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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参天大树是可以砍伐的，竹子一类是宁折不屈的，而野草，低矮一丛，风往哪吹就往哪倒，好像为了活着没什么风骨，但是同样，你怎么折他也不会被你折断，无论怎么样的缝隙，只要有一点光，只有有一点水，他也能迎风就长。 李寂没意识到哥哥眼神里的意思，傻呵呵给方野介绍那几个人，方野一个都不认识，腿都瘸了一瘸一拐蹦跶过来依旧咧嘴一笑，鼻青眼肿露出一口大白牙，说谢谢他们。 方野一瘸一拐跟着那群公子哥进了高档酒吧，要喝酒自然天南地北地聊，血气方刚的年纪，最爱称兄道弟，方野这个beta放在一群alpha当中有些格格不入，再加上那群人本来就别有用心，蒋旻或许知道他们打算做什么，可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袖手旁观了。 也或者他在那时候就想探究野草能吃多少苦。 酒场当然有酒场的规矩，那群人故意为难，方野不懂那些弯弯绕绕被灌了酒，到最后喝的七荤八素被怂恿着跟蒋旻道谢，明明出声救他的是李寂，但那群人打定了主意给蒋旻出气，李寂想拦着，被哥哥打断了。 方野稀里糊涂对着蒋旻喊大哥，那些人又叫他给大哥磕一个。 过了几天，蒋旻去教务处领东西，又看到方野在教务处挨训，好像是因为逃课的事情——看不出来，胆子不大还敢逃课。 他没理会，方野却在门口等他，热切缠上来喊他大哥——那天喝醉了被捉弄的事情居然还记得。 而且……蒋旻有些不解，不知道方野是蠢还是迟钝，居然没意识到那是羞辱，反而兴致勃勃提起来，说他们已经是拜过天地的兄弟了，要他罩着。 话说到这儿还有什么不明白？蒋旻勾了唇觉得方野闷头闷脑的样子有点好玩，终于跟他说了第二句话：“要认我当大哥？” 方野兴高采烈点头，蒋旻觉得这人挺有意思，便也顺着那些胡闹和方野的胡搅蛮缠随意答应了当什么“大哥”。
第8章 08 我不喜欢 === 很快放假了，聚会多了起来，而在第一次不友善的灌酒之后，蒋旻身边那些人发现蒋旻居然真的收了方野做“小弟”，最开始以为蒋旻也有了些羞辱人的恶趣味，后来琢磨过来不对劲，看蒋旻没怎么折腾方野，就是平时拿他跑腿打发时间才明白，居然是真的。 惊讶了没多久，大家也都接受了这么一个顺手的小弟，方野跟着蒋旻鞍前马后，连带着他们也拿方野使唤，平常指示他他传话买烟用的特别顺手。 又是一次，方野收到短信送一盒避孕套去酒吧，他买了拿去，推开门的时候里面乌烟瘴气，好几个人方野都不认识，，只有蒋旻和叫他来的张朝周是他认识的，张朝周胯间一个人，那少年正卖力在他两腿之间换着角度吞吐伺候他，里头难以言喻地凌乱，忽然有人被扇了两耳光，方野看过去，听到那个alpha辱骂beta没用，那少年被按在怀里顶弄一直求饶，好像是beta，但也不确定，他对信息素不敏感，只能从体型来判断。 而蒋旻坐在角落，见他来了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问张朝周：“我的人用地很顺手？” 张朝周笑着打哈哈，说都是兄弟跑个腿算什么，掏出一个套子又问蒋旻：“真不用？”蒋旻嗤笑一声，张朝周又说：“套买来了，得不了病，还是——”他的目光在方野和蒋旻之间梭巡，嘿嘿笑着：“也对，这样省事儿。” 蒋旻呼出一口热气白他一眼没说话，方野没搞明白张朝周的意思，却见使唤他的人手已经探进了怀里omega的胸口，更叫人惊讶的是在omega分配不均的情况下，另有一个alpha上前加入，要玩3个人的，张朝周对此也没意见。 