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到此刻,林潮生的吻反倒似细雨般温和起来。 绵长而轻柔的吻雨滴一般落在乔鹿的眉心,沿着鼻梁一点点往下,拂过他轻颤的眼皮,在鼻尖稍作停留,然后来到唇角,最后碾上早已殷红的唇瓣。 乔鹿颤抖着被撬开齿关,由浅及深的吻卷过发麻的舌尖…… 不同于不久前暴风骤雨那般的进攻,此刻的吻节奏缓慢而悠长,乔鹿渐渐被引导着放松下来,细细的颤抖也慢慢平息。不知不觉间,双手攀上身侧结实覆有肌肉的臂膀,一点点跟着对方的节奏,沉沦下去。 被亲得晕乎,连攀着的东西什么时候被换了都不知道。 等乔鹿意识到的时候,手心汗湿了一片。 陌生的触感让乔鹿紧张得下意识收紧了手指,听到沉闷的喘息,又匆匆松手,哑着嗓子,有些无措地扑簌着两扇被打湿的睫毛,可怜地说不是故意的。 正忐忑着,屁股上挨了一巴掌。 被打完又被慢慢地揉,耳边传来低沉喑哑的一句训—— “学得不好。” 乔鹿红着眼圈,委屈地被掌着手腕,手指脱离自己的控制,手把手地被钳着,一遍一遍,一遍一遍地重新学。 中途,乔鹿几次哭着说拿不住了,不要了,都没有得到丝毫回应。对方只是轻描淡写地在他耳边哄哄,说着「最后一次」。 乔鹿天真地期盼着,信以为真。 然后,有了数不清的「最后一次」。 …… 被抱着放到装满水的浴缸里时,乔鹿眼睛一眨,透明的泪珠沿着下巴滚落。 一滴、两滴、三滴…… 源源不断的泪珠像汪汪的小溪流,汇聚在一起,浴缸里的水都险些被他的眼泪浸成咸的。 无声流着泪,乔鹿泡在温热的浴缸里,看见一旁的林潮生仍然精神着,自顾自打开花洒,刷刷冲着冷水澡。 「吧嗒吧嗒」,乔鹿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捧着似乎不再属于自己的、又酸又麻的右手,乔鹿伤心得厉害,他想不通,都这么久了,为什么下不去…… 沉浸在自己的难过里,乔鹿没注意到林潮生什么时候冲好了澡,朝他这边走了过来。 被轻轻捧着脸抬起头的时候,乔鹿流不干的眼泪还在一滴一滴往下淌,眼神脆弱迷茫,瞧着无辜又可怜极了。 “宝宝,怎么还在哭?” 林潮生擦过乔鹿通红的眼尾,用沉缓而爱宠的语气安抚道: “这次学不好没关系,总能学好的,嗯?” 乔鹿说不出话来,抽着气「呜咽」了一声。 林潮生把他抱进怀里,还继续又添上了一句:“不喜欢这样的话,下次不用手了,教你别的。” “别哭了,乖。” 林潮生边安抚乔鹿,边给人细致地清洗着,好不容易把人哄着止住了眼泪,他拿宽大的浴巾裹好浑身种满痕迹的乔鹿,抱着人回到床上。 折腾了这许久,厨房里的粥都有些凉了。 林潮生把粥重新加热,盛到碗里,端着回房,放到了床上支起的小桌板上。 乔鹿的右手软软地垂在被面上,左手握着汤勺,小口抿着粥。 乖顺可爱,看得林潮生唇角勾起,露出笑意。 “潮生哥哥……” 乔鹿喝着粥,嗓子被粥润过,没有刚才那么沙哑滞涩。 “那条睡裙,你是什么时候买的?” 林潮生顿了一下,随后缓缓道:“运动会结束那天。” 这个答案乔鹿不算很意外,他吞下最后一勺粥,清凌的双眼望向床边的人,又追问了一句:“那……为什么那时候不给我呢?” 乔鹿本来想问,为什么要给他买一条睡裙。 