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泽哥……” 邱泽天轻甩了他一巴掌,让他滚蛋,随后点燃烟坐在台阶上。在云雾缭绕中回想起秦时齐跟张邵接吻的场景,他阂眼长吐了口烟圈,胸口起伏了两下,睁眼死盯着被秦时齐甩开的手。
第21章 第二十回 偷袭 ====== 立冬过后,天气徒然冷了起来,秦海穿了件他哥的灰色卫衣,清晨给黑球喂了点零食便匆匆上学去了。 林思妙中午在门口等他吃饭,他神情淡然的走过去,把饭卡给她让她先去,称今天自己有点事。 “今天,又有事?” 林思妙失落的目光让他顿感愧疚,算来两人周旋了快两个月,他次次想说清楚但又于心不忍。要换别人他也不会如此顾忌,可这小女孩已经够惨了,自己还来“踩”一脚? “你去吃吧,我晚自习送你回寝室。” 林思妙眼神闪烁,肉眼可见的兴致高了起来,连忙点头说好,把饭卡还给他说自己有钱,然后一蹦一跳的离开了。 秦海抿嘴,脸色灰蒙蒙的,转身去了趟图书馆,直到上课铃才回来。 当天秦时齐刚巧有空,又来一中接秦海放学。 他买了包烟,来得较迟,在楼梯口撞见秦海跟一女孩并排走下来。他下意识躲在了暗处,不想打扰他弟的“泡妞”时刻。 秦时齐手插口袋跟在后头,见他送女孩去了寝室,便停下脚步,一处风景树遮蔽隐秘处,那女孩突然踮脚贴了上去。 妈的,这傻逼在宿舍门口亲嘴。 秦时齐忍不住感叹秦海的胆大,不自觉扭头走开了。 这时秦海一脸懵逼走出来,在人群中一眼认出了秦时齐,他表情错愕赶紧上前,语气惊讶:“你怎么在这儿?” 俩人对视一眼,氛围突然怪异,秦时齐拍了拍他的肩膀失笑打趣:“你他妈不早说你要送女朋友,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冷风直灌裤腿,秦海突然心脏扑通乱蹦,手心冒汗,喉结做了个吞咽动作说不是。 “不是?”秦时齐边走边瞟向他的嘴,哼笑道:“不是你丫还抱着人家啃啊?可以啊你小子!” 秦海尴尬低着头,一副做错事的孩子般。 见他这幅“可怜”样,秦时齐也不好再开玩笑了,一本正经说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怎么瞒着自己,两人处多久了,谁追的谁? 还没等秦海开口,一滴水落在了秦时齐鼻尖,他伸出手掌心骂了句“我操”,拽着秦海肩膀匆匆回家赶。结果雨越下越大,轰隆隆的雷声作响,两人跟落汤鸡一样狂奔。 路上跌跌撞撞速度太快,撞了个人,对方一屁股坐地上,秦时齐粗暴地去拉,说了几句抱歉话又领着秦海赶回家。 “喂……” 秦海回头看了那人一眼,结果对方眼神戏谑挑衅,站雨中露着森白的牙齿,模样诡异,正一步一步往他们的方向走。 奇怪,很奇怪。 秦海内心不安,三步两回头,可惜不久之后就不见那人的踪影。他正纳闷,已经到了门口。 秦时齐拿出干毛巾胡乱擦头,走上前也帮秦海抹脸,眼睛、鼻子、嘴巴,一顿连搓。 “痛!”秦海猛地打开他的手,“我嘴巴都要破皮了!干嘛呀!” 秦时齐眨巴眼睛,指腹抚上他泛红发热的唇。啪一下,秦海再次推开他手臂,全身过电一样后退,为了缓解尴尬他走向黑球的窝。 “别玩猫了。”秦时齐挠挠脑袋,“去洗澡,等等感冒。” 