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菜多简单的事,待会我给总厨打个电话让他指导就行了,不就是放油盐酱醋嘛。” 周凛鄙夷笑了声,扬起眉道“那行,反正是你赖在我这,以后你自己的菜自己做。” 江屿齿缝里挤出一个字“行。” 他说完,举起刀就要落下,听到周凛一声喊“你不先刮鱼鳞吗?” 江屿反应过来,手指扯着鱼鳍来回看,眉毛都深深地拧了起来。 他头一歪向旁边人求助“怎么刮?” “菜刀拿斜一点,固定住鱼头,然后对着刮。” 江屿摆了几个手势,周凛看不下去了,推开他,一把夺过刀,对他说“看清楚了,就这样刮,用巧劲。” 他示范了几下,问“学会没?” 江屿比了个手势。 周凛懒得再管他了,就退出了厨房去客厅倒了杯水。 他出来实习得早,从初中开始就几乎是住校,到现在为止,一个人也生活了十几年了。 之前倒也没什么感觉,可自从买了这套房子后,也不知道是自己年纪大了想成家还是受够了寂寞,他做梦都想家里能多个人,这个人可以跟他一起做饭吃饭,一起打扫卫生,布置家里的点点滴滴。 想到这些,他整个人都洋溢着温情,然而眼睛却不经意瞥到了厨房,顿时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这个人怎么也不能是个男人! 厨房里的人喊了一声,周凛过去一看,只见黄鱼的一面已经刮得干干净净了,江屿像个幼稚的小孩邀功似的“怎么样?” “还有一面呢。” “简单得很,我几下就刮完了。”他把鱼翻了个面,手法还挺像模像样的。 可没一会,周凛盯着鱼眯起了眼,指着问“怎么有血啊?” 江屿还在卖力动作着,他漫不经心回道“鱼血吧。” “鱼血?这鱼都没刨开,况且之前是装冰里的,哪来的血。” 他再定睛一看,只见江屿固定鱼头的大拇指正在潺潺不断的流血。 “卧槽,是你的血!” “什么?我的?”江屿看到了受伤的手指后,才反应过来痛感,他扔下菜刀,大叫了一声,脸色刷的白了。 他看了一眼,像是要晕厥过去似的“要去医院吧?” 还把流血的手指给伸到周凛面前。 “一条小伤口,待会创口贴贴一下就好了。” 江屿把脸撇到一边,皱着眉说“不行,你帮我处理下伤口,我恐血。” 周凛冷笑讥讽“你把我揍得流鼻血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恐血了?” “… …那不一样。” “呵,自己的血是血,别人的血是水对吧!” 江屿瘪了瘪嘴,无法反驳。 周凛毫不温柔地扯过江屿的手,把他按在水池里拿自来水冲刷,疼的他直吸气。 江屿坐在椅子上看着低头的周凛,他觉得挺不可思议的,分明几个月前还打的要死要活的人,现在正在仔细的给他包扎手指。 周凛察觉到头顶的视线,抬起眸,怀疑道“你该不是故意的吧?” 江屿哭笑不得“故意割破手指头?我是有毛病吗?” 周凛皮笑肉不笑“你觉得呢?” “… …” 手指包扎完,厨房的事自然又落到了周凛头上。 “这鱼还能不能吃了?”养伤的江屿坐在餐桌边问。 周凛看着鱼身上的血,也嫌弃地啧了声“你要是没艾滋病,那这鱼还能吃。” 江屿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眉一凛“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 “周凛,你知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好心好意弄来条鱼,你说你不想做,那行,我来,现在我的手都受伤了,你居然说这种话?”他越说越委屈,大吼了声“这鱼有多难弄你知道吗?!” 其实这句话,周凛也是没经过脑子说出来的,他没想到江屿反应这么大,可是当他听到对方话里话外好像一切都是为了他,他又觉得十分可笑,于是反驳道 “江屿,麻烦你搞清楚,鱼不是我要你弄的,你的手也不是因为我受伤的,我想我有必要再跟你说清楚,我压根就不欢迎你来我家,是你自己胡搅蛮缠。” 江屿气血翻涌“那我这段时间对你不好吗?” 周凛索性也把话说明白了“这跟好不好有什么关系吗?我压根就不需要,你天天送花,闯入我家里,已经对我造成了很大的困扰了你知道不?说难听点,你这叫没教养又或者是法盲。你说你对我好,那是要我怎么的?还要对你感恩戴德吗?对一个法盲说谢谢… …” “你闭嘴!” 江屿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狠狠地瞪着周凛,身为江家的唯一继承人,从小到大除了他老子,旁的人哪有对他说过一句重话的。 而周凛已经不止一次挑战他的耐心了,虽然他说的都是事实,可江屿只认他费心思做的不仅讨不到好,还落得个一无是处,简直叫他气得七窍生烟。 按以前,他二话不说拳头就招呼过去了,可经历过暧昧的一晚后,他就像狗撒了尿占了地盘似的,怎么也没法把周凛当成一个正常的男性又或者是与他无关的人来对待了。 现在的他就只能听着这些话,忍了又忍,可越想越来气,越想越憋屈,干脆把脚上拖鞋一踢,换上鞋子破门而出,临走前还咬牙切齿地不甘心瞪了一眼。 