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浪费时间,还很恶心人。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会跑到森林里吗?这些天我一直在等你问我呢。” “杰德告诉过我了,我们就别说了吧。” 他一点也不想听温木说出来,心都要揪在一起了。 “那好吧。” 温木点点头,他一般也会顺着贝格森的意思。 这两天发生的事让他觉得好像在做梦一样。他逃进广阔的森林,差点出不来,贝格森呼唤了他一天一夜,找到了他,就像小时候他在疯人院找到贝格森一样。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贝格森,你救了我。” “ 我知道。 ” 贝格森把他扒拉干净,用手试了试水温,差不多后,把他抱进浴桶。 “我之前也救了你,然后你对我那么好,现在你救我了,我以后是不是也要对你好。” 端茶倒水,揉肩搓背的那种好。 “你救我,和我对你好,这两者没有任何关系。” 他站在木桶旁,挤出两泵洗发水,在手掌里搓出沫来,从温木头顶中间开始揉匀。 “你以前为什么会在疯人院?” 温木垫着手背,支在木桶旁,离贝格森更紧了些,方便贝格森帮他洗头。 “…………” 贝格森答不上来,他也很想告诉温木,但他对那时候的记忆很模糊了。 他醒来后就已经在孤儿院,而温木就趴在他的床边,巴拉巴拉的一直说话,说什么 : 是我救了你呀—— 你想怎么报答我啊—— 咱们做好兄弟吧—— 那时候的贝格森脑子里只有一句话:[他话好多] 那大概是他这辈子唯一觉得温木很烦的一次了。 从那之后,是毫无节制的宠溺。 是有求必应,有问必答。 他们之间不是什么暗生的情愫。 他们是明目张胆的偏爱,是恃宠而骄的资本。 他们是两小无猜,是辅车相依,也是休戚与共。 “啊抱歉,我差点忘记了,你脑袋坏过,不记得以前的事。” 他怎么能问贝格森这种问题,他这张嘴真是够了。 “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还是很不解。 “我愿意。” “现在你救了我,我以后也会对你好,就是你对我的那种好,我也可以!………但是我背不动你,也抱不动你,除了这两条以外,其他的我都可以慢慢学。” 洗衣做饭,揉肩捶背,出去赚钱,他都可以学。 “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贝格森手上没闲着,他将温木的头往上抬了抬,避免水淌进温木的眼睛里。 “温木。” 把他的头发冲洗干净,稍稍低头,表情很严肃地俯视着他。 “我对你好,是我自己愿意,我愿意养着你,养一辈子,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这不是我欠你的,这是很自然的,由衷的,发自内心的。” “你不用为此付出什么,永远都是,你只需要乖一点我就已经感恩戴德了,明白了吗?” 温木仰着头看去,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贝格森这次是认真的。 好吧,事实上他每次这样[宣读誓言]的时候都挺严肃的。 温木觉得他可能也需要严肃一下了,于是他试探的问出了困扰他多年的问题: “你不会真想当我爹吧?” “…………” 贝格森很少用沉默回答他的问题。 温木被抱到床上,贝格森还没帮他擦干水分,他就自己跳了起来,颇有一种回家了的放肆。 他把自己用被子裹起来,包成一个粽子,脑袋埋进枕头里,闷着声音说道 : “你去洗吧,我帮你暖暖被窝。” 贝格森懒得拆穿他的谎话,起身在房间翻找了起来。 温木抬起头,盯着贝格森的动作,眼里满是疑惑: “大晚上的,你在找什么?” “ 药。 ” 手里继续翻找,东西不多,没一会儿就翻到了,他拿起药膏和棉签,快速踱步到床前。 “什么药?你受伤了?!哪里?什么时候?” 温木还有一连串的问题要问,他的手就被贝格森牵起来,冰冰凉的药膏涂抹在他细长的伤痕上。 他都快忘了,现在又要想起来了,事情的起因,过程,结果。 贝格森察觉到他的走神,有些心痛的说: “别想了。” 事实上他不怎么会安慰人,他这辈子只安慰过一个人,那就是温木,真要让他从中找些经验,基本是不可能的。 温木又忍不住盯着贝格森的侧脸,还是那么的完美,但他就是看不够,一直都看不够。 就这样吧,他突然想。 过去,现在,未来,他们就一直这样吧。 一起哭,一起笑。一起疯,一起闹,一起尽情折腾他们的人生。 这样也挺好的,如果没有人领养他的话,这样一直过下去也挺好的。