他们这些人对这种事情似乎早都司空见惯，方野想：苏致是不是也被这样对待过？ 随意打骂，任意侮辱取乐。 他垂眸，想：听说蒋家大公子癖好格外重口。 张朝周哈哈笑着跟蒋旻低语了一句什么，方野张了张嘴还没说什么，被蒋旻捂着眼睛带出来。他跟在后面问：“他们怎么了？” 半小时前有个omega假扮beta来给他们包厢服务，‘意外’发情了，现在已经处理了，里面那些或多或少都受了影响，蒋旻也是，没听清楚方野了说什么，径直上楼找了空房间休息，出门的时候还听见张朝周在后面吹口哨，叫他好好解决，找到房间进去，睁开眼看见方野还在，甚至有点关心地看着自己：“旻哥，你没事吧？” 一张脸放大在眼前，蒋旻不由想起来张朝周的话：“听说beta出水不如omega多，但是穴紧，带劲儿，旻哥，其实说实话仔细看看，你这小跟班儿长得也还不错。”被动发情的人说起话来荤素不忌，粗俗到难以入耳，却又莫名叫人觉得火气上涌。 蒋旻看着方野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晃神一瞬，转念失笑，方野在beta里兴许算长得不错的，眼睛大而有神，一头毛寸更显得清爽，配上总是很有活力那股子劲儿，但他这个人叫人不怎么能注意到他长什么样子，但凡他在，蒋旻大概总要好奇一下他哪来那么旺盛的生命力。 既然还在，索性聊几句。蒋旻问他：“怎么他们叫你干嘛你都去？” 方野傻呵呵笑，说大家都这么照顾自己，跑个腿也没什么，他给蒋旻倒了水，问他是不是生病了不舒服，身为一个beta的迟钝叫他没发现屋子里的气息已经很危险了，反而觉得那股子甜香叫人心旷神怡，而蒋旻也并不觉得自己会对一个beta做什么，放心地接过方野倒的水：“小屁孩，不该问的别问。” 方野有点不服气，自以为聪明地问：“是不是易感期了？” 蒋旻挑眉，没跟他多解释：“是又怎么样？你能帮我啊？” 蒋旻说着舔了舔牙，方野呲着一口大白牙有恃无恐：“我是beta，帮不了旻哥，不过旻哥，这是你的信息素？”他嗅着逐渐浓郁的香气闭上眼：“好香啊。” 而蒋旻看着他得意洋洋的笑，莫名觉得牙根发痒，他心想要帮也不是不能帮，没有信息素也就比omega多吃点苦，转念觉得不应该——他说得不错，他是个beta，不会对他产生吸引，而自己的信息素也不会对他产生影响，alpha跟beta之间有天然的不契合。 蒋旻嗤地笑出声：“聪明死你。” 没多久，门被推开，路过酒吧的蒋谦得知蒋旻在酒吧中招了，顺路接他，他一身黑衣站在门外，跟蒋旻相似的脸上十成十的不耐烦：“怎么样了？” 蒋旻是老来子，蒋谦比他大将近十九岁，平常不像哥哥更像长辈，蒋旻对他也是尊敬居多，见他来了拿着外套起身喊了一声哥，说没有，方野则是愣在了原地，平时对人点头哈腰张嘴就来的人忘了问好，死死盯着蒋谦，直到蒋谦皱眉不悦，蒋旻拍了拍方野后脑勺叫他回神：“发什么呆呢？这是我哥，好了我走了，你也早点回家。” 说完就走了，出门跟蒋谦解释，说里面那个是学校学弟，一个小朋友，蒋谦则是叫他不要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结交。 那是方野第一次见蒋谦，蒋旻合上门跟在蒋谦后面，走了半截，蒋谦又问：“是beta？” 蒋旻嗤地笑出来：“普通朋友。”抬头对上蒋谦深沉的目光，又想起方野咧着一口大白牙无所谓的样子，他皱了皱眉，觉得他哥实在是想多了，他怎么会对那样的人有什么想法？ 