秦海抿嘴点头,“马上去。” “还有……”屋外是呼啸怒吼着的风声,噼里啪啦雨声衬托得室内格外温馨舒适。秦时齐顿了顿淡淡地说:“还有,我以后就不去接你了。” 秦海手一顿,黑球莫名其妙的望向他。 他仍然点头说好,头也不抬。秦时齐见他这种态度莫名烦躁,一把脱了湿黏的上衣,赤裸着上半身走向浴室,乍然生硬开口道:“秦海,雨姐才走了半年。” 秦海心顿时沉下来,听见门“砰”一声关紧,他站起来有些头晕目眩,一下子就跟被抽了魂儿似的,心里焦虑到无法形容。 深夜秦海在房间里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心思敏感,原本就容易胡思乱想失眠,今天这事又乱又复杂。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为什么要送那个人去寝室呢,早知道她要“偷袭”自己,就不傻愣愣跟过去了。 雨姐走了,这个世界瞬间黑漆漆的,认识的人变得越来越陌生,自己也越来越陌生。总之是这里不对那也不对。 想的这儿,秦海彻底睡不着了,只能爬起来从床底下搬出宣纸笔墨,再深一点,藏着个纯色的木质盒。秦海端出来,犹豫一下、斟酌再三将其打开——里面是周雨以前写给他的《梦游天姥吟留别》,还有一本泛黄且书皮溃烂的杂志。 他不紧不慢翻着杂志,封面依稀可见印绘着绿油油、风景秀丽的周县俯视图。他看到熟悉的“南雁”二字,叹口气连忙再塞进去,合上盖,毫不犹豫推进了床底。 秦海提起笔,站书桌前手落洋洋洒洒,那些字笔酣墨饱,笔力入木三分。但秦海心中揉杂念想,逐渐静不下心,频频笔画出错,横短撇长,字形就曲折丑陋起来。 他无意瞥见桌上秦时齐送给他的那本《北鸢》,倏地回想起他们在床上无意识接吻,交颈而眠。他笔一颤,低头看向胯下。 秦时齐除了张邵,还有另一个发小叫许可杰。 两人相识是因为许可杰妈妈跟秦海妈妈是战友,有这层关系他们老早互相眼熟,后来小学开始又和秦时齐成同班同学,所以关系特别深。 为什么跟秦海不熟反而跟秦时齐成了挚友呢?还是验证了秦海孤傲古怪,一般人都合不来。 这许可杰就是当初因打桌球喜欢上周雨的人。成绩确实斐然,但高考失利就同秦时齐一起报考了职高的高考班。他释怀称这叫宁做鸡头不做凤尾,在乌烟瘴气的环境仍然形成一股独特清流。 要说他是个好学生,其实也不然。只是人比较成熟,成绩方面非常自觉。他比秦时齐胆量、性格、体力都强上很多,远远看着斯斯文文,好学生模样,其实沉默寡言压迫感很瘆人。 跋扈张扬的秦时齐天不怕地不怕,就畏惧许可杰动怒数落他、骂他,他基本上是连个屁都不敢放。 虽然两人关系很好,但平日基本没什么互动和话题。是那种出了事都能第一个站出来帮忙的真朋友。 林山钰跟秦时齐不同班,人家最好的伙伴叫肖绸,是职高公认的校草。 对方人如其名,忧郁帅哥。高一入学,身高就有185,姣好身形配一张金城武似的脸,吸引了众多新生关注,可惜他开学就抛出性取向: 杰性恋 成了校内名声显赫的“基佬”。 这“杰”也不是别人,正是秦时齐最好的兄弟兼发小,而且这事还得追溯到多年前。 当初秦时齐因为这人缠着许可杰,喊人教训过一次又一次,那时他才刚接触同性恋这个东西,自然是鄙夷且排斥。他让肖绸有多远滚多远,不许缠着他兄弟,哪知道对方要多不要脸就有多不要脸,三年都在大胆示爱。 