周凛倒是对江屿的一番举动有些出乎意料,按以往这家伙的脸皮雷打不动,火烧不穿的,哪有这么轻易败下阵来,他不得跟他火拼一把。 他琢磨不透,不过也随他去了,这阵子难得一个人清净一回,只不过他看着砧板上的大黄鱼有些犯愁。 那家伙看起来身强力壮的,应该没病吧,这可是十几万躺在砧板上啊,扔了多可惜。 这天后,周凛就再也没收到花了,本来一个男人天天收到花就是条爆炸新闻火速在酒店里传开了,现在没花了,消息又很快蔓延。 就连PA阿姨路过都会关心地问一句,是不是女朋友黄了,给周凛郁闷的。 不仅花没了,江屿也没动静了,周凛这种老好人当惯了的,不免心想,该不是那天的话说得太难听了吧? 毕竟江屿算是他第一个将脏话,讥讽的话都统统灌输过的对象。 这事不能往细了想,一旦往细了去想,他就会觉得其实江屿那天也没什么错,虽说他没要求什么,可人家终归也是带了条昂贵的鱼,是啊,多贵的鱼。 若是换位思考,他要是巴巴地带好菜过去,弄伤了手不说,还整得个奚落,也好受不到哪去。 可是,他并不需要江屿做这些啊,江屿完全就是咎由自取啊。 … … 周凛纠结得脑筋都要转不过弯了。 第27章 接下来的小半个月,江屿仿佛人间蒸发,本来他管这个酒店也是三天打鱼 两天晒网,现在更是连影子都没了。 周凛一夜之间就像是回归到了几个月前的正常生活,他心想,这回跟江屿之间的破事总该过去了吧。 如果是这样,那再好不过了。 人事通知基层员工旅游在三天后,去省内的仙岛湖风景区,距离S市三个小时车程,这次去的员工差不多两百来人,酒店定了四辆大巴车。 九月中的天气,虽然白天还跟夏天差不多,但到了夜晚有些凉意,尤其仙岛湖那边山多,周凛就收拾了一套换洗的衣服带了件外套。 到了出发那天,酒店定的大巴车已经在停车场候着了,作为此次的领队,周凛得一辆车一辆车清点人数。 前三辆车都坐满人了,他只得上最后一辆车,上车后他又站在过道上跟车里的员工们重复了一遍旅游流程。 “咱们在仙岛湖风景区包了家酒店,等到了那边两个人一个标间,现在是早上七点,我们到达仙岛湖差不多是中午,午饭就在那边酒店吃,下午先自由安排,该休息的休息,想逛的就在周边逛。” 周凛吩咐完,在车内张望了一圈,发现前边空位都没了,他走到过道中,后排的一位阿姨手朝她前边指了指 “周经理。”示意前面还有个空位。 然而等他靠近时,脚却僵在了原地。 空位挨窗,挨过道的位置上坐着好些天没见的人,他一身休闲装束,环臂靠着椅背,脸上戴着茶色的太阳镜,也不知道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 周凛诧异了,部门老总去了欧洲,部门经理去外省海岛,江屿这个老总怎么反而跑来跟他们去省内的仙岛湖了,他这算是体察民情吗? 还有他来就来了,怎么不坐里边,非得靠过道。 司机说要开车了,座位空隙小,而江屿又人高马大,两条长腿就挡住了进里边的道,周凛拍了拍他的肩膀,也不知道他在装睡还是怎么的,丝毫没有起开的意思,周凛无奈,只得从他腿上跨了进去。 他给人事发了条信息,又感受到一旁有视线投过来,赶紧偏过身体,却听到江屿鼻孔里轻哼了声。 前厅周凛:江总怎么也在? 人事发了个震惊的表情包:啥?我不知道呀! 前厅周凛:… … 周凛关掉手机屏。 一路上江屿也不说话,只是保持一个姿势久了偶尔动动身子。 车厢里起初这些人还兴奋的嘈杂不已,过了半小时后,大伙也疲乏了都闭眼休憩。 周凛坐的浑身不自在,要是旁边坐个其他人,这趟旅途还能唠会嗑,可江屿,还是算了吧,他干脆也闭起眼睛。 不过江屿出乎意料的安静,周凛心想,这孩子该不是还在计较上回大黄鱼那事?都过了半个月了,气性还这么大啊。 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驶入了服务区,司机停好车在前头喊周凛。 “周经理,咱们休息十五分钟吧。” 车里的人开始往外走,买东西的买东西,上厕所的上厕所。 周凛也有点尿急,就跨过江屿下了车,去了公共厕所,他刚拉下裤链准备往外掏,瞥见江屿走进来了。 服务区的男厕比女厕好点,起码不用排队,但也只空了两个小便池,而这两个便池好巧不巧就在他左右隔壁,毋庸置疑,江屿扫了一圈就朝他过来了。 周凛的手就卡在了掏的动作上。 尿还是不尿? 尿,有点尴尬。不尿,膀胱会炸。 正巧这时候保安部的小杨也来到周凛的另一边,他跟周凛打了个招呼,又瞧见了江屿。 “江总。” 江屿恩了声,默默拉下裤链。 “周经理,你干嘛呢?” “… …没什么,裤链卡住了。” “哦。” 周凛稍微侧了点身,扭扭捏捏地掏了出来,经过之前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他面对江屿实在做不到坦然自若,他想早知道这样,刚刚就该去蹲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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