生平第一次对哥哥有了不满，加上信息素的波动叫他莫名烦躁，蒋旻挑眉意有所指：“我不喜欢自己不能支配的东西。”循规蹈矩从不出错的蒋家二公子其实也是天生的上位者，不喜欢有可能颠覆自己理智，忤逆自己的人和事。 蒋谦沉着脸，蒋旻嗤笑说：“哥你走错的路，我才不会走。” 半晌，蒋谦才说：“你最好是。” …… 再次醒来距离怀江那天已经过去了不知道多久，是最令方野害怕的环境——幽暗不透光的房间。好在要大一些，房间角落还有一盏昏暗但至少有的落地灯。 仍旧害怕这样的环境，还没看清楚房间里的一切，更令人绝望的事情发生了，方野发现他的手被铐在床边焊上的铁环扣里——蒋旻给了他一间新的监狱。 呼吸骤然一乱，怀里的灯泡掉下去在寂静的房间格外突出，方野被灯泡落地的声音吓了一跳，紧接着角落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原来落地灯旁边有人。 方野被他忽然的说话声吓了一跳，蒋旻说：“胆子这么小，地上铺张地毯吧。” 合上手里的报告，他抬眸在幽暗的环境中打量戒备自己的人，嗤笑：“换了地方，不习惯吗？”
第9章 09 只剩下了 === 屋里弥漫着一层烟雾，打开手里的文件之前，蒋旻先抽了半包烟。 方野看不太清，只觉得有点呛，他记得蒋旻好像不抽烟，但也有可能记错了，想咳嗽但是不太敢出声，他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蒋旻将这些看地一清二楚，包括方野脸上闪过的那些惊慌不安和听到自己出声时候的瑟缩。 蒋旻在心里冷笑，合上了刚翻开一页的文件——忽然也就不那么想知道方野逃走的这三年是怎么过的了。 床上的人曲着膝盖防备地缩在被子下面，方野抱着膝盖摸到了自己赤裸的皮肤，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一丝不挂，似乎是清爽干净的，也许有人帮自己洗过澡了，骨骼肌肉隐隐作痛，也许是那天的后遗症。他抱着赤裸的身体更觉得没有安全感，余光看到躺在地上有弧形反光的节能灯泡盯着那半圈光出神，思绪逐渐回笼，想起那天的最后，没有依靠的地方，他在地上胡乱摸到这个灯泡抓在了手里，不知道是怎么带来的。 所以这是什么地方？ 是……北宿？ 什么东西被拍在了桌上，方野浑身一震，手脚抱得更紧，头也埋在了膝盖里，蒋旻丢下文件起身，脚步声响起，方野抖得很厉害，越来越厉害。 蒋旻思考了两天——也可能两年，或者三年。要怎么处理方野。 今早出门前，方野还没醒，他看着这副躯壳觉得很疑惑，方野瘦成了一张纸，躺在被子下面被子几乎快要没有起伏，掀开被子看见床仅仅被压得凹陷下去一点点，他浮在上面像是没有重量。在怀江就意识到了，方野在他手里简直像个洋娃娃，随便就能摆弄，他的前胸没有一丝能捏起来的肉，平坦到令人不快，只能摸到凹凸不平的肋骨，腰更是过分，凹陷进去让他总有种能掐断的错觉，故而那天甚至没怎么尽兴方野就不行了。他平躺着，只有一层皮包骨，坐起来蜷缩着，后颈尖锐的骨骼快要突破皮肉穿刺出来，像营养不良的难民、旱了三五年荒地里枯黄的杂草。 ——他在外面过的也没多好。 但是很奇怪，早上意识到这一点的蒋旻并没有觉得解气，仅仅是在还睡着的人唯一不硌手的屁股上留下了几个指印。那样暧昧的动作，似乎也只是为了了解一下方野是骷髅还是活人，掐完就不太留恋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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