但仔细想了想,结合看到自己穿上睡裙之后林潮生的反应,这个问题的答案似乎已经很明显了。 林潮生把碗收起,放到床头柜上,同时把小桌板拿走叠好。然后他坐回乔鹿身边,把乔鹿软软垂着的右手搁在掌心,轻轻揉着。 揉了好一会儿后,才开口回答乔鹿的问题: “我会忍不住。” “忍不住……什么?” 乔鹿垂眸安静看着林潮生给自己揉手,对林潮生的回答感到疑惑,歪了歪脑袋,将头枕在林潮生肩上,他再次出声,轻轻问道。 “忍不住什么?” 林潮生深邃的眼眸凝视着靠在自己肩头的人。 透过宽大的浴巾,隐约能看见乔鹿精致的锁骨和白皙的皮肤,以及明晃晃的新鲜的斑驳红痕。 密密麻麻,错落在乔鹿身上,像覆上红梅的白雪。 林潮生喉结轻微一滚,沉沉道:“忍不住在那时,就把某只笨鹿……直接要了。” 那会儿的乔鹿,还太过青涩懵懂,一心把他当亲近的哥哥。 他也答应了乔鹿,在乔鹿成年前,一直做哥哥。 若是那会儿的乔鹿懵懵懂懂收下睡裙,穿给他看,林潮生知道,自己不可能还能继续做「哥哥」。 听到林潮生如此直白的回答,乔鹿先是害羞地把自己往人怀里埋了埋,缓过那阵羞意后,他咬着唇,用头撞了撞林潮生肩膀,不高兴地纠正道:“没有笨鹿,是聪明鹿。” 林潮生不置可否,只抬手给人拢了拢被子。 两人温存的时候,乔鹿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一通来自乔楚楚的电话让乔鹿一个激灵,手忙脚乱地按下接通键。 在给乔鹿请假的时候,林潮生就给乔鹿的妈妈发过信息,这通电话,是乔楚楚不放心,打来关心乔鹿现在的情况的。 以及问乔鹿今晚是否回 乔鹿正要说回,但话没出口,手机被身侧的林潮生截了胡。 乔鹿愣愣的,听着林潮生几句话跟乔楚楚交代好了自己的情况,然后说天色晚了,乔鹿已经洗漱完躺下,今晚不回去了。 乔楚楚似乎对林潮生很是放心,听林潮生这样说,也没再问,跟林潮生又聊了一会儿,然后也没要林潮生把电话给乔鹿,直接就挂断了。 林潮生把手机还给乔鹿,面对人不解的目光,平静道:“你这样子,确定要现在回去?” 听见林潮生的话,乔鹿起先呆了片刻,没有转过弯来。 随即,林潮生指节抚过乔鹿红晕未消的眼眶,红肿的唇,以及印满痕迹的脖颈…… 乔鹿反应过来,拉起被子往下滑,把自己深深埋进床铺里,只露出一双大眼睛,看着林潮生的眼神微微幽怨,嘟囔了一句:“都是你咬的……”
第100章 因为挂水及时,再加上有林潮生监督着吃药和休息,乔鹿这次退烧退得很快,晚上也没有反复,他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起来后精神肉眼可见地恢复了不少。 就是……身上那些被折腾出来的痕迹消得慢,乔鹿出门上学之前,还是用高高的外套衣领和口罩帽子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 到教室里坐下的时候,江宜看乔鹿穿的严实,拉链都拉到了最上面,还戴着口罩,以为是他病还没好全,于是一脸担忧地望着他说:“鹿鹿,你是不是还生着病啊?要不要再多请几天假?” 乔鹿被问得耳朵悄悄红了,支吾着说没事,偷偷把衣领又网上拉了拉。 接下来的日子,乔鹿每天早上走到公交站台,都能看见林潮生熟悉的身影,站在一边,静静等着他。 