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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您可以说一下您记得的事情吗？】 那边过了好一阵才回复过来。 【会飞的河马：我记得不多，你们网上随便搜搜，新闻应该还有一大堆啊！反正就是一家人去长夏山玩，司机超速了吧，转弯的时候翻车了。两死两伤。】 夏星池握住手机的手紧了紧。 【确定是两死两伤吗？】 【会飞的河马：也不是，那个司机是死了，然后那家人的儿子失踪了。不过直接被甩出车窗，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存活的可能性很低吧。那夫妻俩当时情绪都很激动，特别是那个女的，都疯了，听说是送医院路上就想跳车，死活要回去跟着找，我当时在长夏山刚好还有事，忙完了下来又看到她，还吓了一跳。】 夏星池把这段话反反复复地看了好几遍，才按下了回复：【那您知道后来找到了吗？】 【会飞的河马：我就是不知道啊，反正我下山的时候还没找到，当时天都黑了。】 夏星池知道，其实这个人说得没错。 其实从一开始，他得到的解释和说法，就并不是那么完美。 就像这个人说的，从因为超速而侧翻的车里被甩出去，从那么高的山崖掉落，怎么可能还活着？ 就算当时还活着，应该也没办法在那种环境活很久。 被甩出车，从那么高的地方，掉到一个需要找一天多才能找到的地方，这个人不可能还活着。 真正的“夏星池”，应该在六年前，就已经死在了那个十六岁的夏天。 只是不知道是怎样的阴差阳错，失去了记忆的他，又代替死去的人，活了下来。 【您刚才说之前也有人问过你这个事？】 【会飞的河马：对，就上两个星期吧。】 【是什么人呢？】 【会飞的河马：我不知道啊，反正跟你差不多，一看就是个小号，问的问题也差不多。】 夏星池停了下来。 还有人在查当年的车祸，是因为怀疑他的身份吗？还是说，是什么人，已经知道了他是谁，又想要从车祸里找到证据。 这让他的神经下意识地紧绷了起来。 他的记忆依旧是零碎而残缺的，即使一次又一次尝试，但用极端的手段能够回忆起来的记忆好像就只有那么多。 也许还有更多的，因为太过漫长又杂乱，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意义。 他本来觉得没什么，反正也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 但如今又有了一丝不确定。 他无法判断这些缺漏的记忆里，会不会还有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有用的东西。他不知道藏在那些记忆里的，会不会还有什么人或事，会在未来给予他致命的一击。 这种不确定让他觉得非常不安，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紧迫感，让他迫切地想要记起一切。 【谢谢，打扰了。】 - 乔陌从夏星池皱眉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他的异样，这时见他把手机关上后还有些茫然，不禁问：“怎么了？” “没什么。” 乔陌发现，小哥哥最近越来越喜欢用这句话来敷衍他。 他并不是完全没有感觉。 被许韶凌袭击之后，夏星池明显就变得不一样了。虽然两人相处时依旧非常热情，可他还是能感觉到夏星池的抗拒和疏离。 就好像他们之间只能到这一步，这个人心里有一条无形的线，不管他如何暗示，如何努力，都无法越过去。 这个人有自己的世界，有自己的秘密，永远都不能跟他说。 即使是他自己说出愿意等夏星池觉得能说的那一天，但乔陌其实非常焦躁，这样的拒绝和疏离让他觉得他好像随时都会失去这个人。 又或者是，其实从来没有得到过。 就在这时，远处有工作人员喊：“星星准备，马上要开始下一场了。” “好。”夏星池应着，把手机搁到桌子上，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 乔陌看着被放在桌子上的手机。 他曾经见过很多次夏星池解锁手机，他知道手机的密码。只要拿起这个手机，他说不定就能知道那个人的秘密。 这种认知让他无法控制地生出了强烈的冲动，可手伸出的一刹那，他又停住了。 他答应过的，会等到那个人愿意说的那天。 为此，他愿意付出更多的努力。 有些挫败的监护者先生坐倒在椅子上，看着远处小哥哥目光凌厉地跟女主角飙演技。 手机的震动传来，乔陌的第一反应是去看桌子上的那一个，然后才意识到是自己的手机。 会给他发信息的人不多。 乔陌拿出来一看，是印卿月。 印卿月似乎特别喜欢在给他发信息的时候连续发好多条，好像这样就能用强烈的震动来表达她的震惊。 乔陌从下往上翻。 【妈呀乔陌你是不是查到了什么？】 【你是一开始就知道从慕言止那边能查到什么吗？】 【卧槽乔陌你看我找到了什么！】 最上头，是一张照片。 准确来说，那是一张合照。大概是扫描的照片，照片已经有些泛黄了，边缘因为残旧微微卷起的状态也被扫描了下来。 