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如果贝格森吞并了剩下的两成红灯区的赌场,那这个国家赌博界的国王就要换人了。” “不,事实上,现在的他已经坐上了宝座,剩下的那些不过就是杂碎。” 尤迪攥紧手里的资料,接着说: “据我的调查,红灯区的赌场根本撑不了三个月。商圈和赌界虽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表面上我们都是互不干涉的。” “他们黑白两道通吃,我们即便斗得过也只会落得两败俱伤的下场,到时候坐收渔翁之利的只会是在一旁看戏的小鱼们。” 她微微皱眉,低垂的眼中露出了一丝迷茫: “我甚至开始怀疑将真相告诉温木到底是不是对的,温木根本斗不过贝格森,知道了真相也只会徒增烦恼。况且,如果贝格森发现是我们捅破了秘密,你觉得他会放过我们吗?” “如果我们现在继续搅和他们的事,贝格森绝对会找我们的麻烦。” 尤迪说着缓缓垂头,将温木喝剩的橙汁放在餐盘,一起丢进了垃圾桶,杯子坠落桶底,传出‘咚’的一声闷响。 “用一个只见过三次的少年,去换来一整个公司的安宁——” 女人最后面不改色的轻轻开口,像是落日的余晖,安静的不可思议: “达利,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了。” 人们总说,爱人的灯塔可以抚平海浪,真挚的情愫可以安放彼此的灵魂,却唯独没人提起包装着谎言的爱意该如何去承让,哪怕其中包裹着波涛汹涌的热浪,却依旧掩盖不了它戴着假面的温柔。 温木找到了藏在深海的秘密,他掀开箱子,最后感慨着世间的无助。 当夕阳与地平线交汇,贝格森回来了。 手里拿着一袋排骨。 他想再做一次糖醋排骨,毕竟温木爱吃,而且上次做的糖醋排骨并不是很愉快。 公寓所有的灯都是暗的,贝格森隐隐有些不安,这个时间温木一般不会睡觉。 他越往前走,越能闻到一股醇厚的酒香。 啪—— 贝格森将客厅的灯打开。 映入眼帘的温木,眼神迷离涣散,淡漠无光,坐在冰凉的角落上喝着闷酒,一旁的桌子上已经摆上了五六个空瓶,横着竖着乱放一通。 “温木。” 他轻叫一声,温木没有应。 贝格森不觉得奇怪,他放下手里的食材,然后慢慢靠近浑身酒气的少年。 站在温木面前,俯下身,在双唇相触的那一刻,刺鼻的酒味直冲鼻腔,他慢慢拿走了温木手上的半瓶酒。 温木舔了舔湿润的唇瓣,嬉笑一声,现在的少年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眼神扑朔迷离,却还是能直勾勾的盯着贝格森。 少年歪了歪脑袋,一脸悠闲,说出的话却有些模糊含糊:“贝格森,你不问问我为什么喝酒吗?” 贝格森将温木抱到沙发上,把酒瓶收拾好,扔到客厅看不见的角落,接着又走回去,熟稔的给温木盖上毛毯。 毛毯还没盖严实,下一秒就被温木扒拉到地上。 贝格森没说话,又拿起来盖了一遍,结果还是被温木一脚踹开。 温木即便是醉成了这样,依旧喜欢跟贝格森对着干。 他半睁着眼睛,支着脑袋,有些好笑的看着贝格森又拿着毛毯在他身上盖了第三次。 “我今天去见了尤迪,你应该知道是谁吧,就是那个——” “我去做醒酒汤。” 贝格森终于出声打断了温木,他起身往厨房走去。 温木的脑海空白一片,他软着身子缓缓站起来,死死盯着贝格森的背影,嘴唇发抖,面红耳赤。 “贝格森!” 他突然像只怒吼的狮子一般,猛地冲了上去!在贝格森转头之际,直接对准他的五官握紧力气挥出了右拳! 咚! 像是打到骨头的声音,闷声不响,却能震碎人心。 贝格森踉跄后退一大步,狠狠撞到了桌子的一角,钻心刺骨的疼痛瞬间席卷全身。 过了两秒才终于抬起头,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连神色都是淡淡的,完全不像是个被打的人。 他微微皱眉,垂着眼,微长的睫毛掩住了他眼底所有的情绪,用口腔内的舌尖戳了戳伤处,脸颊便跟着鼓起一个小包,青紫色的鼓包在他冷白的脸上突兀显眼。 自始至终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贝格森,你是不是就等着这一刻呢,让我明白自己根本没有和你谈判的余地,我永远都是你捏在手里的玩偶。” 温木气笑了,辛辣的酒味刺激着他的眼眶,眼泪在里面止不住的打转,却迟迟不肯落下。 贝格森放任他去找到真相,想让他彻底死心塌地的留下来,威逼也好,利诱也好,甚至是像现在这样让温木从别人口中明白自己的滑稽。 兜兜转转一圈回来,发现自己依旧是个可笑的小丑。 杰德他们帮不上忙,因为贝格森不是一般人能惹的。 尤迪他们也不会选择给予帮助,因为这会无端使公司搅入泥潭。 自己的亲姑姑以为已经找到了‘温木’,并开心的回国告诉家人们这个好消息。 唯一遗憾的是‘温木’明确表示自己不愿意回华国,温玉华只能不了了之。 最后温木又成了那个被抛弃的小孩儿。 他趴在泥地里摸爬滚打,挣扎着想要脱身,而他的爱人则在一旁指导着所有演出。 