乔鹿会小跑过去,把手塞进人掌心,语调欢快地跟人说「早」,然后乖乖地被人牵着,一起在树荫下等着上学的那班车。 早上人多,公交车上很少有座位,基本都是站到学校的。 怕乔鹿被挤到,林潮生每次都用手臂护着他,将他圈在自己身前,一根头发丝都不让别人碰到。 乔鹿安心地待在林潮生的臂弯下,捏着旺仔牛奶小口吸着,时不时跟林潮生说几句话,一路聊着到学校,5站路的时间往往眨眼便过去了。 放学的时候,乔楚楚会开车来接乔鹿。一来是晚上太黑,乔楚楚不放心乔鹿自己回去;二来乔楚楚也是听了顾医生的建议,帮乔鹿进行「脱敏」,晚上带乔鹿坐车,让乔鹿渐渐适应略微黑暗幽闭的环境。 每天下了晚自习,乔鹿依然会在楼下看见等着他的林潮生,两人一起从高二楼走到校门口,再分别。 这段路不算长,两人故意把步子迈得慢些,拉长相处的时间。 哪怕什么都不做,并肩走着,也是一小段黏黏糊糊的舒适时光,挥手说「再见」的时候,还会产生淡淡的不舍。 就像每一对处在热恋期的情侣,每一分能跟对方相处的时刻,都不愿意错过。 眨眼到了五月,夏天悄悄冒头,蝉鸣隐约可闻。校服外套下的长袖毛衣被换掉,变成了夏季的短袖衬衫,白天日头烈的时候,额头上还会覆上薄薄的一层汗珠。 五一法定假期,立阳高中给高一和高二放了三天假,高三则由于备战高考,只有一天假期。 放完五一假后,高三生们孤独地来上学,以往拥挤的食堂变得空荡荡,偌大的校园只有苦逼的他们和食堂阿姨早早「上工」,与快乐假期提前说「拜拜」。 不过虽然嘴上抱怨,但是毕竟离高考只剩短短三十来天,他们很快就投入到紧张的复习中去,抓紧每一秒,查漏补缺,点灯到深夜,为各自的未来努力着。 而这其中,缺席了一个身影。 高三1班,后排的位置,属于林潮生的座位。从五一放假之后,就空了下来,一连好几天,都不见人影。 有人好奇问了蒋玉一嘴,然后才知道原因。 ——林潮生的爷爷病重,在医院抢救,已经好几天了,情况不乐观。 A市最好的私立医院里,顶层特护病房外,围了一大圈人。 “病人需要安静的环境,请家属们不要大声喧哗。”年轻的护士拿着病历本,不知道第几次喊出这句话,效果微乎及微,吵嚷的声音绵延不绝,让人头疼。 她只好放弃,走回护士站,跟同事小声吐槽:“这种大户人家,一个个穿的光鲜亮丽的,怎么也这么没素质。” 同事掩着唇,唏嘘着附和:“老爷子都下病危了,除了站在最外边的那一家人,其余的没一个关心人怎么样的,都是吵着问遗嘱的……” “是啊,真挺无语的。” 就在这群人吵嚷的当口,林老爷子的病情又突然恶化,医生护士们鱼贯而入,将人数不清第几次推进了抢救室。 大概一个多小时之后,抢救室的灯灭了下来,医生脸上带着疲态,走了出来,遗憾地朝众人宣布,抢救失败。 经历了持续一周的拉锯,林老爷子还是走了。 场面顿时变得更加混乱,林潮生的耳朵里充斥着「大伯」、「二伯」以及其他很多不熟悉的所谓亲戚的尖利的算计声,他远离人群,靠在医院走廊雪白的墙壁上,轻轻闭了闭眼。 “潮生,你先回去吧,爸妈留在这里。”苏映桐跟着熬了几天,脸上气色不太好。但依然保持着平时的仪态,轻轻拍了拍林潮生的肩膀,温声让他先离开。
84 首页 上一页 78 79 80 81 82 8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