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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看着，天空忽然划过道闪电，雷声响后雨势更大，“哗啦哗啦”下个没完，周复赶紧关上窗，动作间飘进来的雨打湿他半截衣袖。 看来林浩宇没骗他。 这边雨声刚被窗户阻挡，隔音效果一般的门外就传来林浩宇的絮叨，“老板外边下雨真的超级冷，而且还堵车，我打车过来用了好久，又等了好久，没等到你出摊，身上都被雨湿透了。我就是想吃碗馄饨，怎么就这么难，何况去外边避雨也是要钱的——” 门忽然被打开，林浩宇的话说到一半，张开的嘴咧出个笑，一脸惊喜地抬头说道：“你是不是想通了要放我进去……” “在这避雨也是要钱的。”周复说着推开铁门。 林浩宇身携潮气闯进来，裹着大衣的上半身还好，盖不住的腿上套了条质感不错的白裤子，正面看只是淋过雨皱了些，林浩宇一背过去，周复就看到两条裤腿溅满了泥点，惨不忍睹。 这种天气穿白裤子的，林浩宇还是他见过的头一个。 “好啊，我巴不得你收我钱呢。”林浩宇随手放下伞，继续之前的话题。 屋里是水泥地不怕湿，伞上没流出多少雨水，周复不适地盯着雨伞看了几眼，最终没多说什么，抱着手臂转身离开。 林浩宇见状追上他，“我之前蹭住蹭吃又蹭喝，肯定欠了不少，你收我钱吧。” 和雨天穿白裤一样，这种要求也是周复第一次听到。 对方好像完全忘了上次说要做朋友的事，这么会乱花钱，就没有人管管他吗？ 周复还没回应，林浩宇就又说：“你把微信给我，我给你转账。” 原来是在这儿等他。 “饭吃不吃？”周复问他。 “吃！”林浩宇声音响亮，刺得周复抬手揉上耳朵。 “别那么大声，我听得见。” 林浩宇弱弱地道：“哦。” 林浩宇来的时候周复刚做完饭，因为是一个人，他没做多少，现在林浩宇也要吃饭，周复又开火做了份炒面。 大雨在蒸腾的炊烟中变得微弱，等饭吃完，雨基本上停了。 林浩宇举着手机眼巴巴地看向周复，“所以，你扫我还是我扫你？” “你先把碗洗了。”周复抱臂，很明显的防御姿态。 “好。” 林浩宇二话没说，放下手机开始收拾碗碟，但他摞盘子的姿势生疏，周复看得胆战心惊，等林浩宇准备起身，他一伸胳膊拦住了。 “不用你了，”周复摇头，“看你这样，再把碗摔了弄烂手，我还得赔你。” 林浩宇倒是轻松一笑，“怎么会呢？我肯定不会让你赔。” 周复还以为林浩宇要狡辩他会刷碗，结果就听人解释着：“你的碗被我打碎了是我的错，弄烂手也是我活该，你不要担心。” “那就更不可能让你洗了。”周复说着接过对方手中的碗碟。 “啊？”错失良机的林浩宇懊恼地叹了一声，重新拿起手机。 周复立即出声：“雨停了你走吧。” “可是我还没有……” 周复截断他的话，“几顿饭而已，我还不至于和学生计较。” 林浩宇有些犹豫，喃声道：“我……” “明天是周一，你不上课？” 想起上次点名的事，心有余悸的林浩宇只好拿起挂在衣架上的大衣穿起，临到出门前，他冲已经端碗回到厨房的周复问道：“那我明天能来找你吗？” “明天我不在。”周复的声音落下，随后传来阵阵水声。 “为什么？”林浩宇追问，但对方不再回应。 “我走了老板。”等了半天，林浩宇终于舍得握上门把，道了声“再见”。 他一走，厨房的水声随即停止了。 第二天下课后林浩宇还是来了，进入小区时他身边走过一个人，等林浩宇反应过来向后望去，那人已经不见了。 林浩宇皱眉，他感觉不太对：老小区里住的人穿得都很随性，刚才的人他虽没怎么注意，但余光里他瞥到那是个男人，打扮得很正式，西装衬衣，似乎胸前还系了领带。 谁会这样穿？ 正朝路边望着，又有一个穿衬衣打领带的人骑着电动车进来，后面还载了个人，正说着什么。 林浩宇侧耳听了几句，大概明白穿衬衣的是个中介，正为后座的人介绍房子。 他想了想之前租房…… 好吧，都是他哥派人处理的，除了签字拿钥匙，别的事他一概不知。 林浩宇不再思考，朝周复的赁屋走去。 他扑了个空，周复如之前所言一般不在家，摊子也锁在楼下。林浩宇等了很久没等到人，只能回学校去，但他有些不甘心：周复能去哪儿？ 仔细回顾他与周复的相处，他从对方的话中探知的信息很少，对方也可意避免对他说很多，所以一旦碰上这种情况，他根本不知道对方去了哪。 两人间并不公平，他想要更进一步，却总在碰壁，被人阻挡得完全。 他以前只知道努力会有收获，没想到现在只收获了满嘴苦涩，不是个滋味。 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学校，刚推开他和李群青的寝室，林浩宇还没来得及抱怨，就听屋里传来一声长叹。 难听得跟鬼哭狼嚎一样。 林浩宇循声望去，就见李群青摊坐在沙发上，抱着个枕头正哭得哀痛。 “你怎么了？”林浩宇心情不佳，难得没有打趣。 “哥——”李群青哭着扑过来。 之后难兄难弟一起靠坐在沙发上，谁也不说话。 李群青失恋了。 