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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帆拿好电脑便头也不回地去了自己的工位，压根没有理会王朋易的介绍。 而众人似乎也习惯了夏帆，没人特地为他的沉默分散注意力，所有人依旧看着苏折寒和路徐。 “不干活了？”路徐扫了眼众人，眉间有些愠色。 被路徐这么冷冷一问，不少工人悻悻回了工位，但还有几个脸皮厚地不肯走，对换了身份回来的苏折寒充满好奇、也对分了手的两人再次见面八卦十足。 “出去说。”路徐话音落下便朝车间外走，路过七线新线长时留了句：“看好他们，最近纪律太差了。” “行嘞。”七线新线长满口答应，立马把几个还想看热闹的人薅回了座位。 苏折寒跟在路徐身后出了车间，出去时路徐正低头看手机，不知在和谁发消息。 “你等一下。”路徐的语气冷静下来，面色也平静。 “好。”苏折寒听话地等着。 很快路徐发完消息，他抬头：“待会儿韩彤过来带你去你的办公室，前半个月由她给你介绍办公楼的情况。” 苏折寒目光发紧：“路徐...” 路徐目光澄澈，笑得大方：“我陪你等到她来。” “我是来见你的。”苏折寒轻声道：“我去面试了思拓总工办公室的岗位，主动要求来做工厂勘定工作的。” 路徐只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一句话都没骗你，靠关系进来游手好闲找你你肯定要生气要赶我走，我正规面试进来的。”苏折寒继续道，态度诚恳。 路徐只点了点头，而后朝不远处匆匆赶来的韩彤招了下手：“这里。” 苏折寒喉结滚动，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路徐没有要听的意思，很快韩彤已经到了跟前。 “苏折寒，没想到你还会回来。”韩彤笑得开朗：“深藏不露啊，居然是总部的工程师。” 苏折寒眼底难得闪过一丝烦躁，韩彤没看到，路徐看到了，但他没管，跟韩彤交代了刚刚厂长交代的内容后便兀自回了车间。 车间里气氛沉闷却微妙，大家都看着路徐面不改色地走进来，坐到工位上，低下头如常地开始干活。 下午工时一结束王朋易和陶钰几人便跑到了路徐边上，积极过了头：“路徐一起吃晚饭吗？” 路徐平时都和他们一起出去吃小摊，但也没见谁特地跑来问一下，他觉得不大对劲，目光透着审视看向几人。 陶钰最先憋不住，她看了眼其他几人后道：“苏折寒说请我们吃饭，好久没回来了要跟大家聚聚。” “不去。”路徐想都没想，他走到夏帆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一起去食堂。” “你不是不回去吗？”夏帆问。 “没事了，走吧。”路徐去帮夏帆拿包，带着人在大家的注视中走出车间。 “这咋复合啊？”王朋易挠了挠头道。 “也不知道苏折寒到底干了什么...” “他该不会出轨吧？要是出轨我们可不能帮他！” “对，大家可别把路徐给坑了...” 众人七嘴八舌说着，边说边离开车间，一起前往苏折寒请他们吃饭的饭店。 “他们在群里发了照片。”回到宿舍后夏帆拿着手机笑道，七线有个专门的群，今晚苏折寒请吃饭七线大部分工人都去了，大家在群里发了聚餐时的照片，有几个男工人故意扮鬼脸跳舞，被人拍了发群里。 夏帆看着好笑，一个个视频翻下去看得津津有味。 路徐刚洗完澡回到宿舍，他把衣服晾好后也拿起手机，这时苏折寒正好在群里说话：“大家到家了都报个平安。” 接下来群里一溜的“到了”“1”“已经到家啦谢谢苏总请客”...... 路徐耐心地等着所有人都报完平安，紧接着反手把苏折寒踢了出去。 踢完人后还有人想艾特苏折寒讲话，却发现苏折寒不见了，在群里嚷嚷着“他怎么退群啦？！”“谁有苏折寒微信拉进来”时，群主忽然置顶了一条群公告。 “七线车间群禁止添加非七线工人的无关人员。” 群里大家看到这消息刚想吐槽，一看群主是路徐立马明白过来不说话了。 今晚苏折寒除了请大家吃饭，就是打听路徐回来后怎么样，有没有生病、不舒服、这一个多星期干了点什么、那新的工人又是什么来路......大家看得又是感慨又是好奇，问他两人怎么分的，他只说是自己惹了路徐生气，但保证没劈腿没嫖.娼。 不过路徐似乎没打算和苏折寒复合，大家都能感觉到他对苏折寒的态度冷漠。 这天晚上九点多，路徐的宿舍门被敲响，离门近的夏帆去开门，看到站在门口的人时愣了愣。 “给你和路徐的。”苏折寒提着奶茶，声音比以往要高，不知是为了让刚刚得知有听障的夏帆听见还是要让里面的路徐听见。 夏帆回头看了眼路徐，路徐朝他摇了摇头。 “路徐不要。”夏帆对苏折寒说。 苏折寒料到了这个结果，他点头：“那你都喝了吧，今晚吃饭你没去，下次再单独请你。” “多少钱？”夏帆问。 苏折寒有一瞬间的失语：“...不用，请你的。” 