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寄沐把手搭在他腰上:“这么喜欢这身?” “你不是想看吗?”方逾拾要笑不笑道,“那天没穿给你看,是不是还挺可惜的?” 梁寄沐:“……” 他长出口气:“你真行。” 方逾拾笑笑,把腰上的手拿掉:“等会儿进去,不许抱我。” 梁寄沐愣了下:“为什么?” “我刚刚问你约不约,你不回答我,梁老师,你错失机会了。”方逾拾亲昵地捏捏他下巴,气死人不偿命道,“而且成双成对进去玩会少很多乐子,你不会不知道吧?” 梁寄沐垂下眸子,把他手推开来:“那等会儿进去是不是也要分开?” “也不是不可以。”方逾拾笑了声,先他一步推开酒吧的门。 梁寄沐正要拉他,却被他的手抵在腰上,阻止了动作。 “不许跟上来。”方逾拾趁里面还没人在意这边,忽地凑近,亲了亲他耳朵,小声道,“我先去玩一会儿,等会再来找你。” 梁寄沐淡声道:“你故意气我呢?” “嗯。”方逾拾坦诚点头,放他腰上的手不老实地胡作非为,把他扎进腰带里的衬衫拉出来,盖住腰线轮廓,“时不再来啊梁老师。下次记得及时回答我。” 他兴致不错地拍拍被衬衫挡住的腰,毫不留恋转身朝角落酒台走。 梁寄沐看着他背影,烦躁地捏了下鼻梁,独自去吧台点了几杯烈酒。 他们在这个国家最繁华的城市,酒吧坐落在城市中心,人流量和热闹程度不用多说。 偌大的酒吧各个国家人都有,开香槟的,拼酒的,跳脱衣舞的……比国内酒吧确实要开放不少。 梁寄沐兴致缺缺,一边喝酒一边看着某道跟别人玩牌的身影,面色不虞。 半小时了,还在那边玩。 牌就那么好玩? 他身高长相放哪儿都是顶尖,尤其在这种地方还一个人待着,就算穿着低调,很快也有人注意到,走过来搭讪。 “喝一杯吗哥们?”来人是三个Y国人,用的国际英文,梁寄沐听得懂。 这几个人态度不过度热络,应该只是看他长得好看,三缺一找个拼局。 方逾拾那边一时半会儿估计结束不了,梁寄沐索性不扫他们兴,接过牌,单手灵活地洗了一遍,熟稔地切牌落桌。 “来吧。” …… “哎!兄弟!该你了!” 方逾拾听到有人叫他,不疾不徐收回放在某点的余光。 他笑着开了骰盅。 “我操!又是顺子?” “哥们你没出老千吧?” 方逾拾耸肩,用法语回道:“骰盅是你们的,我上哪儿出老千?” 那些人心服口服地干完一瓶酒。 方逾拾陪他们喝完,起身打了招呼:“你们继续玩,我去那边调个酒。” 这一桌现在就他喝得最少,大家醉醺醺的点头,谁都没精力去想他到底还回不回来。 方逾拾拐了弯,直上二楼,挑了个卡座,一边喝酒一边往下看。 林北谦那家伙最近仿佛沾染上了什么恶疾,天天晚上打电话给他洗脑。 心理医生最厉害的手段之一就是口才,他无可避免地被说服,听从对方的建议,在梁寄沐看不到的地方,静静看这人玩。 他点了点耳麦,百无聊赖跟林北谦聊天:“你不让我去跟人家玩,知道我现在是什么心情吗?” 林北谦特别懂:“太监逛青楼的无力。” 方逾拾:“……” 林医生,你真是货真价实的心理学博士。 林北谦问他:“梁寄沐在干什么?” “在跟人家打牌,看样子赢了不少。”方逾拾打了个哈欠,“等会儿喝酒让他买单。” “说得跟他熟了你就不让他买单一样。”林北谦不客气地嗤笑,“他没跟别人耳鬓厮磨?” 方逾拾扯扯嘴角:“他洁身自——” 话音未落,就见调酒师把酒推给梁寄沐的时候,手指从他带着半指黑手套的腕部轻轻擦过。 方逾拾瞬间握紧了酒杯。 林北谦察觉到他的不对劲,调笑道:“洁身自好?” 方逾拾喉咙发痒,没回答。 梁寄沐像个没事人一样,并没有在意调酒师的小动作,端起酒一饮而尽,两指推着空杯子过去,低声说着什么,应该是又点了一杯。 方逾拾死死拧起眉,杯子里的冰块都化了,他也没再喝一口。 林北谦道:“看着不舒服?” “废话。”方逾拾重新加了冰块和伏特加,连喝几口,压下闷火,“我等会儿要是喝醉了把他家拆了,你得负全责。” 都怪林北谦的馊主意。 “你要是因为这事儿拆他家,梁寄沐估计得送我套别墅。”林北谦笑眯眯道,“别喝太多,喝吐了我就惨了。” 方逾拾没听清他似是而非的调侃:“我真是脑子抽了才听你的,现在像个变态一样搁这儿看他,有什么意思?” “第一,饱眼福。第二,治治你那碍事儿的洁癖。”林北谦说,“反正你不下手,以后总有人下手。” 方逾拾心里又开始窝火了。 “你就非要现在给我说吗?” 明知道他现在对梁寄沐图谋不轨,还在这儿挑火? 林北谦说:“要不是看在五百万的份上,你以为我那么闲陪你聊天?” 方逾拾不想理这个见钱眼开的人,沉着脸靠在扶手上,垂眸看下面那人。 调酒师碰了一下没被拒绝,大概是得到了鼓励,再推过去的时候,动作又大了点。 梁寄沐这回倒是又反应了,直接摘掉那只手套扔一边儿,端着酒换了个位置坐。 方逾拾还没来及松气,就见他低下头,跟旁边女人说着什么。 