照片上是一群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有男有女，穿着一百多年前的学生装，拘谨的姿态掩不住脸上飞扬的少年意气，从背景上看，像是在某学校毕业典礼上的合照。 最后面被镜头截取了一半的横幅上写着的是一百多年前的年份，跟假的一样。 十三个人分成了两排，后排中央，是比现在要年轻得多的慕言止，还带着点少年人的稚气，笑得非常灿烂。 他旁边的少年只比他略矮一点，眉目精致，立领的学生装穿在他身上，使他看起来显得有些单薄。笑容比慕言止要含蓄得多，眼底还隐着一丝抹不去的清冷，让他有种超越了年龄的沉稳，可嘴角边上那个浅淡的酒窝又给他添了两分少年气，这种糅合了少年与成人魅力的复杂气质让他格外容易就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乔陌在看到这个人之后就再也没有挪开眼。 气质上也许还有点差异，但这眉眼，分明是跟夏星池一模一样。 他想起了很久以前，在那个清冷的小影视城里，慕与泊似笑非笑说的那句话。 ——这位夏小先生，倒是跟我认识的一位故人长得有点像。 ——不过他已经去世好多年了，若不是见到夏小先生，我都快记不得他长什么样了。 指尖无意识地流连在屏幕中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人身上，乔陌觉得自己的思绪有些乱。 慕与泊所说的“故人”，就是夏星池？抑或是两者间有什么关系？ 那个“故人”是真的去世了吗？ 如果夏星池就是慕与泊说的那个人，又为什么会成为了现在的“夏星池”？ ……夏星池自己知道这些吗？ 乔陌又忍不住抬头看向远处，穿着一身复古西装的青年仿佛有一瞬间与照片上的模样重叠了。 他又迅速垂下了眼，把手机上的照片关掉，跳转回桌面。 微博的图标就在他的指尖旁，好像在嘲笑着他的自我逃避。 手机又震动了起来，是印卿月。 她没有选择继续发消息，而是直接拨了电话。 乔陌捂了一把眼，最后扫了一眼拍摄中的人群，拿着电话走到没人的角落才接通了。 一接通，印卿月的问题就砸了过来：“乔陌，我觉得还是要确认一下……所以，夏星池是有异能的？他的异能跟慕家一样？他是慕家的人？” 不，也许更可怕。 乔陌清晰地记得顾桓说过的话。 那时候他问顾桓，为什么不给研究所一个方向，顾桓是怎么说的来着？ 顾桓说他不敢，因为他怕研究所的人有了方向后再不会回头去做其他推想。 能够配得上双S评级的异能，会让研究所执迷不悟去追究的异能，不可能是慕家那种宛如玩笑一样的，几百年就会突然衰败的长寿。 只有不老不死的长生，才是人类自古至今都没有放弃的向往。 第112章 印卿月不笨，她心中其实也自有猜测，最初的问题也不过是一种试探，在乔陌沉默之下她就明白了。 因为自己的猜测，她的气息都有些不稳，明明身边没有人，可她还是不由自主地压低了声音：“是……长生？” “我不确定。”终于，乔陌开口。 “卧槽。”印卿月并不是要骂谁，纯粹是一句发泄，“……他究竟是怎么回事？这，这你要怎么办？” “你给我把嘴封死了。” “可是，之前那么多袭击，那些人，他们可能都知道了吧？” 乔陌不是没想过印卿月说的话。 慕家很明显从一开始就知道夏星池究竟是谁，谢家可能刚开始不清楚，但……恐怕也知道得差不多了，还有黎戈背后的委托人，对夏星池格外关注的白承澜…… 以及所有事情的起源，那份寄到顾桓手上的匿名信件，和寄信的人。 “反正在他们戳破之前，越少人知道越好。” 印卿月深呼吸了一下：“难怪给他的评级的双S，这要真泄露出去了，那得有多少人要疯掉啊……不对，这评级是老顾下的，那老顾应该也知道啊。” 相比印卿月的一惊一乍，乔陌反而迅速沉稳了下来：“老顾应该也不确定，不然直接让研究所进行研究就好了，何必还要去检测他的异能是什么。可能就是有了猜测，保险起见就先定了评级。事实上我们现在也还不能确定，不是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印卿月有些迟疑，“乔陌，老实说，现在这摆在我面前，我很难控制自己不去对他进行研究……当然我不是说要对他做什么，可是那么多取样和数据在手里，我……” 乔陌的心微微沉了下去。 就连印卿月也无法彻底把持住自己，如果研究所的其他人知道了，如果局里的其他人知道了……他不敢想，那个人会遭遇什么样的事情。 “你能保证你做的事，不会引起其他人注意吗？” 印卿月迟疑了。 “其实有了方向之后，很多试验和比对都没必要做了……我可以尽可能在我可控的范围内进行一些小试验。” 乔陌又沉默了很久。“你先把他的核查报告递上去，先把误判处理流程走起来，再说。” 印卿月明白了他的意思。误判处理流程走起来，夏星池基本上就可以被认定为普通人了。哪怕之后她还私下保留一些样本进行试验，但研究所里每天工作那么多，她只要处理好数据信息，一般人不一定会发现，发现了也不一定会联想到那是夏星池的数据。 但是…… “误判处理流程一走，老顾不会把你调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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