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满满的肉把馍撑得合不拢嘴,手套、盘子里也都是滴下来的肉汤。梦里也没有料这么足的摊主。而且,他似乎有很充裕的时间与眼前人共度,慢慢享受口中的美食。
喻勉也拆开盒盖,挖出一勺蛋糕送入口中。 美色与美食同步享用,还有比这个更美的事情吗?
“好吃!”喻勉又挖了一勺,“糖分正正好,甜得好自然,一点都不腻、不齁。这个卡仕达酱也好吃的!当初豆乳盒子火的时候我跟风买过,很多卡仕达酱都做得太厚重了、糊嗓子。你做的就清清爽爽的。”
肖亦欢被夸得不好意思了,“你不是哄我吧?” “当然不是,我是真觉得好吃。”喻勉问,“你是不是没尝过自己做的蛋糕?” 喻勉起身去拿新勺子,在盒子里掏了一块蛋糕,动作微微顿了一下,才将勺子递到肖亦欢手边。
——刚刚差点就要贸然玩喂食play了!失策、失策。 喻勉心惊肉跳。 他上哪儿想得到,肖亦欢心里正因为没有吃到喻勉喂的蛋糕而大感遗憾。
——刚刚差点就可以借喂食施展勾引大法了!可惜、可惜。
喻勉把盒子向中间推了推,“你也吃!你好不容易做的,自己都没吃几口。” “是做给你吃的,让我都吃了那成什么了?”肖亦欢又摘了满是肉汤的手套,把盒子往喻勉那里推,“你多吃点,多夸我几句就行。”
喻勉笑着说了声“好”。 他低头吃了口甜美的豆乳盒子,细细品味着,“蛋糕体口感很好,孔隙均匀,口感湿润有弹性,还有淡淡的豆香。奶油也是加了奶粉打的,奶味特别足。”
这帅哥是实心眼儿的,让夸就真夸。 逗得肖亦欢嘴角根本停不下上扬的势头。
喻勉吃了几口停下勺子,将手攥成拳头放在嘴前挡住他清嗓子的声音。 “欢欢。” 他略显得隆重地开口,“要不要来点饮料,解解腻?”
“好吖、好吖!”肖亦欢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调戏道,“哎,喻勉,你终于舍得叫人家欢欢啦?” 喻勉脸上发涨,弱弱地说:“那你也别连名带姓地叫我。”
“没问题啊!你想我怎么叫你?”肖亦欢习惯性地故意恶心人,“叫喻勉哥哥,喻勉弟弟?” 想要逃离这个羞耻称呼的喻勉起身,转移话题,“我去拿饮料,蜂蜜柚子茶喝吗?” “喝!有好喝的凭什么不喝?”肖亦欢还不想放过他,哪能就这么被人绕走?
肖亦欢放下肉夹馍,跟着喻勉身后进了厨房,契而不舍地把话题拽回来,说:“我不想被人占便宜,你也不想吧?” “喻勉,你多大?”肖亦欢问他时脸上是不怀好意的笑。
原谅喻勉的心里有一秒钟把这个问题的答案想歪到腹.股.沟里去了。没办法,他这个人就是满脑子装的全是色.色的玩意儿。
他嘴上老实回答:“二十五。”心里却答了另外的一个身体部位的大小。 “哟,巧了。”肖亦欢说,“我也是。你哪个月份的?”
喻勉答:“三月。” “……不会吧?”肖亦欢拉住他,眼睛都亮了,“我们不会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吧……这么有缘份?”
两个人对视片刻,却默契地什么都没说。 仿佛只要没说,就存在那种奇妙的可能性,就可能有那种冥冥之中的缘分。
过了一会儿,喻勉先开了口。 “我六号,惊蛰。” 肖亦欢原本满是期待和雀跃的脸上瞬间罩下来大大的失望,进而发展成抓狂。 “完了,我成弟弟了。”肖亦欢忿忿骂了声国骂,“我八号,妇女节。”
喻勉转过身从冰箱里拿出装着蜂蜜柚子酱的玻璃罐,非常幼稚地沉浸在年龄上的胜利中暗自得意,没让对方看到自己微微上扬的嘴角。
“我还以为我能被叫哥哥呢!好气!”肖亦欢也同样幼稚地在比年龄这种事情上尝到了败北的滋味。他小声嘟囔了一句,“我的年下梦碎了。” 喻勉没听清他后面那句,只是轻松道:“你随意,你要是喜欢叫我‘弟弟’我也没意见。” “那还是算了吧。”在这件事上,肖亦欢有失落,但绝对不多。
获得胜利的喻勉这回就没有转移话题的念头了,好奇地问:“你真是妇女节生的?” 肖亦欢“哼”了声,“那还有假?” 他叽叽喳喳地停不下嘴,“我小时候可没少因为这个生日遭人笑话呢。有的男生嘴欠的,说我‘娘娘腔’就是因为妇女节生的,在我过生日那天当着全班的面喊‘肖娘娘又要过妇女节了’。”
喻勉心里一紧,抬头刚想开口说些什么…… “放心,我没吃亏。”肖亦欢抢着说,“那小子当场被我暴揍一顿,以后再有这事,我见一次打一次、见一双打一双,后来就消停了。” 他又说:“我把这事写成作文,略去了我把人按在地上揍的部分,和谐掉了部分语言,大谈用‘妇女节’羞辱人是对光荣劳动妇女的不尊重、我陪妈妈过妇女节我骄傲,拿了中小学优秀作文大赛小学低年级组一等奖。”
喻勉没忍住“噗嗤”笑了声。 “想不到你还是个学霸。”他感叹。
肖亦欢叉腰道:“怎么,我看着不像?” “像的。”喻勉低头摆弄调制作饮料的工具,小声说,“仔细想想你给卡门看病样子,就应该猜到了。”
透明的玻璃密封罐“啵”地被打开,里面橘粉色的茶酱被银色的小汤匙舀起来,牵扯出半透明胶质感的金色糖丝,落在了旁边的玻璃杯中,在杯壁上留下粘粘甜甜的痕迹缓缓向下落。
一个小巧的金属过滤勺架在杯口,大小刚刚合适。喻勉在果蔬砧板上切开一只柠檬,将半个柠檬的柠檬汁挤到杯中,剩下半个切片别在杯口。
“这蜂蜜柚子茶看上去太诱人了。喻大厨,你这秘方能不能告诉我啊?”肖亦欢半开玩笑地说。 喻勉一边操作,一边耐心地讲解。 “红心的葡萄柚用白糖腌制。柚子皮去掉白瓤、切丝,在盐水里浸泡去除苦味,放入锅中加冰糖,煮到柚子皮透明沥水。最后把柚子肉、柚子皮、冰糖、清水、柠檬汁熬煮就行。”
他将温水冲进杯中,用长柄的茶匙搅拌,零星撞出叮当脆响。最后再丢进去一根粗粗的白漆金属吸管。
“柚子有了,那蜂蜜呢?”肖亦欢问。 喻勉答:“蜂蜜受热会损失风味、营养成分也会流失。等到柚子冰糖熬煮到粘稠质感关火,加入蜂蜜拌匀就好。”
“适量是多少量?粘稠是多粘稠?”肖亦欢刨根问底,“你这最关键的配比一个都没告诉我啊!”
