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太想你了所以才回来看看。” 温木听完小声的哼了一下,又往嘴里灌了口西瓜汁,就差把白眼翻上天了。 这个疯子怕不是担心他今天会跑,所以回来查岗的吧。 贝格森端着餐盘走出厨房,嘴角还挂着一抹笑意,语气温柔贤惠:“你呢,今天出去玩的开心吗?” “……还好,也就那样,你做了什么好吃的?”他坐起来向贝格森走去,视线也紧跟着对方手里的美食,想要看清楚点。 贝格森不着痕迹的将餐盘举远了些,无奈失笑:“温木,坐下再看,小心烫。” 当盘子落在餐桌之前,温木一直以为这是一顿普通简单和平常没什么差别的一餐。 他以为贝格森只是回来看看他,然后抱着他在睡上一觉,偶尔再做两顿美食,就和平常一样。 但在他看清楚贝格森做的美食之后,他的三观只在眨眼间就彻底坍塌成了废墟。 糖醋排骨。 温木举着叉子的手逐渐僵硬在空中,脸上的笑容也在此刻愣了神。 ——好耶,吃个饭也能吃出鸿门宴。 仿佛世界在此刻安静地不成样子,凝滞的空气中只剩下温木有些局促不安的呼吸。 贝格森怎么会知道他喜欢糖醋排骨。 明明今天才第一次吃,那时候休斯特也没有赶来,他打电话的时候也没有告诉贝格森他吃了什么。 除了和他一起吃饭的卡洛,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他今天中午吃了什么,也不可能听到他对这道菜表现出了非常喜欢。 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是巧合吗—— 不,世上不可能有这么多巧合。 怎么会他今天中午刚刚说了喜欢,今天下午就已经从贝格森这里尝到?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片刻后,他的身体猛地发起抖,像被野兽利爪划伤,疼的蜷缩了起来,僵在空中的手也轻抖着收回来,指尖的轻颤连带着餐具在瓷器的餐盘上发出不易察觉的叮叮脆响。 监听器—— 身上有监听器—— 坐在他对面的贝格森将温木一切奇怪的举动都看在眼里,这次的男人没有解释,又或是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其实贝格森只要随便说出来一点理由,都会让这一切显得正常又合理,那他们就可以继续假装和谐的生活下去。 就比如: 「我觉得你会喜欢,所以才学来做给你吃。」 「偶尔见过中餐的菜谱,所以学着做了做。」 但是都没有,贝格森什么都没说,就像是用沉默给了温木所有想知道的答案。 贝格森轻轻搅动着手里的咖啡,垂帘盯着滚滚旋转的褐色浓稠的液体。 瓷器相互碰撞演奏出清脆悦耳的交响曲,在整个安静到诡异的空间中,所有的声音仿佛放大了几十倍,穿过血肉和骨髓,渗透进温木冰冷的心田。 “怎么没带戒指,不喜欢吗?” 贝格森终于出声,语气谈不上温柔,也谈不上暴怒,只是平静的犹如一坛陈年老酒,水面上荡不起一丝波纹。 “今天出门太急,忘记带了,怎么着?你要凶我??” 温木强迫自己定下心中沸腾翻滚的胆怯,他的声音很自然,但仔细听,却还能听到一丝压不住的颤抖。 贝格森咧嘴轻笑,温声细语,像是安抚着一只地震过后惊恐的小兽: “怎么会,不喜欢的话我们就换一个。” 他放下手里的杯勺,失去支持的金属与瓷器相撞,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不喜欢咱们就换一换。” 贝格森有些病态的重复了一遍。 他玩味的扯着笑脸,身体往后靠去,将重心放在靠椅上,抬眼对上面前已经额头冒冷汗的温木。 混血英气的五官镶嵌上美丽的宝石蓝眸,他的眸光像是最深的海底,盛满深情的同时还带着可以将人溺死的残忍。 “一直换到你喜欢为止,好不好?” 最后这句话被主人毫不遮掩的掺杂着恶劣的执拗。 温木的心脏滞停一瞬,接着嗤笑出声,他放下叉子没了胃口。 他摆出一副‘势必死犟到底’的态度:“好呀,这可是你说的,那就换了吧。吃完饭咱们就去珠宝店逛逛,怎么样?” 贝格森的上半身向前微倾,苍白的脖颈在靠近时还能看到隐约的青筋,他没有说话,死死盯着温木的眼睛,有些诡异的吓人。 半晌,他突然笑了,春光拂面,温暖夏日。 “当然可以,只要你高兴,咱们就把店盘下来,一天换一个。” 温木脸上的笑容快要挂不住了,恐惧的刺痛如毒蛇缠绕着他,一切表演在贝格森面前都能如同破碎的镜子一样支离破碎。 妈的—— 神经病—— * * PS:【贝格森根本就没有掩饰的意思,他连装都懒得装了,明知道这样会暴露他还是很吊的做了糖醋排骨,可怜了我们小木木已经吓出了魂。】