很正常的交谈姿势,偏偏他就看不顺眼。 操! 就不该让他一个人去玩! 方逾拾忍无可忍起身,肩膀却被人搭住了。 他懒洋洋侧目,和一个高大的混血西装男对上视线,对方用一口流利中文道:“你也是华国混血?” 方逾拾看到了他脸上的银丝边带链眼镜,一时间没把人手打出去:“同胞?” 那人痛苦地捂住脸,可惜道:“初中成绩不好,我妈把我国籍给改了,出国上的高中,现在正在努力拿回国的绿卡。” 方逾拾乐道:“那你加油,我们国家绿卡可不好拿。” “已经努力好多年了。”那人叹道,“你怎么拿的绿卡?” “我正儿八经华国人。”方逾拾没好气道,“我只混了四分之一的血。” 那人也笑了:“好吧,我一半一半,没你纯。不过也是缘分,打一把?” 他指了指一旁的桌球。 方逾拾对他感观还不错,余光瞥见梁寄沐一局牌还没完,便答应了。 两人随便聊了会儿,方逾拾才知道对方叫祁炎珩,只大自己两岁,还是本科时候的同级校友。 祁炎珩叹气:“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啊,你比我小两岁都毕业了,我他妈还没毕业,也不知道当年为什么要考这个逼研究生,这破学上得真有意义吗?” 他成绩确实烂,现在学分没修够,还延毕着。 方逾拾看他那张典型的混血脸操着一口流利国粹骂骂咧咧,嘴角抽了抽:“你不该穿西装,你应该穿老头衫。” 这样骂起来才地道,不至于出戏。 祁炎珩笑了半天:“这不是想着来酒吧玩搞点情趣吗?我平时不穿这样的,为了等会儿玩制服才穿的。” 方逾拾手一顿,白球擦过全球,碰到壁上。 感谢万恶的丰富想象力,让他在瞬间脑补出了梁寄沐西装革履戴眼镜玩制服的样子。 “低级失误啊。”祁炎珩吹了声口哨,看他出神的样子,饶有兴致道,“你觉得我这身打扮怎么样?” 方逾拾看他一眼:“把嘴巴闭上的话,还不错。” “我也这么觉得。”祁炎珩正了正脸色,人模狗样问他,“那你晚上要不要跟我约?” 方逾拾还没说话,一只手就抢了过他抱着的杆。 他侧过头,眼瞧着梁寄沐面无表情走到桌边,微微俯身,随手把杆子送了出去。 看起来力气不大,杆打球的声音却惊得人心脏一跳。 白球猛地撞开对方的半球,毫不客气地撞上壁又反弹回来,在围观人员的惊呼声中打在二号上,又再次碰到五号。 五号啪地一声掉进球袋,还没稳住,一旁的二号又掉进了相同的球袋,两颗全色球碰撞在一起,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桌子上瞬间只剩下四个半球一个全球和黑八,其中被撞开的半球们晃晃悠悠打着颤。 精彩绝伦的连锁球。 祁炎珩愣了愣:“沃日。” 方逾拾也愣了:“你这么会的吗?” 梁寄沐没吭声,把球杆还给方逾拾,在他对面站定:“你要跟他约吗?” 方逾拾接过杆子,抬起头来:“你觉得呢?” 梁寄沐向来容易藏光的灰色眸子一点亮都没有,逆着那些吊灯,沉沉看着他。 “我不知道。” 方逾拾看了他会儿,用杆子点着他肩膀推开,三两步站到桌边,把杆子对准了其中一个蓝白10号半球,轻佻道:“这么巧,我也不知道。” 他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梁老师,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要约我吗?” 梁寄沐这回半秒都没停顿:“嗯。” 方逾拾笑起来,把手撑在台面上,弯下腰来。 “如果能把7号球打下去,我就跟你走。” 7号酱色是这桌最后一个全色球。 此时它正对右上角的洞,只要玩家乐意,10号完全可以把它击落。 只要乐意。 梁寄沐倚靠在台球桌旁边,没吭声。 他动作仔细地拉住方逾拾腰间将起未起的衣摆,不让腰有半分露出可能。 方逾拾两只手都忙,没阻止他的举动,只是低头看了一眼,忽然冷下声音:“换一只手。” 梁寄沐拧起眉,最终没说什么,换了仅剩那只戴手套的左手帮他扯住衣服。 方逾拾这才不予计较,嬉笑着问道:“好不好?” 梁寄沐看了眼目瞪口呆的祁炎珩,落下眼睫,藏住泛寒意的眸子,淡淡应下:“好。” 方逾拾无声“啧”了下。 这么淡定呢? 他心存不爽,没忍住歪了歪杆头。 不等再调整,衣摆骤然失去支撑,腰整个被握住,握杆的手被死死禁锢在发烫的掌心。 方逾拾“我操”一声:“你干什么?” “在犯规。”梁寄沐贴在他耳边轻声应了一句,抓着他的杆,二话不说击中10号球。 10号径直发出,球心对球心,满满当当撞在7号身上,不出意外地将其碰进球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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