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烟对着听筒轻轻地,“气什么,吃蛋糕吗,给你带。” 那边挂了电话。 林烟啧了长长一声,把手机还给袁左,“你太容易叛变,七爷瞧不上你了,彻底把你交给我了。” 袁左无话可说,分明是七爷自己说过,他是林烟小姐的人。 法里奥夫妇最终亲自教林烟挤奶。 正玩的愉快,林烟站起身时,看到易利顷迎面走来。 水泥路边停了几辆车。 林烟客气打招呼,“易先生。” 他笑,靠近时,身上隐隐传来酒精的味道。 他好爱喝酒的。 法里奥夫妇以为是林烟的朋友,一同邀请进屋里吃午餐。 都是烤面包,烤肉。 席间易利顷都很安静,林烟总感觉他跑到这里来见她,是有事的。 林烟咬了一口面包,问对面人。 “尤璇的事,是我,我有意试一试。”易利顷默了会儿,终究不想隐瞒,怕误会太深,他再卑劣也不会从中作梗让那段感情再次岌岌可危。 “我知道找上尤璇这种行为很愚蠢,假设有用,哪怕机会非常渺茫,我也不至于看着你强行戴助听器。” 林烟有多不喜欢助听器?第一次戴就摔裂了。 他想试,所以找上尤璇,可惜尤璇也不肯。 林烟更加不肯。 这两个女人之间横亘着一个闵行洲。 算情敌了。 闵行洲和林烟之间,尤璇两个字永远是矛盾爆发点,谁也不敢碰。 林烟,“别担心我了,这样也挺好。” 易利顷再问,“那你愿意来吗,是我,我想让你一试。” 不管有没有用,试了再说,他是这样想。 找一百个尤璇都行。 他永远记得云城山区陪她度过黑暗日子的林烟,默默陪着他照顾念念。 不愿意看到娇滴滴的姑娘被迫挂上“残疾”两个字。 “尤璇肯?”林烟问。 易利顷扭头看着林烟,“她不肯,是我骗她来科隆。” 林烟笑出声,“易先生,消停点,我不会见她的。” 怎么消停。 她的听力真的没机会了,花了那么多钱来治疗,该搞的高科技都被闵行洲试了个遍,都无用。 “林烟。” “嗯?” 易利顷出声温柔,“会好的,作为朋友,我再想想其它办法。” 林烟不愿意接受易利顷这种无条件的好,再多也不要,她心里有愧,“不想了。” 他嗯。 她不怪易利顷,她也不愿意大家都陪着她想办法瞎担心。 林烟摩挲手里的助听器,可真的要用一辈子吗,她也不甘心的。 林烟玩到晚上才回家,一进门就戴上助听器。 独自坐在长桌前用餐的男人,慢条斯理拿巾帕拭手,轻睨林烟一眼,一副兴师问罪的脾气。 林烟挨在楼梯口,好一会儿走过去,“我冤枉你了?” 他撩起眼皮,“你不冤枉?” 好吧。 “气消了?” 林烟侧过身,“消了。” 闵行洲盯着林烟,“吃饭。” 林烟在农场吃过,这会儿被闵行洲死死看住,不敢轻举妄动,走过去,坐下,吃了几口点心。 闵行洲收起手机,“好与不好,我不会强迫逼你痊愈。” 那天,闵行洲没想过在科隆遇到尤璇。 本是陪林烟出来挑胡萝卜。 下着毛毛细雨。 他揽住她的腰,单手撑伞。 一阵玫瑰香袭来,尤璇就这么伫立在她们面前。 三个人同时停下脚步,遥遥相对。 在林烟腰间的男人手指微微蜷缩。 林烟摘下听耳器,“聊聊吧,她看起来挺想和你说话,你们的事我不参与,感情里,我就是一个后到的。” 闵行洲再看林烟时,她完全听不见了,手有些不安分的勾住闵行洲的小拇指。 不乐意给他跑掉。 尤璇目光投向那两根手指头,再看男人从容尊贵的西服,总会有女人替他整理干净。 多高贵的男人,前赴后继的女人扑上去,都不抵林烟在他面前脱一件衣服。 尤璇情不自禁地想,他们住在城堡里究竟多恩爱,能把高高在上的太子爷哄出来挑萝卜喂兔子。 这两个有够恶趣味的。 好一会儿,尤璇笑着收回目光,“没想到一年过去,我们是这样的方式见面。” 闵行洲哑声,“来做什么。” “不会以为我来闹事吧。”尤璇镇定自若扬起眉,“易利顷骗我来的。” 闵行洲觉得幼稚且无趣,“有意思么。” 怎么没有呢,尤璇想。 “要结婚?” 闵行洲嗓音低沉,“是。” “要娶她?” “是。” “爱她?” “是。” 每回都是‘是’字,尤璇轻笑了声,“我怎么感觉你在可怜她的遭遇。” “需要我可怜的女人何其多。”闵行洲凝视尤璇两秒,他眉目浓沉,眼眸总带起慵懒的兴味,“都要可怜的话,我后院估计养不下。”