第95章 怎么不带戒指 这顿饭最后以丢进垃圾桶为句号,在此告一段落,虽然贝格森的厨艺很好,但温木仿佛亲临鸿门宴一般,即便是再好吃也真的味同嚼蜡。 之后他们便出了门,休斯特依旧面如死灰的坐在驾驶位当主角的临时司机。 深秋的夜很冷,即便两个人如今的气氛闹得很僵,贝格森还是拿了个外套想让温木套上。 但温木总是左右乱晃,根本一刻都闲不下来,贝格森和他僵持了两分钟,最后却只套进去一个胳膊。 贝格森有些恼了:“安威尔的晚上很冷,你听话一点快穿上。” 温木推开他,往旁边靠去,顺手打开窗户瞭望着安威尔的夜色。 “不要,穿着外套就跟包粽子一样,活动不开,太憋屈了。” 还没等温木的话落音,贝格森突然朝他靠近,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震了,紧抿着双唇,以为贝格森又要发疯了。 结果只见男人独有的冷木香在他的鼻尖扩散开来,贝格森的一只胳膊伸到他的脑后,却没有做出什么发疯的举动,只是将温木刚才打开的车窗关上。 贝格森无声的叹气,百般无奈:“不穿就不穿吧,窗户灌进的风很冷,至少关个车窗。” 车厢内的空调是常开着的,温木只单穿一个卫衣倒也不觉得冷,索性也就不犟嘴了。 他倚靠在玻璃上,脑中的思绪万千。 如果戒指里有定位和监听,那为什么今天贝格森还是可以监听到他的一举一动。 他明明就没有戴戒指。 那就说明他的身上不止一个监听。 快想想,还有什么是可以藏东西的—— 手表?手机?项链? 温木随即一愣,他突然想起来一个至关重要的信息差。 当初告诉他身上有定位的人是杰德,那杰德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杰德自离开孤儿院之后便和他没了联系,等到再次见面杰德便一口咬定贝格森这个疯子在他身上放了定位。 为什么杰德会这么肯定? 温木了解自己兄弟的脾性,如果不是有百分百确定的事情,他绝对不可能贸然强塞给他那张纸条。 除非—— 是贝格森曾亲口承认这件事是他的手笔。 当时他就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贝格森仅用一个晚上便找到了杰德他们。 如今看来他们似乎早就有了联系。 贝格森找到杰德后并没有告诉他,这他能理解,无非就是那些所谓的占有欲在作祟。 或许是杰德发现了定位器的事,所以想要告诉他,却被贝格森警告了呢…… 这种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也就是说—— 那些定位可能在孤儿院的时候就已经有了。 好,没什么悬念了。 那时候他的身上只有一个饰品,并且是这么多年都没有摘下来的,一直到现在。 温木轻轻抚摸着脖间的项链,弯钩的深蓝宝石在城市暖橙的路灯下,闪烁起宛如珍珠般淡蓝的光芒。 这个项链是他人生收到的第一份生日礼物。 九岁那年,贝格森刚成为贵族少爷。 混血少年送给他一副耳坠,但当时他觉得打耳洞很疼,所以贝格森最后只拿出来其中一个给他做成了项链的样式,另一只被贝格森秉着‘不浪费’的原则挂在了自己耳垂上。 那是他第一个生日礼物。 是贝格森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就像是对他来到这个世上有价值的象征。 是他第一次觉得原来自己也有人爱。 好讽刺啊—— 其实只要简单的动脑子他就可以想到项链上来。 但是他不愿意,也不敢,去接受自己自始至终就是个被蒙在鼓里的小丑。 他像个烂在泥地的蓝鸟,没办法用挂满泥巴的翅膀去展翅飞扬,飞不起来,爬不起来,狼狈不堪的趴在泥泞的地面,急促痛苦的喘息着。 最终他会彻底腐烂在用溺爱堆成的泥流里,直至和所有病态癫狂的情绪融在一起。 思绪回转,他们已经走下了车,休斯特则是留在车里当个称职的司机。 贝格森带着温木来到二楼的专属VIP厅,里面有品牌单独配置的导购为他们进行珠宝解说和介绍。 温木全程心不在焉,打不起精神。 就在这时,贝格森本就烦躁的心情又被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染上一层黑雾。 “贝格森先生?没想到你会来这里啊,我还以为你没有伴侣呢,怎么没听你说过?” 温木闻言心脏咯噔一下,他看了一眼站在远处的男人,是典型的西欧面孔,没什么特别之处,长的有鼻子有眼,一身名牌,穿金戴银,看起来奢靡高调,身边是一位身材火辣的美女。 贝格森面无表情没有回话,他不怎么眼熟这号人物,但依旧将温木轻轻推到自己身后,小声道: “温木,你跟服务生去那边的餐厅等着我,我先解决这些烦人的鬼东西。” 温木点了下头跟着服务生去了稍远点的吧台。 现在他和贝格森的距离相隔很远,因为会客厅面积很广,时不时还会有人前来光顾,但总归是VIP会员的特权区,人也不算太多。 他们离得很远,温木眯着眼睛才能隐约看见贝格森和男人交谈着什么。 好远,贝格森的注意力似乎也没放在他身上。 温木不知不觉的跟着自己的潜意识走,他将挂在脖颈十几年的项链摘下,轻轻放在面前的桌子上,安静的没有一丝声响。 五分钟后。 “贝格森先生,你可能不认识我,我是‘Yoing’的儿子,虽然咱们没见过几次,但我对你可是相当的熟悉了。” ‘Yoing’是红灯区范围最广的赌场,一般来说大家都习惯直接将幕后的老板和赌场的名字联系在一起,所以直接称呼‘Yoing’倒也没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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