这还真不是喻勉故意私藏秘方。 “我做的时候其实也没个定量,就凭感觉。还有,就是要一边尝一遍做。每一个柚子的甜度都不一样,不同季节不同产地的柚子含水量和涩味也不同,尝过之后才知道要加什么、还要熬多久。”
这番话太有中式大厨那味了,几乎是在无意识的凡尔赛。 肖亦欢算是明白了,可能人群中的某些人就是在调味和做饭上有天赋吧!
两杯调好的蜂蜜柚子柠檬茶放在桌上,酸甜可口、清爽解腻。吃完肉量超标的肉夹馍之后来上一杯简直不能更美了!
肖亦欢消灭了肉夹馍之后几口吸光了蜂蜜柚子柠檬茶,美滋滋、懒洋洋地瘫在椅子上用小勺子抠杯底的柚子皮、柚子肉吃。 他不禁感叹,“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蜂蜜柚子茶这么好喝呢?”
“你要喜欢就把这罐茶酱带回去吧。”喻勉笑道,“柚子是买的葡萄柚,但蜂蜜是我自己养的蜜蜂酿的,确实是纯天然无污染。” 肖亦欢瞬间坐直了,“你还会养蜜蜂?”
“以前养过,去年夏天被邻居投诉过,就没再养了。”喻勉反而在为投诉他的邻居着想,“后来我想想也是,在城市楼房里养蜜蜂确实不太好。如果我是住户,早上起来看到窗台上有死蜜蜂,肯定心里不舒服。”
肖亦欢说:“只要不主动招惹,蜜蜂是不会蜇人的,人家的针可金贵着呢!没办法,城里人对蜜蜂的偏见已经根深蒂固了。”
“那的确是偏见,但也是他们认知重要的一部分,应当得到理解和尊重。” 喻勉是这样想的。
他说:“邻居们为此感到恐惧、感觉自己的安居生活被打扰是不争事实,是我的行为欠妥造成的后果。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试图‘教育’别人呢?这不就跟以‘我家狗不咬人’为理由不给狗牵绳的主人一样么?”
“所以,我就把存下来的蜂蜜都装罐写了致歉信,委托物业管理公司交给投诉我的这几户人家,再没有养蜜蜂了。”
其中有的人家怕蜂蜜不够卫生、怀疑喻勉居心不良,把蜂蜜扔了;也有的人家因此和喻勉变成了关系很近的朋友,逢年过节互送礼物,遛狗碰到了还会多聊几句。 说到底,都是人与人之间的缘分。
肖亦欢听了更舍不得吃了,“你自酿的蜂蜜不就留下这么一罐了么?我都不知道……让我给浪费了不少。” “话不能这么说。”喻勉认真道,“做出来就是给人吃的,不吃掉,留在柜子里供着吗?你有好好享受到美味、觉得开心舒坦,这就是食物最大的意义了,怎么能说是浪费呢?”
他们的目光藉此碰撞,看得到彼此眼中映出来的笑意。
肖亦欢正想说些什么,眼角不经意间扫到了挂在墙上的时钟。 “我没注意,都这个时间了……”他急忙起身,“实在是不好意思,本来就是大晚上来打扰你,还蹭吃蹭喝待着不走。”
喻勉站起来拦住他,“别,都这么晚了,你一个人骑摩托车回去不安全。大冬天的,外面太冷也容易生病。”
今晚这样聊聊天、喝喝茶的时光真的很快乐,喻勉打心底不想这么快结束。 他语速都不自觉地变快,“欢欢,我家客房很干净的,收拾出来就能用。你今天先在我这凑合一晚上吧。不然,我会担心你。”
“没关系,我回去给你发信息……”肖亦欢拿起手机,却发现屏幕一片漆黑怎么叫都无法唤醒。 肖亦欢抱着没电的手机,就像抱着一块几千元的板砖。
如此看来,留宿的理由好像变得更充分了
“要不,我今天晚上就……打扰一下?”肖亦欢歪着脑袋看他。 喻勉拿来一根充电线和一个插头塞进肖亦欢手里,“不算打扰,感谢不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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