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秘书谛视他进入电梯,微低头解开西服纽扣,彻底解脱了他搭在肩上,就这么倚在边壁,闭目养神,浑身无力的疲惫感。 大概猜他此刻有什么坏心情,好久,姜秘书才记得一问,“总裁,午餐。” 电梯关合的那一刻,只有两个沙哑的字。 “你吃。” PM集团顶层的停机坪停了一辆直升飞机,他是去京都过年。
第376章 行洲叔叔,我有话跟你说 宋家大宅这场宴会照最低调的举办,老先生早年历经风沙的身体挨着到80年岁算是长命,都有可能是最后一个年头的大寿,家中后辈商议后决定给老先生举办一次晚年辰宴,老先生始终不兴那十里八街的热闹排场。 家中聚一聚,吃吃饭。 不知道谁在京圈走漏风声,外头依然车马云集,里面并没有热闹哄哄,像家常便饭似般几桌喜宴。 大雪落下,密密麻麻。 花园一角得四角亭里烧着火红炭炉,闵文庭脱下工作服外套,整齐摆好,才坐下。 本还挨着没正经儿样的几位公子哥齐齐站直,特别规章客气,“文庭先生。” 闵文庭冷淡摆手。 几位公子哥点头,一个接一个排好队离开。 闵行洲自始自终坦然从容,手支侧脸专心划手机。 闵文庭喝了口温水,抬头瞧那“不正经”的儿子,“人没带来?” 闵行洲低声,“出国。” 闵文庭自然不去打听这些事,就想趁机会见见面,当初这个儿媳也算他答应挑的。 “怎么不留。” 闵行洲看着外面皑皑白雪,“我能留她么。” 多余的,他老子没问,闲聊其他的事。 “今年我和你母亲也不回港城,事儿多。” “老太太都习惯了。”闵行洲见怪不怪,倒不至于他亲自说一声,闵家从没有人跟他老子打招呼回不回去吃年夜饭,“闵家少你不能揭锅?” 他老子的表情依然是平静的,要说感情,可能留着一样的血。 “不着急回去就来四进院,你母亲明天休假。” 闵行洲拧眉,不吭声。 他老子什么也没说,起身离开,这顿饭也没吃上一口,在众人“文庭先生慢走”的声音里,他坐进上门外那辆车离开。 闵行洲没看,重新玩手机,等林烟回信息。 就爱发表情包。 闵行洲盯着那只小熊,起身回前院的宴席。 宋家大宅内人来人往,不喝酒只静静谈事,闵行洲身旁围着三两大人物,兴致正浓。 “行洲叔叔。” “行洲叔叔,你理理我。” “低一下头,我有悄悄话跟你说。” 几声软糯糯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闵行洲侧身,小女孩穿着粉色公主纱裙,正眼汪汪地抬头看他。 廖可可,他见过很多次。 本名周可可,和周启阳那东西离婚后,廖家当天给可可改姓。 廖仲钦只要不忙,爱带小外孙女在身边照顾,找廖仲钦谈事,时不时就碰到。 闵行洲以为可可拿不到点心,伸手拿一盒草莓递给她,扭头就走,从头到尾没有多余的表情。 然,转身那一刻,什么小爪子轻轻扯住他的裤腿,力道不大。 这举动似曾相似的熟悉,闵行洲低头,面无表情看向可可。 继而漫不经心看向可可揪在他西裤上留下的细微折痕,小孩子没力气,面料手感有质感,痕迹不重。 偏他想起林烟,林烟最爱扯他袖口,扯他西服,然后撒娇要他抱一抱,疼一疼。 这让闵行洲问出声,“想要行洲叔叔抱?” 可可扎着公主蝴蝶结马尾,看起来分明乖巧,又摇头说不是,“可可有一个秘密要问问叔叔。” 可可太矮一个,只到闵行洲的膝盖。 闵行洲并不在意小孩子的秘密,“这么小一点,少走到大人身后,看不见可就被踩了。” “我才不怕被踩。” “叔叔太高了,低头好不好嘛,因为是秘密,可可必须偷偷问,不能给别人听见。” 闵行洲下意识反应并不是低头,心下有些好奇。 有位中年达贵过来和闵行洲打招呼,他看了可可一眼,应付过去,“叔叔忙,自己去玩。” “行洲叔叔…” 可可再抬头时,闵行洲长腿迈步,谈笑风生间,走进人群拥簇里被包围。 可可暗自叹气,小脸沮丧得快要哭了,吧嗒吧嗒的,眼睛就流出点点眼泪,“对不起了林烟阿姨,我也问不出来到底什么时候才有行洲叔叔的妹妹。” 附近的赵寅将那一幕收入眼中,低头和程斯桁交谈,“听都不听一句。” 程斯桁和赵寅碰杯,抿了一口,才笑道,“我倒是好奇林烟要干什么。” 可可还想跟上闵行洲,被赵寅抱起来哄走,“可别吵到他了,你也不怕他发火么。” “他长得没那么可怕。”可可看闵行洲的背影,“行洲叔叔笑起来特别好看,你看,行洲叔叔还会给我拿水果。” 说着,可可举起小盆里的草莓。 “行洲叔叔看起来不好惹,但是行洲叔叔很好相处。” 赵寅敷衍说是,看来这就是闵行洲气场自带的女人缘。 他还真不是冷,只是贵。 程斯桁低头编辑微信:「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托可可办?」 林烟回一个问号。 