有间公寓吗?估计回去休息了。” 赵奇:“洛总最近不住那儿,他住在陇上公馆。” “陇上公馆?”简谣问:“我不是租出去了吗?” 赵奇老实答:“三个月前洛总就搬回去了,他给租户在工作的地方附近买了个小公寓,换回了陇上公馆的使用权。” 简谣一怔,又听赵奇说:“洛总说那是你们的婚房,不能让别人住。” 简谣眼睫轻颤:“那你就去陇上公馆看看吧。” “太太。”赵奇为难地说:“我女朋友生病了,我得陪她。您能不能替我去看一看?” 简谣默然片刻,然后说:“行吧。” 挂断电话后,她给纪牧琛打了个电话,又联系了许翰舟,均无人接听。 没有办法,她只能亲自跑一趟。 刚下过雪,道路湿滑,驱车赶到陇上公馆时,已是凌晨两点。 她裹着大衣走到大门口,望着门口的密码锁,简谣条件反射地按下那个用了五年的密码。 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她才反应过来。 房门密码是两人的结婚纪念日,是当初简谣设的,她从陇上公馆搬走时就换过密码,那对租房的小情侣估计也改过密码,没想到洛知南又把密码改了回来。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房门,按亮灯。 房间里的摆设和她走的时候如出一辙,空落落的。 明明只有三个月没有踏进这间房子,她竟觉得十分陌生。离开陇上公馆时,她将自己的东西清理得十分干净,以至于现在整个房间,没有一点她的痕迹。 简谣径直走向主卧,洛知南不在。床上用品和她走之前一样,还是那套深蓝色的,连一丝褶皱都没有。 见主卧没人,她顺手拉开了旁边她衣帽间的门,按亮灯,举目望去。 一整排的衣柜里空无一物,正中间的配饰台也是空落落的,只有最末端那一排置物柜的最中间摆着一个包。 是她那个被洛知南在拍卖会上拍下的包。 偌大的衣帽间里,只有这孤零零的一个包,显得格外寂寥。 简谣垂下眸,正准备发微信告诉赵奇说洛知南不在这儿,突然听见一阵声音从次卧传来,于是拉上门,走去了次卧。 次卧里开着床头的台灯,昏黄的灯光打在墙上,倒映出一点人影。 洛知南躺在床上,睡熟了。他两只眉头紧紧拧着,像是做了噩梦。 简谣心头泛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她给赵奇回了消息,告诉他洛知南在家,便转过了身。 就在她准备拉上房门的那一刻,她听见洛知南沙哑微弱的嗓音。 “谣谣。” 简谣脊背一僵,好半晌才回过身。她迈动脚步,走到床边,坐下。 离得近了,简谣才注意到他出了一身的汗,额前都是细密的汗珠。他这一觉似乎睡得很不安稳,睡梦中的呼吸都十分急促。 和平时的清冷淡漠的模样完全不同,他现在的样子看上去有些...惹人怜。 简谣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 很烫。 她微微皱起眉,想去拿温度枪给他测个体温,刚一起身,便觉得手腕一紧,整个人被拉着,重新坐回床边。 洛知南醒了。 他微微睁开眼,因为刚睡醒的缘故,眸子湿漉漉的,很亮。 看见她,他先是一愣,旋即唇角轻扬,笑了。 他用力扯过她的手腕,简谣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已经被他卷进了被窝。 温热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涌来席卷而来,他用炙热的手臂环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的肩头蹭了蹭。 “洛知南!”简谣使劲掰着他箍在她腰间的手指:“你少在这儿耍流氓,信不信我...” “信不信你告我性骚扰?”洛知南攥住她不安分的手,重新搂住她的腰,声音透着无尽的悲凉:“连在梦里都不肯给我好脸色,谣谣,你怎么这么狠心?” “我...”简谣挣脱不开,索性也不挣扎了,任由他抱着。 “谣谣。”他的唇贴在她的后脑勺上,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她的名字,粗重的呼吸喷薄在她的发丝间,很烫。 箍在她腰间的双臂收紧,再收紧,像是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简谣被他抱得就要喘不过气,不得已只能应了声:“我在这儿。” 得到回应的洛知南浑身一僵,他把头埋在她的颈肩,哑着嗓子,声音低微:“谣谣,你能不能...别丢下我。” 简谣顺着他的话答:“行,你先放开我。” 洛知南又收紧了几分:“不行,我放开你,你就要走了。” 简谣真的要喘不过气了,她无奈道:“我不走。” “可你迟早会走。”洛知南的声音有几分无助:“你告诉全世界我们离婚了,你就是不打算原谅我了。” 简谣彻底放弃了抵抗。 洛知南是个连喝醉酒都能保持良好风度的人,她见过他冷漠的样子,动怒的样子,失控的样子,唯独没有见过他现在这般孩子气,无助脆弱的模样。 不知为何,看见他这个样子,她的心头竟然也酸酸的。 他又问:“谣谣,你不爱我了,不是吗?” 简谣抿了抿唇,没做声,又听见他说:“可是谣谣,我爱你。” 洛知南像是失了力,缓慢地松开了双手,继续道:“你已经不爱我了,但我却可耻地发现,我爱你。我...一直在爱你。”
第36章 追妻 ◎我是为了讨你欢心。◎ 他说:“我一直在爱你。” 简谣眸色轻滞, 殷红的唇被咬到泛青。 她自认足够理智,不会让丢掉的感情影响她半分情绪。可听到洛知南这句话,她的心像是得到了某种指令, 每一下都跳动得十分卖力,卖力到又酸又痛。 洛知南烧得迷糊, 抱着她语无伦次地又说了很多话。他说他想她,他说他错了, 他问简谣, 要他怎么做她才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简谣胸口闷得厉害,她想要坐起身,可刚一动,洛知南便警惕地收紧双臂。 “你先松开我。”简谣挣扎了下。 洛知南把头埋进她的颈肩,哑着声音说:“别走。” 简谣无奈道:“我不走, 你生病了得喝药, 我只是去给你拿药。难道你想把自己烧死?” 洛知南还是不肯松,用沙哑的声音喋喋不休道:“谣谣,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简谣叹了口气, 哄道:“只要你松开我, 我就愿意给你一个机会, 行吗?” 洛知南似乎听懂了她这话,双臂渐渐收了力。 简谣终于得到解脱, 起身找到体温枪一量, 他竟然快烧到了四十度。 她急急忙忙找到医药箱,从里面翻出退烧药, 又接了杯水, 喂洛知南服下。她还是不放心, 于是给谢医生打了电话, 请他来一趟。 谢医生来看过后又开了些药,叮嘱简谣夜里要注意他的体温。如果再烧起来,就用酒精帮他擦擦身子,物理降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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