许可杰钢铁直男,恨也恨了、骂也骂了、揍也揍了、怨也怨了,无处可躲——栽了。 他俩在一起快有两年,连秦时齐都默认了这份感情,毕竟肖绸确实真心,而且比他们脸皮厚。什么事都“杰哥”排第一,深情还专一,更主要还俊。 秦时齐确实觉得他长相不赖,也是一行人里最高的。为数不多的爱好就是玩车、打球、看拉力赛,听着样样帅气逼人,挑不出毛病,完美无暇到让男人们羡慕嫉妒。只有他们几个圈里人知道,肖绸未来是要给许可杰压的。 再他妈帅还不是给自己兄弟上?! 秦时齐为这事时常取笑林山钰和肖绸,即使一切尚未发生,但他们对象可谓是翘首以盼。几个年轻男孩特别喜欢抓着这些羞耻的事情推搡打闹,关系稳定又牢固。 他也为这样舒适简单的圈子满意。毕竟曾经都是些狐朋狗友的混混,总是“打打杀杀”犯事,闹事。 所以秦时齐不愿意再和邱泽天他们往来,觉得那群人都太爱“作恶”,就是浪费青春的傻子,不懂享受青春的愚者。 秦海停笔,幽幽开口:“爷爷,之前雨姐教我‘六戒’的时候,你笑了对吧?” 绝大部分周日他都会回爷爷家,一个孤寡老人独守别墅,秦海是不放心的。 如今秦俊峰早已经结束知天命之年,身体非常硬朗,看上去精神特别好。生活一直没压力,自然没什么岁月的痕迹,整个人精气神很好。 “也住秦华家一年了,跟他相处的怎么样。” 这“他”不用说秦海也知道是秦时齐,但嘴里却嘟囔:“明明是我先问爷爷。” 秦俊峰自然清楚当时周雨用曾国藩六戒暗示自己“勿以小恶弃人大美”,但他始终觉得秦时齐这孩童太过骄横霸道,性子急躁,目中无人,不是个省油的灯。 “关系密切是件好事。”秦俊峰阖眼提醒,“但要记住‘白沙在涅与之俱黑’的道理。” 话都说到这份上,秦海沮丧情绪盘旋胸口,闷闷不乐望向周遭书香气息的摆件饰品,脑子里再多想好的辩解都说不出来。 爷爷确实是个很有魄力的人,只有在周雨杵身边的时候才会面露和蔼、慈祥。 周雨的葬礼是爷爷亲手操办的,白发人送黑发人,却依然挺直腰杆,面不改色站在榕乡纵横捭阖的田原上,指挥人流。 大家风范。 他还不至于为了秦时齐去忤逆爷爷。
第22章 第二十一回 群友 练习完停笔,秦海坐在沙发上,语气里透着淡淡的忧伤,“爷爷,县城为什么这么乱。” 秦俊峰眼也没抬,盘着手中圆润饱满的菩提手串,“怎么个乱法。” “跟你那时候在香港一样乱。” 秦俊峰眼角皱纹散了散,笑着抚他脑袋,“周县现在成旺角了?” “不是,是Zhou county要成Hong Kong了。”秦海嬉笑动了动脑袋,“爷爷,我们呆在一个落后县城,可住在富有的房子里。” “哪里富?”秦俊峰清了清嗓子,结果牵扯出无法克制的咳嗽,动静极大。秦海连忙起身在桌面拿下瓶瓶罐罐的药,熟练地掂出三颗,督促爷爷快点吃下去。 看着秦俊峰不情愿的仰头吞药,秦海抿嘴轻笑着,“我们有别墅,有车,还有思想,不富有吗?” 秦俊峰顺了顺气息,慈爱地望向孙子,“错了。” “什么错了?” “亲情尚在,才是我秦某现在最大的财产。” 秦海笑眼弯弯,再次坐下不害臊道:“那爷爷有福了,会一直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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