第389章 步步妄想(10) 尤璇怎会不懂闵行洲话外的意思,并不存在可怜。 他有钱,会养不下吗。 雨雾浸湿他手肘,被他发现,他拧着眉,几分英气,又几分阴郁。 身后的保镖忙上来用纸巾给他擦干净。 瞧瞧,他多洁癖,哪怕女人的第一回 ,什么都得属于是他的。 他以前多膈应她的不专一和放浪,每一回情潮都质问她到底爱谁。 尤璇紧紧捏着伞柄,直至骨节泛白,嗓音哑了下去,“闵行洲。” 他没情绪,“嗯?” 林烟的确听不懂,尤璇声音又低,闵行洲的过于沙哑。 只是,是她选择不听,不会去在意到底聊了什么。 她看到了尤璇的不甘,却不敢在这个男人面前发作。 尤小姐依旧维持得住她的骄傲和那份曾经轰动港城权贵圈的爱情。 尤璇说,“以前,他们都说你会力排闵家众议迎我进门,但我不这么认为,我离开的时候想试一试,你究竟有多爱我,真好,头都不低,转身潇潇洒洒睡了别的女人,暗里为得不到的那股执念较劲。” 闵行洲没有回想,只说,“傻么,试探我什么。” 尤璇仰望闵行洲,那样的对视,他眼神深沉得不见底。 男人有无感情真轮不到来百变诡计试探,情,全写在时间里。 喔,这个男人现在是林烟的,只会护着林烟,是因为林烟会撒娇,她不会吗。 并不,是他喜欢林烟,所以爱屋及乌喜欢会撒娇的林烟,哪怕林烟任性,他闵公子都觉得这很正常。 夜夜相处,近水楼台,是个心肠硬的都能被林烟这副姿态磨软,诱到没脾气。 哪怕林烟在柏林差点遭遇混恶劫难,吓到听力失聪了,迟迟不肯放下心结就要他留在这里陪,在这里度假瞎游玩,他闵公子照旧惯着。 她林烟过不去,他作为她的男人精心呵护,耐心陪她走出来。 林烟多会啊,柔弱不能自理,强势的男人容易栽在柔弱手里,闵行洲那颗心估计都软塌一片。 连柏林都觉得他俩登对。 “谁带你来这里,让他送回纽约。”他说。 尤璇,“你怕我跑去捣乱你的婚事?我是这样的人?” “你不会。”闵行洲轻声,“别犯错了,我护不了你也不会,她还在,是为我闵行洲差点丢了半条命的女人。” “怪我了,怪我那通电话不该打给你是吗。”尤璇冷笑,眼睛落在闵行洲身上不肯移开一丝一毫,“是我逼她进高原吗,是我吗。” “你不值得她怪,她不会和你计较,她只会和我计较。”闵行洲眉宇波澜不惊,“都是女性,是我的选择,你不用对她有恶意。” 尤璇笑出声,“林烟,你听得见吗。” 根本听不清楚。 林烟只是静静地站着,看到尤璇蠕动的红唇,很性感,很张扬。 很可惜,她没用过这么艳丽的口红。 她想问问闵行洲,一会儿能不能带她去法国逛街,看秀挑衣服。 这样日子就不会无聊。 三个人,暗里是两种频道。 想着,林烟兴致就来了,揪闵行洲的西服,“七哥,我想去法国。” 七哥… 那声音软得像在床上,尤璇直接扭头离开。 活了二十八年,见过形形色色,没见过如此媚态横生的女子。 发嗲发媚信手拈来。 尤璇收伞,坐进停在街边的奥迪车,“包机,现在送我回纽约。” 易利顷低着头,缓缓擦拭镜片,“你气死没。” 尤璇抖抖旗袍的雨渍,“你是不是见不得我好啊。” “把我扔来这里?我住纽约碍你了是吗。” 易利顷带上眼镜,隔着镜片凝视着尤璇的脸,“我是见不得闵行洲好。” 尤璇双手抱胸,“你去抢啊,不是喜欢撬墙角嘛。” “你怎么不去。”易利顷反问。 是啊。 怎么不去。 尤璇看出车窗外,那对男女已经消失在街头。 都是雨落。 碎碎的珠线。 像隔绝成两个世界,纵然自己过往得到闵行洲的偏爱,来得翻天覆地。 他会爱上林烟,这真不意外,他们有闵家成心撮和,她和他都是世家大族出身,唯独自己。 连易利顷都不乐意掺合拆散。 眼睛酸得让尤璇不好受,接过男人递来的纸巾,“易利顷你就是个变态,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好玩,他分明选择林烟了。” 没做什么,易利顷不吭声,徐徐抬手,让司机开车。 从科隆去法国,根本不远。 她喜欢坐火车,买完萝卜就去,都没犹豫。 她什么也没买,设计师的私订用惯了,她这会儿看不上。 但她贪玩,去了巴黎又去波尔多,兜兜转转只吃几餐又脑回科隆。 回程的红皮火车里,独一间的豪华私人车厢。 闵行洲坐在窗前沏茶,易利顷刚送的,说擅自作主了一些事。 林烟已经戴上助听器,嘻嘻笑道,“我故意的,你们的事聊三天三夜都不完,七哥对她意犹未尽怎么办。” 闵行洲给她倒茶,“净会胡闹。” 林烟搂住闵行洲的脖子,笑容娇艳,“我可以听听你们的过去吗,旁人嘴里的没有七哥亲自说的有趣。” 茶水雾霭笼过他的眉眼,虚无间更深几分神秘莫测,他手指捏茶壶,从容放下。 闵行洲侧身,指腹饶有兴致划过她的鼻尖,“不说了。” 爱过,有过翻天覆地的感觉,即便现在提起,已经心无波澜。 他对女人,情时不会委屈她们,情走不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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