程斯桁:「可可一直找闵行洲」 林烟连发四个惊讶的表情包:「他们聊什么了?」 程斯桁:「他忙,没说什么」 林烟哦。 程斯桁:「要不要帮你?」 林烟:「不用/微笑.jpg」 林烟发完,手机抄回大衣兜里,进餐厅点晚餐,不该知道的永远不会知道,都是命。 爷爷的手术顺利,还要留在这里治疗,她不打算回国过年,姓林的都在柏林,哪里过年都一样。 闵行洲吃完宴席出来,坐进来接的车离开,司机还是固定的那位,好长的时间他都坐在车里看雪,算准了时间差,他才拨通林烟的号码。 柏林下雨,接通那一刻林烟就给他听嘀嗒雨声,“好阴郁的天气。” 闵行洲嘴角噙了一抹浅浅地弧度,“收红包了么。” “收了。”她的声音清盈又干净,“七哥新年好。” “七哥是第一个给的么。”他问。 喝过酒,他的声音说不上的杂醇又浅醉熏熏。 闵行洲并不是第一,但是是给最多的那一位,林烟看向坐在对面的林勇,“嗯。” 他喝醉,好诓。 林勇轻轻咳嗽了一声,“菜冷了。” 闵行洲料到不是,但没去计较,叮嘱她好好吃饭挂电话。 闵行洲丢开手机,伸手摁了摁太阳穴,吩咐司机,“回酒店。” 话落,一声哒哒舔糖果的声音,那小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红旗车,一直搭着两条小腿晃悠悠。
第377章 你愿意吗,闵行洲 司机知道可可上车,那会儿公子在通电话聊天,没阻止没打扰。圈里传得可有趣了,都知道这小东西是赵家长子在外捡来的。 闵行洲伸手,掌心得到可可分享的一颗糖果。 可可指糖,说特别甜。 闵行洲不慌不忙拆开,分明醉了酒,虚眯起眼眸,视线可见范围有点模糊。 他玩捏手里的糖纸,“你母亲呢,给你丢了?” 可可晃着她的水晶鞋,小脑袋耷拉下来几分,“母亲喜欢大老虎,我一点不喜欢大老虎,他不是我父亲。” 是后爹,不是亲爹。 这个年纪的孩子固然分得清对错,同样分得清生父与后爹的区别,亲不起来。 闵行洲轻笑,真便宜周启阳,有个这么机灵的女儿。 “赵寅在哪一座庙磕的头,免费到手这么个宝贝千金。”他脸上的笑意加深,“看来,我也得去磕一磕。” 安静坐在驾驶位的司机小心翼翼问候。 “公子。” 闵行洲后仰在座椅,无比惬意,“嗯?” 司机回想上回公子生气逛大马路的时候,本份回了三个字,“雍和宫。” 雍和宫,红螺寺。 “男雍和,女红螺,就看公子所求何事?”司机递给他一瓶矿泉水。 闵行洲懒散瞥司机一眼,勾唇,“玩笑。” 他把水给可可,并没主动拧瓶盖,司机只好挨身过来帮忙可可拧,还顺手帮忙捉瓶子,可可开心,小嘴嘬着瓶口喝水。 好一会儿,可可拿手心擦水渍,这下吃饱喝足,空间也安静。 “林烟阿姨想问你,低头一下呀。” 司机叹气,要公子低头?哪一种低头? 街灯一点点从车窗渗入斑驳剪影,被车内明亮的顶灯吞噬掉。 使得后座位的男人意态笼着几分骄衿狂放,轮廓线条更加清晰,微醉的眼眸依旧深不见底。 可可的奶音很认真,“林烟阿姨想要妹妹,行洲叔叔什么时候才肯给呀。” 闵行洲薄唇阖动,哑了半响,“妹妹?” 可可乖巧点头。 “是要一个和我一样漂亮的妹妹,问行洲叔叔愿意给她吗。” 闵行洲霎那坐直,“她告诉你?” 可可特别真诚,“对呀,林烟阿姨托我问你,我们还手拉手勾勾了。” 沉默一秒,两秒。 闵行洲笑出声,很爽朗清晰,震得衬衣勒紧的胸膛颠簸。 司机放好矿泉水,给可可递纸巾擦嘴,听得到小孩子说的每一句话,童真,明亮。 这个年纪真编不出来这么完整的一套话。 看来是事实。 那位林烟小姐,司机偶偶见过两次面,躲在公子怀里讨巧,爱脸红,多薄的脸皮。 又或者,是公子做了什么错,让人家都不肯当面说孩子。 公子的风流,确实有名儿,京圈顶级豪门子弟都颇为了解他,公子的容貌、薄情,当年也盛名在圈内。 这样的男子,哪个姑娘遇到免不了遭一场感情浩劫。 可可看着闵行洲笑,又说出自己多余的小心思,“可不是弟弟,弟弟太闹腾。” 闵行洲眸色深深,唇角荡漾着笑,“都要。” 母亲说,她快有弟弟了。可可不开心。 “寺庙这会儿已经关门,公子若是想去,早上八点上头香最好。” 司机趁闵行洲心情愉悦的空隙,继续斟酌补充,“去寺庙前三天,需戒酒戒荤戒色,心诚所愿方可灵验。” 闵行洲开口,“我办事,不求神明。” 特野。 偏从他口中说出毫无违和感,他就是有这个本事。 司机觉得自己多虑了,公子的身份、体魄、皮貌何至于去烧香拜佛求。 只不过他一句话的事,在于,他选的闵家掌权人的太太是谁,那人愿不愿。做不来违背妇女意愿的强迫行为,有的是女人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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