但饶是苏折寒这么说，夏帆还是看到了奶茶袋子上贴的价格标，回头去床上拿了手机：“我不白吃你的。” 苏折寒觉得自己大概是犯了太岁，在路徐那儿碰壁也就算了，怎么这小子也这么轴？ 无奈之下，苏折寒只好收了夏帆的转账，顺着门打开的缝隙朝宿舍里看了眼，只看到最里面那张床上一双白皙长直的腿。 “谢谢，我关门了。”转完账的夏帆主动提过苏折寒买的奶茶，没犹豫便径直关了门。 苏折寒站在门口无语地笑了声，几乎快把面前的108门牌盯出洞。 在走廊上站了会儿，苏折寒才不甘愿地离开，草草回了宁江城几条无关轻重的消息，寂寥地朝干部宿舍走去。 床头被摆上了一杯奶茶，路徐侧目：“我不喝。” 这回路徐的声音不大，夏帆盯着他的嘴唇才分辨出他说了什么。 “我花钱跟他买的，算我请你，喝吧。”夏帆拿出吸管：“我给你打开？” 路徐看了眼夏帆，又看了眼那杯冒着冷气的自己很喜欢的蓝莓奶昔，撇嘴道：“行，多少钱？我转你。” 夏帆笑了下，没拒绝，低头帮路徐把奶茶戳开，递给他。
第71章 造梦 隔天一早，原本应该出现在办公楼的苏折寒出现在了车间，他插着兜在车间门口闲逛的模样和年初那会儿没什么两样。 远远的，苏折寒看到路徐和夏帆一前一后从宿舍区的方向走来，夏帆走在后面，他比路徐要高了一点，路徐脚步停住、他也顿了顿，抬起头看。 苏折寒冲路徐笑了下：“办公楼的业务我都了解了，接下来轮到你给我介绍了。” “办公楼...那些业务一天你就清楚了？”路徐觉得苏折寒在开玩笑。 苏折寒点头：“都是些资料。” 路徐怔了下，也是，那些自己看起来像天书的东西，对于苏折寒来说就是小儿科，他“嗯”了声：“我去开个机器，你等等我。” 苏折寒耐心地等着，路徐很快从车间出来，手中拿着自己昨天做好的工厂示意图。 “你对工厂很熟了，这个图是我带你看的顺序。”路徐给了一张图苏折寒：“从流水线人工车间到机器车间，从零件到整装，这两天我们先看流水线车间的零件加工和人工的性价比，可以吗？” 图是路徐手工画的，大概是打了尺子，画得横平竖直，每个框里都一笔一划写了车间的大小、机器属性、工人数量、平均产量，做了不少功课。 “好。”苏折寒点头，顿了顿又道：“但你这图有几点没画明白。” 路徐抬头，等着苏折寒指点。 其实路徐要给自己介绍的只是车间和流水线的生产、以及工人的速率和机器的老化程度，但他画了图，有心要给苏折寒介绍得全面，苏折寒便也顺水推舟，打算带他学一下其他方面的东西、正好也能多争取些两人在一起的时间。 “电路走向、输气管道、消防通道，这些东西都隐在暗处，但比起外部建设，我更关注它们。”苏折寒道：“如果要给我看图，这张不合格。” 路徐怔了下，苏折寒严格输出完之后又咳了咳，声音放缓：“我教你画？” 路徐看了眼他，很轻地“嗯”了声。 苏折寒把路徐带到了厂长给自己安排的办公室里，明亮宽敞，办公桌桌面上摆着一辆木雕汽车。 路徐看到后撇开眼，摁着头坐在了苏折寒身边。 “肩颈按摩器和汽车乐高也在我那，都放家里了。”苏折寒边整理资料边不经意道：“谢谢路徐。” 路徐咬了下唇，僵硬地打断：“我们...看电路吧。” “嗯。”苏折寒调出一张十分有年代感的电路图：“工厂建得太久，原本的工程图也丢失了，这是厂里电工师傅提供的。” 路徐盯着那张模糊、断断续续的电路图，不自觉皱眉。 “可以把这里面的电路填到你的图上了。”苏折寒道。 路徐握着笔，神情踌躇地看向苏折寒，虽是问句但却笃定：“厂是不是肯定要被卖了？” 苏折寒很近地看着路徐，贪婪地注视他的同时还有心思回答问题：“差不多。” 他不可能在这件事上欺骗路徐或是跟他开玩笑，其实说是来勘测，也就是走个形式，给厂里上千的工人和办公人员一个合适的交代，这厂实在太老太落后，各方面都已经跟不上四轮车企业的发展，再怎么整改都没用。 路徐睫毛微颤，话中沮丧：“那勘测...没什么意义了。” “有意义的。”苏折寒否定他的想法：“勘测下来或许没办法继续当汽车企业的部品工厂，但可以卖给摩托车、电动车企业当工厂，部品工厂的软硬件设施足够一家两轮车企业使用至少十年。到时候工厂不会拆、工人也可以选择留下来。” 路徐眼睛亮了下，苏折寒勾唇：“所以电路、输气管、消防通道，要比办公楼部门建设来得重要很多。” “那我先把电路画好。”路徐低下头，一瞬间又充满希望，认真地对着照片画电路走向。 “喝水吗？”不知过了多久，苏折寒忽然问。 “好。”路徐下意识道，仿若又回到了两人在宁大公寓楼的周末，路徐绞尽脑汁解着苏折寒给他出的物理题，苏折寒在一边看、顺便投喂。 办公室里响起饮水机的响声，路徐的注意力一下子不集中了，耳畔微红，不知怎么就顺口要水喝了。 一个装了温水的纸杯被摆到路徐面前：“待会儿我去拿两个陶瓷杯，你先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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