他对索路路表白，但是学姐拒绝了他，理由是李群青不够成熟，她喜欢比他年纪大的。 “年龄这事儿是我自己能操作解决的吗？”李群青抬头望天。 林浩宇劝他，“往好处想想，学姐并没有指出你别的问题，至少不是因为你丑，或者矮，说话不着调这些……” 李群青不哭了，转头看向身旁的人，“你到底是在劝我还是气我？上次你失恋后发烧我是怎么照顾你的？” “别说这个，我还没告白呢。”林浩宇说着坐起身，“对啊，我还没告白呢！” “那你比我还差劲。” “嗯，好像是很差劲。”林浩宇躺了回去，脑子被分成了两个，一边在劝他放弃，另一边却争辩说还不是最后。 纠结地过完这一夜，林浩宇白日里还是忍不住去想周复今天有没有出摊，好像这已经在短短的一段时日里成了他的习惯。 周复还没说为什么拒绝他呢，就算死，也要死个明白吧。 于是他当晚又出现在周复面前。 一连一个星期他都打卡一样准时出现，倒让周复吃了一惊，但周复没多说什么，有冤大头赶着送钱，他生意总不能不做。 林浩宇没有再轻举妄动，一是他面对周复时有些怂，怕人给出年纪这个答案，彻底断了他的希望；二是他感觉还不太到时候，周复工作忙，林浩宇晚上过来往往和人说不了几句话，这顶多算认识，一点也不熟，谈什么感情呢。 他准备趁周一和周复培养一下感情。 “老板，你明天准备做什么？”周日临走前，林浩宇特地问道。 周复手里忙着包小笼包，随口说道：“明天要去市场采买。” 林浩宇提议，“那我陪你去好不好？” “老板再来份包子带走——”旁边的食客大声说道。 “哦……好。”周复怔了一瞬，回应道。 林浩宇知道周复不是对他说的，却开心地道：“说好了，我明天下课去小区等你，我先走了老板！” 望着大学生迈着大步离去的身影，周复回想对方临走前的话，藏在口罩下的嘴无声吐出一个字——“靠”。 等下课都几点了，再去市场那菜还能新鲜吗。 但他既然“不小心”答应了对方，就必须守信。 周复白天没有出门，五六点的时候，果然听到敲门声，可等他拉开木门，握着门把的手瞬间握紧。 冰凉的铁质把手成了一块冰，牢牢得沾着周复的掌心，仿佛他松手，皮肉就要被撕裂。 “阿复，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撒狗血 第11章 男友 门外的男人操着与从前别无二致的语气，周复一时恍惚，以为自己回到了过去，回到男人每日准点下班回来给他拥抱的那时。 但这种感觉的存在不过一瞬，周复借楼道的灯光将男人看清时就再不会搞错了。 脸还是同样一张脸，人却变了一副模样。没了洗得发旧的衬衣与过长的外套，挺阔的肩上覆盖的大衣价格不菲，发型亦是得体，一派成功人士的模样，和老旧的楼道是如此格格不入。 若不是周复亲身经历，任谁都很难将眼前的人与自称是写字楼打工仔的人联系到一起。 等不到周复的回应，男人又轻轻重复一遍之前的话，“阿复，我回来了，开门。” 保持着紧握门把的姿势，周复并没有动作，出声道：“乐先生，你走错门了。” 男人眉骨高耸，眼睛狭长，不笑时眉梢含着些冷意，却在面对周复时极力展露妥帖的笑容，仍然是温柔地说着：“阿复，你先让我进去，我想和你好好聊聊。你知道，上次我们都太激动，分手也是那种情况下提出的，做不得数。” 周复直视着他，漠然道：“所以呢？” 男人凑近纱窗，屋顶的白炽灯在他脸上照出一格格纹路，也掩不住他姣好的容貌，他微笑着“祈求”：“我爱的是你，阿复，你让我回来吧。” 骗人的渣子。 如果不是男人的妻子单独找过来，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认识到对方的真面目。 楼道里安静了一阵，仿佛连两人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被男人的话刺激到，周复恶心极了，握着门把的手攥得更紧。 周复嗤笑一声：这人还敢站在自己面前谈“爱”这个字。 “乐明丰，你的表情真虚伪，很让人恶心知道吗。” “阿复……” 周复握紧门把的手松了一些，他准备关门，最后留给男人两个字：“滚吧。” 一想到出身富裕的对方已经有了家庭，还装作外出打拼的穷苦人，与他租住在这间简陋的房子里，周复就厌恶得厉害，连带着他自己，也讨厌起来。 虽然之前什么都不知道，但事实上他已经成为踏足别人婚姻的第三者，他们都做错了，谁也没比谁干净到哪去。 “阿复，你让我滚回哪里去？”乐明丰凑得更近了些，恨不得把脸贴在门上，看周复要关门，有些急切地道：“她应该和你说过我们的婚姻是形势所迫，她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她，那里没有我爱的人，我不想回去，这里才是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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