温木走上去攥紧贝格森的衣领,因为身高而不得不踮起脚尖,他把重心放在脚下,将身体的重量挂在贝格森的衣领,迫使着贝格森低头。 他对上贝格森深邃无光的双眸,那双蓝色的眼睛仿佛一滩望不到头的湖水,充斥着神性与敬畏。 温木的眼里已经有了血丝,瘆人狰狞的不堪入目。 “所以直到现在,你还是要秉持着你神经病的占有欲。” “哈……那是我姑姑啊!是我在华国的家!” “我算是发现了,你自始至终都没有改变——你他妈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无药可救的疯子!!” 酒精支配着神经,温木再也没办法压制心底情绪。 他垂下头,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身体不由自主的软下来,双腿没得支撑,几乎跪在了贝格森面前。 无限的恐惧与快要窒息而死的崩溃缠绕着温木脆弱的神经。 他的声音发颤哽咽,不想再面对这一切,干涩沙哑的最后恳求: “贝格森,算我求你了……放过我吧。” 贝格森蹲下身子,与温木平视,神色平静的犹如镜面倒影。 他将瘫软的温木抱在怀里,轻轻安抚着温木剧烈颤抖的后背。 “你醉了。”
第107章 锁链 爱情这种东西,易碎、真挚、还需要珍重坦诚的去呵护。 就像夕阳潮起潮落,在人间留下熹微的碎光。 温木脚踝的锁链伴随着动作叮叮作响。 他终于隐隐有了要醒的意思。 圈在脚腕的锁扣内侧有一圈厚实的棉质柔枕,铁链的形状比一般见到的都还要细,跟一根手指差不多粗,很轻,但牢靠得很,另一端被镶进了墙壁里。 不像是阶下囚的标配版,更像是用在圈养的宝物身上。 温木迷迷糊糊睁开眼,环顾四周后才发现,他已经被锁在了之前的别墅里。 他想要支起身子。 却在爬起来的那一刻,酒醒后胀痛眩晕的刺激直冲大脑,连带着失重的诡异感觉,像被人一棒子打在了脑袋上,脱力的直不起身。 温木扶着额头,轻轻摇晃着脑袋,试图驱散酒后的迷糊感。 这时,贝格森端着餐盘推门而入,走到温木的床边,抱起他的上半身轻轻靠放在软枕上,将晾好的醒酒汤一勺一勺喂给他。 温木靠在软枕上坐起来,也乖的很。 安安静静的,勺子递到嘴边,二话不说就张口喝下,估计现在就是把毒药喂过去他都能闭着眼吃进肚子。 房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一般,静的出奇。 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除了脆弱细微的呼吸以及汤勺搅拌在瓷碗里发出的脆响外,根本没有一点动静。 等着整整一碗汤被灌进肚子,温木才稍微清醒。 他垂头拽了拽脚上的锁链,叮叮当当的清响闯荡进二人的耳朵里。 温木抓起链子随意的看了两眼,锁链的长度似乎只够他走到浴室。 贝格森倾身低头,带着薄茧的指尖覆上温木的脸颊,一只有力的手掌扣在他的脑后。 身体瞬间被紧紧束缚在温柔的怀抱,微凉的舌尖滑入口中,贪婪小心的窃取着属于温木的气息。 贝格森的呼吸逐渐滚烫起来,仿佛要灼烧温木的皮肤。 良久之后,他才终于意犹未尽的舔过温木湿润的唇瓣,慢慢拉开距离。 自始至终温木都没有任何动作,犹如精美的雕塑般丧失所有生气。 “温木,就一周,红灯区那边查到你了,我不敢冒险放你出门。” 贝格森说着将温木揉进怀里,两人的胸膛紧紧贴在一起,感受彼此胸肺的起伏,仿佛心跳频率都在同步的运作。 温木眼前忽然被温热的手掌覆住,一片漆黑里,耳畔的低沉嗓音温和柔情。 “一周内我会解决所有事情,到时候我会解开锁链,可以吗?” 温木没有回答,半句话都不带吱声。 兜里的电话一直响个不停,贝格森没有办法,他将做好的早餐放在桌子上,又叮嘱几句后拉上温木的手腕印上吻。 大概是温木的举动有些太过奇怪,贝格森赌不起,但他又必须回赌场继续处理那些麻烦。 临走前只好将房间中比较尖锐的桌角都换成圆润的平角,浴室的镜子也被拆掉,阳台被锁了起来,但凡是有些危险的东西全部被带走。 房门被关上。 咔嚓—— 依旧是落锁的声音。 当正午的阳光透过窗户,贝格森从赌场赶回来。 走进房间,一切都和他离开前没什么区别,包括放在桌子上的早餐。 贝格森的眼神失去往日的霸道强劲,他的心如同被冰冷的利刃刺破,在凝血的伤口上再次扎进皮肉。 每一次的呼吸都似乎牵扯着所有的神经,令人刺骨的剧痛,缠绕在疲倦的身心。 他声音有些脆弱绝望的煎熬。 “温木……别这样……” 温木自然是听见了,但他还是闭着眼睛一声不吭。 自这天开始,温木就乖的像个没生命的木偶。 贝格森不在的时候,他就一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放在床边的食物也从来不会去拿。 只有贝格森回来后,亲自举起食物抵在他的嘴边,他才会当着贝格森的面吃上两口,但也只是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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