第9章 不会真和我想的一样吧? 我们把时间回到第一章。 他眨眨眼望着贝格森,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回来。 该怎么搪塞过去?说他在花园里面摔了一跤?但手上的野果怎么解释? 温木胡思乱想着,一转身的功夫,贝格森已经走到了他跟前,他一句话都没说 ,就这样低着头死死盯着温木,周围的气压骤降。 贝格森俯下身,单手揽起他的腰,不由分说地把他从桌子上抱了下来。 动作算不上轻柔,他就这样圈着温木一步一步往门外走去。 他的手骨节分明,白皙透亮,手背上隐约可见凸起的青色脉纹。 贝格森生气了。 温木罕见的安静了,有些尴尬,但他更不敢说出口。此时他的大脑正在飞速运转,思考着不会被贝格森教训的理由。 罗科尔看着两人离开,若有所思。 “你好,我是新来的,我叫罗科尔。” 有时候就该做个聪明的孩子,他将手里的餐盘推到到刚刚和温木交谈的杰德跟前,贴上笑脸非常礼貌的询问道: “朋友…我想了解一下……他们是?” 杰德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当然不会拒绝这份好意。 他现在正巧饿的很,看到罗科尔如此识相,他默默把罗科尔划分到了自己的地盘。 “那个中西混血的帅哥是贝格森,他身边的那位东方男孩儿是贝格森从小一起长大的哥们,关系铁的很,看在你是新来的份上,我多提醒你一句。” 杰德三两口便把面包吞下了肚子,说起话来给人一种“很有经验”的样子。 “不要试图接近他们之中的任何人,那都不是你能惹上的。上一个企图破坏他们的混蛋,就是教导员吉尔·朱莉亚,她前几天已经收拾东西滚蛋了。” “贝格森老大和我们不一样,他是布尔伦特伯爵的孩子,他的母亲是位东方美人,但是好像已经不在了,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据说伯爵顾念旧情,曾经想过带老大回去,但是伯爵夫人不同意,再加上老大也不愿意走,所以就一直留下了,孤儿院的慈善资金有一半多都是伯爵老爷捐赠的呢” 杰德吃完面包,心情好了大半,刚才贝格森进来后的压抑气氛也已经烟消云散,他对待朋友一向坦诚,说的也多了。 “为什么贝克森少爷不愿意走呢?离开这里不是更好的选择吗?” 罗科尔不解,即便只是个伯爵的私生子,但只要伯爵愿意,他依旧能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 杰德闻言,皱了皱眉,忍不住接着说: “或许是因为温木吧?就是老大身边的那个东方男孩儿,毕竟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形影不离的,如果突然分开,肯定不愿意。” “再说了,去给伯爵当个私生的儿子,哪里有在这里自在?” 布尔伦特伯爵的孩子那么多,能有几个上得了台面?可能只是对东方美人多一点新鲜感,爱屋及乌罢了。 那些捐款在家底雄厚的伯爵看来可能还抵不过夫人的一串首饰,那根本算不了什么,他甚至可能已经忘记有这么一个儿子存在了。 就算记得,也顶多就是有一层混血的滤镜。 “哦,对了,我叫杰德,很高兴认识你。” 说了这么多,他差点忘了介绍自己,他伸出来,以示友好。 “你是怎么……嗯……到这儿来的?” 杰德不擅长聊天,他想不出他们之间还有什么话题可聊了。 在孤儿院问这种问题,就好像在监狱里问[你是犯什么事进来的?] 这里的孩子有的是父母抛弃,有的是家庭事故,也有的刚出生就已经在孤儿院门口,甚至有些孩子是从隔壁疯人院里过来的。 那些疯人院里的女人,有时候会生下孩子,自愿的,被迫的,不管什么原因,她们是没办法自己养大的,就会交给孤儿院过来收养。 孤儿院和疯人院的两位院长因此变得很熟络,但其实稍微大一点的孩子都能知道,他们不过是狼狈为奸的坏种。 孤儿院负责帮他们处理麻烦且多余的孩子,而疯人院的安德鲁院长则默许他过去随意的挑选女人。 瓦格纳一个月会来回好几次,想来是非常满意的。 “啊,我的故事非常狗血,我的父亲去世了,继母将我送到了这里。” 罗科尔的声音没有一丝的愤怒,委屈,或者什么其他的情感,这些都没有,他只是淡淡的叙述了事实,就像喝水一样简单。 好家伙,果然够经典。 “那你一定觉得很仇恨吧。” ,杰德有些惋惜,他现在已经到了孤儿院,很难再改变什么了。 “没有啊,我很喜欢这里,也并不讨厌我的继母,她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儿,说实话,我挺喜欢她的。” 杰德放下面包,错愕的转头,这是什么新奇的脑回路?! 还有,什么叫漂亮的女孩儿?怎么会有人这么称呼自己的长辈? 罗科尔似乎察觉了他的疑虑,他歪着头笑了笑解释说: “我的继母只大我四岁。” 很好,这个故事不但狗血,还很扯淡。 这边的温木感受着一路上人们投来瞠目结舌的目光,恨不得把他刺出个洞来。 “你……你先把我放下来 ” 贝格森闻声,瞥了他一眼,充耳不闻。 就这样,温木顶着所有人惊愕的视线,被贝格森抱回了寝室。 如果视线能扫射的话,他应该已经变成马蜂窝了。 贝格森踹开门,将他放到床上,挽起他的裤腿。 在看到温木擦破皮的膝盖后,脸色终于又沉了下来,四周的气压骤降,吓得温木打了哆嗦。 他扭过头,在心里默默吐槽,自己果然是个怂货。 贝格森看到后,紧绷着一张脸,但还是起身,用被子包裹住温木的上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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